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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0章
    第250章

    在施國公看來, 宋景辰再棘手也得想辦法除掉。

    朝中人人皆知他與宋景辰乃是死對頭,宋景辰的聲勢強一分,他的聲勢便弱一分,施國公如何能忍。

    再者忍了這麽多次, 他也已經忍無可忍。

    所以, 那怕這等不利條件下強行除掉宋景辰之舉乃是“下下策”, 他也要這麽幹!

    翌日傍晚, 趙鴻煊召宋景辰進宮問話。

    趙鴻煊平日裏處理政務召見大臣一般都在玄政殿後面的禦書房。

    蘇公公沒領着景辰往禦書房走,轉道去了沁水閣,沁水閣臨水而建, 前面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湖泊,正是荷花旺季, 滿湖碧綠,趙鴻煊的龍舟停靠在岸邊。

    景辰跟在蘇公公身後,輕步上船,趙鴻煊瞅見他進來, 呵呵一笑道:“昨日威風得很。”

    “回陛下, 為我大夏争光, 臣不敢不威風。”宋景辰拱手給皇帝請安。

    “你這張會說話的嘴呀,怪不得你爹寵你。”趙鴻煊走過來虛擡了宋景辰一把。

    宋景辰腼腆笑笑。

    趙鴻煊:“可好垂釣?”

    趙鴻煊身子弱, 好靜不好動,釣魚是他為數不多的消遣之一。

    宋家挨着玉帶河, 宋大郎、宋二郎、宋三郎包括宋景茂都好釣魚, 景辰幼時最讨厭釣魚,對活潑好動的他來說, 釣魚什麽的實在是太無趣。

    他自然不能同皇帝說他不喜歡,笑道:“我大哥精通此道。”

    趙鴻煊:“你是說景茂?”

    “是的陛下。”

    “這般說來, 朕今日還找錯人了,當喚景茂前來陪朕釣上一竿才是。”

    話音一轉,趙鴻軒又呵呵笑道:“算了,來都來了,朕也不能再攆你走,便勉為其難吧。”

    宋景辰內心:你還是攆我走吧。

    宋景臣嘴上:“多謝陛下不嫌臣愚鈍。”

    趙鴻煊示意宋景辰落座,宋景辰像上次般坐得規規矩矩,趙鴻煊好笑,道:“這又沒外人,你不必這般規矩。”

    宋景辰義正詞嚴:“沒外人亦不能壞了規矩。”

    趙鴻煊皺眉:“你這是跟朕置氣呢?”

    宋景辰:“不敢。”

    “你還敢說不敢?”

    宋景辰:“臣有罪。”

    “你沒罪!”

    宋景辰立即道:“君無戲言。陛下,這可是您說的,臣可當真了。

    以後您讓坐就坐,您讓吃就吃,您不能一會兒嫌臣太規矩,一會兒又嫌臣沒規矩,每次把臣吓出一身冷汗。”

    趙鴻煊佯裝生氣,指着景辰朝蘇公公道:“蘇全,你來瞅瞅,你見過他這般放肆的麽?”

    “你可看見了,他這是在暗搓搓責怪朕喜怒無常呢。”

    蘇公公忙陪笑道:“這還不都是陛下您縱容的。”

    宋景辰內心:哦,原來皇帝你是有自知之明的呀,我香水的一半利潤都給你了,你再不能讓我硬氣點,合适麽。”

    趙鴻煊自然不是真生氣,反倒覺得景辰在他面前真性情,哈哈笑着令人開船。

    皇帝的禦用龍舟自然不會對付,前後開放式平臺連廊,可坐于船頭賞景垂釣,中間卧房茶室俱全,累了可供休息。

    伴随着清脆的劃槳聲,龍舟破開平靜湖面,緩緩穿梭在遮天蔽日的碧荷中,水波輕輕蕩漾開來,迤逦出一條長長的水痕,真宛如畫中游般。

    穿花拂葉,行至藕花深處。皇帝令蘇公公遞給景辰一把釣竿,蘇公公正要取來提前為宋景辰準備的釣竿,趙鴻煊卻道:

    “你将朕常用那把給他用。”

    蘇公公微怔,道了一聲“是”。

    很快蘇公公雙手捧來皇帝的禦用釣竿,鑲黃金龍頭,龍頭處更有兩顆祖母綠寶石充當龍睛,一看便知是皇帝的心愛之物。

    宋景辰拒絕。

    皇帝要“以示恩寵”他可以陪着演戲,但是“大膽與放肆”之間的區別他還是有分寸的。

    這黃金龍頭的釣竿,就如同皇帝的龍椅、龍袍一樣,都是專屬。

    見宋景辰不敢接,趙鴻煊臉上終于露出得意,宋景辰都不用瞅也能猜到,是那種老貓戲弄小耗子般的得意。

    蘇公公也看出來了,但他不覺得皇帝就一定是貓,因為他發現趙鴻煊已經越來越适應宋景辰的“放肆”。

    此等情況下若換作其他臣子,敢不跪下磕頭謝恩?

