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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8章
    第228章

    言畢, 宋景辰朝身後馬良遞了個眼色,馬良會意,轉身出去安排。

    衆人拭目以待中,馬良很快回屋來, 比之出去時手裏多了個平平無奇的竹籃子。

    唰!一衆好奇的目光瞬間集中在這似平平無奇, 內裏不知有何玄機的竹籃上, 就連憋了一肚子火氣的施平志也不由側目。

    他倒想看看這破籃子裏到底裝了什麽了不起的好東西竟然敢言價值五萬!

    沒讓他久等, 宋景辰沖衆人擡眸一笑,“今日天氣炎熱,卻是因我之故讓諸位久等至此, 景辰心中過意不去,小小禮物略表歉意。”

    衆人:“???”

    不是, 別打岔,咱們現在不正在讨論五萬兩銀子的問題麽?

    未及他們多想,就見宋景辰利落地扯下了蓋在籃子上的藍布,待見到籃中之物, 衆人不由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平平無奇的籃中放了約摸十幾把平平無奇的折扇, 真就是平平無奇,都不必打開扇面, 光瞅那扇骨的材質以及做工就知不是什麽好貨色。

    打眼看去,這扇子與街頭貨郎叫賣之物并無差別。

    馬良不理會衆人臉上的表情, 當初他看到這些扇子時同這些人的表情一個樣, 卻不知驚喜在後頭,前面有多嫌棄, 後面就有多香。

    馬良胸有成竹,笑呵呵取了扇子, 一個個雙手奉上。

    有那心急之人,接到扇子的第一瞬間就迫不及待唰得打開扇面,這扇骨肯定不值錢,倒要看看這扇面上有何玄機?

    “啊這……”

    普通的扇紙,扇面潔白無瑕,既無題字亦無任何畫面,主打一個平平無奇——

    不過“平平無奇”這種念頭也不過是剛浮上來,一衆人幾乎不約而同齊齊變了臉色。

    宋景辰出品怎麽可能會平平無奇呢,人家不都告訴你們,丢不起那人。

    也不過是剎那間,随着一把把扇子接連打開,屋內宛如百花盛開,香氣萦繞鼻間,沁入肺腑,讓人不由自主深深吸氣,——

    好聞,好香!

    驚嘆聲四起……

    “如此清雅恬淡的茉莉花香!不知是何種手段調制出來,竟能達這般純粹而沁人心肺。”李掌櫃好香料,他是制香的行家,亦是品香的行家,這茉莉花香還原度之高,簡直匪夷所思!

    “李兄這扇子是茉莉香味,我這卻是栀子花香中帶一點松針香,我眼前仿佛看到了真的栀子花,張兄你的呢?”李掌櫃旁邊的王掌櫃亦是一臉驚喜。

    王掌櫃呵呵笑,“兩位,我是個粗人,不懂這香那香,我就知道若能知道這配方,必能發財,你們倒說說小宋公子手上握有這十幾二十幾個配方,值不值五萬兩吧?!”

    “!!!”

    交頭接耳的驚嘆議論聲中,衆人恍然大悟明白了宋景辰送扇子的用意——好吧,這扇子還真是好東西!

    大夏人喜香,香粉、香囊、香丸,香露等等各種制香手段,制出的香亦是各有千秋,這制香之法不是什麽秘密,制香的香方才值錢。

    宋景辰前幾日搞出來的好東西便是酒精,用酒精作為溶劑萃取香料制作成香水,這可比古人制香的法子簡單有效多了。

    酒精可以将香料中的非水溶性物質很好的溶解,又能殺菌防腐延長保質期,酒精的易揮發特質更是利于散香,不似這個時代制作出的香水離近了香氣太濃,離遠了又聞不到。

    另外很重要一點,實際上諸多香料都有一定的致敏成分,就比如那鵝梨帳中香,直接焚香濃度大,易過敏不說。

    一個不小心還可能有失火的風險,用酒精稀釋過的香料香味濃度不減,香料的濃度卻是大大降低,既降低成本又降低過敏風險。

    那今日宋景辰為何只帶了噴上香水的扇子卻不直接上香水?這還真不是他故弄玄虛,主要是時間來不及。

    酒精好弄,蒸餾法即可獲得,但這樣的酒精卻是無法直接制作香水,那還不一股子酒精味。

    須得對酒精進行除醛處理,除醛的純度越高越好,現有條件下宋景辰能用到的辦法就是蒸餾、加生石灰、利用活性炭,以及陳化。

    宋景辰須得使溶液再“陳化”一段時間,才能拿出來見人,現在的香水別看灑在扇面上不顯,原液卻是能聞出些許的。

    何況他這香水一上市,那些有心人還不得捏着鼻子分辨其中成分?

