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事情要回到三天前。

    東京某倉庫。

    賓加踩點趕到倉庫的時候, 裏面只有基安蒂、琴酒和伏特加。他四處張望了一圈，沒有看到這次任務通知的第三個人，問道：“阿爾諾呢？遲到了？真是的, 這種場合也……”

    “她在這裏。”在琴酒的示意下，伏特加把手機開了免提。

    【“貴安，我是阿爾諾。”】

    賓加沉默了幾秒，不滿地挑着眉毛，眼神和刀一樣刺向琴酒，指着伏特加手裏的手機說道：“哈——？這也可以嗎？什麽時候組織通知的集合可以這樣參加了？那下次我也這樣, 有什麽事郵件通知就好了。”

    知道淺井未來身份的基安蒂很有眼力勁地不說話。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淺井未來就很少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當中了。當然，任務還是有參與, 只是會通過開變聲器的方式遠程交流，加上對方在國外拍戲的那段時間基本消失, 組織裏不知道阿爾諾是誰的人還不少。

    起碼賓加就是其中一個。

    當然不能讓你知道了。基安蒂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淺井未來現在的熱度越來越高, 組織裏的人不可能随便知道她的身份，在琴酒在的場合還能用這種方式參與, 不就說明他（賓加）的身份還沒到能知道阿爾諾是誰的程度麽？

    而且這麽直白的問出來太沒有自知之明了。組織裏不愛抛頭露面的人不在少數，貝爾摩德就是其中之一，會經常用易容去接近沒見過她的成員, 才有千面魔女的名聲。

    【“唔……或許是因為你還不能知道我是誰。”】電話那頭，淺井未來直白地說道。

    琴酒發出了一聲冷笑, 打算趕緊結束這場鬧劇。

    他甩了一張照片扔給賓加, 簡單地說明情況：“這個人手裏有我們需要的資料, 他的聯系方式阿爾諾會查出來，你想辦法和他對接, 地點定在新米花大酒店。基安蒂輔助，随時監控交易。”

    “為什麽定在那裏？”賓加掃了一眼照片，是個普通的男性長相，看上去沒什麽特點。

    【“因為那天淺井未來會在酒店舉行晚宴，而他會收到邀請函，我會搞到一張邀請函給你，你們在會場完成交接。具體的行動路線和交易地點我會做計劃，任務當天我不會參與，沒問題吧，琴酒？”】

    “啊，沒問題，你有更重要的任務。”

    畢竟是要出席現場的主人公，肯定要留在臺上幫忙控制宴會。已經把照片給了賓加，就算通知到位了，琴酒也不告別，徑直往倉庫的大門走去，打算離開這裏，伏特加趕緊跟上琴酒的步伐。

    “喂、喂？如果阿爾諾當天不參與的話，她做計劃嗎？聽起來這次任務沒有她什麽事情，聯系方式我可以自己要到，難道她是負責人？”

    電話那天的聲音頓了頓，平靜地說道：【“無所謂。如果你可以搞定的話你自己決定，記得提前把你的計劃跟基安蒂共享，不要臨時出意外。伏特加，麻煩挂電話，我還有別的事情，不想浪費時間。”】

    伏特加聞言，立馬把電話挂斷，三兩步跟着琴酒，兩個人率先走出倉庫。基安蒂靠在旁邊的箱子上，用手機給科恩發消息讓他過來接自己，擡頭瞥了一眼賓加，挑了挑眉毛諷刺道：“我建議你還是讓阿爾諾來做計劃，跟她合作很省事，如果全聽她的話。她會把一切都安排好。”

    “她？阿爾諾是個女人？”賓加飛快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看着基安蒂挑釁的表情，反而更加不快。

    現在很明顯，這裏面只有他不知道阿爾諾是誰，他也從來沒有跟阿爾諾合作過。賓加倒是有聽過一些關于阿爾諾的傳言，只不過對于他這種自我主張強烈的性格，阿爾諾那套對他來說不管用，他最讨厭別人在任務裏面指手畫腳。

