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當天晚上八點, 宴會時間。

    走進大廳，裏面擠滿了人，所有人看似在交談, 但卻好像注意力都不在彼此身上，很少有人發現幾個人偷偷地消失。

    安室透打開二樓位于角落的會議室大門，裏面的長桌坐了大概一二十人。

    他随便掃了眼，大部分人他都不認識，和他同一陣線的基爾不在裏面。琴酒坐在了靠前的位置，對面就是貝爾摩得, 他在末尾拉開椅子坐下, 掃了一圈，沒有發現淺井未來。

    又過了幾分鐘, 淺井未來打開一條門縫，從門縫裏擠了進來, 數了一圈人數，确認人數無誤以後, 拍了下手，笑容可掬地宣布道：“太好了, 所有人都到齊了，還沒來的話也沒有機會進來，那我們開始會議吧。”

    安室透屏着呼吸, 房間裏面安靜得可怕，靠近主位的方向有一個通往休息間的門, 所有人都在盯着那裏看。

    不知道哪裏的開關被觸發, 房間門自動打開, 安室透掐着自己的手心，一眨不眨地看着裏面的休息間, 奇怪的是，門後并沒有人影，只能看得到休息間裏面的裝潢。

    琴酒移開目光：“……”

    貝爾摩得直接沒往那個方向看：“……”

    其他人：“…………？”

    【阿爾諾。】

    一個聲音忽然從他們的頭頂傳來。

    “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靠在門邊的淺井未來誇張地笑了出來，沒有理會席間一些人不愉的表情，掏出手裏的一個遙控器，當着所有人的面按了一下。

    打開的房間門重新關閉，與此同時，房間暗了下來，一塊白色的幕布從天花板垂下來。有幾個人幾不可聞地嘆氣，也有一些人露出了然的表情，當boss的黑色輪廓出現在畫面中的時候，所有的心情波動全都回歸原狀。

    只有安室透依然死死地掐着手心——

    他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但事實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還是讓他感到洩氣。

    組織的boss究竟會不會在這次會議中出現？這個問題他在行動前有思考過，以Boss一度神秘的作風，無人知曉的面目，朗姆死亡所召開的會議值得他親自出現嗎？

    有可能，但大概率不會，這是安室透的判斷。

    但這不代表這次行動就沒有收獲，根據他的調查，接到邀請函的代號成員在組織的排名都非常靠前，如果能把這些成員一網打盡，也能令組織大傷元氣。

    美中不足的就是……

    安室透眯起眼睛，盯着投屏中的那個黑色的輪廓。

    看不出真面目，聲音都經過變聲器中轉，只能由體态判斷年齡偏大，以及……是個男性，除此之外，黑衣組織的Boss沒有暴露出更多的信息。

    那真的是boss？說不定是淺井找的演員，恐怕這些人都不會質疑。

    不過——應該是真的。

    坐在最前面的貝爾摩得站了起來，朝那個黑影微微鞠躬，足以證明屏幕中那人的身份。

    随着貝爾摩得的舉動，其他人也站起起來，在男人的舉手示意下，再次坐下。

    安室透敏銳地察覺到氣氛變化了。

    原本這間小小的會議室裏面充滿了忌憚和猜疑，雖然都是組織中有頭有臉的代號成員，可彼此之間說不上熟悉，擠在這間會議室裏面，光是掠奪空氣就已經讓彼此暗地裏摩擦不斷。

    在Boss出現以後，針鋒相對的感覺沒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但那種割裂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樣的狂熱和尊敬。

    【今日諸位前來的理由，我想各位也清楚……關于朗姆失蹤的事宜，這段時間有大量的流言在組織內部傳播，在組織內部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這些流言究竟是如何傳播，其中又是否有人在推波助瀾，這裏我就不追究了。】

    【關于朗姆的事情……琴酒，貝爾摩得，阿爾諾三個人進行了調查。】

    “主要還是我來說吧。”淺井未來自覺站了起來，慢條斯理地點着琴酒和貝爾摩得，笑眯眯地抱怨道，“畢竟大部分工作都是我做的，總不能指望琴酒和貝爾摩得來做這種雜食吧？首先，關于組織內部的流言——”

    “全都是假的，不管多像模像樣，甚至編排到時間地點的消息，都是假的，還是第一次知道組織裏面的各位想象力這麽豐富，這些流言合起來完全就是朗姆的一百種死法呢？超級精彩。”

    “有海難喪生、極限運動意外、交通事故、故意逃跑……诶這個故意逃跑還有點意思，不過總結起來給我的感覺是，大家真的很讨厭朗姆呢。”淺井未來露出燦爛的笑容。

    貝爾摩得咳嗽兩聲，出言提醒：“阿爾諾……”

