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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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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了

    “是, 分了地了,咱們大隊也按了電話,現在幹啥都老方便了。”

    82年土地分包政策終于開始徹底執行了, 按照戶口分地。

    陸家老兩口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坐不住了, 死活要回家, 看看自己分到的地。之前倆兒子都落戶到這邊村裏了, 地自然就要在這邊分,家裏孩子多,能分到不老少呢。

    大伯送老兩口回去, 看到分到手的六畝地, 還挺高興,“離家近,修了水渠,澆水也方便。不過爹娘現在也不咋跟這邊住了, 就把地租給二爺爺家這邊了。”

    二爺爺家兒子孫子特別多,分到的地也不少, 又租了老三家的六畝地,足足夠吃了。

    “以後養雞養豬也不管了,咱爹娘說這院子沒人盯着也不行,讓二爺爺家幾個大娘嬸子過來看着,一年到頭燒個炕什麽的。院子裏還能種菜, 養雞。豬圈也搭起來了, 能養四頭豬。年前殺了豬灌香腸,給燕城那邊寄。”

    現在電話收費都是雙向的, 白清霖給白家安了電話, 原本說要給陸家也安一臺,後來想了想安到了用來接活兒的裁縫店門口, 做公用電話,還能賺點兒錢。

    陸大伯也沒敢多說話,看着表說了兩分鐘,就連忙挂了電話。

    張村長看着陸大伯,滿臉羨慕,“老哥哥你現在都成了燕城人了。”

    陸大伯擺擺手道:“去燕城也是種地的,農村人。”

    “那也是燕城的農村人,”張村長問,“那邊好玩不?去爬長城了沒?故宮看了嗎?”

    其實這些陸大伯早就都看過了,平時農閑沒事,媳婦又在廣城,他就跟自己做公交車去城裏。一個是看望自己老父親老母親,第二個就是借自行車周圍轉轉,逛逛。

    他們也跟這邊買了個院子,出門走幾分鐘就能到後海,後海邊上有不少老頭老太太溜達呢,看上去特別惬意。

    不過那個院子收拾完了就沒住,等金柱結了婚就可以第一個搬進去了。

    他倆的媳婦兒也寄回來不少錢,意思是再跟這邊買幾套院子,回頭幾個兒子好歹一人分一套。

    寄回來那老些錢,兄弟倆拿着手都哆嗦,直接把存折給了陸奶奶,讓她看着買。

    不過這些可沒法跟村裏人說,財不露富還是知道的。

    “看過了,”大伯憨憨笑了笑,“金寶和小白知青帶我們去看的,不過平日裏也沒空玩,那邊也分了地,不得幹活?家裏還有個裁縫門市,天天也忙得不行。”

    家裏那個裁縫門市是真的忙,最能幹的妯娌倆不在,堂家的兄弟姐妹就得撐住。他有個堂侄子叫金虎,今年也就十四五歲,讀書一塌糊塗不成樣子,幹活也一般般,但特別喜歡做衣服,腦子還靈活。

    霖霖都說了,回頭金虎去他那邊培養培養,要麽就是個好設計,要麽也能做個好板工。

    男人做衣裳又不是什麽丢臉的事,城裏那些老裁縫,十個裏面八個都是男的。

    “也是,你們那邊也分了地了。”張村長想了想,還是有點兒羨慕。燕城那邊沒有這邊冷,人家能種兩季莊稼,收一茬冬小麥立馬種玉米,還能間點兒黃豆啥的。兩季莊稼,可比這邊能多賺不少錢呢。

    等處理完這邊的房子和地的事兒,陸奶奶就迫不及待要回燕城了。陸爺爺倒是還想留在老家和許久沒見到的老哥幾個喝幾天酒,但陸奶奶不讓。

    因為她還有合夥的生意要做呢,耽誤了這半個多月,得少賺不少!

