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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星際篇6
維瑟安醒得很早, 紀姜在枕在他手臂上睡了幾乎一整晚,令他的手臂有些微的發麻。
他睜開眼看着懷裏的青年,眸光微微閃爍, 既然允許他這樣擁抱着,那他可就不會放手了。
……當然,就算沒有這樣,他也不會放手就是了。
不過, 有點不對勁啊。
紀姜的臉色有些泛紅,呼吸也有些喘, 維瑟安的手指輕碰了下紀姜的臉, 有點燙。
隔着衣服傳來的體溫也明顯不對勁, 維瑟安低頭靠近了紀姜的額頭, 眉頭一皺。
紀姜發燒了。
他的動作讓紀姜睫毛顫抖着睜開了眼。
“主人, 你生病了。”維瑟安聲音低沉。
紀姜輕輕吐出一口氣,呼吸灼熱, “又發燒了嗎”
“是的。”維瑟安收回手下床, “我去給你準備退燒的藥劑。”
紀姜躺着沒動, 他看着天花板, 只覺得腦子裏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嗡嗡的,吵得他難受。
維瑟安很快又回來了。
他的手裏拿着感溫器, 在看到體溫後擰了下眉又松開,“還好,37.8度,控制好應該不會燒上去。”
紀姜輕輕地點了點頭。
37.8度的低燒而已, 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可是,這具身體的數據太差了, 就算是這樣的低燒也足夠他難受,更何況,身邊有人照顧的話,他理所當然地把難受又放大了些。
因為這個人會照顧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就算每個世界的身份不一樣,立場也不盡相同,但這個人就是會無條件的包容他,照顧他,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的睡覺也好,休息也好,怎麽樣都行。
維瑟安是一個格外細心的男人,至少有了他之後,紀姜過得十分舒心。
……嗯,不過生病的時候同樣難受就是了。
“主人,你休息一會兒,我給你做點吃的。”維瑟安低聲說。
紀姜嗯了聲,沒有睜開眼。
他閉着眼側身蜷縮在一起。
身體發燒這樣的感覺,以前也有過,但這次明明不如之前嚴重,卻又覺得比之前都難受。
他的腦子陷入了某種混沌的狀态。
似乎,又夢到了孤兒院的那場蛇潮,男人把他帶離了孤兒院。
他的胳膊摟着男人的脖子,趴在男人的肩頭,一雙眼看着身後的那些火光,熊熊燃燒的火焰将天際染成紅色,是夕陽,卻又比夕陽更絢爛。
他那個時候見到的橘色,到底是火焰還是夕陽
男人抱着他走了許久才把他放下來,眼底帶着極淡的溫柔,“紀姜,你安全了。”
“為什麽你會知道我的名字”本來心底充滿了感激的他有些緊張,有些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不記得自己見過你。”
“真是可愛的孩子。”男人蹲下身來,輕輕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我不僅知道你的名字,你的未來包括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我的未來”
小紀姜有些茫然,他的臉上似乎還殘留着蛇身滑過時冰冷黏膩的觸感,但此刻他并沒有那麽恐懼和害怕了。
“嗯,你的未來。”男人含笑道,“所以不要把今天的記憶留在你的腦子裏,你要忘記它,然後去迎接美好的未來。”
“美好的……未來。”紀姜更茫然了,顯然他不明白自己現在這樣怎麽會有什麽美好的未來,收留他的孤兒院已經沒了,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好好的活下去了。
“總之,要開開心心的才行。”男人站起來,“那麽,我要走了。”
