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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9章
    第239章

    衆人不約而同側目過來, 凝神傾聽。

    就聽宋景辰道:“我前些日子調制出來的香露你等都見過了,諸位以為這營生如何?”

    聽他這般問,衆人不由互相對視一眼,心說這還用說嗎, 你那香露有多好你自己心裏不比我們更有數。

    “辰哥兒何故有此一問, 莫不是要分一杯羹給咱們兄弟?”韓駿笑嘻嘻半真半假替大夥兒問出心裏話。

    宋景辰笑而不語, 卻是微微點頭。

    “啥?”衆人齊齊驚詫:“竟還有這等好事兒!!!”

    韓駿咽了咽口水, “不是,辰哥兒,這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你這……你這有點兒讓哥哥不好意思了。”

    宋景辰不高興白他一眼,“哦, 在你們眼裏,我宋景辰不過一外人矣,虧我把你們當成是自己人,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韓駿:“!!!”

    冤枉啊, 這怎麽又成我的錯了。

    一屋子人卻被景辰的幽默笑得不行, 趁着歡樂的氣氛, 宋景辰誠懇道:“諸位與我不是同窗便是好友,都是頂頂要好的關系, 我也不瞞你們,我這香露利潤驚人。

    至于有多驚人, 這麽說吧, 就以當下的薔薇香露為例:若是采用古法,數十朵薔薇花方可蒸出一滴花露, 而同樣數量的薔薇花用我們的法子确可提取出五百滴花露之多。

    且我們的花露留香更為持久,散香效果亦更佳, 幾個時辰內香味都不會散去,且僅需在肌膚或衣物上塗抹數滴便可達到這樣的效果。

    最緊要,咱們的香露放在瓷瓶中三年不腐,不受時令限制,攜帶也更為方便。”

    在座衆人俱不是傻人,光聽到一滴對五百滴就已經驚訝到說不出話來,更不消說宋景辰這香露在其它方面的各種優勢。

    而香料在大夏朝貴族中的受歡迎程度更是有目共睹。

    這真真是肥得流油的營生。

    可這般好的營生,宋家為何不自己獨賺呢,誰還會嫌棄銀子燙手不成。

    宋景辰自是知道這幫子人心裏想什麽,笑了笑道:“景辰做人不喜歡吃獨食,做生意只信奉一句話——我為人人,則人人為我。”

    我為人人,則人人為我?馮侖細細品味着這句妙語,不由看向宋景辰。

    宋景辰繼續道:“諸位當清楚,我大夏朝的土地共計一百二十六府、一百八十三州、一千四百餘縣市。

    便是我宋家的胃口再大,也決計不可能将這香露賣到咱們大夏的每一處角落。

    若我等共同合作定下規矩,一家負責一區域,既可避免彼此競争消耗,又可共同致富,豈不兩全其美?”

    “妙,妙,妙啊!”

    宋景辰話音未落地,韓俊便忍不住哈哈大笑,撫掌叫好,

    馮侖眼中更是異彩連連,他既為景辰的格局叫好,又為景辰的策略叫好,另外他還隐隐意識到一些更為深層次的東西。

    若是景辰與這些家形成了利益共同體,那麽宋家在朝中獲得的支持……

    思及此,馮侖只覺景辰之深謀遠慮,遠超他的年齡。

    景辰這番話讓一衆人滿眼興奮,躍躍欲試。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誰不喜歡賺錢呢,誰又不想做出點事情來讓家族中人對自己刮目相看。

    如今有這樣大好的機會擺在面前,自然是要緊緊抓住。關鍵是他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宋景辰賺錢的法子不止這一種。

    宋景辰簡直像是為賺錢而生,說他是財神爺轉世也不為過。

    對于衆人的反應,宋景辰早有準備,令馬良将提前書寫好的合作方略分發到衆人手上。每人一份,叫衆人拿回家中細細查看,若有意合作,擇日正式簽訂合約。

    發到衆人手中的一沓子紙張,約莫十幾頁,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有關權力與義務的條款,以及遇到争議的解決辦法。

    衆人拿到手裏看着都覺眼暈,不知道景辰是如何一條條事無巨細想出來的。

    時侯不早,酒宴散去。

    隔日晌午,宋景辰發放給衆人的那份合約呈放在皇帝的龍案上。

    同樣的錯誤,宋景辰不會再犯第二次,這次皇帝趙鴻煊是第一個品嘗到佛跳牆之人。

    佛跳牆味道确實不錯,便是趙鴻煊這等不好葷腥之人亦忍不住比平日多用了一些,同蘇公公說笑“這次倒是懂事兒了,玉不琢不成器,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

    只是昨日才誇過人,今日見到宋景辰寫的那份合約,臉上便看不出喜怒來,他在想宋景辰此舉是有心還是無意。

    一旦這些人家的營生與宋家的營生捆綁在一起,那麽他們之間便形成了利益共同體。

    這是宋景辰自己的主意,亦或是宋景茂的主意?

