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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末世卷10
“捕捉到了。”
薛一鳴把資料遞給面前的男人, “自己看看……不過他跑的地方不少啊，還都是一些人跡罕見的地方，看起來是打定主意在躲人呢。”
躲的是誰不言而喻。
裴戎遠面無表情地接過來, 視線在标紅的地方掃過，淡淡道，“那麽我走了。”
“你找到他之後打算做什麽”薛一鳴好整以暇問。
裴戎遠沒說話，轉身離開。
薛一鳴唇畔的笑意消失, 他看着裴戎遠的背影沒一會兒，轉頭去看他的實驗品。
……
紀姜從水裏鑽出來, 他微微眯了眯眼, 守在旁邊的喪屍安靜地把T恤遞過來。
紀姜接過來後仰着笑臉說了聲謝謝。
于現搖了搖頭, 面容依舊冷靜而嚴肅, 看起來倒有幾分裴戎遠的味道。
紀姜怔了怔, 垂下眼。
他其實沒想到自己會遇到于現，應該說沒想到于現會變成喪屍。
他脫離異能者小隊之後大概也就一兩天的時間, 碰到了宛如行屍走肉的于現, 看起來已經在死亡的邊緣。
那個時候的于現毫無理智, 瘋狂地攻擊任何靠近他的人類或者喪屍。
紀姜強行鎮壓了于現, 讓于現恢複了理智 。
于現說他是從喪屍窩裏跑出來的，他還記得自己是人類時的事情，所以開始的時候還能勉強控制着自己的理智, 後來就只有喪屍本能。
紀姜看他恢複了理智也就沒再準備多管，但他離開的時候于現沉默地跟了上來，說要跟着他。
所以之後于現一直跟在紀姜身邊的。
不過作為人時，于現是個性格開朗又愛笑的人, 變成喪屍之後，性格變得與以前截然不同。
紀姜不知道于現是不是依舊不适應喪屍的身份, 是不是想要回到a基地。
他這樣問過于現，于現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然後說，“我是喪屍，喪屍和人類不可能和平相處。以前我追随裴戎遠，但現在我追随的是你，芽芽。”
紀姜微微笑了一下，“如果裴戎遠知道你沒死的話肯定會高興的，以為你死掉的時候他很難過。”
“不會。”于現淡淡道，“如果他知道我變成了喪屍，只會一槍崩了我。”
紀姜啞然無聲，他不知道裴戎遠會怎麽做，可依照裴戎遠對人類的保護，說不定的确會殺了于現。
“芽芽，我們和人類不一樣。”于現又說，“我是，你也是，裴戎遠的使命就是把我們都殺了。”
紀姜摸了下發梢，笑了笑，“這樣麽”
“就像現在這樣。”于現看着紀姜，“我們兩個，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不被束縛在基地不是更好嗎”
紀姜沒有回答這句話，順着草地躺下去。
于現沉默了片刻，低聲說，“你是不是想他“
紀姜擡眸看了一眼于現，“你現在好像……不想見到他。”
“我現在不是人類，不想見到他，怕被他殺了不是正常的嗎”
紀姜想了想也是。
他走的時候還和裴戎遠留了消息，告知了他的身份，想必如果再見的話裴戎遠肯定會殺了他。
他算不算是對裴戎遠騙身騙情了不算吧……他也、也有喜歡裴戎遠的，可惜他們身份對立，注定不可能有什麽好結果。
不知道裴戎遠現在怎麽樣了。
紀姜和于現遠離人類，對人類之間的鬥争并不清楚，也不知道裴戎遠他們現在的研究到什麽階段了。
紀姜看向于現，“我記得你有個妹妹，不會擔心她嗎”
“她已經長大了，不需要我擔心了。”于現對上紀姜的目光，平靜道，“更何況，我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
紀姜看了于現好一陣才問，“你看得開”
“沒什麽看不開的，這本來就是事實。”于現低聲說，“現在，我和你才是一個世界的……”
紀姜收回看着于現的目光，他開始回憶起于現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來，他已經記不太清了，他和以前的于現其實也并不算很熟悉，知道于現死的時候也只是有幾分惋惜，因為覺得于現好像是一個不錯的人。
“芽芽，我們走吧。”于現朝紀姜伸出手，“我昨天聽見有喪屍在議論着說人類要往這裏來了，似乎是在找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紀姜借着于現的力道站起來，有些奇怪，“這裏并沒有人類的足跡，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不知道。”于現搖了搖頭，“只是聽說人類在尋找能對付喪屍的東西，我其實懷疑他們已經知道了喪屍王的存在，到時候肯定會全力追殺你的。”
紀姜：“……”
他有些憤憤，“我又沒吃人，又沒去争奪他們的基地，他們不要太過分了!”
