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沒死吧？但是要吓死了吧？”淺井未來回到自己的安全區, 迫不及待地打了電話，“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啊，波本。”

    電話那頭, 安室透沒好氣地說道：“感謝你想把我的腿打廢是嗎？”

    “我可沒有公報私仇的意思。”淺井未來幹笑兩聲，“你也知道，這是我最大的努力了，好歹先保住一條命再說嘛。而且我不是給了你鐵絲嗎，實在不行你也可以暴起逃跑，我想以你的身手, 應該不至于被琴酒打死。”

    安室透：“……”确實不至于被打死, 但可能和腿被打廢半斤八兩。

    不過眼下有比腿被打廢更讓他惡心的事情——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剛才在倉庫用子彈擊中吊燈制造黑暗, 并且制造出他已經逃跑的假象，大概率是赤井秀一。

    不管是欠阿爾諾人情, 還是欠赤井秀一人情，都是他人生中的污點。

    一碼歸一碼, 安室透還是先和淺井未來道了謝：“然後，你有什麽想問的嗎？”

    “庫拉索是怎麽回事？我不信你不清楚。”

    “……那是在你還在郵輪上最後一天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安室透也沒有想到事情也變成這個樣子。

    他發現庫拉索在竊取公安的名單, 之後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追逐戰，庫拉索連車一起墜橋，他甚至不知道對方在危險關頭還能把名單發送出去, 唯一慶幸的是，名單沒有發送完全。

    這幾天公安的人都在搜索庫拉索的痕跡, 好不容易公安那邊告訴他有發現, 他在得知具體消息之前, 先被貝爾摩得威脅來到了這裏。

    庫拉索的郵件發全，卻沒有指名他和水無憐奈是卧底, 再聯系到在倉庫制造混亂的人是赤井秀一，那天橋上一同追擊的也是他，說明庫拉索的手機目前在FBI……或者江戶川柯南手裏。

    直覺告訴他是後者。

    “我先和公安那邊聯絡，然後……”

    “等一下。”淺井未來忽然打斷了安室透的思路，“你是想自己一個人暗中行動對吧，公安在明你在暗……我不建議這麽做。”

    “你的逃跑在琴酒眼裏是因為不甘心自己受到誣陷，要自己找到庫拉索洗清身份，但實際上琴酒不會相信那封郵件，在見到庫拉索之前，你只是死緩狀态。”

    安室透知道這件事。

    和琴酒搭檔一陣子之後，他不說有多了解琴酒，起碼對方的秉性他能猜測得七七八八。說實話，淺井未來能勸對方只是廢了他的腿，已經是奇跡了。

    “是的，但是庫拉索現在是失憶狀态。”

    “……失憶？”電話那頭傳來不可置信的聲音。

    安室透一邊打電話，一邊快速浏覽了風見給他發來的簡報，已經掌握到了情況。

    “庫拉索是被少年偵探團的那幾個孩子發現并報警，送到了警察醫院，然後被公安接手。公安猜測刺激她記憶恢複的方法和摩天輪有關，打算明天晚上帶她坐上東都水族館的摩天輪。”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淺井未來看了下現在的時間，還剩下不到二十四小時，“你用安室透的身份接近公安吧。大大方方的，讓組織知道你就是想要為組織帶回來庫拉索，暗裏的行動讓諸伏來做。”

    “幽靈就應該在夜晚出現，你披着安室透的身份在白天行動……明天估計會很精彩。如果我沒有猜錯，貝爾摩得也在附近，琴酒現在的狀态，應該不能夠大張旗鼓地帶走庫拉索，也會潛入東都水族館……”

    “你是說……”安室透呼吸一窒。

    “開始思考吧，波本。”淺井未來冰冷的聲音夾雜着電流聲，在兩個人的腦子裏回旋，“你要怎麽做？抓住她？在她想起全部之前殺掉她？還是說……在組織的眼皮底下，你有更好的辦法？”

    “別忘了，朗姆也可能在身邊。”

    是的。他沒有辦法輕舉妄動。

    琴酒和貝爾摩得也在活動的話，如果正好被撞見，才是得不償失。

    最保險的做法他是知道的，庫拉索現在就在公安手上，有兩個萬無一失的做法——

    現在就把庫拉索殺掉，保全他和基爾的卧底的身份。

    另一個是，控制住庫拉索，他和基爾抛棄身份叛逃，前提是他能保證庫拉索的好處能超過放棄卧底的代價。

    “那麽你呢？”安室透反問。

    “這次不要思考我。”淺井未來頓了頓，留下最後一句話，“我這裏也有我的考慮，我們各自為政，祝你好運，波本。”

    ***

    情報、情報、情報。

    她需要情報。

    淺井未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伸腿一蹬，帶着椅子呼啦啦轉了兩圈，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波本如果聽從了她的意見，明天只能以“安室透”的身份出現在東都水族館，必要時候會配合同樣出現在現場的琴酒和貝爾摩得，坐實自己波本的身份。

