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事實上, 網絡攻擊對策中心的同事沒有諸伏景光想象中的崩潰。
雖然在解碼神秘u盤忽然中了病毒、u盤內容報廢不說還把系統搞崩潰了、仔細一查連帶着很多外圍系統也都一起罷工——什麽的,讓他們痛苦地加了兩天班。但修複起來,科裏那些帶着眼鏡、不修邊幅的程序員湊在一起開了個小會, 最後得出這樣的結論:
“只是打了個招呼。”
“什麽叫做……只是打了個招呼?”
警視廳公安部的上司坐在辦公室裏撫着額頭,不太理解信息科的彙報。諸伏景光看起來在卧底組織裏面取得了階段性進展,但現在似乎有些操之過急,在系統崩潰的時候,他聯系了諸伏景光,讓他以保證自己安全為主。
“就是, 這個病毒沒有給系統造成什麽損失, 重建和維護也沒有我們想象中的困難,甚至資料都沒有丢失……明明有這種絕佳的機會, 我們已經做好了需要用上半個月來維修的準備,但結果三天就完工了。”
“更像是一種惡質的玩笑是麽。”坂本課長桌上的煙灰缸裏新添了好幾支煙頭, 他嘆了口氣,朝他們揮揮手, “我知道了,這段時間多注意情報是否被入侵。”
總不能真的只是開個玩笑吧?那和諸伏君一起任務的組織成員未免也太無聊了——
被猜測很無聊的淺井未來其實不無聊。
她現在非常困惑波本究竟是怎麽成為打工皇帝。一天就二十四小時, 一個人就那麽多精力,他是怎麽做到的?淺井未來從長野剛回東京的時候,就馬不停蹄地接到了LME的通知, 需要她去拍攝一組雜志照片。
少女站在人來人往的新幹線站臺,面無表情地挂斷電話, 猛地抓住了諸伏景光的手, 認真地問道:
“你沒事吧?肯定沒事吧?跟我走一趟, 是緊急任務,蘇格蘭。”
“緊急任務?”諸伏景光表情嚴肅了起來。
組織的任務來得這麽密集嗎?
“是的, 待會兒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裏人很多,我一個人應付不過來。但具體會發生什麽我也不清楚,畢竟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是第一次……”淺井未來語焉不詳、眼神漂移到了另一頭,“總之跟着我做就行了。”
……
LME總部攝影片場。
這個部門非常具有時尚氣息,更刻薄一點地說,諸伏景光感覺一路走過來的自己跟經過重重掃描一樣,路過的片場助理和相關人士輕輕一掃,就仿佛能把他的皮膚扒光,報出他具體的三圍來。
淺井未來像游魚一樣從如織的人群中穿過,諸伏景光跟在她後面,束手束腳、遲緩的行動提醒他,這種場合跟自己格格不入。
少女走到攝影棚裏面,一個穿着幹練的女性正不耐煩地盯着手表,腳尖在地上一點一點。見到淺井未來的時候,她剛張開嘴忍不住要說什麽,少女卻直接給她來了一個标準的九十度鞠躬,她想說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裏:
“非常抱歉,石渡小姐!”
“……非常抱歉。”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諸伏景光也只能有模有樣地跟着鞠躬。
很顯然——他被淺井未來騙來加班了。
這肯定不是什麽組織的緊急任務,恐怕是淺井未來自己的工作。諸伏景光還在奇怪作為大明星預備役的阿爾諾怎麽有空閑還在長野度假,原來是拖延了工作嗎?
