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可能性有三種。”
工藤優作伸出兩根手指, 慢條斯理地推理道。
“其一,她只是自己在詢問這個問題,碰巧被安室先生監聽到了。不過這個可能性的概率非常小, 我個人傾向于……她或許知道有人在監聽。”
“這種事情有可能嗎?”江戶川柯南問道。
諸伏景光卡頓了下,望向安室透,兩個人平靜地進行視線交流以後,貓眼青年坦然回答:“有可能的。以零的性格,唔……或者說,不論誰是零的處境, 在接觸到庫拉索的時候, 都會想辦法在她身上放點什麽。”
甚至,淺井小姐給庫拉索的逃脫方法裏, 把【安室透會竊聽到她們的對話從而放水】的因素都考慮在內了。
“那麽,針對【阿爾諾是故意問出這個問題】, 有兩種不同的說法。其中一種是,這是對方合作的形式, 她也不清楚朗姆是誰,但通過這樣一種手段, 所有人平等地知道了朗姆的身份,不存在她先去打探消息,然後再告知其他人的情況。”
“她或許認為, 多一環信息傳遞會受到影響,以及, 你們是否相信她口中關于朗姆的信息, 畢竟這個信息真的很重要, 必須慎重再慎重。一旦能控制住朗姆,就離最終時刻不遠了。”
工藤優作提出的這個說法是最具有說服力的。謹慎如安室透、赤井秀一, 乍一聽到朗姆消息之後,肯定會想辦法自行确認,尤其消息來源如果是阿爾諾的話,更令他們思考這一情報的真實性。
工藤優作不禁在心裏咂舌,心思缜密到這個程度的話,該說不愧是組織成員麽?借着庫拉索之口說出答案,顯然沒有疑慮的必要了。
“還有一種可能性呢?”諸伏景光好奇地問道。
“唔……這一種的話,就比較有趣了。”工藤優作不動聲色地喝了口紅茶,望着茶杯裏頭頂燈光的倒影,眼鏡閃了一下,“再多想一重,如果阿爾諾小姐其實早就用某種很難解釋的辦法知道朗姆是誰,迫于對你們的了解,她必須想辦法驗證這個猜測。于是她大費周章地想了這一出,為的是從庫拉索口中得到那個【驗證的答案】。”
沉默。
工藤家忽然陷入了死寂,宅邸主人的話一下讓空氣凝固住了,冰冷又幽暗的氣氛從客人們的脊背上往上爬,一點點加深他們的恐懼。
工藤優作的猜測也并不是沒有道理——起碼在諸伏景光看來,這個猜測最可信的一點就是解釋了“淺井未來為什麽主動插手”的疑團。
雖然對淺井未來抱有其他人沒有的信任感,可貓眼青年的心裏也隐隐覺得不安,微妙地困惑在動搖他的思緒,令他坐在這裏,帶了幾分強裝鎮定的僞裝。
——淺井小姐,會為了從庫拉索口中得到答案,這麽積極主動做幕後推手的工作嗎?
諸伏景光自己都一陣心虛。
好在在場沒人看穿他的心虛,工藤優作堪稱戲劇性的猜測一說出來,所有人都在進行自我沉思。
江戶川柯南臉上依舊殘存着懷疑人生的痕跡,在心中苦惱地把淺井未來的形象更新。
赤井秀一結合了FBI那邊的事情,臉上的表情除了諱莫如深還是諱莫如深,說到底,他本來就是個愛說謎語的男人,別人看不透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安室透,諸伏景光能看出來,對方的表情介于“不信,但是萬一真的有這種可能性”的糾結當中,一時間沒辦法有個定論。
而工藤有希子的想法就單純很多——
她誇張地感嘆了一聲,緊緊地從沙發後面抱着工藤優作,興奮地說道:“那這樣的話,淺井小姐不就超厲害的?聽起來好像劇本一樣哦~比赤井君那個時候的劇本更讓人興奮,寫出來肯定也超精彩~”
“是吧、是吧!”工藤優作也大笑着拍手,很贊同太太的說法,“最後一種可能性作為劇本真的很讓人心動,有空一定要和淺井小姐聊一聊。”
江戶川柯南感到一陣頭痛,不僅是為自己的這對活寶父母,還因為忽然增加的信息量,他沒什麽形象地坐在沙發上,雙腿盤踞着,抱着自己的腦袋喊道:“啊、啊——!說起來,【用某種很難解釋的辦法知道朗姆是誰】真的有可能嗎?都已經知道了,肯定是通過方法,既然是方法,就肯定能夠解釋,邏輯上說不過去啊!!”