    “啊、啊，正事，不好意思跑題了。”淺井未來毫無歉意地嘿嘿了兩聲，又摁了一下按鈕，屏幕裏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圖表和數據，忽然的信息沖擊一下讓所有人感到窒息。

    “根據貝爾摩得和琴酒傾情提供的朗姆照片，我進行了搜查。朗姆再怎麽神秘，也有人知道他的長相，比起各位沒有根據的造謠，我這邊可是有實打實的搜尋思路呢~”

    “距離上一次朗姆跟我的聯系是一個月前，我們制定了針對毛利小五郎的任務，這個任務總結起來，就是要毛利小五郎幫我們調查警視廳的一具疑似基安蒂的屍體。”

    “等等，這麽說的話，阿爾諾你不就是最後一個聯系朗姆的人嗎？”底下有人忽然說道。

    “诶~嗯~是這樣嗎~”淺井未來歪着腦袋，嘴角微微勾起，臉上覆蓋了上半部分的面具讓人只能看到她笑得眯起的眼睛，明明是在笑着，卻讓人不寒而栗，“理論上是這樣的呢，覺得我很可以我也理解，不過既然boss讓我調查，你就不應該提出這個問題。”

    “…………”

    “沒錯吧？”見沒有人反駁，淺井未來晃了晃手指，繼續說道，“這個計劃是這樣的，利用毛利小五郎的能力和人脈助力我們搞清楚那具屍體的身份，結論是就是基安蒂的，我親自确認過了。而我提起這個事件的理由是，朗姆肯定在那天會出現。”

    “為什麽？”

    淺井未來理直氣壯：“因為他自己說了啊，他會親自查看那具屍體。這句話不僅是我聽到了，波本和貝爾摩得也有聽到，就在那次會議上，啊什麽會議來着？琴酒任務失敗檢讨批鬥大會？”

    “憑我對朗姆的了解，他既然說出這種話，肯定會偷偷出現在我們周圍，甚至會正大光明地試探我還有在毛利小五郎那邊作為弟子的波本，畢竟朗姆就是這樣人嘛。”

    安室透：“……”這個人在這裏光明正大地說朗姆壞話真的沒問題麽？

    金發青年小心地環顧四周，發現其他人對淺井未來這番話都是認可的表情，看來朗姆多疑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只不過對方現在往這個方向彙報，總讓他心裏沒底。

    【所以那天朗姆出現了嗎？】

    “好問題。如果朗姆是在那天一起行動的話……那麽那天看到屍體的人是我、毛利偵探、波本、警視廳的警部以及幾名警察、毛利偵探的另一個弟子脅田兼則，朗姆可能是其中之一，也可能朗姆直接混進了警視廳，能夠找機會去停屍間查看屍體。”

    “我和毛利偵探由于被警方抓去詢問，在結束詢問後直接被警察送了出去，因為目的已經達到了，所以我很幹脆地就離開了，那麽波本——你那邊發生了什麽呢？”

    忽然被點名，吸引了大部分目光，安室透不慌不忙地杵着胳膊說道：“也沒什麽，我和脅田先生在休息間，在知道你們先離開之後，我也離開了。”

    “和脅田先生一起嗎？”

    “沒有。我自己先離開了。怎麽？難道他是朗姆嗎？”安室透揚起眉毛，陰陽怪氣地看着淺井未來，“這麽說，毛利偵探的兩個弟子分別是波本和朗姆，這也太有趣了。”

    “是吧？我也覺得很有趣。”淺井未來煞有介事地點頭，沒有在意對方的陰陽怪氣，而是指着屏幕——這個時候屏幕出現了脅田兼則的證件照，“得到貝爾摩得傾情提供的照片之後，我發現了一個很神奇的事情，朗姆的長相，和脅田兼則的長相，非常相似。”

    安室透：“——！”

    淺井未來等待了幾秒，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之後，把屏幕切出了一份資料和一段視頻：“在最開始的時候，我排除掉了這個可能性，以為只是巧合。為什麽呢？脅田兼則的資料非常完整。”

    “完美的出生證明、完美的人生經歷和工作履歷，甚至有着這樣一段視頻——請看，同樣的一天，就和波本說的一樣，他先離開，之後脅田兼則也離開了警視廳。”

    “再加上，總不能這麽巧朗姆也去當毛利小五郎的弟子吧？波本不恥下問就算了，朗姆都這樣，聽起來怪讓人家感動的。”

    “查了一圈沒有結果，本來我想說就當自己能力不夠，實在查不到神通廣大的朗姆失蹤在哪裏，在終止調查之前，我又查了一遍脅田兼則，結果發現了不對。”

    “可能是看過太多畫面的原因，眼神變得非常敏銳——進去的人和出來的人，不是同一個哦。”

    淺井未來在屏幕上放了兩段視頻的對比圖。

    “這個問題我請教過易容的專家貝爾摩得——”