石渡林子撓着腦袋,看了眼淺井未來和身後跟着的、看起來也不像是經紀人的青年,只能無奈地說道:“淺井小姐啊……我還是建議應該有個專業的經紀人來打點你的工作哦?pv和雜志拍完,你的通告應該會源源不斷。本來社長尊重你的意願說你自己可以,但是現在看來……”
“根本就完全不行!”女人看着淺井未來的腦袋,敲了下對方的腦袋,建議道,“如果不想要社長強制分配經紀人的話,你也可以自己推薦人選。”
由于淺井未來堅持自己對接的原因,她的聯系方式只在小範圍流傳,而這些活動又不好直接将藝人拉進群組裏面,難免通知起來會有疏忽。
像這次雜志拍攝,由于羽川幽平的檔期問題,時間就調整了兩三次,而給淺井未來的通知又遲遲沒有回應——少女在進行阿爾諾的工作時,沒有注意到另一個郵箱。
“話是這麽說……”
少女苦惱地皺起眉頭——她上哪裏去找一個普通人當她的助理?自己的藝人三天兩頭玩消失什麽的,恐怕她隔天就要上小道報紙,被自己的助理爆料提名進入娛樂圈難伺候女明星的行列。
“我們會注意的,這次拍攝就麻煩石渡小姐了。”諸伏景光瞥了眼正在思考的淺井未來,上前一步和石渡林子握了握手,揚起笑容熟練地和對方寒暄着。
“你是……淺井的朋友吧?看起來倒是不錯。”石渡林子上下打量着貓眼青年,比起片場的其他成員,她已經過了眼神露骨的階段,只是淡淡地說出自己的評價,“我記得她上次也是随便拉了一個人過來,怎麽?分手了?”
諸伏景光無端想起在狙擊槍鏡頭裏見到的那名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跳躍聯想到那裏,也沒有什麽實質證據,但他就是覺得——陪淺井未來拍攝那支pv的人是利川優貴,而對方在那次任務之後便神秘消失,不再出現在大衆視野裏。
而淺井未來本人——
貓眼青年往下瞥了一眼少女,對方聽到石渡女士的話,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似乎這件事對她來說另有隐情。她欲言又止地張開口,最後只能一臉正色地反駁:“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石渡林子從鼻腔裏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感嘆,上次是什麽人她不清楚,這次的貓眼青年看起來和淺井未來有着微妙又緊密的聯系,青年對待淺井未來的動作不像是正常朋友,反而是介于暧昧和警惕之間。
LME淨是找了些奇怪的人。
她揚了揚手,指着一個方向朝淺井未來說道:“快進去吧,羽川君已經開始化妝了。”
少女點點頭,朝化妝室的方向走去,沒走兩步又急忙調轉回來,拉着諸伏景光的手臂讓他傾下身子,覆在青年的耳邊小聲說道:“蘇格蘭,你坐在角落裏就好,有人跟你搭話就正常聊天,千萬不要亂來啊。”
諸伏景光:“……”他能怎麽亂來?
淺井未來消失在化妝室裏面之後,諸伏景光朝着淺井未來提示的方向走去,那裏堆放着一些器材物品,擺着幾把椅子。坐在那裏的時候,仿佛處在這個巨大的攝影棚和外界的邊界線,是一個絕佳的觀察位。
忙碌的片場、嘈雜的人群對他而言是光怪陸離的非日常,諸伏景光自從加入了組織,習慣蹲踞在無人的、居高臨下的視角俯視別人。
即使有着二十幾年的正常生活構成他的品行和道德,在這短短兩年間,他的性格也不知不覺地發生了偏移。
而出于這樣的處境下,他不由得對組織裏的其他成員有或多或少的推論——他相信降谷零也有做同樣的事情。
行動組的成員大部分資歷都很老,就憑他為數不多的和琴酒、基蒂安他們的相處來看,最直接接觸到鮮血和黑暗的行動組性格确實都和常人有區別。琴酒就跟常年化不開的冰一樣,狐疑地觀察着每一個人,行動起來卻有和基蒂安有不相上下的瘋狂。
很直觀的感受就是——諸伏景光無法想象他們平和的日常狀态,但也可能只是自己沒有見到過。
和他差不多時間加入組織,并獲得代號的成員在此之前他沒有見過,除去身為幼馴染的降谷零還有暫時接觸不到的黑麥,淺井未來無疑是一個新的觀察對象。
她敏銳、但又缺乏戒心,好溝通、卻又有自己的想法,時不時的語出驚人和意有所指更是讓他不住冒冷汗,但諸伏景光始終很難對淺井未來抱有對琴酒他們相同的惡感。
“我還以為這組照片會在之後才拍攝呢。”
旁邊傳來幾個帶着工牌的年輕女性的交談,她們在擺放完道具之後,也窩在這個角落竊竊私語。
“那支pv反響太好所以提前了吧,原本計劃是等pv上映一個月再進行拍攝的,但沒想到淺井小姐一炮走紅。”
“畢竟淺井小姐的相關物料完全沒有,連社交賬戶都是LME幫忙開的,看起來真的很神秘。所以社長才要求趕緊拍攝這組照片的吧?”
