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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9章 草根龍傲天(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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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9章 草根龍傲天(6)

    對面的人笑得純良, 紀姜的視線移到被他夾住的劍尖,道,“松手。”

    沈長決乖乖松手, 又問,“師兄,我成長的速度,你還滿意嗎”

    紀姜:“……”這句話有點怪怪的。

    他道, “很好。”

    沈長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如同被主人誇獎的小狗一般, “師兄, 我會繼續努力的。”

    紀姜颔首, “那麽你現在是不是該……”下山了。

    “師兄!”沈長決看向崖下, “你是否要與我一同下山”

    紀姜疑惑地看向沈長決。

    “你一直在落雪崖待着, 肯定不知道宗門變了很多吧”沈長決道,“我帶你去看看吧。”

    宗門變了許多

    紀姜思考了一下, 點了點頭, “那一起下山吧。”

    沈長決目光含着熱切, “那麽師兄, 我帶你下山吧!”

    紀姜:“”

    “師兄幫我指點一下禦劍飛行之術可好”沈長決忙說 “師父太忙了,禦劍飛行之術是我自己摸索出來的,至今不知道究竟怎麽樣。”

    紀姜道, “你方才上來時我已經看到了,很不錯。”

    沈長決低聲說,“師兄,是不是我太無理取鬧了”

    紀姜看着面前的沈長決沉默了一瞬, 小龍傲天雖然長大成了大龍傲天,但垂頭喪氣的模樣依舊看起來有些可憐。

    紀姜道, “走吧。”

    沈長決偷偷看紀姜,“師兄是不是願意讓我載着你下山了”

    紀姜擡了擡下巴,“走吧。”

    沈長決連忙點頭,想拉紀姜的手又遲疑,他……真的能碰師兄嗎

    如同仙人般的師兄,他……

    “怎麽不動”紀姜狐疑,“有什麽問題嗎”

    “不,沒有。”沈長決輕輕地握了紀姜的手,充滿了小心翼翼地味道,“師兄我們下山。”

    紀姜的視線落在沈長決的手上。

    粗粝,寬厚,看得出來不僅用劍多,別的事情做得應該也很多。

    “師兄。”沈長決的聲音伴随着風聲在紀姜耳邊響起,“這幾年我一直在等你出來,日日在落雪崖等,也在落雪崖練劍。”

    紀姜回頭看了沈長決一眼,他嗯了聲。

    劍宗的改變對紀姜來說,的确有點大,特別是他住的屋子前,一片綠色。

    “師兄閉關之後,我找了兩株幼苗,想着日後若是師兄出來還能在樹下乘涼……”沈長決有些赧然,“種完之後才覺不妥,畢竟都沒跟師兄商量一下,但又想着或許師兄願意留下來……”

    “五年長這麽高啊。”紀姜有點驚訝,他回頭看了一眼沈長決,“跟你一樣,長得很快。”

    “許是這裏風水好。”沈長決嘴角不自覺地翹了翹,“師兄願意的話就留下來,要是不喜歡,我明日就把它遷走。”

    “留下來吧。”紀姜說,“挺好的。”

    沈長決高興不已,他道,“這樹……”

    “等等。”紀姜忽然抓住沈長決的手臂,臉色有些凝重地看着那棵樹。

    “怎麽了”沈長決偏頭看了一眼紀姜,見紀姜臉色有些蒼白,頓時着急,“師兄!”

    “蛇……”紀姜的手越收越緊,眼底都帶着倉惶,“沈長決,有蛇!”

    碧綠的蛇盤旋在樹梢,豎瞳緊緊地盯着沈長決和紀姜,輕輕地吐着蛇信。

    一開始紀姜并未發現有蛇的存在,只是他掃了一眼覺得不太對勁,他對蛇實在太敏感了。

    紀姜怕蛇。

    這個念頭鑽入了沈長決的腦子裏。

    他反手把紀姜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裏,手中的劍在那條蛇跳起來時脫手而出,将蛇斬斷。

    “師兄別怕,沒了。”沈長決安撫着紀姜,“已經沒了,別怕了。”