    宋景辰只嘴上說“不敢”,身子跟大爺似的,連動都沒動一下。可皇帝非但沒覺得這不正常,竟還洋洋得意認為宋景辰又被他戲弄了。

    宋景辰是死活不肯用這根鑲嵌了龍頭的釣竿,趙鴻煊卻硬逼他用。

    宋景辰無奈道:“陛下你這欺人太甚了。”

    趙鴻煊不講理:“你待如何。”

    宋景辰:“你再逼我,我就跳湖。”

    趙鴻煊:“那你跳吧,朕看你跳出個什麽花樣來。”

    宋景辰:“算了,還是不跳,臣又不是那屈原。”

    言外之意,我跳湖事小,陛下名聲事大。

    趙鴻煊又再次被宋景辰的機靈逗樂,笑罷他道:“依朕看,奸臣不可怕,殺便是了。”

    話音一轉:“怕得是奸臣都如你這般,殺了便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讓朕覺得如此狡猾有趣之人了。”

    蘇公公在心裏忍不住補充一句:“可不止狡猾有趣,更有真本事,關鍵時候能替皇上您分憂。

    宋景辰接口笑道:“陛下這般說,臣還是好死不如賴活着吧。”

    “放心吧,朕不叫你死,你便死不了。”趙鴻煊頗有意味地笑道。

    這就等于是變相承諾要給宋景辰撐腰了。

    話音一轉,他又叮囑道:“不過這段時日你最好不要去招惹施國公。”

    景辰應諾。

    趙鴻煊令蘇公公另取一釣竿來,這根上面沒有鑲什麽金龍,宋景辰欣然接下。

    自然,趙鴻煊今日叫宋景辰過來的目的不可能單純是什麽游湖垂釣。

    抛出魚線後,趙鴻煊同宋景辰聊起正事,他想從禦林軍中選拔出一批絕對忠心之人,由景辰任統領,來訓練這些人騎射之術……

    宋景辰忙推拒:“幫着陛下訓練可以,統領什麽的就算了,臣最怕做什麽正經官。”

    趙鴻煊被他氣樂了,“什麽叫你怕做正經官?”

    “景辰閑散慣了,還是替陛下賺錢靠譜些。”

    趙鴻煊想他才十六歲年紀為自己操心着偌大一攤子生意,再給加擔子,确實有些為難他,只得暫時作罷。

    此時已是夕霞滿天,皇帝令人在沁水閣擺了一桌荷香宴,米酒荷花卷、蓮子紅燒肉、天梯蓮藕絲 、鮮藕荷花魚等等,魚自然是皇帝親自釣上來的。

    一桌子美味佳肴,似是勾起了趙鴻煊某種回憶,他眉宇間突然有些說不出是落寞還是寂寥或是怨恨的複雜表情,他道:“朕幼年時,先帝來行宮避暑,最喜将靖王帶在身邊,帶他坐船游湖,帶他垂釣品宴,而朕就……”

    宋景辰可不想聽皇帝突然吐露出什麽不足為外人道的心聲,忙截住他話頭,笑道:“可如今陛下才是天下之主。”

    “是啊,朕才是天下之主,這般良辰美景,真該叫靖王過來同飲一杯。”趙鴻煊略有遺憾道。

    這話宋景辰不能接。

    老實說,他很同情趙鴻煊幼年的遭遇,但他是無法理解趙鴻煊對靖王那種怨恨的。

    從小便沒人與他争寵,宋三郎對兒子的愛是在日複一日中自然生長的,宋景辰非常理直氣壯、且肆無忌憚地享有這份獨有的、非他莫屬的篤定父愛。

    他知道不管他自己怎麽作,只要一哭唧唧,他爹立馬得投降,所以就算他什麽也不是,他也有心靈的歸處,無論什麽樣子的他,都是爹娘心裏的至寶。

    趙鴻煊沒有這種底氣,所以他總得要抓住點什麽,證明點什麽,尤其他這皇位并非先皇心甘情願給他,而是迫不得已。

    也正因如此,宋景辰那日同他描繪出來的盛景才會讓他如此興奮。

    宋景辰對他來說才會如此重要。

    ……

    景辰回到家裏時,天色已晚,進院後,沒直接回自己屋,拎着皇帝賞的一壺馬蹄蓮子龍井爽甘露敲敲開哥嫂房屋門。

    何氏忙将他讓進來,令人去沏茶,景辰忙道:“大嫂,快別忙乎了,剛才在皇帝那裏喝了一肚子茶,實在喝不下了。”