“诶——”一個聲音壓低了嗓音說出一些獨家信息,“上次淺井小姐的pv拍攝我也在,怎麽說呢?完全就是素人的感覺。除了在pv裏如有神助的表現,離開攝影棚很好相處,甚至有點害怕這麽多人搭話。”
“真的嗎?好意外。”
旁邊的聲音忽然停止了,遠處傳來幾聲抽氣聲。諸伏景光擡眼望去,羽川幽平那張完全無死角的精致臉蛋從房間裏走出來,他的臉幾乎和屏幕如出一轍,是看到了就能忍不住抽氣的美麗特有的壓迫感。
他站在門口沒有出來,而是朝裏面伸出手。
淺井未來抓着他的手腕,跟在羽川幽平的後面。似乎一直都和淺井未來維持着親密的距離,諸伏景光原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少女的長相,現在混雜在人群裏面遠遠望去,和羽川幽平不相上下的噬人奪目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少女逡巡了一圈,在尋找着什麽,随後在角落中發現了諸伏景光。
她面無表情的臉蛋緩慢地拉開笑容,朝他輕輕眨了眨眼。
“心、心髒要驟停了。”
諸伏景光旁邊的女性同時捂住了胸口,喃喃道。
***
“眼神——淺井小姐,眼神柔和一點,注意力放在羽川先生身上。”
石渡林子舉着相機,嘴上說着引導性的話語,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快門的咔嚓聲在這個不大的攝影棚裏如同連環炮珠一樣響起。
淺井未來和羽川幽平站在聚光燈下面,上方幾個巨大的、如同日輪一樣的強光讓她有些不太适應。比起拍攝pv,平面照片的攝像過程看起來更加赤裸,說句不合時宜的話——淺井未來覺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一樣。
“你和羽川先生站得太分開了,這不是什麽冷面俊男美女的秀場。感覺!要有感覺!你在那個pv裏的純情和魅惑呢?全都使在羽川先生身上!”
“互動呢?眼神互動!淺井小姐,你不是木頭。也不要笑得這麽僵硬,不知道的還以為香織被繁生持刀挾持了。”
“羽川先生你也是,雙人照需要的是互動,不是你之前的單人拍法——就算是兩根杆子也知道一起湊湊,你們兩個是固定在原地了麽?”
諸伏景光:“…………”
好可怕,這就是娛樂圈嗎?
石渡林子那尖銳又具有穿透感的聲音在攝影棚內盤旋,毫不留情地鞭笞着每一個人,不說站在中間的淺井未來,就連旁觀的貓眼青年都覺得自己無端挨了一通罵。
他合理懷疑——淺井未來強硬地拉他過來,就是為了分擔這種壓力。雖然不太明顯,他察覺到少女并不擅長這種人多的場合,在拍攝影片時由于布景和搭檔讓她還能轉移注意力,這種整個房間的焦點都是她的場景,讓淺井未來有些束手束腳。
同樣還有初次拍攝這種雙人照的羽川幽平。他在拍攝平面照片的天賦上不如劇場中的如魚得水,說得直白一些就是——這種場合沒有劇本來讓他代入,他很難調動起情緒。
要知道他可是連接受采訪的時候也只會端着那張生人勿進的臉蛋,但粉絲和大衆卻奇異地接受了,并美名其曰“個性”。
“暫停——!!”
石渡林子放下相機,查看從剛才到現在拍的所有照片,忍不住叫停了這場慘不忍睹拍攝:“淺井小姐,羽川先生,請先去調整狀态,我們十分鐘之後再重新開始。”
諸伏景光看着淺井未來和羽川幽平面無表情地走過來,兩人一人拉了一把椅子面對面坐着,表情沒有半絲羞愧。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鄭重地點點頭之後,淺井未來先發問:
“幽君,拍攝前沒說你會是這個狀态……我阻礙你發揮了嗎?”