“這種話聽上去就好像是【沒有公式就得到了答案】一樣。”
“對!就是赤井先生說的這種感覺!”江戶川柯南猛地點頭,繼續補充,“而且、而且就算是早就知道了朗姆是誰,也可以說明的吧?要是淺井姐姐的話,一定會這麽說——”
江戶川柯南深吸一口氣,摸了把臉,下一秒,語氣陡然變化。
“朗姆?我知道哦,在毛利偵探那邊晃悠的脅田兼則不就是麽?诶?問我怎麽知道的?”
“是秘密。如果不信的話,請自己查明吧。”
安室透微妙地嘆息:“活靈活現。”
“是吧!絕對會這麽說的吧!也就是說,根本不存在沒有公式就得到答案這個說法嘛!老爸你是不是為了戲劇性想了這一出!”江戶川柯南憤然地拆穿工藤優作的心思。
“所以說——是可能性嘛。”
工藤優作朝在場的人眨了眨眼,用嚴肅确實透露着滿不在乎的口吻輕松地轉移了話題:“不管怎麽樣,朗姆的身份總算是确認了,之後應該怎麽辦呢?還有庫拉索……如果活着的話,應該怎麽處理?”
“庫拉索的話,如果淺井的計劃是這個樣子的,說明她是想讓庫拉索從此隐姓埋名。”安室透沉思了兩秒,先回答了庫拉索的問題,“這種情況也不好逼問她庫拉索的下落,但如果朗姆落網……或許庫拉索會主動出現。”
何況最重要的前提是,庫拉索還活着。
安室透自己也不太能保證庫拉索還活着,那種情況下,如果真的能僥幸活着,也只有幸運可以解釋了。
至于朗姆——“朗姆的假身份是脅田兼則,我觀察過這個人。”安室透嚴肅地說明他的調查情況,“在他接近毛利偵探之後,我就調查過一陣子。獨來獨往,也沒有什麽朋友,在上班時間之外,幾乎找不到他,但以他上班時候的狀态……”
“要抓住朗姆,或許很難,但要抓住脅田兼則,辦法倒是不少。”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最好是選在某種封閉、沒有支援、充滿巧合性的場所,比如……”
“比如公海上的郵輪。”江戶川柯南用吃癟的表情看着安室透,眼裏充滿了懊惱,“那艘郵輪完全是個好機會!沒有支援,除了衛星電話以外沒有別的通訊裝置,也能僞裝成海難,如果要是能更好确定朗姆的身份就好了。”
諸伏景光:“…………”
在無人注意的視角下,諸伏景光的瞳孔微微縮小,作為郵輪的同行人,和江戶川柯南的懊惱不一樣,他的腦子裏靈光一現地回想起淺井未來離開郵輪以後那段古怪的對話。
等等、如果淺井小姐那個時候的意思是,她其實在郵輪上确認了朗姆的身份,事後在懊惱自己沒有下手呢?
