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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69 章
    第 169 章

    安室透收到了邀請函。

    準确的說, 是【波本】收到了邀請函。

    他把那張邀請函小心地放在桌上,幾個腦袋一起盯着桌子,把那張簡單的邀請函試圖盯出幾個洞。

    “這是……組織的邀請函?”江戶川柯南謹慎地問道。

    毫無疑問, 從紙面上看,這确确實實是來自boss的邀請函,做舊泛黃的硬質特種紙,燙金的字體,以及被邀請人上面印刷的波本代號。這張邀請函被安室透一臉凝重地帶進工藤家,幾個人的表情也跟着他的腳步, 被往下壓了幾分。

    “該說終于嗎?”諸伏景光瞥了眼那張卡片, 眼裏閃過一絲困惑,“不過為什麽會有紙質的邀請函, 這種事情不應該直接收到郵件麽?如果是boss召開的會議的話。”

    “我也覺得奇怪。”

    今天早上,安室透在自己公寓樓下的信箱中, 發現了一個信封。能發現的理由當然離不開他每天都會檢查信封,更重要的是, 這封信沒有完全放在信箱裏面,而是露出了半截在外面, 擺明了就是要讓別人發現。

    太過大張旗鼓了,完全不是boss的作風。

    “這張邀請函……”江戶川柯南眯着眼睛仔細端詳,似乎有話想說。

    “啊, 完全就是一張邀請函。”赤井秀一晃了晃那張紙,确定沒有其他東西以後, 念出了上面的內容, “邀請參加于三天後在海島上舉行的私人派對, 舉辦人是……嗯?這個名字很有名,據我所知他應該不是組織的人吧?難道他也是?”

    “我說, 這張邀請函……”江戶川柯南再次開口。

    “沒錯。這就是一張邀請函。”安室透點了點頭,同意了赤井秀一的說法,“不是用郵件通知會議,而是發了一張邀請函,目的地還是在小島上……聽起來不是很樂觀,而且,到底給多少人發了邀請函呢?”

    “——我說!”江戶川柯南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指着諸伏景光手裏拿着的手機展示的畫面,上面顯示的是鈴木園子的社交界面,“這不是同一個東西麽?”

    安室透:“……?”

    赤井秀一:“……?”

    “等等、等一下。”安室透撫着額頭,語調因為驚訝而有些變形,“也就是說,組織把一個名流聚會的邀請函發給了我們,讓成員混在這些人裏面,然後在島上或許我們會得到某個通知,很随意地在會議室召開會議,是這樣嗎?”

    “顯然沒錯。”

    “……那就麻煩了。”

    原本看到邀請函的一瞬間,安室透腦子裏閃過了很多計劃——

    比如提前在島上布置人手和設備。

    比如在小島附近的海域埋伏。

    比如調動空中軍力來協助抓捕。

    其中的細節在走到工藤宅的時候,他都已經想了七七八八,結果江戶川柯南給了他一記重擊,讓他把這些計劃全都打碎。

    “這樣的話,那些人不就是天然的人質嗎?組織最擅長在這種明面的場合下做背地裏的小動作,通常來說他們不會破壞明面上的活動,畢竟那是一層天然的遮羞布,可是——像現在這個時候,遮羞布同時也會變成保護罩,在猜到組織可能混進敵人的之後,利用這樣的局面,讓潛入的卧底不敢輕舉妄動。”

    安室透說的沒有錯,如果組織是單獨通知在哪裏有某場會議,他們完全可以提前布置火力,甚至提前進行疏散,不需要擔心有額外的影響,甚至組織自己也會顧忌這一點。

    從他們每次事前會議都是找哪個廢棄倉庫開會就能看出來了。

    安室透一直對這點接受良好,知道聽到淺井未來當着琴酒的面吐槽他們這樣開會更像陰溝的老鼠,被琴酒開槍威脅閉嘴之後,對倉庫這個地點也充滿了微妙的感想。

    不過琴酒顯然沒把淺井未來的話當回事,依然我行我素地打卡東京各大倉庫。

    “但是這樣的話……”諸伏景光想了想,反而找到了另一個好處,“這樣其實更方便我們混進去吧?如果我們暗中把有邀請函的人都用自己人易容替換掉,反而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也有一個問題,我們沒辦法知道獲得邀請函的人,哪些是組織成員,哪些不是。萬一替換到組織成員頭上,信息就全都洩露了。”

    原本振奮了一下的江戶川柯南聽到諸伏景光後半段話,又蔫了下去。

    “而且還有另一個問題。”江戶川柯南甚至也提出了一個漏洞,“我們怎麽替換掉【所有不是組織的人】呢?這種情況下,一旦有任何一個普通人在場,都會面臨生命威脅。”

    鈴木園子發布在社交網站上的那份一模一樣的邀請函就跟擊潰幻想的利刃一樣,把他們的想法沖擊得粉碎。

    這不是又回到了最初的計劃了嗎?