    只要能完成任務，怎樣都好，不是嗎？

    “啊啦，連阿爾諾的性別都不知道嗎？真可憐。”基安蒂看到賓加的表情，一邊擺手一邊朝門口走去，科恩已經到了指定地點，剛給她發了消息，“可不要拖我後腿，阿爾諾那家夥向來會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不過——你連她為什麽會參加這次行動都不知道，不是嗎？”

    基安蒂朝着賓加擠眉弄眼，眼睛下面的蝴蝶像是飛了起來，惡意地說道：“她是這次任務當中最重要的。想不明白也沒關系，行動記得跟我提前确認，不然我怕我會手抖把子彈打在你的頭上。砰——！”

    賓加捏緊拳頭：“……”這些人一個個的——！琴酒就算了，基安蒂憑什麽嘲笑他？反倒是他們樂意聽別人安排，才是有問題吧？

    他的嘴裏嘀咕着這幾個人的名字，翻來覆去地在齒縫間咬着。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把琴酒踩在腳下，讓他再也沒辦法對他擺出那種臉色。

    ***

    “走大運了。” 淺井未來用變聲器讓伏特加把電話挂斷，立馬轉頭看向旁邊的諸伏景光。

    她在看到琴酒安排的名單之後，感覺這件事能成功一半，在故意挑釁賓加之後，覺得另一半也差不多成功了。

    “負責和任務目标碰頭的是‘賓加’，源自巴西的蒸餾酒，和朗姆是同樣的原料，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人超讨厭琴酒，琴酒也看不順眼他。”

    諸伏景光微妙地眨了下眼：“琴酒看誰都不順眼吧？”

    “哦不不，不一樣。”淺井未來挑起眉毛，表情非常雀躍，看起來心情很好，換了個姿勢，盤腿坐在沙發上，“能獲得代號的成員不一定很強，但起碼不是那麽沒用，如果是其他的成員被抓走，可能琴酒會想辦法用更複雜的手段把人搶回來，像基爾那樣。但是，如果是賓加的話……”

    “處理他的方法很簡單，琴酒不會救他，會直接殺了他。不僅是因為他三番兩次挑釁琴酒啦，這個人我有聽說，服從性比較差，你知道的，琴酒不會喜歡這種類型，所以他不會冒着暴露組織的風險去救賓加。”

    而且她沒有在這次集合出現，這種行為本身就能惹怒賓加，這裏面的人當中只有賓加一個人不知道阿爾諾的身份，加上她又暗示自己的主導權——以賓加的性格，會自己攬下所有的活，包括計劃。

    理由很簡單，他不想聽阿爾諾指使，他也不信賴阿爾諾。作為任務的主要執行者，在面對從沒合作過的搭檔，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才是安全的。

    那可操作的地方就更多了，不屬于她的計劃，即使發生了計劃之外的意外，也沒辦法被追責吧？只要基安蒂也順着自己的話，一起把鍋甩幹淨，她們兩個可是一無所知。

    這次的任務目标叫做升田充，有個叫做升田勝的準議員哥哥。他們兄弟兩個的分工非常明确，哥哥負責政治那套，在臺前利用自己的口舌滔滔不絕，弟弟負責交易那套，信息、金錢、人脈，只要能用來交易的他都能為己所用。

    他和組織的交易也很單純，組織想要推舉他的哥哥成為議員，推廣一些能讓組織獲利的規則，而升田兄弟想要借組織的機會上位，很簡單，他們的政治鬥争背後其實是財力和權力的鬥争，他們必須借助外力……

    而這次他要交給賓加的，是他們給組織的“誠意”。根據他所說的，這裏面有他收集到的一些關于他的政敵們的不法交易的把柄，能夠被組織利用，同時組織想要籠絡的一些人，他也抛出了橄榄枝，成果全在u盤裏面。

    毫無意外，升田充也拿到了這場宴會的邀請函。

    時間回到現在。

    “你看起來心情很好。”第二次更換舞伴的時候，敦賀蓮熟練地搭手讓淺井未來轉圈，一邊說道。

    “那是當然。”