    “嗯。”貝爾摩得坐在最靠近前面的位置，慵懶地看着屏幕，對這場會議興致缺缺，“确實不太一樣，雖然易容得很精密，可仔細看還是看得出來的。”

    多半是工藤有希子吧。

    貝爾摩得眯起眼睛，不再去看屏幕上的人影。不知道淺井未來究竟在想什麽，把這些東西全都扒了出來，是因為和她完全沒有關系嗎？還是有別的理由？

    明明直接說查不到朗姆下落就可以。

    畢竟怎麽看……好像除了boss稍微在意一點之外，沒有人在意，她和琴酒巴不得淺井未來什麽也查不出來呢。

    “這位脅田兼則從那天之後的行動也非常巧合，在繼續工作一周之後，他選擇了離職，沒有和毛利小五郎告別，匆忙離開了這片區域，而我追蹤到他的下落之後，得到的結果是查無此人。”

    “仿佛這個人憑空消失了一樣。”

    淺井未來講述到現在，指向已經非常明确，底下不時傳來交頭接耳的聲音——雖然朗姆失蹤引發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流言，可被日本警察抓到可不在他們的意料範圍內，而且從這個方式來看——

    “這不就說明，組織裏面有卧底麽？”琴酒平靜地下了結論。

    圍着桌子坐着的一圈人當中，有一半的人露出驚訝的表情，剩下的人卻老神在在，對這個信息非常麻木。

    淺井未來點點頭：“當然，有卧底很正常，不然琴酒也不會隔三差五在抓卧底了。可奇怪的點是，怎麽會有人知道脅田兼則是朗姆呢？能知道朗姆是誰的人——寥寥無幾吧？”

    确實是這樣。

    淺井未來的話令所有人互相打量起彼此來，朗姆的身份一直成謎，能知道他模樣的人非常少，如果是其他人落網倒也還好，可偏偏是朗姆……

    怎麽會是朗姆呢？不應該啊？

    “不過這個問題，其實也不是沒有答案。”引得大家驚疑不定之後，淺井未來又晃了晃手指，輕巧地補充道，“庫拉索叛逃的事情諸位都有聽說過吧？有可能在那段時間，庫拉索暴露了朗姆的信息。”

    “又或者？其實庫拉索沒死？”

    淺井未來直白地看了琴酒和波本一眼，聳聳肩，找了個位置坐下。她的彙報到這裏就告一段落了，能查出這麽多細節也是意外之喜，即使她的發言過于冗長，也沒人對此發表什麽意見。

    大家的重點完全集中在了朗姆究竟是怎麽暴露，以及朗姆會給警方透露多少過于組織的信息。這些情報就像雜亂的野草在思緒深處紮根，令人心煩意亂，可與此同時，野心的火種始終在空中高懸，一旦落下，就能把野草點燃。

    安室透如同局外人一樣觀察着現在的形勢——

    作為彙報者的淺井未來意義不明。

    坐在靠前的琴酒全程沒在認真聽，似乎對這個部分不感興趣，也可能是同樣作為朗姆搜查的一員，他早就聽過這些話。

    貝爾摩得看起來是真的不感興趣，從頭到尾她的目光就沒怎麽放在屏幕上，老神在在地看着牆上的花紋。

    剩下的其他人中，有真的為朗姆被抓而擔憂的，有對這件事不屑一顧的，也有看不出表情，不清楚心裏在想什麽的。

    【朗姆的事情就到這裏為止。】

    【阿爾諾目前的調查已經很詳盡了，如果還需要更多的信息，可能需要潛入警視廳進行調查，就現在的線索來看，我傾向阿爾諾的結論是對的。】

    淺井未來得意地鞠了個躬。

    【只不過，如果下次彙報的時候能夠更簡略就好了。】

    淺井未來：“……好的。”

    比起客觀的評價，這種語氣是一種親昵的風向标，一時間，淺井未來收到了許多人明裏暗裏的打量——

    毫無疑問，在淺井未來彙報之後，她一躍而成這個會場的焦點。在瓜分朗姆手中權利的場合，在boss的授意下如此出風頭，即使不足以稱為殊榮，也代表了某種暗示。

    難道boss想要從朗姆的下屬中提拔一個人上來？

    如果這個人選是淺井未來的話，倒也不奇怪，原本她的能力就很适合接手朗姆的工作，不需要什麽庫拉索幫忙儲存信息，她本身就有非常多的手段可以把那些秘密藏得嚴嚴實實。

    只不過，淺井未來過于年輕了。

    她是在場最年輕的女性，即使帶着面具，所有人也都知道她的樣貌，畢竟她這張臉整天出現在大屏幕上，想不看到也難。

    這樣年輕的成員，再加上繁忙的現實工作，真的有多餘的精力和能力來掌控朗姆的權杖嗎？

    許多人在心裏給了否定的答案。

    但至少，淺井未來在這個環節中，已經得到了boss的青睐，可以預見到未來的發展。

    安室透甚至一瞬間在思考他們的計劃會不會過于倉促。

    他自己升職看起來是無望了，可看淺井未來這種發展架勢，說不定再等幾年，淺井未來在組織的地位蒸蒸日上，直接光明正大地和紅方來個裏應外合，一舉把組織端掉。

    算了算了，夜長夢多。

    在淺井未來奮鬥的時候，還不知道他們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說不定哪天琴酒忽然眼神好了，把這些卧底全都端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需要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