這麽一想完全對得上。
那麽要讓淺井小姐那麽大費周章地接觸庫拉索的理由……
除了她本人主觀意志之外,更重要的是,活着的朗姆比死了的朗姆更有意義。
就算她在那個時候知道了朗姆,以她自己一個人沒有事先布局的手段,頂多制造意外殺害脅田兼則,做不到活捉。就算讓他一起幫忙……唔,風險的可能性太大了,不清楚朗姆有沒有後招。
原來如此,他大概想通了。
諸伏景光差不多把這一連串的事件連在一起,想了個七七八八,另外那邊,由江戶川柯南提到的郵輪,幾個大人比賽似的提出了許多奇怪的場合,比如密室、直升機、公寓、毛利偵探事務所……
“其實郵輪的好處是消息的封閉性,可能朗姆偷偷被捕,組織也會在之後才察覺到。但如果發生在公寓或者事務所,很容易查到消息,甚至朗姆可能安排人關注着他自己的行蹤。那麽……”
“那麽……警視廳呢。”諸伏景光冷不丁提了個更奇怪的場所,理由還很充分,“朗姆出現的理由不僅僅是因為組織現在內部動蕩,他想親自調查波本、阿爾諾、甚至毛利小五郎、工藤新一的情況,還因為他要查清基安蒂的屍體,沒錯吧?”
“對,搜查一科的那具屍體。”安室透拍着腦袋,他特意讓公安沒有把這個案件抽走,而是留在了搜查一科,也是因為朗姆需要調查,不願自己給自己增加難度,“我想想……剛才柯南是不是提到,淺井委托了毛利偵探調查屍體?”
“是的,當時朗姆也在場。叔叔接了那個委托,據說有後續消息再通知淺井姐姐,結果這兩天因為東都水族館的事情,叔叔完全沒有空去警視廳。”
“那不就正好?”諸伏景光微笑着,“既然對自己的僞裝這麽自信,甚至想【親自】去警視廳看看那具屍體,那就邀請他一起去啊。”
在警視廳被抓,沒有什麽比這更諷刺的吧。
***
諸伏景光摁響門鈴的時候,迎接他的是淺井未來愕然的臉。
黑發少女穿着家居服,完全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門外的冷風刺激到她的神經,令她立馬走到門後,伸出一只手示意諸伏景光進來。
貓眼青年厚重的大衣上布滿冬日的寒意,他脫下衣服挂在玄關處的衣架,聽到淺井未來在他旁邊,以一種仿佛在感嘆超市蔬菜打折一樣的口吻感嘆道:“诶……我還以為諸伏君會再過一陣才出現呢,波本收到我的禮物了嗎?”
“收到了。”諸伏景光含笑地轉頭,問了淺井未來另一個問題,“淺井小姐是怎麽做到中間一段都是被屏蔽的狀态?難道是遠程信號幹擾?”
“……哪裏需要這麽麻煩。”黑發少女挑起眉毛,浮現出得意地笑容,嘲弄着公安們的思維盲區,“我給了雪莉屏蔽器,讓她在我講計劃的時候打開,僅此而已。”
也是,還有一個雪莉。諸伏景光在心裏嘆息。
其實關于庫拉索事件,淺井未來這一方的始末,灰原哀知道得一定比他們清楚,可惜在場的人裏面,幾乎所有人都給“詢問灰原哀”這一選項投了反對票。
“灰原那家夥,從來都不參加這種事的……”最為了解灰原哀的江戶川柯南一臉嚴肅地搖着頭,打結的眉毛足以看出他的不贊同,“能夠和淺井姐姐達成一個陣營,恐怕是有什麽事情打動了她。別看她這樣,其實還是很容易心軟的。”
“不願意讓灰原哀的心軟變成了被詢問的宣洩口——柯南是這麽說的。”
淺井未來抿着嘴,和諸伏景光對視了兩秒,理解到對方說這話的含義,忍不住笑了出來。像是在合适的時節綻放的花朵一樣,她的笑自然又輕松,肉眼可見地心情好了很多,連帶着貓眼青年的嘴角也勾了起來。
這不是很好嘛,灰原。
淺井未來發自內心地替灰原哀感到高興,保護在她周圍的人有很多,不僅是武力上的保護,她的精神也得到了充足的尊重,這真的再好不過了。
“好啦,我今天心情很好,所以想問什麽都可以随便問。”黑發女性大手一揮,坐在沙發上,揮出了豪邁的甩賣氣勢,朝諸伏景光拍了拍她旁邊的座位。
貓眼青年從善如流地坐在淺井未來旁邊,給淺井未來大概說了一下他們在工藤宅發生的事情:“總之,在确定朗姆是誰以後,我們打算将計就計,在朗姆前往警視廳的時候把他抓住。淺井小姐的意見呢?”