    宋家也要結黨營私,成為第二個施國公嗎?

    他轉念一想,又覺這名單上之人除去韓家,其他各家均是些撲騰不起什麽水花的小魚小蝦,倒也不必如此過于緊張。

    他正思忖着,內侍進來禀報,說是宋景辰遞了牌子求見。

    趙鴻煊宣人進來,順手将那沓子紙張壓到書桌最下面。

    得到宣召,宋景辰大步進殿來,進到殿中似乎是想起“規矩”二字,忙剎住腳步走慢些,上前規規矩矩給趙鴻煊行了一禮,“景辰見過陛下,問陛下安。”

    “起來吧,蘇全,給他看坐。”

    “謝陛下賜坐。”宋景辰起身走到蘇公公放好的座位前,這次只敢坐了半個身的位置。

    趙鴻煊觑他,“怎地今日倒這般拘束起來。”

    宋景辰經歷過上次進宮之事,哪裏還敢把趙鴻煊當正常人看待,自然是恭敬無大錯,臉上略尴尬道:“陛下是天子,臣之前不懂事,還望陛下恕罪。”

    見他這般小心謹慎的樣子,趙鴻煊一時倒有些憐惜,笑道:“你這般講規矩,朕倒有些不适應了,你過來,坐朕的塌上來。”

    聞聽此言,宋景辰小臉兒都吓白了,忙惶恐站起來,“陛下,上次的事臣知道錯了,求陛下翻篇兒吧。”

    趙鴻煊哈哈大笑,他左看右看,宋景辰都不像是那等心機深沉之輩,料想宋景辰與那些人合作應該是沒有別的想法。

    “看把你吓得,倒像是個小鹌鹑一樣,你與他們不同,你在家裏怎樣,在朕這裏便怎樣就是了,無需太過拘束。”

    宋景辰聽他這話渾身起雞皮疙瘩,可真太虛僞了。

    宋景辰亦虛僞地朝皇帝笑笑,重又坐下,這次坐得結實了一些,不忘向皇帝謝恩。

    他一笑,嘴邊的小酒窩就特別天真爛缦,眼睛亦很澄澈,讓人很容易對他放下防備。

    趙鴻煊令蘇公公給他看茶,笑道:“壇啓葷香飄四鄰, 佛聞棄禪跳牆來。你那佛跳牆味道不錯,詩亦有趣,朕心甚悅,你想要什麽賞賜?”

    宋景辰真誠道:“陛下的喜歡便是對臣最大的賞賜。”

    趙鴻煊斜睨他:“你真這般想?”

    宋景辰回答地斬釘截鐵:“天下人都如臣這般想。”

    趙鴻煊樂了,朝旁邊蘇公公道:“你說說,滿朝文武若都如他這般嘴巴甜,朕得少生多少氣,下去後你把那冬桂蜜賞他兩壇。”

    這冬桂蜜乃采自冬天的野桂花,號稱是“蜜中之王”,色澤乳白,有淡淡桂花香味,極為稀有難得。

    蘇公公忙應是,暗道皇帝對宋景辰果然格外不同,愈發認定要與宋景辰搞好關系,這宮裏宮外互相照應,對彼此都好。

    宋景辰又是一番謝恩,趙鴻煊道:“景辰今日進宮可是有事禀報?”

    宋景辰拱手道:“正有一事要同陛下禀報。”

    趙鴻煊:“你且說來。”

    宋景辰将前天晚上之事與皇帝彙報一番,又道:“陛下,這香露利潤甚厚,臣發出邀請後,昨日他們無一例外俱都與臣簽訂了合約,依照合約,臣要從各家抽取一半的抽成。”

    稍頓,宋景辰又道:“這一半的抽成中,景辰拿出一半來支持陛下的新軍,另一半則留作本錢周轉,則可有源源不斷的銀兩供陛下的新軍使用。”

    宋景辰此番話落地,趙鴻煊的神情極其不自在,眼前的少年目光坦坦蕩蕩,一片赤誠的忠君之心,他卻那般猜疑他……

    他只是一個才十六歲的孩子呀。

    對面十六歲的孩子,臉上真誠的不能再真誠,心裏面卻是碎碎念:上鈎,上鈎……

    你不是缺銀子嗎,我都給你送銀子來了,你可倒是來拿呀。

    只要皇帝肯與他合作,那麽主動權便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政治他玩不過趙鴻煊,玩經濟,他有的是法子糊弄趙鴻煊。

    即便趙鴻煊心冷如鐵,此時也不由得拉起宋景辰的袖子,喃喃道:“朕得景辰,如魚得水。”

    隔着薄薄的衣袖,宋景辰只覺趙鴻煊的手一點兒熱乎氣兒都沒有,莫名地,他心頭跳出一個荒唐的念頭來——

    大皇子朝不保夕,眼前皇帝陛下的身體似乎也比想象中要差,若皇帝與皇子都留不住,那麽大夏朝的下一任主人……

    趙敬淵!