    說着,将手裏提壺遞過去,“皇帝給的,大哥大嫂嘗嘗,冰鎮一下口感會更好些。”

    “沾辰哥兒的光,咱們有口福了。”何氏笑着接過,帶丫鬟進裏屋,不耽誤兄弟倆說話。

    景辰将今日皇帝同自己說那些話揀重要的說了一下,道:“哥,陛下對忠親王的防備之心比我想象中還要深。”

    景茂道:“本來就防備,如今趙敬怡又成為忠親王一大助力,皇帝有想法也屬正常,倒是你,做得很對,千萬莫要摻和進皇帝與忠親王的争鬥裏面。”

    “我知道的。”

    ……

    狩獵大會在即,近幾日宋景辰一直在訓練自己的烈焰,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狩獵過,他需要帶着烈焰找找狀态。

    烈焰對宋景辰的意義非比尋常,是他自己真正意義上馴服的第一匹烈馬,非常愛惜,平時由專人照料,喂料、刷毛、修蹄子這種活他自己也時常幹。

    “烈焰”顧名思義,除了跑得快,還是個極其桀骜不馴的高傲脾性,除了讓宋景辰與負責照料它的老李靠近,任何人都不買賬,便是草料亦是只吃宋景辰同老李喂給它吃的。

    至于想騎它身上,除了宋景辰,便是日夜照顧它的老李都不成。

    可以說這匹馬威武霸氣到沒朋友,叫韓駿、李琮等人羨慕不已。

    沒有一個喜愛騎射的少年不想擁有一匹好馬,尤其是這種只認一個主人的。

    對他人棄之如敝屣,鳥都不鳥一眼,唯有對宋景辰俯首稱臣,只要景辰一靠近它,便用它毛茸茸的大腦袋蹭景辰。

    韓駿這貨不死心,死皮賴臉想摸摸,次次都被烈焰尥蹶子,逗得一衆人哈哈大笑。

    其實若宋景辰牽着,也不是不給摸,但景辰愛惜烈焰,不想委屈它做不樂意之事。

    與當年瞅見野豬吓得扔下主人就跑的傻白甜小白不同,烈焰在當年宋景辰遇上狼群時都沒有退縮過。

    宋景辰相信烈焰不是不懂怕,是它更愛自己的主人。

    小白只是一匹馬,烈焰卻不僅僅是一匹馬。

    時間過得很快,八月初二一大早,晨曦初照,參加狩獵的衆軍士最先到達狩獵場。

    他們需得檢查所攜帶弓箭有無問題、檢查馬掌釘有無牢固,須知馬匹在高速負重奔跑中若無馬掌保護極易受傷。

    阿福蹲在地上檢查烈焰的馬掌

    這會兒有軍士拎了水來,給這些準備上戰場的戰馬補充水分。

    烈焰低頭喝幾口不大想喝的樣子,宋景辰拍拍它大腦袋,“乖,再來點,待會兒咱們得戰鬥呢。”

    烈焰能聽懂主人的指令,低下頭又喝了起來。

    皇帝率衆臣以及各國使團到達圍場,圍場最高處的觀獵臺上旌旗獵獵,趙鴻煊居高臨下,掃過臺下威風凜凜整裝待發的衆騎士,目光在前排景辰身上略停留一下,沒多廢話,揚聲道:“去吧,朕等你們的好消息。”

    随着趙鴻煊一聲令下,儀仗隊前排號角長鳴,後面鼓點激昂,皇家狩獵大會正式開場。

    上千人的狩獵隊伍策馬揚鞭吆喝着,轟隆隆的馬蹄聲震徹大地,場面之壯觀,很難不讓人熱血沸騰。

    宋景辰、施志雄、北胡王、西涼二王子以及阿依爾等人沖在最前面。

    烈焰的沖刺、奔跑以及與主人的配合默契程度連北胡王這等見多識廣之人都忍不住叫了聲“好一匹赤兔馬!”。

    宋景辰朗聲笑道:“北胡王好眼力!”

    西涼二王子忽然插口道:“以我等之能,在外圍射獵這些狍子、野鹿未免太過無趣,何不深入虎穴整些大家夥來玩玩?”

    不等他人開口,阿依爾先不甘示弱,“能有什麽大家夥,便是猛虎又有何懼?”