    陸爺爺:……

    沒辦法,現在這老太太可能賺錢了。自從她跟白家老姐姐關系好了,又對那一塊熟悉了,直接就發揮出了東北特色氣質——社牛。

    如今誰家的門她都進得去,誰家的話也接得上,方圓幾裏地,沒她不知道的八卦。

    而且每賣出去一套房子,少了也能分幾塊錢,多了能分到上百塊,老太太天天美的晚上睡覺都在哼曲子。

    “鑽錢眼兒去了,這老太太。”陸爺爺跟大兒子吐槽。

    陸大伯只是呵呵笑,他娘這兩年跟燕城住的,越來越年輕了。瞅穿的這個外套,還帶着花兒呢。以前年輕的時候都未必這麽穿過。

    他們這一走,再回來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村裏人無比感慨,再次讨論起陸家撞了大運這件事。

    沒多久,周木匠也回來了一次,打算再帶幾個徒弟出去。

    家具廠生意好,又是學徒工又是臨時工招了不老少,但周木匠還是惦記自己老家。跟陸向陽商量了一下,看看能不能給老家幾個名額,再帶幾個年輕人出來。

    這次名額有二十個,十個男的十個女的,都是要去做學徒工。

    原本陸向陽不想招女生,但白清霖的意思是如今政策就是婦女能頂半邊天,而且女孩子在家裏沒太多出路,帶出來不但能學點兒手藝,以後興許還能找個更好的人家,比在村裏要強。

    陸向陽還是有點兒老觀念的,不過也十分聽話。實在不行就讓女學徒學着做銷售,看門店,反正總有用得着的地方。

    二十個名額,十個給村裏,十個給外村。可着好苗子挑,哪怕是女同志,也得要讀完小學的才行。

    也正是因為這樣,最近村裏不少人都讓家裏女孩讀書了,讀了書好歹能有個出路,不讀書那就只能跟家裏種一輩子地了。

    二十個年輕小夥子大姑娘,跟家裏簽了保證書,開了介紹信,浩浩蕩蕩的跟着去了燕城。

    這次還有陸家二爺爺的一個孫子一個孫女,都是讀書實在讀不下去的那種。小學勉強畢業,初中念了一年就怎麽說也不想讀了。不過幹活都勤快,有眼力價,手也靈巧。

    女孩兒原本着想要跟家裏嬸娘學裁縫的,但有了這次機會,幹脆去了燕城。

    他們也跟燕城那邊說好了,男孩去學木匠活兒,若是女孩實在學不來,去村裏跟着學裁縫也可以,當三年學徒,回家就能開個小店。

    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偷摸開店了,還有擺攤的,別的不敢賣,但是弄點兒吃的去大工廠跟前賣幾個錢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沒人去家具廠門口吆喝賣吃的,主要是家具廠現在條件好了,愣是不知道從哪裏的國營飯店挖了倆大師傅,一個做白案一個做紅案,把之前只會炖菜的大師傅擠兌的都沒處站了。

    那個大師傅不甘心自己成了二廚,不知道從哪裏弄了點兒巴豆粉撒鹹菜缸了,想要這倆占位置的一個好看。

    結果被加班餓了尋思從廠裏自己簡單做點兒吃的陸向陽撞了個正着,直接原地開除。

    總之,有了這倆大師傅,家具廠食堂比之前強太多,總算不會被人說是吃豬食了。因為飯菜味道好,還有人偷摸進來買個小炒,畢竟比國營飯店還便宜好吃呢。

    後來也不知道陸向陽怎麽想的,直接跟食堂開了個側門,面對大馬路,到了飯點兒,除了供應職工,還能供應外帶,算是給家具廠創收了。

    家具廠能有這個底氣,其他廠子可沒有。也并不是每個廠子的食堂飯都值得外賣的。

    陸向陽安排好家具廠的事,就要跟白清霖去鵬城出差了。

    陸金寶也畢業了,打算繼續讀研,不過他跟楚秀的事已經過了明面,兩家大人都相看過了,新房就是一個四合院,新家具都搬過去了,到不是家具廠自己打的新式家具,而是收回來修整好的老家具。主要是這些老家具跟四合院般配,弄個新家具擺進去也不像回事兒。