于現跟在紀姜身後，低聲道，“那你想要嗎”
“想要什麽”紀姜問。
“想要人類的基地嗎”
紀姜一愣。
“你想要的話，我幫你。”于現很認真，“那個時候你跟我們去a基地，也是因為想要那個基地對嗎”
“不是我……”紀姜揉了揉長長的頭發，“那個時候和現在不一樣，現在我不想要了，我就想自由自在地，現在這樣就很好。”
于現輕聲道，“現在這樣，我也很喜歡，如果你想要奪取人類的基地，我也幫你。”
紀姜忍不住又瞥了一眼于現，“你就這麽臣服于喪屍王，沒想過反抗”
“臣服”于現頓了頓，竟然笑了一下，“嗯……我是臣服于你，但并不是因為你是喪屍王。”
“……”
紀姜安靜了一陣，他從于現的笑容中窺見了幾分熟悉的味道，可紀姜并不想過多去思考這些事情。
他吹了個口哨，身形過分高大的喪屍飛快地奔出來在紀姜面前蹲下身來。
紀姜坐上喪屍的肩頭，拍了拍喪屍的腦袋，“明天，該離開這裏了，我們向西走。”
叫明天的喪屍有點傻傻的，是紀姜撿回來的，雖然紀姜時常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但很聽話。
不過這大塊頭和于現嘛……關系也不是很好。
于現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喪屍，問紀姜，“向西走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往西走是哪兒啊。”紀姜說，“不過應該也不會那麽巧遇到人類就是了。”
……
半個小時後，和一隊異能者對上的紀姜陷入沉默。
于現微微嘆了口氣，“芽芽，下次還是由我來定方向吧。”
紀姜：“……”
明天低頭瞪了一眼于現，嘴裏發出低吼聲來。
于現冷淡道，“怎麽難道你覺得你能選對方向只有個子沒有腦子的蠢貨。”
明天又低吼起來。
紀姜眼皮跳了跳，拍了拍明天的腦袋，“好了好了，別吵，對面的人類在看我們呢。”
對面的人類的确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紀姜三人——三個喪屍。
喪屍進化出智慧之後，反而更不喜歡成群結隊了，這次遇到的三個喪屍，看起來都是人類的模樣，足以說明這三個喪屍等級都不低……
紀姜依舊無法用人類的語言和人類交流，他戳了戳于現，“你去讓他們離開，別擋我們的路。”
于現微微颔首，往前走了幾步。
那四人小隊被吓了一跳，趕緊後退。
于現停下腳步開口，“你們等級太低，打不過我們，要麽把路讓出來讓我們過去，要麽……”
他的異能凝出冰錐來，笑不達眼底，“你們死。”
那四人小隊對視了一眼，紛紛轉身就走。
紀姜：“……”這大概是他們碰到過最慫的異能小隊。
于現碎了冰錐看向紀姜，“我們走吧。”
“去前面休息一會兒吧。”紀姜指了指前方，“看起來好像有屋子。”
是長滿了雜草，廢棄的屋子。
小馬紮上的青苔一簇一簇的，螞蟻順着椅子腿往下走。
這個地方看起來……并沒有被喪屍來踐踏過，也沒有人類來往過。
“把這裏收拾一下應該還能住住。”
于現嗯了聲，“我去逮只兔來，給你烤肉吃。”
紀姜在看起來還算幹淨的石頭上坐下來，然後盯着明天收拾屋子。
他眼前恍惚了一陣，又一瞬把明天看成了另一個人，這讓他微微蹙眉，他離開這麽久，好像很少有過這樣的情況。
紀姜生了火。
喪屍不怕冷熱，但烤兔子也好，烤魚也好，都是需要火的。
雖然他不會做飯，好歹有個于現跟着他，他還能吃點熟肉。
讓他吃生肉的話……嗯，他過不去心理那關。
紀姜的臉在火光下隐隐泛着紅，于現的餘光落在紀姜臉上許久沒動，明天一屁股坐到紀姜和于現中間，隔絕了于現的視線。
于現皺眉，冷冷地看着明天。
明天拉了拉紀姜的袖子，指了指于現，一副告狀的模樣，“他、狗祟……”
他本來想說于現狗狗祟祟地偷看紀姜，但語言系統遲緩，只說出來兩個字。”
見紀姜看過來，于現面無表情道，“芽芽，他就是個傻子。”