    香槟色和玫瑰色的裙擺飛了起來，淺井未來的足跟打在節奏上，和大理石地面接觸的瞬間，發出清脆的聲音。

    【淺井未來的晚會定在二層，一層用作引入接待和工作人員以及樂團的休息室，還有幾個房間随時用來儲物。至于客人們的行李則是放在三樓，會有單獨的電梯通道送過去，我和升田充的交易會定在一樓，開場舞剛開始不久，沒有人會注意，同時絕大部分的人都在二樓。】

    忌野美千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跳入了舞池中央，從敦賀蓮手裏接過了淺井未來，兩個人一瞬間交換了舞步，默契地配合了起來：“是做壞事的表情呢，未來小姐。”

    “啊呀是嗎？是怎麽樣的壞事呢？是壞的壞事還是好的壞事？”淺井未來笑着問道。

    忌野美千子也笑了：“好的壞事？那是好事吧。”

    不不，就是好的壞事。

    【酒店的消防通道平時是關閉的，幫我打開，沿途的監控也由阿爾諾解決，這是你最擅長的，不是嗎？樓梯走到一樓，往左邊數第三個房間，是LME定下的備用房間三，事先調查過，使用的概率很低，而且非常偏僻，是個很好的地方。】

    确實是很好的地方。

    淺井未來把眼睛眯了起來，頭頂的光線過于灼熱，讓她有些疲勞。賓加沒有找她要房間的示意圖，如果他仔細的話，就會看到房間三和房間四是連在一起的，LME是只定下了房間三，但只要願意，是能從房間四忽然出現的。

    很有趣吧？

    好像把蟬、螳螂、黃雀同時放在了一個房間，基安蒂雖然可以監視，可房間窗戶能給她的視野是有限的，很容易被人躲避進死角。狙擊手的第一要義就是隐蔽，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基安蒂不會開槍，也不能開槍。

    嗒嗒。

    少女的腳跟輕快地點了兩下，等待耳麥裏傳來新的動靜。

    ***

    賓加今天的運氣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一定要他發表感想的話，他更想咒罵這個宴會的浮誇主題。

    不知道組織為什麽會把交易定在這次宴會上？即使阿爾諾給他搞到的是外場的邀請函，他也需要遵循那好笑的服裝要求，只不過不需要那麽過分。這對他來講不是難事，他甚至有男扮女裝的經歷，他只是單純覺得這種宴會并不适合交易。

    有什麽必要的理由嗎？

    賓加拿着香槟和周圍的客人寒暄的時候，一直在思考着這個問題。很快，他耳麥裏傳來的來自基安蒂的信號讓他沒有心思想這些問題——基安蒂已經就位了，同時淺井未來也發來訊號，他們的任務目标升田充已經入場。

    基安蒂在的地方是旁邊的大廈天臺，阿爾諾沒有透露自己的方位，不過他想，估計阿爾諾悠閑地呆在家裏，通過這些該死的監視器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吧。

    他在那天之後打探了一些阿爾諾的消息，不得不說基安蒂說得是對的，和阿爾諾合作确實省心，她能把計劃做得事無巨細，連掃尾都全部包攬。但要賓加來說，跟她合作的人就像是阿爾諾的傀儡一樣，她甚至可以用任何人，都不需要是代號成員，就能完成同樣的任務。

    多心大的人才能這樣和她合作啊？哪天那個女人因為什麽事情在任務中出了岔子，或者沒有預料到意外情況……等着一起被懲罰吧。

    賓加不會犯這樣的錯誤，雖然他在任務中也多次被搭檔提及“不顧及他人”“随意行動”，但他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每次都順利完成任務。

    這次也是。

    宴會開始的時間是七點整，和升田充約好的時間是在七點十五分。

    這是一個合适的時間。宴會剛剛開場，所有人沉浸在晚宴的氛圍當中，按照宴會的安排，前一個小時都會以舞會為主，節奏輕快的管弦樂會一首接着一首，推着人們被宴會的熱情卷入，一起走進舞池。

    沒有人會注意到先後有兩個人離開了宴會廳。就算注意到了，也很正常，出去透氣是再好不過的借口。他讓升田充在宴會開場之後就從正門溜出去，在樓下西側的接近走廊盡頭的備用房間三裏面等待。