    楚秀從小跟着爺爺耳濡目染的,自然知道老家具的好,壓根不嫌棄,還喜歡得很呢。

    等陸向陽和白清霖從鵬城回來,這倆人就正式要舉辦婚禮了。不過不是從海澱那邊村裏辦,而是從白家這邊院子辦,去楚家接了新人,再去新房那邊的院子。

    一開始陸老爺子還別扭呢,但是陸奶奶不別扭,她的人脈都跟這邊呢,去村裏辦有啥意思?跟村裏那邊人也沒有那麽熟。再說了孫媳婦是城裏人,從城裏辦顯得也好看。

    雖然陸奶奶是有點兒虛榮了,但楚家人卻非常開心。這是看重自己孫女啊,否則哪裏用得上這麽上心?

    白家老兩口也很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也跟着裏裏外外的張羅。最重要的是陸金寶成親前幾天,白若晴和大伯娘他們都會回來。

    這一走将近三年沒見到了,回來一趟太麻煩,再加上孩子還小,也不好折騰。

    現在孩子大了些,全程卧鋪,也不過四五天的工夫就到家了。

    鵬城這邊現在還是很窮,畢竟要九幾年才會發展成特區,成為特區之前,這裏一直都是個小漁村。有點兒本事的都往外跑,或者直接找關系去了對岸。

    至于鵬城的地,那也十分便宜。

    魯廠長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陸向陽他們要來鵬城買地建廠,但目前看到這邊政府的人那麽熱情,心裏似乎有點兒懂了。

    這邊建廠就可以在這邊招工,好歹給這裏的人多一些工作的機會。畢竟這次要買的地很大,廠子也要很大,能招不少人呢。

    還是小陸小白仁義啊。

    如果他這番話跟白清霖說了,估計得把白清霖吓一跳。

    當然……呃,有那麽一些吧。但主要是因為以後這裏的地會漲價啊,再過個十幾年,幾千幾萬塊的地皮能漲到上百萬甚至上千萬,他不趁機多買一些占着,以後咋當包租公躺平啊!

    買了地還要買房,借口給來這邊開荒的職工當宿舍用,又挑了十來處不錯的老房子買了。這些房主都不想要錢,就要黃魚,估計着就是想去港城那邊發展。

    政府來的人都見怪不怪了,這邊三天兩頭有人偷渡出去,不少村子都十室九空的,壓根管不住。

    不過想一想也能明白,一海之隔那邊富得流油,這邊眼巴巴的看着,心裏能好受?

    “以後這邊要蓋工廠,要招工,不比去對面強?”那位幹事還是忍不住勸了幾句。

    那人呲着一口槟榔牙,嘿嘿的笑,“那能給我一個月一百塊工資不?我兄弟跟港城,一個月一百多塊錢呢!”

    政府幹事:……一個月一百?想錢想瘋了吧?他一個月才三十八塊六毛五呢,這都算是高工資了。

    總之,這邊的地和房子都落停了,只要丁老板那邊工程完工,就能帶人過來。

    現在丁老板手裏可不少人了,大大小小的包了不少工程的活兒。也就只有白清霖這邊的工程他一直都是親力親為。

    白清霖後來才知道,這個丁老板從鵬城他們買的那塊地旁邊也買了一塊,還跟着買了兩套破房子。

    總之,現在白清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如今他姓丁的可不是當年躲躲藏藏的走私老板了,而是能幹建築工程的大老板,手底下都有國外回來的建築師呢!