    好哥們兒的名字冷不丁躍上心頭,畫面太美,宋景辰有點兒不敢想。

    若是趙敬淵做了皇帝,莫說是坐一坐皇帝的龍榻,便是他在龍榻上打滾兒,趙敬淵敢有意見??

    他敢有意見,自己就敢做攝政王,誰怕誰。

    趙鴻煊見宋景辰呆愣,以為他是受寵若驚,拍了拍他道:“你待朕忠心,朕亦不會虧待了你。”

    宋景辰內心:呵呵,我信了你個鬼,皇家無父子,我算個老幾。

    宋景辰面兒上:“陛下如此待臣,臣願為陛下孝犬馬之勞。”

    趙鴻煊龍心大悅,要留宋景辰一道用飯。

    宋景辰的小臉兒瞬間便垮了。

    趙鴻煊皺眉,“怎麽不願意陪朕用膳?”

    宋景辰實話實說道:“能同陛下一道用膳,乃臣莫大的榮耀,亦是臣家裏莫大的榮耀,那必是要寫入族譜記事的,雲:某年某月某日某天,祖上宋景辰得陛下賜宴……。

    後面是各種對臣的溢美之詞,臣怎會不願意陪陛下一道用膳。”

    趙鴻煊笑了:“這倒怪了,既是願意,又為何面露難色?”

    宋景辰咬了咬牙,道:“上次陛下賜膳,施國公已然看臣不順眼了。”

    趙鴻煊哈哈大笑:“你都敢當衆怼得他下不來臺,你還會怕他?朕不信。”

    宋景辰面露一絲不屑之色,“哼”了一聲。哼完方覺不妥,愣了愣。

    趙鴻煊掩唇,笑道:“恕你無罪。”

    宋景辰松了一口氣,氣壯道:“臣有陛下撐腰,還會怕他不成?

    只是臣為陛下立功外人并不得知,在衆臣眼裏,臣不過一小兒,卻兩次被陛下留膳,恐有人心生不平,讓陛下難做。”

    趙鴻煊見他小小年紀,面對無上隆寵,卻能保持一顆本心,把自己這個皇帝擺在最重要的位置,不由愈發感動,看向宋景辰的目光愈發溫和。

    蘇公公在旁邊看得心驚,他還從未見皇帝對誰這般溫和過,便是大皇子也并不得他喜愛,至于太後那邊,母子的關系一言難盡。

    大部分時間趙鴻煊的目光都是帶着一絲冷意的,便是在大臣們面前應酬,笑意也不達眼底。

    蘇公公對宋景辰在家中得寵忽然就有了一絲明悟,這孩子簡直太會拿捏人心,他的每一句話都能說到帝王的心坎上。

    蘇公公感嘆宋景辰拿捏帝王,卻不知宋景辰第一次見他就将他拿捏穩了。

    解下随身的玉佩給他,既是可憐高公公,更是做給蘇公公看,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若無靠山,蘇公公早晚也有高公公那一天,如此知恩圖報的景辰就站在他的眼前,他選還是不選呢。

    宋景辰自小得宋三郎悉心教導,八歲随父兄中州赈災,十歲父親被貶涼州,他又跟随爹娘從京城最繁華之地背井離鄉遷去大涼州生活,後又輾轉南州,再次回到京城,閱歷遠超普通京中子弟。

    再着,慈不掌兵,義不理財,宋三郎從小小的八品主事一路升到二品大員,豈能是無手段之輩。

    從小跟在爹爹身邊長大,五歲便被教導馭人之道,他上哪兒天真單純去。

    趙鴻煊思忖一下,對宋景辰道:“朕聽說你那上善樓的生意最近不大好?”

    宋景辰心中微動,皇帝日理萬機竟還知道他上善樓的生意不好,莫不是宋家被皇帝派人監視?

    不及多想,景辰忙道:“勞陛下操心,臣的上善樓還好。”

    趙鴻煊嗔他一眼,心道年輕人就是愛面子,想必在他這帝王面前更是要面子,不過這事也怨不得景辰,實在是施國公那老匹夫太過卑鄙。

    思忖片刻,趙鴻煊道:“不然這樣,朕為你那佛跳牆提一副字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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