    安室透在心裏嘆了口氣,幾乎是從一開始,他就是這麽想的。一旦在這次計劃中有機會見到boss本人,他就可以當衆……不過說實話,難度有點大,至少需要幾個內應幫他控制住場面,淺井未來的身手肯定指望不上,基爾還可以,如果保險起見,雖然他真的很不樂意,但确實需要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混入其中,或者在房間外接應。

    憑心而論,這完全是一個漏洞百出、孤注一擲的計劃,可他們心裏都清楚,下一次機會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他們只能抓緊面前的唯一機會。

    這個計劃安室透私底下和赤井秀一、諸伏景光都通過氣,已經對此達成了共識,只不過沒有透露給江戶川柯南。

    在他們當中最迫切想要擊潰組織、恢複身份的是江戶川柯南,可同時想法最溫和也最正義的也是江戶川柯南,這種計劃與其被他當面拒絕,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被他知道。

    “其實吧……硬要篩選出不是組織成員的人,也不是沒有辦法。”諸伏景光想了許久,開口道,“淺井小姐和庫拉索小姐如果肯幫忙的話。”

    “淺井?”

    諸伏景光沒有理解到安室透眼神裏一閃而過的異樣來源何處,而是自顧自地接着說道:“這樣的計劃,我覺得裏面有淺井小姐的手筆。抓到賓加的那次行動,她不就是在邀請函上做了手腳麽?這個邀請函的樣式……我記得和那個時候一模一樣。”

    貓眼青年的記性很好,但也沒到過目不忘的程度。

    邀請函的樣式對所有人來說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加上那次他并沒有作為淺井未來的助理出席,而是作為公安參與了抓捕賓加的行動。

    他隐隐約約記得這個邀請函,還是因為淺井未來在事後補給了他一張當做紀念。那張寫着他本命的邀請函被他珍重地收了起來,所以他才對此有印象。

    “是她給我們的暗示。”安室透啧了一聲,眉毛擰了起來,倒不是對淺井未來不滿,也不是對自己沒有記憶的自責,而是對淺井未來終于行動起來的這個事實感到擔憂,“原來如此,足夠隐晦的暗示,但她這樣做不就說明——”

    “啊,淺井小姐看來是這次邀請會的主持人呢。”

    更燙手了。

    安室透盯着那張邀請函,回憶着那天和淺井未來交談的每句話、每個表情、每個細節,對方一旦行動,直接擔任的就是主持人的工作,證明對方接觸到的遠比他深入。

    再加上之前諸伏提過的淺井已經開始能夠接觸到boss,也就是說,不管這次會議,淺井能不能取代朗姆的位置,她在boss那邊都擁有了足夠的信任度。

    是個很好的助力,但是……

    “不過淺井小姐恐怕自己在計劃什麽。”諸伏景光若有所思地開口,顯然他才是最能理解現在情況的人,“她不是愛出風頭的人,這種事情多半也是貝爾摩得和琴酒做,所以……嗯……”

    要麽是被迫卷入了針對朗姆的調查。

    要麽是做出了決定想要完成什麽事情。

    諸伏景光憑着那張邀請函,把事情猜得差不多,重新把注意力回到了這間房子,建議道:“總之先聯系庫拉索,再聯系淺井小姐吧。”

    ***

    【邀請函?你想要混雜的環境嗎?阿爾諾。】

    【這樣也很好,混雜的環境是最好的保護色,那些人會是我們天然的屏障。】

    “不是哦,那些是替換的誘餌。”

    淺井未來慢條斯理地看着那份邀請函的名單,手指輕輕從第一個名字劃到最後一個名字。

    “用來讓真正的老鼠走進陷阱的。”

    “奶酪可不只是組織。那座島、那個宴會、邀請函、整個計劃、被卷入的無辜市民,都是奶酪,朗姆能被抓,證明他們有能耐分辨出組織成員的身份,結合前陣子庫拉索的事,說不定,庫拉索在公安手裏呢。”

    【朗姆有說過,庫拉索是他移動的信息庫,她的頭腦裏面鎖着很多信息。】

    淺井未來抱怨道:“朗姆也真是的,信息庫怎麽能是人呢?那可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會有意外。不過也很好——”

    “讓庫拉索幫他們把那些市民全都替換掉,那麽究竟哪一方是獵物,哪一方是獵人,到時候就知道了。”

    究竟是誰呢?