    在座之人都是識貨的行家,立即分辨出這香與他們平日裏接觸到的香大為不同,味道更純正,香氣傳播更遠,且離近了聞與離遠了聞并無太大區別。

    更為神奇的是純白無暇的扇面上既無浸泡痕跡,亦無香薰痕跡,更無噴灑香露的痕跡,要知道這等濃度的香氣,這般持久的時間,絕非是滴上幾滴香露就能達到的效果。

    且香露乃是用蒸煮之法獲得,并非無色透明,滴在這純白的紙張上幹涸後如何能沒有痕跡?

    面對一屋子熱切好奇的目光,宋景辰笑道:“目前我們共計十二種香方,不過這不算什麽。”

    一屋子人直想揍這狂妄小子,“十二種香方都不算什麽,你還讓不讓別人活?”

    宋景辰朝衆人一拱手,“實不相瞞,景辰有一神奇制香術,若是諸位感興趣,咱們不妨移步他處細談……”

    瞬間一屋子人嘩啦啦跑個精光,他們都是商人,錢在哪兒,他們便在哪兒,能讓他們賺錢的才是真大爺。

    你施家再能耐,你還能管得了人家開門做生意,你管得了一家,你能管得了這麽多家,就算朝廷還法不責重呢。

    你施家還沒到代表朝廷的份兒上,再說了,那個大商賈上面沒供着神,你施家敢把朝廷裏各路神仙全都得罪喽?

    包間內只留下施志平與楊睿,楊睿仍是面無表情波瀾不驚的。施志平則臉色鐵青咬牙切齒,毫無預兆地,騰一下站起來,手中緊攥着的茶杯猛往桌上用力一砸,又重重一腳踹翻椅凳,蹬蹬蹬甩袖離開。

    宋、景、辰!他施志平記住了。

    宋景辰的意圖很簡單,他不賣香水亦不賣香方,他只賣制作香水的脫醛酒精,也就是他口中所謂的制香仙水。

    用了他的制香仙水,只需将香水利潤的五成給他即可。

    衆人并不覺得宋景辰有多黑,在商言商,換做他們自己手中握有這等利器,七成的利潤亦敢開口。

    其實有這等利器,他們更願做獨家,錢全賺自己兜裏不香嗎……

    宋景辰之前在京城商圈一戰成名,二戰名氣更大。

    無他,這狂小子可太有談資了,尤其還長得好,就更容易為人所津津樂道。

    不說先前他與人打賭有多狂,咱就說人家砸鍋賣鐵有多敢“砸”吧。

    人把他爹收集的文玩、他娘收集的珠寶、他自己收集的字畫,就連人家自己睡覺的床、吃飯的碗、喝茶的杯子全都拉出來給當了。

    就這波騷氣操作,換別人家早就将這不孝“敗家逆子”打個半死逐出家門,你再聽聽他家裏人怎麽說的。

    他大哥宋景茂:“舍弟這般做定有他的道理,雖不認同,但亦理解。“

    他二哥宋景睿:“我弟弟敗的是他自己的家産,關卿何事?卿亦不姓宋。”

    他祖母:“歲數大了,管不了這麽多,兒孫自有兒孫福,随他去吧。”

    他大嫂何氏:“景辰是個好孩子。”

    他伯娘:“我們攔了,可攔不住啊。”