紀姜愣愣地看着男人的背影,不知道為何心裏有一種強烈的直覺,他必須要跟着這個男人。
可是男人走得好快,他必須得用力跑才跟得上,甚至因為跑得太快而摔倒在地。
好疼。
他這樣想着,好疼。
可是不能哭,哭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他必須要站起來,跟上去。
膝蓋好疼,他看着自己擦破皮的手心,咬緊牙關控制着自己的眼淚。
如果沒有突如其來的蛇潮就好了,如果孤兒院還在就好了,如果……
然後一片陰影将他籠罩。
他愣愣地順着那條工裝褲看上去,男人的手槍別再腰間,有些無奈地看着他,“怎麽摔倒了”
摔倒了就是摔倒了,但他還是垂下眼,不想被男人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
太尴尬了,明明剛剛被這個人幫助過,結果現在莫名其妙地跟着恩人跑,還在恩人面前摔倒了,真是太丢臉了。
“真是固執的小孩,也不說話,就這樣跟着我跑。”男人蹲下身來,沒有過多遲疑地把他抱起來,“我說,不管是想要跟着我走,還是想讓我幫助你找一個地方都得說出來吧。”
“你不說的話,我可是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的哦。”
小紀姜張了張嘴,又癟了癟嘴,他也不知道自己跟着男人做什麽,只是直覺告訴他要這麽做而已。
“我可不會安慰小孩啊。”男人輕嘆一聲,“不過剛才經歷了那麽可怕的事情,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
他用力地搖了搖頭,最終低聲說,“我不能對你提任何要求。”
“嗯”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含笑道,“你可以對我提一個要求,我會幫你做到。”
他抿緊了唇,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這個人救了他已經很好了,他不能再提出任何要求來,他只是跟着這個人走而已。
“我知道了。”男人輕嘆口氣,“真是固執的小孩,那麽在你想出你說什麽之前,就跟着我吧。”
紀姜倏地睜大眼看着男人,小孩的一鳳眼睜得大大的,眼底還帶着無論如何也沒有掉下來的淚花,沾了些灰塵的小臉蛋臉上布滿了震驚,顯然對男人說出來的話感到不可置信。
男人輕笑一聲,手指擦過小孩的臉蛋,“小臉也髒兮兮的,不過在此之前要給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紀姜有些緊張,他小聲問,“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名字嗎”男人想了想說,“你可以叫我哥哥喲。”
“可是我想知道你的名字,等我以後長大了我會報答你的。”
小孩一本正經又嚴肅的說着這樣的話實在是可愛,男人沒忍住笑了起來,“好吧,那麽我就告訴你好了。”
小孩眼底又浮現出認真來,像是要在男人說出自己的名字後就立馬長大報答男人一般。
真是可愛到讓人根本無法狠心把他丢下啊,男人這樣想着,開口道,“我叫謝凜,謝謝的謝,寒風凜冽的凜,這個字有點難記,不過——”
謝凜。
紀姜猛地一下睜開眼,呼吸更急了。
謝凜……是,是巧合嗎還是他腦子出現問題了。
救他的那個人……叫謝凜嗎他為什麽一點兒記憶都沒有了
謝凜……謝……
“主人,怎麽了”維瑟安端了一只碗過來,他把碗放在床頭櫃,因為紀姜急促的呼吸皺眉,伸手過來探紀姜的腦袋,“難道是發燒又嚴重了嗎”
“不……不是,沒有。”
紀姜勉強推開了維瑟安的手,他想,這次離開這個世界之後,他必須要去找快穿局的局長一趟。
他有預感那個人肯定知道些什麽,否則那個時候不會出現在那裏,看起來……似乎是專門找他的。
謝凜、樓觀,還有那個X。
X,謝
謝凜,X,而X是面前這個人,這就等于面前這個人就是謝凜。
而X說的他出去後告訴他的事,難道也是……