    而暗中配合公安的會是諸伏景光，他們的目的應該是讓庫拉索恢複記憶并且活捉她——對方是朗姆的記憶庫，活着的她比死了的她意義百倍。

    可是同時，對組織而言，如果不能帶回庫拉索，她必須死在明天。庫拉索的失憶對組織是一種不良的訊號，如果對方恢複記憶并和琴酒、貝爾摩得彙合，那麽皆大歡喜，如果對方做出了在組織眼裏奇怪的舉動，那麽琴酒下手不會留情。

    可對方恢複記憶的話，還涉及到波本和基爾的身份也曝光。

    以及暗處的FBI也在行動。

    共同點是什麽？

    所有人的保險手段都是讓庫拉索死亡。

    無數的信息在淺井未來的腦子裏逐漸編織成了蛛網，每個人都有自己要達到的目的，包括她也是。

    她需要……

    她需要庫拉索指認朗姆的身份，在對方記憶尚未恢複完全的階段，【朗姆】的字眼應該足夠造成刺激。

    不知道能不能達到這個目的……但眼前的複雜的局勢對她來說沒有影響，不是麽？涉嫌其中的是基爾和波本，親自帶回庫拉索的是琴酒和貝爾摩得，暗中觀察的是朗姆，她是個明天出現在東都水族館，伺機而動的旁觀者。

    情報是有準确性和優先性的。

    安室透的話淺井未來知道是事實，但應該和真正的情況有偏差，她需要一些別人沒有的信息來增加自己的籌碼——

    “喂，小哀嗎？有空出來聊聊嗎？我想你應該還沒睡覺。”

    三十分鐘後。

    灰原哀一臉郁色地出現在淺井未來的車上。江戶川柯南和阿笠博士下午不知道在鼓弄什麽，似乎成功之後，大偵探就不見了蹤影。阿笠博士對此支支吾吾，顯然在隐瞞實情，不過灰原哀也不在意這件事，反正自己不感興趣。

    “理論上我還有一個小時就要睡覺了。”栗發女孩坐在副駕駛上，沒好氣地蹙起眉毛，發出冷哼，“所以，是什麽事讓你特意來找我？”

    “确實是很重要的事情，我聽說……你們昨天白天發現了一名失憶的女性，然後她目前被警察帶走了，是嗎？”

    “啊，是。白色頭發，有着異色瞳孔的奇怪女人，她的身上的氣息時有時無，我也不能夠确認身份。”

    淺井未來點頭，側着身子，認真地盯着栗發女孩。車內的燈光沒有打開，離她們最近的路燈也有一段距離，如果不仔細看，路過的醉漢也不會發現車裏面還坐了兩個人。

    “确認了，她是庫拉索。她在公安那裏竊取了一份有關組織卧底的資料，現在公安、FBI和組織都在找她，因為那份資料的洩露，組織裏已經死了三名卧底。”淺井未來用平淡地語氣抛下炸彈，看到栗發女孩猛地坐直身子，死死盯着她，“現在公安應該是想讓她恢複記憶，組織也在策劃帶回她。”

    “組織……也就是說……東都水族館……”

    “嗯，會有組織的成員，大概率是琴酒和貝爾摩得。這些先不提，我想知道的是，你們和失憶的庫拉索呆了一天對吧？你的感覺是什麽。”

    “我的感覺？”灰原哀疑惑地看着淺井未來。

    黑發少女的影子籠罩着她，雙手捧着女孩的臉蛋，語氣輕柔地好像母親的搖籃曲，呢喃道：“對的，你的感受。全部、每一處細節、她的行動、她的相處、她的表情、你的直覺、那群孩子的直覺……全都告訴我。”

    淺井未來催眠一般的話語直直地沖進大腦，帶着灰原哀的思緒不停地翻轉，發生的所有事情，她注意到的、沒注意到的細節全都随着這個話從記憶深處被勾了起來。

    “她是空白，不是指記憶，而是這個人給人的感覺，是一片空白。”

    “腼腆羞澀的女性，喜歡小孩子，很有耐心，會陪着那群孩子吵鬧……身手很好，救了從樓上掉下去的元太。元太他們想送一個吊墜給她，還沒有送出去，她就被警察帶走了。”

    “盯着光的時候，氣息會發生變化，恐怕她的記憶刺激點和不同顏色的光線有關。”

    “……那群孩子很喜歡她。”

    “你呢？”

    栗發女孩抿着嘴：“不讨厭。即使是失憶狀态，也很難有人會為了救小孩從樓上跳下去吧？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程度了。”

    “你這是什麽表情？”

    淺井未來捂着嘴：“……不，就是……”

    這種劇情有一點熟悉。

    她不清楚庫拉索的為人，但是從組織裏的摻水量和救贖率來看，灰原哀口中的劇情足以成為讓車輪偏移軌道的那顆不起眼的石子。

    要賭嗎？好像也沒有壞處？

    淺井未來晦澀不明地看着灰原哀。

    “小哀。”思索再三，淺井未來開口了，“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這件事你參不參與都可以，可以根據人員做計劃調整，我想要一個可能性。”

    一個你吃下APTX4869之後，還能變成小孩子的，萬中無一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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