羽川幽平可疑地移開了眼神,優越的下颌線和側臉在昏暗的光下被遮蓋了一半,他思忖了一會兒,解釋道:“也不是。廣告拍攝的話,一般會有一個大概的劇本,代入角色去演的話,一般沒問題。個人拍攝根據主題也可以進行編排……”
懂了。
淺井未來明白了羽川幽平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說——這個人的優越表現的前提是建立在劇本上,對他而言,寄居于別的身份和設定反而能讓他肆無忌憚地表現情緒。
而這次的雙人拍攝,就算他自己一個人編排了劇本也沒有用,淺井未來不一定能配合得上。
看見淺井未來陷入思考,羽川幽平反過來問道:“那你呢?”少女的表現和那天在片場上的靈動大相徑庭,作為她的搭檔的羽川幽平是最容易察覺的。
“……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這次拍攝的主題依舊延續了《誘惑》,淺井未來身上穿的制服和pv拍攝的那套是一樣的,從諸伏景光的角度看過去,少女的後頸和側臉若隐若現。她穿上這套衣服和普通的女高中生沒有什麽兩樣,很難把現在的淺井未來和在列車內接通琴酒電話的少女劃上等號。
貓眼青年注意到了另外一簇目光,他順着那個方向看過去,羽川幽平正好奇地打量着他。這位新生代偶像的眼神裏沒有別的情緒,只是單純地好奇。
畢竟在羽川幽平的印象裏,淺井小姐兩次帶過來的經紀人,都很有趣——都不是什麽正經人的感覺,只不過這次這個稍微看上去要好一些。
怎麽說呢……
羽川幽平挑起眉毛,盯着諸伏景光那張臉。
棱角分明、看起來年紀不大卻又很沉穩,有很明顯的、會被大衆喜歡的正氣感在身上,但似乎有刻意弱化那種感覺。比起上一個“利川優貴”那晦澀不明的眼神,淺井未來今天帶過來的人在審視着這裏所有人。
尤其是淺井未來。
少女沒有注意到旁邊這兩名男性互相觀察了一番對方,在短暫地思考之後,她一字一句地斟酌道:“比起拍戲的時候考慮的是如何呈現故事,平面照像是一種更加赤裸的、透明的表現,在短時間內達到直擊人心的效果。通俗來說就是……”
她雙手一動,說出了一個比喻:“要照出游戲cg的樣子。但往往在一段游戲劇情裏面,也只會有一兩個具有沖突的c□□段!”
沒怎麽打過游戲的諸伏景光:“……?”
意外的是個游戲宅的羽川幽平秒懂,他點點頭後,對完全是拍攝新人的淺井未來問道:“可以做到嗎?”
“當然……不可以啊!”少女果斷地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叉,要能達到她想象中的标準,起碼也得去LME的平面模特部特訓六十秒擺六十個動作之類的技能。
但如果現在只是要合格、以及符合拍攝主題的話——
“試試吧。幽君,你心中的劇本是什麽?”
讓她借着羽川幽平的手,來看看石渡林子、這個攝影棚以及觀衆需要的究竟是什麽吧。
淺井未來目光灼灼地盯着羽川幽平,語氣裏帶着一絲雀躍。
……
“重新開始,淺井小姐、羽川先生,準備好了嗎?嗯……”
石渡林子的話音減弱,出現在她面前的不是淺井未來和羽川幽平,而是香織和繁生。她若有所思地挑起眉毛,知道這是羽川幽平的習慣,只是面色不顯地朝他們攤手,微微側着身子:“請吧,兩位。”
羽川幽平的劇本分成兩部分,以“香織”為主的前半部分,和以“繁生”為主的後半部分。
——抛開pv裏的前奏,從最後淺井未來拿出的那朵血色玫瑰那裏開始演繹,屬于淺井未來的侵略進攻和羽川幽平的回擊。
淺井未來的眼神變了。
她早就明白香織的眼神是什麽樣的。她擡頭看着羽川幽平,對方的臉在強烈的逆光下看不真切,但淺井未來下意識屏住呼吸,回想起她在那個午後,趴在課桌上,因為羽川幽平偶然的那個眼神,忽然停住的心跳。