紀姜的腦子裏,某根弦砰地一聲,斷了。
“主人。”維瑟安的表情帶着憂慮,“發生什麽事了你的表情很糟糕。”
“沒事。”
紀姜壓下自己腦子裏的念頭,謝凜也好,X也好,現在都沒法求證,不過雖然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這個世界的任務。
紀姜擡眸看着面前的男人,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老實說,他已經不想慢慢地跟着維瑟安的節奏走了,他想快一點離開這個世界,去找X求證自己的猜測。
紀姜的表情實在有些古怪,讓維瑟安忍不住緊張起來,“主人,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事。”紀姜微微笑了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維瑟安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我很擔心你感冒又加重了。”
“沒有。”說完這兩個字,紀姜忽地用力咳嗽起來,臉頰泛起了紅。
維瑟安輕撫着紀姜的背,一手把旁邊的水端過來,“主人,喝口水。”
紀姜就着維瑟安的手喝了水,聲音帶着幾分虛弱的輕柔,“列夫,你真好。”
維瑟安手一抖,差點沒握住杯子,“我……”
紀姜在心底笑了一下,擡眸看着維瑟安,“怎麽了”
“沒什麽。”維瑟安把杯子放好,壓着自己心底的歡悅道,“主人,喝粥。”
紀姜嗯了聲,伸手接碗。
維瑟安聲音很低,“主人,你生病了沒什麽力氣,我喂你。”
紀姜輕輕地眨了眨眼,“你喂我”
“我喂你。”維瑟安低咳一聲,“可以嗎”
紀姜默認了。
維瑟安老老實實地喂紀姜吃完粥,然後收了碗。
紀姜看了一眼維瑟安的背影,手枕在腦後閉上眼。
果然還是數不行,不想睡覺的。
維瑟安摸了一下紀姜的額頭後來到門外,顧問府外面都是可檢測可疑信號的衛星,想要在這裏聯系人可不容易。
不過對維瑟安來說,這些都不算很難。
他什麽都做過,自然也知道,怎麽屏蔽掉自己發出去的信號。
[首領為什麽突然如此急躁]
[急躁嗎沒有,只是覺得不想浪費太多時間了。]
維瑟安想了想又發了一句,[總之你們那邊趕緊破解防護罩的密碼,我已經把資料傳過去了——就給你們三天吧。]
[首領不要總是這樣擅自決定一些讓人為難的事情啊!]
[多做事,少說話。]
發完,維瑟安單方面切斷了和對面的對話。
的确是帝國的問題,維瑟安想,趕緊瓦解就好了,就可以帶着紀姜回到聯邦,這邊紙醉金迷的味道,真讓人讨厭。
維瑟安回到紀姜的房間,紀姜依舊閉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做什麽噩夢了,眉頭微蹙着,睫毛一直顫抖,格外讓人憐惜。
維瑟安的手指輕輕地撫上紀姜的眉頭,試圖把蹙起的眉撫平。
怎麽看都是帝國的錯,竟然讓生着病的人參加會議,肯定是因為這樣,現在才又發燒了,真是完全沒有把紀姜的安危放在心上。
這樣想着,他又去了花圃。
……
紀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好半晌才慢慢轉頭去看床頭櫃。
花瓶裏的玫瑰花已經換過了,花朵完全盛開,散發着香味。
紀姜坐起來,取出一支玫瑰,他這才發現,玫瑰上的刺已經被剃光了,絕對不會紮到手。
紀姜微微眯了眯眼,這人的确很貼心。
這樣想想,似乎每個世界都是一樣的,就算偶有性格不同,他們的貼心程度也是差不多的。
紀姜把玫瑰花重新插回去,掀開被子起床。
燒似乎退了許多,至少此刻他能下床,也沒有那麽雷的感覺了。
他拉開陽臺的門,外面的陽光很好,他站在上面,能看到維瑟安在花圃裏摘花。
維瑟安若有所感,擡起頭來一愣,随即立馬進入了屋子。
不過一分鐘,維瑟安已經出現在了紀姜房裏。
“主人。”維瑟安把手中的東西放下,快步來到紀姜身邊,“怎麽下床了外套也沒穿。”
“現在是夏季。”紀姜說。