她的意見?她沒有意見。
倒不如說,現在的事态精準地走向了她想要的發展道路。在跟朗姆提議由毛利小五郎調查屍體,而朗姆本人又出現在那裏,表示充足的好奇心之後,淺井未來便隐隐有了預感,事情将會如此發展。
朗姆……在出現在現實周圍以前,一直是個神秘的存在。
起碼作為阿爾諾和他溝通的時候,确實能夠感覺到“掌控全局”的氣息。多疑、獨斷、掌控欲,這三點在組織并不是負面的性格特征,反而擁有了這些特質才能更融入組織,朗姆就是其中之一。
可在多疑的朗姆出現之後,多了另一個特質——自大。
怎麽能夠保證,游蕩在毛利小五郎周圍卻又不被發現呢?淺井未來想不明白。毛利小五郎是發現不了,但江戶川柯南和安室透遲早也能發現端倪,說到底,朗姆會親自出馬這個舉動就已經在她的認知範圍內了。
不過也多虧了他的這個舉動,否則江戶川柯南要吃暫時的解藥去參加工藤新一的畢業禮,甚至迎來自己的二年級生涯。
“很好,快點行動吧。”淺井未來放松地癱在沙發上,語氣上卻不饒人,“那可是公安、FBI、工藤優作先生的超豪華陣營,不會連抓捕朗姆這種小小的行動都會失敗吧?往簡單點說,只要他踏進警視廳的大門,把大門一關,就好了。”
“不會很快就被發現朗姆失蹤嗎?”
淺井未來揉了揉腦袋,側頭看向諸伏景光:“……我覺得不會。朗姆把他的消息一向隐藏得很好,琴酒、貝爾摩得見過他的長相是沒錯,但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在幹嘛,脅田兼則的資料上是獨居,有自己的出租屋。等到組織察覺到這件事,應該也是他們需要聯絡朗姆的時候。”
“運氣不好的話,當天就被發現,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十天半個月都沒有知道朗姆失聯哦?”
在組織裏呆過的諸伏景光:“……”
他不得不承認,淺井未來說的是對的。
尤其是朗姆這種等級的人,平時都是他負責發號施令,底下的人聯絡不到他,一時也不會起疑。等到反應過來,應該已經過了一陣子,這時候警方該調查的都已經調查完成了。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
“不過,最
好再等幾天。”淺井未來像是知道諸伏景光在想什麽一樣,自己補充道,“庫拉索的事情剛過去,再怎麽說,庫拉索都是朗姆手下的人,琴酒少不了要去朗姆那邊冷嘲熱諷。等琴酒出下一個任務的時候會比較合适,出任務的話,他肯定沒心思去聯絡朗姆,不會提前暴露。”
淺井未來對組織的職場生态拿捏得很準,包括琴酒會怎麽去冷嘲熱諷,朗姆會怎麽傷口撒鹽,朗姆失聯會很久都不會有人察覺……這個組織簡直在互相攻讦的氛圍中走向滅亡。
要是組織的架構再嚴密一些,那就是黑方加強版吧?聽起來完全就是恐怖游戲的程度了。
關于朗姆的計劃告一段落。
在插手庫拉索的事情以後,淺井未來順利成章地把朗姆計劃三部曲中的最後一步推給了紅方,只用安心等他們的通知,配合就好。而庫拉索的消息在組織內部瞞得死死的,除了那天參與的人知道以外,其他人都沒有得到半點風聲。
畢竟——朗姆的左膀右臂之一叛逃死亡,這種消息在風平浪靜的時候會作為衆人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然而組織現在恰逢多事之秋,這種消息只會引起無端的猜測,加上庫拉索和朗姆原本就比較神秘,于是瞞了下來。
再之後的事情……淺井未來把眉毛皺了起來。
再往下就很難預測到了,等到朗姆被抓,才會有大變動,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急躁。
看着淺井未來臉上的表情一下變得擰巴,諸伏景光動了動手指,想到今天忽然拜訪的目的之一,還是決定開口:“那麽,趁着淺井小姐心情好,我們來聊另一個話題吧?關于庫拉索……她怎麽樣?”