然後她的眼裏開始變得柔和,像是一大塊放在日光下逐漸融化的蜜塊,裏面流淌着濃稠又甜蜜的液體。淺井未來靠近羽川幽平,卻又沒有貼上,而是保持着若即若離的距離,她和對方中間隔着一絲喘息的空間。
但她卻想用這種甜蜜把這薄若蠶絲的縫隙填滿,淺井未來不自覺地勾起嘴角,想着一些快樂的事情。
少女心中的那只夜莺沒有因為獻出鮮血而死亡,反而銜着那朵玫瑰在日光下高歌。她的目光中的那塊蜜逐漸變得透明,隐藏其中的尖刺露出了銳利的頂端。
我要——把這層薄膜捅破。
她的眼神這麽說道。
石渡林子默不作聲,調整着角度摁下快門鍵。淺井未來的身體微微前傾,雖然在布局和摳圖上還很生澀,但比起之前的狀态,她已經開始用奇怪的方式融入拍照了。
只不過……
“眼神沒有看向鏡頭啊。”石渡林子小聲嘀咕,“只是這樣還不夠。”
她想要再度出聲的時候,羽川幽平動了——
他主動往前走了一步,那絲若有若無的距離因為他的行為忽然消失,他伸出了手,掠過淺井未來的臉頰,把她的碎發繞到耳後。
而羽川幽平那張籠罩在逆光陰影裏的臉也因為這一步,被淺井未來看了個真切,那是和pv裏截然不同的,羽川幽平暴露無遺的侵略性。
她為什麽總是在看着窗外?她究竟在看着什麽?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羽川幽平已經完全沒辦法不去在意那個和空氣一樣的少女。她獨自坐在教室裏最孤僻的角落,也無意和他們群聚,總是靜靜地注視着窗外的樹梢。
在一個偶然的午後,他得到了一個自己想不到的契機。在少女和自己眼神相接的那一秒,他用幾乎是本能的速度揚起了無往不利的笑容,少女那一瞬間的停頓和錯愕完全被他捕捉到了。
——大成功。
少年在心中吹着口哨,自然地融入了少女的周圍。對于青春期的男生來說,“誘惑”不存在他們的腦子裏,而對于羽川幽平而言,這更像是為了吸引異性的動物法則,完美的融入了他的行為當中。
無意識的接觸,少女喜歡的角度,适當制造的氛圍,引導又輕松的話題,羽川幽平意識到自己正在快速成為一名合格的獵人,在他精心布置的、誘惑和愛的柔軟的陷阱裏,等待獵物的掉落。
他的手指接觸到少女的耳廓,對方細微的顫抖讓他眯起了眼,一直維持着爽朗笑容的眼神裏罕見地沒有笑意。他認真地看着淺井未來,幹燥的手指下移到她的臉頰,輕輕用力——
少女甜蜜的眼神中,若隐若現的尖刺上沾上錯愕,順着對方手指的力微微側向鏡頭,而羽川幽平低頭,他的鼻尖幾乎貼上了少女的側臉,用所有人都能夠看出的、發自內心的笑容瞥向鏡頭。
“完美。”石渡林子摁下快門。
這段原本只是青春校園暗戀故事的pv經過淺井未來和羽川幽平的加工,終于将全貌展示在了觀衆眼裏。
如果說淺井未來憑着pv最後的那一幕,讓香織活了過來的話,羽川幽平将借着這幾張照片,将繁生推入了另一個解讀。
怪不得社長要求他們盡快拍攝出這組照片……
石渡林子打了個手勢示意拍攝結束,将照相機放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從中間走過來的兩位主演。
羽川幽平脫離了劇本之後,又恢複平時那張不近人情的臉,而淺井未來也沒有那種夾雜着甜蜜和侵略的笑容,重回往常那副平靜溫和的樣子,兩人讨論着什麽。
“你是不是在拍攝pv的時候就想這麽做了!這根本就是早就想好的吧?”
“嗯,但是考慮到最後那幕定格在那裏,獲得的震撼遠比我想表現的要多,所以放棄了。”
石渡林子忍不住打斷這兩位LME的明日之星:“淺井小姐、羽川先生,這裏是攝影棚不是片場,你們兩個拍攝平面照片的水平是需要去特訓的水平,請在這方面自我反省。”
淺井未來:“……是。”
羽川幽平:“……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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