“可是現在主人還生着病。”維瑟安不贊同紀姜的做法,“就算要下床,也應該讓我來幫你。”
“只是有點發燒又不是廢了。”紀姜有些無語,“不至于下床還要人扶着。”
“啊事。”維瑟安半摟着紀姜回房。
紀姜的目光從維瑟安裝花的籃子掃過,“這是什麽”
“我打算給主人做鮮花餅。”維瑟安說。
“鮮花餅”紀姜微愣。
“嗯。”維瑟安笑了一下,“主人只需要等我做完吃就好了。”
“好吧。”紀姜淡淡一笑,“那麽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維瑟安的聲音又透着莫名的緊張,“主人,我會做到讓你滿意的。”
紀姜:“……”
他實在不明白,維瑟安面對他的時候總是在緊張什麽。
這張站出去能止小兒夜啼的臉和這高大的身形,怎麽都不應該是會緊張的人設吧更重要的是,這個人的經歷也不該緊張啊。
又是當士兵又是當星盜,各種各樣的職業都體驗過,如今還是聯邦首領……到底有什麽可緊張的
紀姜想不通。
不過紀姜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喜歡為難自己,他想不通也就壓下不想了,反正總會知道的。
想到這裏,他問,“鮮花餅你打算怎麽做”
“這個還需要準備一些東西。”維瑟安道。
紀姜點了點頭說,“到時候我也觀摩學習一下吧。”
“主人也對此有興趣嗎”
“興趣也談不上……”紀姜說,“就是好奇而已。”
維瑟安說,“我知道了主人。”
需要的東西很快就有人送過來了。
紀姜靠在廚房的牆面上看着維瑟安的動作,維瑟安偏頭看了一眼紀姜,“主人,那樣沒關系嗎你感冒還沒好。”
“差不多了,已經退燒了。”紀姜擺了擺手,“繼續吧。”
維瑟安只好系上圍裙動手。
在這時代,圍裙這樣的東西都顯得無比稀有了,畢竟親自動手做飯的人已經很少了,營養劑和營養液這類可補充人類需要能量的東西很流通,當然,也有不少美食存在于上流社會和貴族之中,至少貧民窟的人是沒有資格享受的。
維瑟安,也在貧民窟待過,
紀姜問,“你從哪裏學會的做飯”
維瑟安一頓,“流浪的時候為了生活,總會自己動手,漸漸地就學會了。”
紀姜沒再說話,他看着維瑟安把花浸泡,然後又去準備其他材料。
紀姜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了,他打了個哈欠問,“做飯,不覺得無聊嗎”
維瑟安回頭看了一眼紀姜,淡淡地笑了一下,“主人,為你做任何事我都不會覺得無聊。”
紀姜:“……”
這個人叫主人叫得還挺順口的嘛。
千方百計地想要把帝國制度推翻,還不提他曾經的經歷……不管怎麽說,他都應該會厭惡奴隸這個身份才對。
維瑟安的母親是聯邦人,父親卻是帝國人,一開始他是在帝國的貧民窟出生的,出生沒多久,母親便去世了。
之後的維瑟安過得很慘,父親一有不容易就對他拳打腳踢,少年時維瑟安的身體總是傷痕累累。
直到某一天,他終于沒能忍住反抗了,一棍子砸了父親之後開啓了流浪的生活。
貧民窟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可能出現的身影,後來被人賣去做奴隸,他又打暈了那家人後逃竄到垃圾星。
這一次,他看到了在垃圾星肆意妄為的星盜,正式踏上了他作為星盜的旅程。
紀姜神色有些複雜。
他開口問,“列夫,你有什麽願望嗎”
維瑟安的手微頓,片刻之後道,“主人,我的願望是世界和平。”
紀姜:“……”
算了,他不應該和這和人說這麽多的。
看人做吃的也沒什麽好玩的,不如回去好好休息看星網上的網友們吵架。
說起來……最近應該沒有什麽值得吵的事情發生吧
也不對,聯邦和帝國的網友,連一只貓都能吵起來。
維瑟安看着紀姜走出去,又垂下眼笑了笑。
他可沒開玩笑,只是和平之前,有一點事情是必須要做的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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