    少年時三番兩次站在他面前幫助他的師兄,耐心指導他練劍和識字的師兄,在他心裏如同神明般高高在上的師兄,因為怕蛇被他護在懷裏。

    沈長決的心頭湧起一股未名的情緒,這讓他不自覺地擡手輕輕地拍着紀姜的肩,“師兄,別怕,日後都有我在。”

    紀姜從沈長決懷裏擡起頭來,卻沒敢去看斷成兩截的蛇,他拉了一把沈長決,“處理……屍體處理了。”

    沈長決聽着紀姜帶着顫音的話,他的視線從紀姜蒼白的唇上掃過,低聲道,“師兄等我,我馬上處理。”

    紀姜胡亂點了點頭,“快些。”

    沈長決乖乖地把屍體毀掉,确定絕不會再看到蛇皮,這才仔仔細細洗了手。

    紀姜看了一眼沈長決的手,在看見明顯濕潤之後這才輕輕地松了口氣。

    随即他道,“今日之事,不許告訴別人。”

    “師兄放心!”沈長決乖巧道,“我絕對不會把這事告訴別人的,師兄不允許我做的我都不會做。”

    紀姜頓了頓,又掃了一眼那棵樹,還有點心理陰影,生怕又鑽出一條蛇來。

    他進屋之後看了一眼屋子,屋子倒是毫無變化。

    “師兄閉關的日子裏,房間我天天都有打掃。”沈長決道,“師兄不必擔心。”

    紀姜嗯了聲道,“辛苦你了。”

    “為師兄做事,不辛苦。”沈長決唇角又揚起,眼底也帶着熠熠的光芒。

    紀姜沒忍住多看了兩眼沈長決,從他出來到現在,這龍傲天……怎麽好像對他很百依百順的樣子,總覺得還是有哪裏不對勁。

    尊敬他,為他做事,劍不指向他……

    “被子也是昨日才換的。”沈長決又指了指床,“師兄你放心,絕對幹淨。”

    “你怎麽知道我今日會出關”紀姜問。

    “直覺。”沈長決道,“從一早醒來我就有種強烈的直覺,今日師兄一定會出關,而我一定要是師兄出關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

    紀姜欲言又止,最終道,“你平日裏都做些什麽”

    “什麽都做。”沈長決道,“最多的是練劍。”

    紀姜問,“現在宗門是否還有人排斥你”

    難道沈長決還是孤立着否則怎麽會一門心思地要等着他這實在有點奇怪。

    “……”沈長決沒答,只道,“師兄,你出來是我這些年來最高興的事。”

    紀姜:“……”

    所以……還是被孤立着的

    不應該啊,現在的沈長決劍道奇才名聲在外,肯定會有仰慕者才對,怎麽會被孤立

    書裏也寫了,有人仰慕沈長決……

    紀姜忍不住揉了揉腦袋。

    沈長決一見紀姜的動作,緊張問,“師兄是不是累了可要休息一陣”

    紀姜搖了搖頭,“沒事,你回去吧。”

    沈長決抿了抿唇,“師兄……”

    “天色不早了。”紀姜指了指外面,“我該休息了。”

    沈長決這才低聲說,“是。”

    他乖乖地退了出去。

    紀姜看着沈長決的背影消失,又摸了摸床鋪。

    沈長決……這麽貼心做什麽

    他都不好意思天天找他約架了。

    ……

    紀姜出來的幾日,每天的時間都被人約滿了。

    特別是淩雲和蕭青垣。

    紀姜聽淩雲念叨了半天後問,“你姐呢”

    “下山除魔衛道去了。”淩雲道,“本來她還打算拉着我去的,不過我要等師弟你出來嘛,拒絕了。”

    紀姜:“……你等我出來做什麽”

    淩雲幽怨地看了紀姜一眼,“當然是因為我怕你被某些人騙了。”

    紀姜瞥了一眼竹林裏劍勢如虹的沈長決,“你說的是他”

    “那不然呢”淩雲冷笑,“師弟我告訴你,沈長決根本就不是表面表現出來的那麽無害。”

    紀姜颔首,“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對他那麽好”淩雲震驚,“師弟,到時候他害你怎麽辦”

    紀姜神色淡淡,“沒有哪個修道之人是無害的,淩雲師兄,但這不代表他會主動害人。”

    “這小子心懷不軌!”淩雲很着急,“你肯定是被他騙了。”

    紀姜抿了口茶道,“師兄,你對他的偏見太大了。”

    “我……我沒有!”淩雲咬牙,“芽芽,你就是被他騙了,他下手的時候可重了!”