明天怒氣沖沖地低吼着，震得火花噼裏啪啦四起。
紀姜無奈揉了揉腦袋，“你們天天都要吵一架累不累安靜會吧。”
紀姜累了明天殷切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芽……睡。”
他在示意紀姜睡他的肚子。
于現把兔腿遞給紀姜，“吃完休息一夜，明天早上早出發。”
紀姜點了點頭。
“上半夜我守夜，下半夜明天守。”于現又說，“芽芽好好睡覺。”
明天是個心很大的喪屍，說睡就睡，他靠在牆上胸膛毫無起伏。
紀姜拉了一截明天的衣服枕在腦下，然後閉上眼。
紀姜久違地夢到了裴戎遠。
喪屍本來是不會做夢的，可他偏偏就是做夢了。
男人站在他的面前，粗糙的手指輕輕地捏着他的小腿，笑容溫柔，聲音也很溫和，“芽芽為什麽要離開我”
紀姜的呼吸都緩了下來，他看着裴戎遠，即便是在夢裏他也知道自己并不能和裴戎遠說話。
“芽芽讓我好難過，躲着我，還要到底跑，找到你花了我好大的力氣。”男人的吻輕輕地落在他的腿上，“所以我一直在想，找到你之後應該怎麽做比較好。”
紀姜的聲音沙啞，“你想……做什麽”
“當然是……”裴戎遠的笑容變得冷酷而殘忍，“折斷芽芽的腿，讓芽芽再也不能離開我。”
紀姜猛地睜開眼，眼底殘留着恐懼。
“怎麽了”于現連忙伸出手來扶住紀姜，“做噩夢了”
紀姜緩了一陣才擡眸看着于現，“你做過噩夢嗎”
“成為喪屍之後，我就再也不做夢了。”于現說。
“沒錯，我不應該做夢，可是……”紀姜緩緩地抓緊了于現的手，指甲不自知地陷入于現的掌心，“我夢見了裴戎遠。”
于現一愣，眸光不明，“你是不是……很想他”
紀姜微微搖了搖頭，“不是，我不知道怎麽說，那種感覺太強烈了，好像他已經找到我了。”
“他是人類的救世主，我……我騙了他，我不知道被他抓到的話會怎麽樣，或許會殺了我，或許會把我抓起來關到實驗室去做實驗，我……”
“別怕。”于現輕輕地拍了拍紀姜的後背，“他不知道你在這裏，他也找不到你。”
按理來說，裴戎遠是找不到他的，裴戎遠應該也不會刻意找他，頂多是吩咐異能小隊的人看到他之後殺了就是了。
可紀姜還是有些心慌，他站起來道，“我們走吧。”
“現在嗎”于現問。
紀姜點了點頭，“就現在。”
于現道好。
紀姜蹲下身推了推高大的喪屍，“明天!明天!”
喪屍低吼着醒來，灰白的瞳孔看着紀姜，“芽……芽”
“明天，我們走吧。”紀姜說，“到下一個地方再睡。”
明天連忙站起來，把紀姜摟到肩上坐好。
紀姜說，“這次我們往人類的H基地方向走，這個地方和A基地屬于完全不同的方向。”
于現點了點頭，把火堆撲滅，“那我們走吧。”
三個人在黑夜中踏上旅途，烏鴉的叫聲在頭頂響起，不知道是哪裏傳來了腳步聲，卻讓明天和于現都停下了腳步。
前方的燈光亮起，男人身材高大，英俊鋒利的面容在黑暗中漸漸地清晰起來，随即響起來的是男人平靜卻又蘊含着波濤洶湧的聲音，“三位行色匆匆，打算去往哪裏”
于現默不作聲地站在了明天和紀姜的前面，看着對面的男人。
裴戎遠的視線只在于現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到明天身上，殺意一閃而過後又上滑看着紀姜。
裴戎遠唇畔含着暧昧而溫柔的笑，“芽芽，感應到我要來了就跑，你就這麽不願意見到我嗎”
紀姜沒有心跳聲，可他卻覺得自己的心髒砰砰直跳。
他沒說話，手卻慢慢地攥緊了。
被他騙過的人類首領找來了，要殺了他。
“芽芽，我找你找得好辛苦。”裴戎遠的視線下移，落在紀姜的腿上，紀姜只覺得小腿發涼，不自覺縮了下腿。
裴戎遠卻輕描淡寫般，“因為這雙腳……芽芽跑得太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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