    而自己會從側門出去，走的是用特殊手段打開的消防通道，從另一個入口進入那條走廊。

    賓加今天提前來酒店踩了點，和基安蒂确定她能觀察到的視野位置，并且确認了房間的窗戶是否有遮擋，然後放心在房間裏面留下一個圓點，讓升田充進了房間內就走到窗戶旁，在圓點的附近等待。

    備用房間三如同阿爾諾所說，使用概率很小，起碼在進場前，那間房間都沒有被使用。整條走廊的監控他都讓阿爾諾黑掉了，之後酒店如果查看，也只會發現一樓西側的走廊碰巧那天出了故障，沒有拍攝下任何畫面。

    很簡單的工作，不會有任何的意外，甚至他獨自一個人都可以。

    賓加确認了時間，在七點十分，他準時從二樓大廳的正門走了出去，平靜地和門口的服務生打了個招呼。消防通道平時雖然不會使用，但每天都有打掃，不用擔心陳舊的令他留下什麽痕跡，他的身上還穿着由于着裝要求特意購買的禮服，這樣的服裝讓他搭配手套也不奇怪，甚至腰帶上還別了把手槍，藏在寬大外套下面。

    他三步并作兩步往下走，消防通道的感應燈随着他的聲音亮起，在三十秒之後自動關閉。到了一層，賓加在心裏吹了聲口哨，忽然明白把交易在這種熱鬧宴會之下的意義——

    整個一層空空蕩蕩的。由于宴會的主題以及邀請客人的身份，酒店對賓客的審查非常嚴格，即使LME并沒有要求包場，酒店的負責人擔心安全問題，主動限制了今天的接待。也就是說，今天出現在這裏的，只要酒店的員工以及拿到邀請函的客人。

    而同樣出于安全考慮，今天負責的員工全都是記錄清白可查的老員工，幾乎全都被安排在二樓，一樓只剩下兩個在門口值班的保安，還有零星幾個在巡邏的人。

    完全就是完美的交易現場啊。

    賓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輕輕點了兩下耳麥，示意自己的同伴一切順利進行。

    【“我們的任務目标出現在地點了，賓加呢？怎麽還沒到？”】基安蒂的聲音從耳麥裏響起。

    “吵死了。”賓加低聲吼道，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會場人太多了，溜出來的時候廢了一些功夫。确認沿途的監控都沒問題吧？我可沒有和阿爾諾合作過。好了，很快，給我一分鐘，就要到了。”

    【“随便你。只不過我們的任務目标看起來很慌張，正在四處張望。哈，真有趣，完全不知道自己暴露在狙擊視角內呢。”】

    這個瘋女人話真多。賓加默不作聲，一樓西側的布局早就被他記在腦袋裏，出了消防樓梯往左走，他在倒數第二個房間的門口停了下來，在門口敲了兩下門，得到回應之後便打開了房間，然後背着手順手把門鎖上。

    “東西呢？我是賓加。”

    不需要更多對話，賓加伸出手，朝着升田充走去。同時确認着這是不是升田充的長相——和照片中一樣的臉，穿着和他約定好的衣服，手上的腕飾是随着邀請函附贈的，每個人都有專門的編號，賓加的是68，升田充是102。

    102……看到了。賓加在男人手腕的內側看到了小小的數字标識，确認了這就是他的任務目标。

    “好了，快點把東西給我。再過五分鐘你自己上去，重新參加宴會，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也不要說任何話，知道吧？”賓加裂開嘴，看着強裝鎮定的男人，不懷好意地說道，“是你主動聯系我們的，不需要這麽驚慌吧。”

    升田充顫抖了一下，局促地開口：“我怎麽确定你們不會出爾反爾？”

    “哦？就憑這個。基安蒂。”

    随着賓加的話，裝了消音器的狙擊槍射出一枚子彈，順着賓加提前打開的窗戶，擦着升田充的發梢射進房間裏，在地板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彈孔。

    “——！”

    升田充吓得後退的兩步，然而賓加從背後拿出了槍——手槍并沒有上膛，只是在威脅對方：“嘿，別往後走，往這裏來。你瞧，我們會不會出爾反爾？你根本沒有資格知道。”