    淺井未來盯着另一個電腦屏幕上的地理信息,在心裏發出提問。

    幾天後。

    “憑什麽不帶我——?!”

    江戶川柯南不知道第幾次沖着耳機抱怨,他和灰原哀呆在自己家的書房裏,面前擺放着密密麻麻的設備,客廳裏面有來往的大人監聽着各種信息,時不時打電話交流,他們兩個小孩雖然身份特殊,但也只能當作小孩,乖乖地呆在房間裏面。

    “憑你的身高完全沒辦法易容。”灰原哀翻了個白眼,冷淡的話直直地刺進江戶川柯南氣鼓鼓的心髒,刺出一個大洞。

    “身高、那是身高的問題嗎?”江戶川柯南支支吾吾地辯解道,不承認這個原因,“而且灰原你那你明明有解藥……”

    “哦?已經被你吃了好幾次現在非常有抗藥性的解藥嗎?”灰原哀更是冷笑一聲,眼睛從上往下打量着江戶川柯南的樣子,露出了明顯的不滿,“我還能撐到兩三天,你好像二十四小時都不到,你也不想在關鍵時候出岔子拖大家後腿吧?”

    江戶川柯南:“……”

    見對方沒有話說,灰原哀再接再厲:“你也知道,這次行動非常重要,幾乎沒有容錯率,所有人都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情過去的……”

    “就是這樣才——”江戶川柯南張嘴想要反駁什麽,結果對上了灰原哀平靜得可怕的表情,她的神情是一片包容的大海,靜靜地等待着會發生的一切,“才——”

    江戶川柯南說不出話來。

    “安心等着吧。”灰原哀嘆了口氣,在這種時候,她明顯比江戶川柯南成熟很多,“不論結果如何。”

    ***

    “所以她從那個時候就失聯了嗎?”

    安室透沒有任何僞裝,朝着身邊的人問道。

    “說失聯也不準确,應該說是沒有主動和這邊聯絡了。”換了個身份的諸伏景光認真更正好友的說法,“已經透露了關鍵信息,接下來應該要看我們自己了吧?”

    金發青年嘆了口氣,他們兩個和其他人此時正在前往島上的途中,去往島的方式有很多,不僅是坐船,也有長長的大橋連通陸地。

    不算人跡罕至,但确實很少有人會來這裏。現在并不是旅行旺季,不僅是組織,連公安也出手刻意地阻止了市民的出行方式。如果有打算來到這裏的游客,會發現當地出了公告,這段時間小島禁止游客出入,而本地的市民則是以另外的理由被通知。

    “确實是關鍵信息沒錯。”安室透瞥了一眼諸伏景光,看不出對方的表情,又重新把目光掃向粼粼的水面,聲音幾不可聞,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幾乎是至關重要的一環,有了這個信息,沒有人可以質疑淺井的立場……但是,她想做什麽。”

    “能讓自己作為會議的主持人,不管會發生什麽都不奇怪。”

    ——你就不擔心嗎?安室透用眼神問道。

    “擔心啊。”諸伏景光看到了好友的表情,無奈地聳聳肩,和對方一樣,盯着粼粼的水面發呆,海上的風夾帶着粗粝的鹹味,令人睜不開眼睛。

    不過擔心又有什麽用呢?

    淺井小姐不是那種樂意妥協的人——或者說,她看似妥協的行為只是自己懶得參與,遇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能做出的行動不會比他們少,甚至遠超他們,把所有人都玩弄其中。

    咦?這麽想是不是把淺井小姐想得太可怕了?

    諸伏景光眯着眼,小小地反思了一下自己,但并不覺得冒犯。他比誰都清楚,真正處于風暴中心的其實是淺井小姐,不像他們,從始至終都有自己堅定的立場,對于淺井小姐而言,一旦動搖了自己的立場,狀态便宛如在暴風眼一般。

    只有最中心是平靜的,看似平靜,然而卻進退維谷。

    他們是賭上性命的信任游戲,淺井小姐又何嘗不是呢。

    在暴風中心的舉動非常簡單,什麽也不做,或者成為真正的中心。諸伏景光不說能夠解讀透淺井未來,可基本上也猜得到對方在想些什麽,之前的配合并不是她的退讓,而只是她正好想要處于靜止的狀态。

    從庫拉索那個時候開始,淺井小姐便開始行動了。

    還是說更之前——

    和貝爾摩得交鋒的那個時候起,她似乎說自己的目的早就達到,剩下的都是附加分時間。

    “你說……如果把淺井小姐的一切行為比作某種行動或者程序,她獲得的最基礎的成就是什麽呢?”

    安室透:“……?”