淺井未來的表情倏地消失,面無表情地凝視着諸伏景光。
貓眼青年投降似的舉起手,誠懇的眼神一眨不眨地回望:“我在工藤家裏,所以關于庫拉索下落的猜測,可是全都保持了沉默。”
“哦?你在表忠心嗎?”淺井未來挑起半邊眉毛。
“這可不好說。”諸伏景光聳聳肩,往前微微傾下身子,兩個人湊得更近的時候,用小聲的語氣說道,“畢竟——有難以解決的事情的話,提早讓人知道會比較合适呢,淺井小姐。”
“也是,你連要幫我抛屍的話都說出來了,真該讓波本聽聽他同僚的嘴臉。”淺井未來沒好氣地回答,伸出手指指向諸伏景光的眼睛,在他的眼前幾厘米的地方停着,“好吧,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反正你們也找不到她。”
找不到?所以果然還活着。
兩個人的姿勢挨得很近。淺井未來頭靠在沙發靠背上,雙腿微微曲起,整個身子側着朝向諸伏景光——對方由于剛才前傾的動作,無形中拉進了一些距離,能感覺到對方呼吸的氣息。
淺井未來沒有後退,反而變本加厲地揪起對方耳邊的頭發,視點注視着後方:“庫拉索的話……幸運地撿回了一條命吧,琴酒那一槍的影響很大。即使想出現,也沒有這麽快,何況她出現的話,公安不知道采取什麽方式處理她,我想她更适合換個身份隐姓埋名。”
“如果我們抓到了朗姆,需要她呢?”
“想要她腦子裏的情報嗎?”淺井未來轉了下眼珠,視點重新回到諸伏景光身上,“那麽拿出誠意交換吧,我會轉告她的。她确實有資本讓你們想想怎麽去跟她交易。”
“然後是——”
貓眼青年反手握住了淺井未來在他耳邊的手,只是攥着了指尖,幾根手指的接觸,帶着若有似無的餘溫。他并沒有用力,相反,控制在一個随時可以被抽出的力度,把主動權交給了淺井未來。
“那天的話題,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些。”貓眼青年斂着表情,看不出他是否在生氣還是苦惱,唯一能感覺到是,是他竭力把認真的情緒傳達出來。
那天……?哦,大概是郵輪之後的那次對話吧。
淺井未來平靜地眨了下眼睛,手指沒有移動,靜靜地看着貓眼青年,等待他之後的話。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總感覺淺井小姐你沒有理由地知道了很多事情,甚至有非常多的秘密。那些秘密在影響你的選擇。”
“秘密永遠是秘密,我想或許淺井小姐永遠都不會說出口,但是我唯獨想說一件事。”
淺井未來有時候覺得,人說的話好像咒語一樣,有時候會應驗,有時候會失效,它交織在命運的軌跡裏面,構成了從過去到未來的那條線索。
諸伏景光此時說出的話,在她眼裏無限放慢,像是天邊響起的一聲鐘鳴,而後的餘音緩慢地驚擾着空氣,形成了層層疊疊的波紋,一點一點地傳了過來。
“我會一直注視着你的。”
鐘聲停止了。
“聽起來好像是恐吓。”淺井未來面無表情地開口,看對方似乎想解釋什麽,抽出手,迎着對方錯愕的眼神,雙手捧在了諸伏景光的臉上,一字一句地說道,“但既然這麽說了,就一直看着我吧。”
看着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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