    【那麽，接下來是今天的重點，各位也已經猜到了，既然朗姆的位置空出，原本他負責的有些事情需要分出來。】

    【不過首先，我們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邀請來島上參加會議，與此同時還邀請了大量的無關人士混淆視聽，這是阿爾諾的主意，然而這樣做并非為了掩耳盜鈴，相反，是精心布置的一個陷阱。】

    Boss的話令在場的人感到不解，安室透不在其中，他只覺得脊背發麻，一股涼意從他的尾椎竄到了天靈蓋。金發青年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着，鎮定地側頭，和露出靜谧微妙的淺井未來對視。

    不對，不對。

    他們在得到了邀請函之後，掌握了宴會的信息，并且在淺井未來和庫拉索的幫助下，替換掉了非組織成員，直到這裏都還沒有問題。

    除此之外還有公安的其他布置，這些暫且不表，可——這個邀請函本身就是淺井未來的主意，這就很難不讓人多想了。

    他和淺井未來之間的信賴考驗可能在這幾分鐘就要出最終結果了。

    金發青年偷偷把一個信號發射器放在手心，準備見勢不妙就行動。

    【不管是庫拉索的事情，還是朗姆的事情，甚至組織最近發展不順利的情況，都暗示了一件事——組織裏面一定有藏得很好的卧底，而且在這次會議當中，他可能也有出席。】

    安室透：“……”

    “既然這樣，不如給一個機會讓這些人可以光明正大地混進來咯。”淺井未來背靠椅背，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指，俏皮地接話，“我發的邀請函的對象都是經過篩選的，沒有小孩，沒有身材異常的人，換句話說，大大減小了替換的難度。”

    “這些人不是我們的遮掩，而是老鼠洞裏的奶酪。換句話說就是……”

    “除了我們的人，現在在外面會場的其他人，都是警察？！”有人驚呼道。

    “大概率是吧？”淺井未來聳聳肩，朝琴酒揚了揚下巴，“具體布置都交給琴酒了，這不是讓琴酒發揮的大好機會麽。”

    安室透：“…………”糟糕，外面會不會發生什麽？

    他摩挲着手裏的按鈕，揣測着門外的場面，但也不敢貿然按下按鈕。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嚴重。

    琴酒知道這個消息，并且在會場進行了布置……怎麽想都是火力硬拼走向。

    金發青年咬着牙，在心裏開始倒計時。

    不存在所謂的合适時機了，趁着會議還沒結束，出其不意才是——

    【等、】

    【滋、滋滋、滋滋滋——】

    【……你們……】

    【滋、滋滋、滋滋滋——】

    投影畫面一瞬間消失，忽然又重新出現，但鏡頭好像出了什麽問題一樣，過了幾秒之後，變成一片漆黑。

    而原本流暢的通訊也夾雜了幹擾音進去，帶着電流的混響，還有幾聲鳴笛一樣刺耳的噪音。

    ——是幹擾器。

    安室透一瞬間判斷出來聲音的由來。

    “喂？阿爾諾，boss那邊是怎麽回事？”

    “诶？我不清楚啊。”黑發女性狀若苦惱地歪着腦袋，有手指點着自己的下巴，“我只能保證這個會場的信號良好，沒辦法控制boss那邊的網路信號。可能是信號不良？過一兩分鐘就好了。”

    “怎麽會——”

    想要反駁的聲音對上淺井未來無辜的表情，頓時被噎在了嘴裏。信號不良？這是什麽搞笑的理由？可似乎除了這個理由，他們也沒辦法進行更多的猜測。

    因為突發的意外，會議室陷入死寂。

    而安室透在心裏默數的三分鐘倒計時也進入尾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信號那頭的猜測當中，現在似乎是個好時機——金發青年忍不住想着。

    【滋、滋滋、滋滋滋——】

    【聽得到嗎？】

    聲音變了，沒有變聲器的掩蓋，呈現出來的是極其正常的男聲。

    或者說，極其耳熟的男聲。

    比安室透反應還快速，琴酒直接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

    【好久不見，各位。】

    【我代boss向你們問好，你們該散會了。】

    琴酒的聲音仿佛從地獄裏發出來，低吼着對方的名字：“黑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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