    金發青年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從諸伏景光嘴裏說出這種話簡直令他毛骨悚然,主要是在聽了淺井未來的戀愛學術彙報之後,他都快對程序這種詞産生心理應激了。

    “怎麽?我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嗎?”諸伏景光不解地問道。

    “不。”安室透搖搖頭,抹了把臉,平靜地說道,“有時候覺得你們還真的挺配的。”

    諸伏景光了然:“……看來是淺井小姐說過奇怪的話。”

    安室透移開目光,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最基礎的成就——也就是說,她想要達到的最基本目的是吧?”

    從淺井未來的行動來判斷……不,不應該這麽想,安室透把這個想法從腦袋中屏除,重新起了個思路,把他當做是淺井未來呢?

    他是阿爾諾,在組織裏面長大,什麽也沒做都能夠深受信賴,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能和貝爾摩得一樣看起來逍遙自在的阿爾諾。然後在不知道何時的某一刻,他的想法變了,他或許是察覺到組織的不安定,又或者是不耐煩于這樣的生活,他借着救下公安的恩情,開始了自己的布局。

    那麽他所做的一切都要達成什麽最基本的目标?

    “退路……?”安室透頓了頓,遲疑地開口,“最保險的就是,兩邊都有退路,如果組織覆滅,在公安那邊過了明路,可以正常地生活,如果紅方沒有成功,組織依然強盛,她也不會因此暴露,而是安然地在組織繼續生活。”

    金發青年的話越說越快:“但是、但是——這個最基礎成就的話,淺井早就達到了,在你成為她助理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自己成功交換到了退路,所以才……所以才這麽配合嗎?但是為什麽現在又?”

    諸伏景光輕輕眨了下眼睛,看向自己的手心,手心裏面還能感覺到雪花的溫度。

    或許是因為他吧。

    或許是諸伏景光的存在,讓淺井未來覺得隐隐的壓迫,在得到安全的同時,處境的失衡、感情心态的微妙變化、接二連三的行動,原本沉穩的存在逐漸變成了某種壓迫,在內心深處,迫使淺井未來邁出腳步,去摘取最高成就。

    嗯……不太準确。

    迫使的原因不只是是他,更多的應該來自淺井小姐自己。

    “我不知道。”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心情輕松不起來,“現在的話,只能看淺井小姐自己的行動了,我們也不僅僅只是她的棋子而已。”

    安室透:“…………”

    說是這樣說,他總覺得會重蹈覆轍。即使他們是出于自己的自由意志在行動,最後都會納入淺井未來的計算當中,不知道為什麽,他隐隐有這種感覺。

    不過也不能多想了。

    目的地就在前方。

    不遠處的小島隐隐約約已經出現了輪廓,這場宴會将會持續兩天,而今天晚上的晚宴上,所有人都會佩戴面具——

    聽起來更加混亂了,原本就難以辨別的敵我,現在還附上了面具,假面之下還有假面,不難想象現場會是怎麽樣的。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到達的時間不算早也不算晚,他先行下了船,沒有和諸伏景光一起,而是裝作碰巧遇見的同行游客,徑直往指定的地方走。

    在接到邀請函的時候,他們已經查過了這座島的信息,跟着記憶中的方向走,他果然找到了一間規模頗大的林間別墅,其中甚至還看到了幾個熟人。

    安室透的目光從他們當中滑過,出示了自己的邀請函,面無表情地走進別墅。

    “怎麽這個表情?”

    一雙手從他的背後拍了一下,安室透回頭看,淺井未來笑吟吟的臉忽然出現在他的背後。

    沒等他反應過來,她伸手挽上安室透的胳膊,示意他朝另一邊望去,琴酒站在角落裏,冷淡地往這裏瞥了一眼,而在琴酒的不遠處,貝爾摩得笑着朝他舉杯,表情自然又妩媚。

    “正常一些嘛,這可是宴會。”淺井未來挂着熟練的社交微笑,小聲和安室透交談。

    “只有兩邊的宴會嗎?”安室透譏諷着,拉着淺井未來四處走了一圈,借機查看這棟別墅的構造,默默計算着用多少炸彈可以把這棟別墅炸毀。

    大張旗鼓地舉行宴會的好處就是,他們渾水摸魚夾帶東西也變得簡單了起來,大部分組織成員都是接到通知才來的,也不存在提前布置的可能,唯一有可能的就是……

    安室透默默地盯着淺井未來,對方歪着腦袋,朝他表示不解。

    “你都安排好了對吧?”

    “你在說什麽呀,波本。”淺井未來捂着嘴笑着,把一個覆蓋着黑色鳥類,像是烏鴉羽毛一樣的半邊面具戴在這裏自己的臉上,“我什麽也不知道,也不清楚你偷偷安排的小伎倆。”

    “快要開會了,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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