    “難道師兄你下手的時候很輕嗎”紀姜好奇。

    淩雲:“……”

    淩雲說,“那不一樣,他下手是想殺了我,若不是有人看着,他肯定會殺了我的。”

    紀姜靜靜地看了淩雲好一會兒才道,“師兄,我會問問他,無論如何他如今也是我師弟,或許我說話他也會聽幾分。”

    “不是不是!”淩雲慌忙道,“我是希望你遠離他,不是讓你去和他說話,他太危險了芽芽,他已經不是你記憶中那個小乞丐了。”

    紀姜問,“師兄為什麽這麽說,是否發生過什麽事”

    淩雲默了默道,“沒有。”

    紀姜一看他這表情便知道不簡單,不過他也沒有再多問什麽。

    龍傲天是個睚眦必報的人,若是有人欺辱過他,他必定會千倍百倍的報複回來。

    也不知道淩雲到底對沈長決做過什麽,不過不管做了什麽,只要沈長決沒有殺了淩雲,那都說明淩雲做得不算太過分。

    紀姜這樣想着,去看沈長決的身影。

    他想,每任傲天的顏值都挺不錯的,還挺戳他的審美。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大拇指。

    這麽多年都沒出現,或許那個人沒有一直跟着他。

    不過好在他做過情感淡化,想起來也不會覺得很遺憾。

    他在竹林坐在夕陽西下,沈長決問,“師兄不與我一同練劍”

    紀姜搖頭,“我在等蕭師叔。”

    沈長決了然,“師兄與師叔感情很好。”

    “還不錯。”

    紀姜完這句話,便看見蕭青垣匆匆趕來。

    蕭青垣一見沈長決,揚眉,“他怎麽在這”

    “他在練劍。”紀姜道。

    沈長決一副尊老愛幼的模樣,“師叔好。”

    蕭青垣哼了一聲,“你繼續去練劍吧,我要和芽芽聊聊。”

    沈長決沒動,看向紀姜。

    紀姜雖然不知道蕭青垣要聊什麽,不過既然蕭青垣要支開沈長決,那就說明的确有事。

    他看向沈長決,“你去練劍。”

    沈長決抿了抿唇道,“好,我聽師兄的。”

    蕭青垣這才道,“你閉關一趟出來,這小子還是挺聽你的話的。”

    紀姜沒說話。

    “我之前聽你娘親說,你要與雲鶴結為道侶。”蕭青垣打量着紀姜的表情,“是這樣嗎”

    紀姜搖頭,“師兄也與我說過,但我與他之間只有師兄弟的情義,并無其他。”

    “所以你拒絕了。”蕭青垣說。

    紀姜嗯了聲,“自然要拒絕的。”

    蕭青垣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又笑道,“不過雲鶴一向死心眼,只怕沒有那麽輕易放下。”

    “不會。”紀姜道,“師兄不喜歡給人添麻煩,性格溫和,既然已經說開了,他便不會再念着我了,他日後會有更好的道侶。”

    “更好的……”蕭青垣把這三個字念了一遍後搖頭道,“芽芽,我想沒有比你更好的了。”

    紀姜疑惑地看着蕭青垣,“師叔說什麽”

    “沒什麽。”蕭青垣輕咳一聲,“我來其實還有一件事。”

    “師叔請說。”

    “最近魔修頻頻留下痕跡,只怕是又要卷土重來。”蕭青垣說到正事,神色也嚴肅了不少,“劍宗庇佑下的一個村莊裏,有魔修去過,不僅如此,還掠走了村裏的少年少女,我們懷疑,魔修在準備血祭複活魔尊。”

    這篇小說裏,魔尊并未被複活,魔修并不是最大的boss,最大boss反而是正派……

    紀姜看向蕭青垣,“我明白了,師叔是想我下山走一趟”