    至于老刀那個家夥,聽說他手下一個大學生卷了他的不少金條跑對岸去了,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天天坐船上罵人。

    真是活該,那個大學生一看就不是什麽老實人,當初那玩意兒還想去自己手底下幹活呢兒,一瞅那倆轱辘轉的眼珠子,就沒要。

    幸虧沒要,聽說那個大學生跟陸老板和白老板不合。跟財神爺都能不合,估計這輩子都不會發財了。

    等從鵬城回到廣城,白清霖拿到了廣城這邊獎勵的兩張電視機票,二話不說就買了臺熊貓牌的彩電,給白家搬過去了。

    這年頭一張電視機票老珍貴了,普通廠長都得不到,也就是他年年賺大筆的外彙,政府特地獎勵給他的。電視機票有兩張,另一張留在了廠子裏,住宿舍的員工可以去食堂看上一個多小時的電視,算是廠子裏的福利。

    至于白若晴那邊,其實早就看上電視了。廣城這邊別的沒有,走私過來的家電特別多。有點兒錢的都能買的上這些家電。現在家裏電視電冰箱都是全的。

    只不過燕城畢竟和這邊環境不一樣,你家添置了個電視,那是得不少人到處八卦的。弄不好還得牽扯些亂七八糟的。雖然現在不流行舉報什麽的了,某委會也早就被清算,但架不住各種猜測留言,實在麻煩。

    有了被獎勵的票,這就是正經的來路,過了明路的東西,小偷都不太敢上門。

    若是買的走私貨,被偷走了都不知道要去哪裏找,就算找到了都沒有發票能拿過去認,只能自認倒黴了。

    其實就算沒有被獎勵的電視機票,白清霖也是想要讓舅舅們幫忙淘換一張的。不為別的,就為了看83年的春晚。

    春晚可是能算得上華國人民在娛樂上面進步開放的一個裏程碑了,從那一年開始,每年央視都會準備春晚,到後來各個地方臺的春晚,網絡春晚,總之那幾天到處都熱熱鬧鬧的。

    這種熱鬧,白清霖以前只是聽說過,但現在,他也能經歷這樣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了!

    處理完廣城這邊的事,白清霖他們帶着白若晴李長松,兩個雙胞胎妹妹,和陸家大伯娘妯娌倆終于踏上了回燕城的車。

    大伯三叔帶着陸金寶他們跟車站等着接人,原本腼腆的小夥子陸學陽也抽條了,瘦高瘦高的。他今年上大二了,也是考的師範學校。陸狗子也拔了個頭,長得比他堂哥陸學陽結實,敦敦實實的一看夥食就不錯。

    他們幾個小的也有年頭沒見到自己親娘了,想得不行,站接站口抻長了脖子看,手裏還舉着個紙殼子做的牌,把幾個人名字都用毛筆寫上去了。

    等大伯娘和三嬸兒出了站,這仨小夥子愣是沒敢認!

    好家夥,這一腦袋卷毛穿長裙子小皮涼鞋的摩登女郎是誰啊?啥玩意?我娘?我爹難不成給我換了個新的娘?不應該啊!

    別說仨孩子吃驚,大伯和三叔眼珠子也要瞪出來了。

    這還是跟他們在村裏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媳婦兒嗎?這,這簡直脫胎換骨了啊!喲,還擦了口紅,抹了白臉蛋子,瞅着又漂亮又年輕……

    “哎喲,這是看媳婦看的愣住了啊?”李長松抱着一個閨女背着一個大包,手裏還拎着一堆的包,“趕緊着動手拿東西啊,老沉了!”

    “啊,好好。”大伯回過神兒來,去拿東西,脖子還一個勁兒往大伯娘那邊扭呢。

    大伯娘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瞅啥瞅?有啥好瞅的?”

    “我抽我媳婦咋地?”大伯說完猛地一愣,“不是,你咋學這樣了呢?”平時自己媳婦兒哪裏會這麽說話啊,變橫了這是。

    大伯娘抿嘴樂,“不行啊?”

    “行,咋都行。你這腔調沒改,否則我都不敢認了。”大伯呵呵的笑,笑完了還擦了擦眼角,“這下子咱倆出去,人家得說你是我閨女了。”

    大伯娘:……

    這話說的,都沒法讓人誇他!

    這次過來,大伯他們專門騎了幾輛半車接人接東西。這次帶回來的東西挺多,光行李就放滿了一個半車,剩下的人跟着坐另外兩輛板車上。

    這一路,仨大小夥子就沒咋說話,眼珠子光瞅他們親娘了。

    原來我們的媽媽,是這麽好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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