    總而言之,人宋家人都沒意見,你們一幫子看熱鬧的操得那門子心。

    再說到這狂小子盤下施樓的談判過程那可就更精彩了,好家夥,拿着區區八十萬兩銀子,愣是盤下了價值一百八十萬兩的施樓。

    關鍵還合情合理,非是強買強賣,甚至京城一衆商圈大佬追在他屁股後面求合作。

    施樓如今改名為“上善樓”,意為水善助萬物而不與萬物争。

    宋景辰親手書寫的匾額,運筆酣暢,既有楷書的古樸遒勁又兼行書之灑脫豪邁。

    于是宋家狂小子的書法又成了京中熱議話題。

    圍繞着宋景辰居高不下的話題熱度,使上善樓賺足了眼球與期待值。

    衆人都隐隐都有一種不約而同的期待——這上善樓在宋景辰手中會變得很不一樣。

    畢竟,這位景辰公子從來不按套路出牌。

    宋景辰這番“砸鍋賣鐵”之舉名為缺錢,實際上是另外一種變相的炫耀。

    宋文遠寵子之名可謂是“名動京城”。

    趙鴻煊想以景辰為“人質”拿捏遠在南州的宋三郎,宋景辰幹脆将計就計。

    唯有趙鴻煊相信他這個“人質”的重要,才會舍得真正放權給他爹。

    時間過得飛快,就在上善樓的重裝改造中,迎來了端午佳節,皇帝在宮中設宴,宴請親近的宗室以及朝中有頭臉的大臣。

    宋景茂、宋景辰自然也在被邀請之列。

    因是正式的宮宴,入宮前免不了一番沐浴焚香更衣,宋景辰不喜那種濃郁的帶有些微煙火氣的熏香味,只在手腕、脖頸等裸露處塗抹了些自制香水。

    讓人挑不出毛病,是那麽個意思就行了。

    他還未到正式束發的年齡,便只用金冠套住頭頂的發髻,濃稠似墨的青絲瀑布般散在身後,絲滑得可以讓知夏的梳子一梳到底,因着才剛洗過澡,少年濕潤的唇瓣在黑發的映襯下透出稠豔的光澤來。

    美的雌雄莫辨,卻并非女性的陰柔,纖長優美的骨架中蘊含着無法言說的力量感。

    平瑞以前伺候景茂,覺得大少爺已經夠叫人移不開眼,大少爺卻時常說自己不及弟弟十分之一,如今他跟在景辰身邊,才明白大少爺所言非虛。

    大少爺的好看就是好看,三少爺的好看他不知道該咋說,反正三少爺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讓人稀罕勁兒,讓人不由自主想對他好,覺得他做什麽都是對的。

    收拾利落,景辰出門,宋景茂已經在車裏等着。宮宴是在夜裏進行,酉時初入宮,現下申正,到宮中的路程倒也用不了半個時辰。

    兄弟倆都是一身正式的官服,宋景茂着紫袍,宋景辰紅袍,宋景辰的官服是皇帝交代下去令人專門縫制,四品愛民使也是官,皇帝暫時想不到把宋景辰往那塞,就想着在宋景辰的品級上作文章。

    左右這“愛民使”都是虛職,品級封得高一些想必也無人反對,屆時再賜他一把尚方寶劍之類,方便其為自己辦事。

    宋景茂還是第一次見弟弟穿官服,緋色的袍服穿在景辰身上還挺好看,襯得人更加唇紅齒白眼睛明亮,莫名還有股子克制內斂的味道。

    克制內斂?

    宋景茂不由失笑,他大概是眼花了,他怎麽會把他家肆意活潑的弟弟同克制內斂聯系起來呢。

    說三叔克制內斂還差不多。

    宋景茂不知道有一個詞兒叫“禁欲”,甭管真內斂還是假內斂,人家景辰的仙氣兒配合這身衣裳就是能唬住人。

    唬得趙慶淵、楊睿以及韓駿這些與他相熟之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天,宋景辰這小子正經起來可真你爺頭好看得不是人!

    趙鴻煊也是第一次見景辰穿官服,不得不說,這妥妥就是大夏朝的門面擔當,會見使臣什麽的,帶出去是真有面子,長帝王臉面,揚大夏國威。

    唯有施家父子看到宋景辰進場,活像吞了個面團子,咬他粘牙,吞下去噎得上不來氣,吐出來又不甘心。

    上次施樓之事實在是太讓他們憋屈了,這就好比你精心準備好魚餌,狡猾的魚兒把餌吞掉,魚鈎子給你吐出來,末了還無辜地瞅着你問:味道不錯,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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