    “如今年輕一輩就你與沈長決這小子最厲害,屆時你們帶人去探查,若真是要複活魔尊,切不可輕舉妄動。”蕭青垣道,“到時候傳信回來,我們這邊會有準備。”

    紀姜道,“好。”

    “這次行動宗門內知道的人不多,你們要悄悄下山,不能告訴其他人。”蕭青垣壓低了聲音,“我與你娘親懷疑,魔修或許滲入了各大宗門。”

    紀姜眉梢動了動又道,“好。”

    “還有,淩雲太過沖動,也不要帶他。”蕭青垣說。

    紀姜嗯了聲。

    “沈長決那邊我與他說。”蕭青垣道,“會讓他保護好你,把你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紀姜無奈,“師叔,既然下山是有任務的,那說這些就不太合适了,會讓人束手束腳的。”

    蕭青垣哼哼兩聲,看着紀姜道,“明日一早就出發,今天晚上就和沈長決決定好你們要帶的人,他如今對弟子們比你對弟子們熟悉,讓他選人。”

    紀姜說好。

    他頓了頓道,“師叔既然說這件事的,剛才你為何讓沈長決去練劍,明明在這裏一道說了就好了,省得還說第二遍。”

    蕭青垣:“……這不是開始說那事不适合他聽嗎”

    “沒什麽不适合的。”紀姜微微搖了搖頭,“反正我與雲鶴師兄的确沒什麽,現在是,日後也是……沈長決他也不是什麽話多的人,不會去外面亂說。”

    蕭青垣心情極好地揚唇,他摸了摸紀姜的腦袋,“嗯,我知道了。”

    紀姜:“……師叔,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別總是摸他的腦袋了,摸多了會長不高的。

    他現在……還能長嗎

    應該長不了吧。

    蕭青垣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然後起身,“我去與沈長決說,你回去好好休息,選人一事就交給沈長決吧。”

    紀姜哦了聲。

    他看着蕭青垣走到沈長決身邊,也起身往回走。

    他對這次出行的印象很深刻,沈長決會墜崖,獲得劍仙傳承,然後會被污蔑是魔修內應……

    相信沈長決的只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身為死對頭的他,理由是一個劍意那麽純粹的人不會與魔修勾結。

    也是這次,正道開始觊觎沈長決的傳承……

    紀姜沐浴之後披着半濕的發坐在桌前看古籍。

    沈長決到來時站在門口,有些恍惚,這一幕對他來說已經有五年不曾見到了。

    那時他弱小,而如今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十四歲的弱小少年。

    可不管怎麽變,紀姜都是他的仰望着的仙人,是把他淤泥裏拽出來的神明。

    他當然會保護他的仙人,即便是用他的命。

    只是蕭青垣……沈長決垂眸想,這個長輩,是不是對他的師兄也懷有不一般的感情呢

    他的師兄太招人了,神明總是有很多簇擁者為他前仆後繼,他也只是其中一個。

    他不想做其中一個,他想做唯一……

    唯一一個,被師兄信任、放心交付後背的人。

    “沈長決。”紀姜的嗓音響起,“來了就進來,在門口站着做什麽”

    沈長決踏進去,含着笑,“怕打擾了師兄。”

    “現在不怕了”紀姜挑眉。

    沈長決怔了一下,燭火下挑眉的少年看起來與平時截然不同,沈長決的心髒輕輕地跳動了幾下,不是平常的頻率。

    他有些慌亂地收回自己的視線喃喃,“現在是師兄讓我進來的,我聽師兄的話。”

    紀姜輕笑一聲,沈長決又倏地看向紀姜。

    沈長決沒見過紀姜笑,這個笑容很清淺,有幾分朦胧,讓他有些移不開眼。

    “行了。”紀姜撐着臉道,“過來坐下。”

    沈長決遲疑了一下,視線落在紀姜的頭發上,他道,“師兄發還未幹。”

    紀姜并不在意,“一會兒就幹了。”

    沈長決道,“我為師兄擦發。”

    紀姜歪了歪身子,半倚在靠椅上,“那你擦吧。”