    北胡王長眼眯縫了一下,略一思忖,覺得大夏邀請各部族參加狩獵大會是傳統,不太可能有什麽陰謀,哈哈笑道:“有何不可。”

    三個人都沒意見,施志雄看了旁邊宋景辰一眼,笑道:“本将肩負指揮重任,便不能陪各位耍了,就由景辰公子陪諸位耍耍。”

    他這話不光把景辰當成他可以任意指使的下屬,語氣裏還陰陽怪氣很不尊重。

    宋景辰心中冷笑且鄙夷,外族面前不說一致對外,還想着個人恩怨給他穿小鞋呢,當真無恥至極。

    宋景辰不想讓人看笑話,看大夏人自己內鬥,嘴角牽起一個弧度,正要說話,卻聽旁邊阿依爾沖施志雄嬌喝道:

    “你這人好大的威風,人家本人還沒說話呢,你倒替他做主了,宋景辰可不是你手下的兵,你也指揮不着他。”

    阿依爾說話尖銳又刻薄絲毫不給施志雄留顏面,施志雄怒氣上湧,但又無法反駁,與那些士兵不同,宋景辰也好,阿依爾這些人也好,還真就是下場來玩玩,烘托氣氛的。

    想着宋景辰也蹦跶不了多一會兒了,施志雄強行壓下火氣,笑道:“想是公主誤會,本将并無此意。”

    “你沒有最好!”阿依爾冷哼了一聲,朝宋景辰道:“宋景辰,你要不要同我們去?”

    宋景辰心中感激阿依爾仗義維護,不由朝她笑道:“舍命奉陪。”

    “駕!” 阿依爾一馬當先沖了出去,除了施志雄,後面幾人及其随從緊随其上。

    施志雄看着幾人飛馳遠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獰笑。

    實際上各種大家夥無論古今都屬于珍稀動物,還真不是你想遇見就能遇見,幾人一路上射殺狍子、野兔、野雞、野鴿子無數,就是碰不上讓他們心心念念的“大家夥”。

    北胡王與宋景辰、阿依爾幾個倒是因彼此高超的技藝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在北胡王眼裏趙敬怡那樣的才叫女人,他壓根就沒把阿依爾當女人看。

    至于西涼二皇子,就那三腳貓的功夫,不提也罷。

    西涼二皇子的騎射只能算是湊湊合合,就這還提議獵些大家夥玩玩,可真是藝慫人膽大。

    略顯不合理的念頭在景辰腦海中也就一閃而過,并未多想。

    宋景辰瞧見前面不遠處似乎是有反光,向衆人提議道:“那邊像是有水源,咱們過去看看。”

    幾人縱馬跟上,只才剛一到水源處,變故突生,宋景辰的烈焰竟毫無預兆地四蹄飛騰,拼了命地向前狂奔起來。

    阿福面色一變,忙奮力甩鞭跟上,阿依爾、北胡王不知出了何事,也忙催馬追上去。

    只是烈焰乃是號稱馬中第一的“赤兔”,又全力奔跑,又豈能輕易追上。

    平時景辰只要輕輕動一下馬缰,稍微給烈焰一個信號,烈焰便知他心意,可現下,無論景辰如何拉扯缰繩,烈焰都置若罔聞。

    景辰見拉扯無效,不忍再拉扯馬缰徒增烈焰痛苦,想着索性由着它跑,跑累了總會停下來。

    景辰趴伏在馬背上,任由烈焰奔跑,很快一人一馬蹿入前面一片樹林。

    後面遠遠綴着的阿福看到宋景辰入林,驚恐地整個天靈蓋要掀起來了,強烈的危機感,讓他猛地将匕首插入馬背——

    可是已經晚了,所有人都聽見樹林中那一聲凄慘的嘶鳴!

    宋景辰心愛的烈焰,出發前還威武到沒朋友的傲嬌烈焰像是被捅破的篩子,身上汩汩冒着鮮紅的血液。

    巨大的捕獸坑內,一根根削成尖錐的竹子借着重力刺透景辰最喜愛的烈焰緞子一般光滑閃亮的皮毛,烈焰溫潤黑亮又總是水汪汪的眸子變成了血紅色,不斷往外滲出血水……

    宋景辰是與烈焰一同落入捕獸坑的,他便是有天大的本事,在那等速度下,且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是烈焰龐大的身軀先一步被竹□□入,給了他反應時間,也給了他借力點,讓他借助父親教授的內功心法跳出坑外。

    這是個陰謀!

    這一定是個針對他的陰謀!

    電光火石間,宋景辰想到了出發前烈焰喝的那桶水,烈焰不想喝,是他哄着烈焰喝。

    烈焰突然發狂一定是有問題,他沒有想到使它趕緊停下來,別說是拽他缰繩,便是将它打暈也要讓它先停下來再說。

    他竟然因為心疼烈焰被缰繩扯到疼而任由它狂奔。

    烈焰不該死的,是他,是他的婦人之仁,是他的軟弱不果斷害死了烈焰。

    那密密麻麻的尖錐根本就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根。

    那一根根帶血的尖錐仿佛也全都捅到了景辰的心裏去,狠狠貫穿又帶出殘碎的血肉來。

    “啊——————!”景辰發出痛苦的大叫!極度的悲痛自責加上急火攻心,使他仰面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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