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而且好可惜, 我還真的以為會發生郵輪爆炸的，結果解決得這麽悄無聲息。”

    “難道不應該是那種身體不适、發現炸彈、船長死亡、無人海域、海盜出現再極限自我救援，最後大家穿着救生衣坐在救生艇上, 看着郵輪爆炸，流下慶幸的眼淚的劇場版劇情嗎？”

    諸伏景光：“……你應該感嘆幸好不是，而不是難道不應該吧？”

    諸伏景光：“不對，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麽？別故意錯開重點。”

    “哪句話？朗姆也在船上這句？”

    “對——就是這句。”諸伏景光原本嚴肅的表情被淺井未來一打岔，多了幾分無奈，他軟和着語氣朝淺井未來小小地抱怨, “明明這是很重要的事情吧？你總是拿這種事情來吊人胃口。”

    “畢竟是秘密嘛。”淺井未來故作神秘地眨了下眼, 輕笑道，“我可誰也沒有說, 船上有這麽多人，讓你們擔驚受怕多不好。”

    “……”不, 分明是這樣的後怕更讓他脊背發涼。

    諸伏景光忍不住在思考，自己的表現是怎樣的, 怪盜基德的表現又是怎麽樣的。

    這麽說的話——“你是因為知道朗姆在船上，所以才故意讓怪盜基德假扮成我？如果朗姆有去試探他, 應該什麽也試探不出來。”

    黑發女性打量了他兩眼，用很認真的口吻回答道：“當然——不是啦。很高興你覺得我無所不能，但其實我只是過于謹慎而已, 我在船上的時候，朗姆給我打了個電話, 催促我從警察那邊套一些關于那具屍體的信息。”

    “你知道的吧？那具屍體。”

    非常可疑、卻又無人認領, 現在被搜查一科私下調查的基安蒂的屍體。

    “他不是……要自己調查嗎？”

    “這才能顯示出來他一直在盯着我們呢, 朗姆試探了幾句我和警察的關系，真是讓人冷汗直流。”淺井未來擺了擺手, 厭煩地皺起眉頭，啧了一聲，“不過很有趣的是，通話信號是可以定位追蹤的，對吧？”

    “是可以，但不是需要一定時間嗎？”諸伏景光跟淺井未來呆在一起久了，對這部分的知識也有粗略的了解，“尤其是如果對方還用上可以跳轉代理地址的程序，就會花費更長的時間。”

    “在陸地上是這樣沒錯，因為陸地上的信號基站太多，完全可以用程序在不同的基站跳躍，逃脫追蹤。但在海上就不一樣了，海上的通訊靠的是衛星信號，也就是說，我接通朗姆電話的那個時候……”

    “朗姆也在那艘船上。”

    朗姆也在船上——

    這個事實并不突兀，相反，這一直是淺井未來擔心的事情。

    從淺井未來口中聽到了那次會議，以諸伏景光自己曾經的經歷，他完全能夠想象出來現場的氛圍絕非淺井未來語氣那般輕松，一旦有破綻，就會被其他人攻讦，這是常有的情況，畢竟所有人都需要自保。

    琴酒負傷不能參加會議是極其幸運的，否則以琴酒的性格，必須要當場抓出一個人才能善罷甘休。

    朗姆卻又是不一樣的風格，如果說琴酒的早已露出獠牙的狼，朗姆更像是在帷幕之後吐着蛇信的冷血動物，雖然口口聲聲把質疑的信號刺向了波本，可不代表他不會趁着其他人放松警惕的時候試探破綻。

    他真正可信的助手只有專門訓練了記憶法的庫拉索，淺井未來和安室透都沒有和她接觸過，和朗姆一樣，她也有一些關于樣貌的傳聞。

    “我會根據乘客名單調查的。不過……船上的客人有太多了，完全想不到朗姆是誰，一想到鈴木集團請來的那些名流有可能是朗姆，就感覺……”

    “這和知道淺井未來是阿爾諾一樣嘛。”淺井未來笑了出來，拿她自己和貝爾摩得舉例，“确實是會有這種沖擊啦，不過我感覺朗姆不太可能會是那些大人物。”

    “那種身份行動不方便的，我幾乎沒有需要親自配合行動組的任務，貝爾摩得是因為她能夠易容，才會四處跑。以朗姆那種……非常惡心的性格，我傾向于他會假扮一些身邊的小人物來接近，跟波本的套路半斤八兩。”

    “其實可以交叉搜索的，他應該也在接近波本和毛利偵探，讓波本那邊根據名單也篩選一下，不過就算你們真的鎖定到某個人，也只是懷疑而已，對吧？”

    “……是的。”諸伏景光近乎嘆息地回答。

    他明白淺井未來的潛臺詞。

    即使經常被調侃公安有一些違規操作，可他和安室透作為警察的基本底線依然存在，假如朗姆的事情讓淺井未來單獨處理，他毫無疑問——淺井未來絕對會把她的懷疑對象全都“處理”掉。