    沈長決握住了微濕的發,他的動作很溫柔,聲音也很低,“師兄,這樣的力道可好”

    紀姜道,“嗯。”

    沈長決的視線跟着紀姜的手指走了幾頁才松手,“師兄,好了。”

    紀姜嗯了聲說,“坐下吧。”

    在紀姜對面坐下,他輕聲說,“師兄在看什麽”

    “喏。”紀姜給沈長決看了一眼書封,“雜記。”

    “九州游記。”沈長決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師兄,此次出去我們也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傻話。”紀姜搖了搖頭,“這次可是有正事的。”

    “不會很久。”沈長決道,“正事很快會解決,師兄想要去的地方,我都帶師兄去。”

    紀姜微愣了一下,擡眸看着沈長決。

    沈長決若是知道自己會墜崖,肯定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他拉了拉衣襟道,“你來是要與我說什麽人都選好了”

    “選好了。”沈長決道,“選了五個,多了怕打草驚蛇,五個差不多了。”

    紀姜嗯了聲,把書放好,“卯時三刻便下山。”

    沈長決看着紀姜,眼底露出笑來,“我也想的那個時候,師兄,我們心有靈犀。”

    紀姜看了沈長決一眼,“你還是得多看書。”

    “好。”沈長決從善如流,“回來之後,師兄告訴我需要看什麽。”

    紀姜指了指桌面,“讓我看看你現在寫的字。”

    沈長決聽話地鋪好了紙,然後拿起筆來。

    “需要我幫你磨墨嗎”紀姜問。

    沈長決心口微跳,他還沒摸清楚怎麽回事,紀姜已經起身了。

    他的師兄穿着單薄的衣袍,微微彎腰磨墨的時候他能看到大片雪白的肌膚,還有……

    沈長決倏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不敢再看,他怎麽能……怎麽能這樣看他的師兄,他的仙人。

    他真該死!

    可是,紀姜沐浴之後身上帶着的花香霸道地鑽進了他的鼻間,一呼一吸都是香味,甜得讓他眩暈。

    “你這字……”紀姜不太高興地聲音響起,“出去別說是臨幕了我的字帖。”

    沈長決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低頭看去,他寫的沈字實在不像自己能寫出來的水平,虛浮、沒有落腳點一般。

    “師兄我……我剛才走神了。”沈長決連忙解釋,“我重新寫一個。”

    紀姜道,“那你寫。”

    沈長決定了定神,摒棄多餘的情緒,腦子裏冒出的是紀姜握着少年的他寫字時的情景。

    他落筆,寫下兩字。

    [紀、姜。]

    紀姜微頓,這兩個字寫得極好,與他的字跡所差無幾,不過沈長決的字帶着鋒利與霸道,叫人不可忽視。

    “師兄。”沈長決語氣裏都含着讨好之意,“你教我的,我都有好好練,你不要生氣。”

    “我沒有生氣。”紀姜道。

    沈長決細細地看了紀姜一陣,确定紀姜真的沒有生氣,這才松了口氣。

    他真怕紀姜不搭理他,也怕紀姜讨厭他。

    他又邀功一般把紙往紀姜這邊推了推,“師兄,你的名字我練了許多次,是不是寫得很好看”

    紀姜輕輕地撩了一下眼皮道,“不錯。”

    沈長決又在紀姜的名字下面寫下自己的名字,因為紀姜兩個字占據了大半的篇幅,他的名字便又小又擠。

    紀姜道,“明明另寫一張就好了。”

    沈長決卻很滿意,“這樣就好,特別好。”

    他的名字,就是要和師兄的名字待在一起的。

    “我要睡覺了。”紀姜道,“你也該回去休息了。”

    “好。”沈長決答應了一聲,“師兄,明早我來接你。”

    紀姜嗯了聲,正要上床,沈長決卻又拉住了紀姜的手,眸色微沉,“師兄,等一下。”

    紀姜疑惑看向沈長決。

    沈長決站在紀姜面前,一下子掀開被子。

    看清床尾的那一窩碧綠色的小東西後,紀姜腦子一片空白,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的床上,竟然有一窩……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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