    忽然感覺到他選擇的交易對象并不是什麽善茬，升田充感到失控的前兆，但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把口袋裏的u盤扔給賓加，等待對方的指示。

    “這就對了。”賓加看了一眼u盤，收進自己的口袋，滿意地點點頭，“如果這是我們想要的，自然你們就會看到合作的誠意。放心吧，我們的能力你也看到了，你們想要的……我們都可以幫你。”

    “……裏面的東西會讓你們滿意的。”

    賓加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不評價升田充的話。

    【“好像結束了，我這裏再過一分鐘準備撤退。”】

    他也要抓緊了。賓加轉過頭就要往外面走，這個房間的布置他踩過點，所以非常有印象。房間裏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擺設，其實很容易藏人，不過這是不可能的——這個房間的出口只有一個，他自己設了感應，确認今天從中午之後，到他進入之前，只有一個反應信號，毫無疑問的升田充。

    看吧，他說自己一個人也是足夠的，賓加開始盤算着怎麽跟琴酒彙報。基安蒂除了開一槍就沒有做什麽事情了，至于阿爾諾？就算她的功勞是幫他弄來了一張邀請函吧？組織裏誇獎阿爾諾的，完全就是廢物，代號還是早早還回去吧。

    他三兩步走出了基安蒂的視野範圍，在觸碰到門鎖的時候，一聲細微的聲音忽然從房間的角落響起，那個聲音非常熟悉，幾乎是他每天都能聽到的——

    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

    賓加瞪大了眼睛，來不及轉頭，直接把左手背到後面想要重新把手槍拿出來。劇痛從他的左肩傳過來，他面色不改地握緊了手槍，任由血液從他左肩的傷口迸了出來，染紅了一片襯衫。

    然而那個人的動作很快，他還沒來得及轉身确定方位，緊接着又是一槍直接穿透了他的左手手心，接連的兩下槍擊讓他忍不住叫了出來。

    可惡，到底是誰？升田充要毀掉交易，叫來的別的勢力嗎？賓加一邊朝着耳麥大喊，一邊用餘光看向升田充，發現對方吓倒在地上，似乎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有人——！這裏有別人！基安蒂!”

    【“哈？！怎麽會有……你不在狙擊視野裏面，賓加，你走得太裏面了，把那個人往靠窗的方向引。該死，房間裏面沒有別的遮擋物嗎？躲起來！”】

    基安蒂的視野裏只能看到升田充忽然跌坐在了地上，确實發生了意外情況，而她的耳麥陸續傳來了別的聲音——

    【“你是誰？警察嗎？還是別的想要拿到這個東西的組織？”】

    【“該死，你倒是說話啊？操——？”】

    三聲槍響。一聲很近，是賓加發出的，兩聲是對面發出來的，從賓加的反應來看，應該是被擊中了。

    該死、該死、該死——？怎麽會這樣？！

    基安蒂冒着冷汗，一動也不動地趴在天臺上。再近一點，好歹讓她看到襲擊的人是誰，否則她怎麽跟組織交代，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意外？是誰？他們的任務被洩露了？不可能啊，這個任務只有賓加、她、阿爾諾、琴酒、伏特加知道，裏面不可能有叛徒。

    該死，賓加不說話了，不會是被打死了吧？應該不會，對方是想要活捉賓加才會一開始打在別的部位，那是因為什麽？

    對了，是麻醉，那是麻醉彈。

    “阿爾諾！你聽到了嗎？賓加那邊出意外了！”

    随着一聲破碎的聲音，賓加的耳麥被踩碎，升田充也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基安蒂的視野範圍，她忍不住喊着淺井未來。

    【“我聽到了。”】淺井未來的背景音是一片嘈雜，她還在會場，【“我沒辦法馬上過去，我也沒帶槍，也不應該出現在那裏。基安蒂，立刻撤退，不要管賓加了，跑！”】

    跑！

    基安蒂知道淺井未來說得是對的，咬着牙快速收拾了設備，快速撤離了天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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