    不用主動動手，暗中使壞的方法想要多少有多少，甚至可以悄無聲息地處理掉，完全不被他們知曉。

    “忍耐一下吧，淺井小姐。”諸伏景光安撫道，“不會太慢的。”

    淺井未來：“……”不，其實她沒有很急。

    怎麽把朗姆的身份合理地透露出來對淺井未來來說才是她最大的挑戰。

    和聰明人打交道的好處是，當她對答案一知半解的時候，他們可能能想到好幾種解答方式——比如計劃抓捕賓加和追擊琴酒。

    如果說前者她還參與了一下，琴酒那件事她可是真的無辜，在會議上都有能站在桌子上亂說話的底氣。

    與此同時，和聰明人打交道的壞處是，當她沒有解答過程地擁有了一個重要問題的答案，他們反而不會相信，會用自己的方式驗證。這就麻煩了，淺井未來不覺得朗姆能夠禁得起他們的驗證，說不定試探到一半朗姆掏槍把誰擊斃了都有可能。

    所以從那次會議之後，淺井未來一直在思考要如何透露朗姆的身份。

    以一個自然、合理、與她沒那麽相關的辦法。

    原本她的計劃是在某次和朗姆的通話中利用三角信號定位鎖定朗姆的方位，又或者是利用經典的三選一，制造一個其他人看得到朗姆正在通話的時刻，從而懷疑到脅田兼則身上。

    不過說是計劃，其實也只是個隐隐約約的想法，具體的細節她還沒有摸清楚要怎麽做。

    這個時候忽然懷念FBI的好了。淺井未來相信，如果是FBI的話，以赤井秀一的性格，大概率不會問她的情報來源，會選擇先把朗姆抓了再說。

    不知道現在投奔FBI還來不來得及？

    實在不行黑進赤井秀一的電腦，在他的屏幕上寫滿【朗姆是脅田兼則】，這樣赤井秀一就算不想調查也會去調查……不不不，萬一打草驚蛇了也不好，赤井秀一光是住在工藤新一家裏就是疑點重重。

    頭疼了啊……

    “淺井小姐，你在想什麽？”

    重新啓動車輛，諸伏景光用餘光掃了一眼淺井未來。對方從剛才開始就陷入了自我思考，臉上的表情還不斷變化，憤恨中帶着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FBI。”

    “？”不明白淺井未來怎麽想到FBI那裏，諸伏景光眨了下眼睛，溫和地警告道，“淺井小姐不會是在打着【幹脆讓FBI下手處理我的懷疑對象】這種事情吧？最好不要哦，雖然赤井大概率會樂意配合你的行為，但你估計不樂意應付他的試探。”

    “而且赤井背後是有龐大的FBI團隊的，很難保證他的行動不被同事知道。”

    黑發少女轉頭，瞪大眼睛地看着諸伏景光：“先不說你也很了解FBI和黑麥，為什麽你猜得到我在想什麽？”

    “畢竟淺井小姐一臉苦惱着怎麽做壞事的表情嘛。順着你的思路想想，一下就猜到了。剛才你絕對有瞬間是在思考【和公安合作真是麻煩，怎麽沒在FBI那裏留條路】對吧？”

    淺井未來：“…………”

    淺井未來：“太聰明的男人是不會讨人喜歡的，諸伏。”

    “是嗎？”身旁人幽怨的語氣讓諸伏景光啞然失笑，他勾起嘴角，一派輕松地回答，“可是淺井小姐明明很讨厭笨蛋，啊，倒不如說是讨厭會讓自己增加工作量的情況。”

    “你想要能夠完美應付周圍情況還要顧及你的感受，這是聰明人才做得到的。”

    “你在自誇嗎？”黑發女性直接發問。

    “有一點。”

    諸伏景光回答得很坦然。承認這些并不是什麽羞赧的事情，他既然能夠做到這些，也能夠輕而易舉地知道和淺井未來相處的辦法。直白地回答不一定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但起碼淺井未來絕對不會生氣。

    透過車內的玻璃，諸伏景光看到副駕駛上的黑發女性嘴角彎了彎，輕笑出來，随後才收起笑容，苦惱地抱怨道：“你現在真是可怕，完全讓人起不了生氣的念頭。和FBI合作反正沒有這方面的部署，很早就失去入場券了，那麽好心的公安先生，請回答——”

    “什麽才是準确的答案呢？”

    “硬要說的話——得到某個人的親口承認，或者是那個人的某個行為驗證了他的身份吧？不過目标是朗姆，這兩點都有些難，說不定和淺井未來想的一樣，最終我們也只能盡量去縮小範圍猜測。”

    确實呢。

    淺井未來和諸伏景光同時嘆了口氣，兩人嘆氣的理由相似又不相似。

    還需要一些契機。

    不過更重要的是——

    “今天吃些什麽呢？”

    “郵輪第二餐廳的那家意面怎麽樣？我找廚師要了配方，味道很特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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