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以后有的是补好身子的时候……”景玉脸色阴鸷，眸光更为冰冷，“凤氏还真是命大，王爷心中是正人君子，遵循礼法，凤氏再得宠，也比不过王爷的发妻，不过一个随时可以被取代的女子而已，总有一日，我会将她卖到勾栏里，看着她日日接客，昏聩度日。”

    “如今我有一子，且李氏定会抖落出账册的事情，谋害清算本妃，本妃等得！王爷到时便会知道本妃多么冤枉，多么妥帖，愧疚之下，本妃顺理成章住回王府正院。”

    “如今，唯一一直稳当的，只有凤明弦……那个女人已经做了侧妃，若是诞下一儿半女，又是皇帝疼爱的孙子，到时恐怕真的会废了本妃……我要在那日之前，回到王府才是。”

    “主子，该不会是李窈烟糊涂，根本看不懂账册吧？”

    “不，她是想要等生下双子之后，揭发本妃然后给自己玩个双喜临门登上靖王妃之位。呵，这世间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先看她生的下来生不下来吧、若生不下来，弦儿拿到了账册……好弦儿啊，她做了人母，也该为自己孩子考虑考虑了，侧妃之子，和王妃之子，还是差的太远了不是吗？”

    ＊

    西跨院。

    萧御迈进去，便看到娇媚可人的李窈烟提着灯笼守在外面。

    他眉头微蹙，训斥着一旁的下人。

    “天气渐冷，怎么不劝着点儿娘娘让她进屋暖着？”

    李窈烟笑意璀璨，“是我自己要等王爷的。我心里想着王爷，总想早一步见到王爷。”

    萧御只能拉住了李窈烟的手，温笑道，“那也不该这样任性。”他的眸光落在李窈烟的小腹上，“那府医真是吃干饭的，怎么没有早诊出来你有两个孩子？你也是，足足迟了两个月才被诊出孕信！”

    “嫔妾本就身子健硕，怀孕了何没有怀孕也没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哪里和那些娇娇弱弱的没事儿就叫这儿疼那儿痒的女子们一样？就是腰身稍微肥了一些，嫔妾还以为贴秋膘呢。”

    萧御进了屋子，李窈烟将自己的手炉递给了萧御，生怕他觉得亮着。

    “府医也是被接连出事吓着了，整日浑浑噩噩的做不好事情。他们也是只想着维稳，事事求不出格，只是疑心也不确定救不敢说。”萧御道，“如今已将他撵了，以后便总是请太医院的方太医替你看着。”

    李窈烟梨涡更深，“嫔妾谢过王爷。”

    方太医是给四妃看病把脉的啊，将方太医请来给她看顾孩子，就是凤明弦都没有这待遇。

    王爷还是最心疼她的，十来年从年少到成年，他们惺惺相惜、情比金坚。

    萧御伸手，轻轻抚摸着李窈烟微微隆起的小腹。

    “烟儿，宣儿和沛儿，已经是难得的好孩子了，如今又得双生子，也是你和本王的福气了。这几日，李老将军也一直在京中，你哥哥嫂嫂也在，你若是想，本王带你回李府住几日，你心情也好些……”

    李窈烟眸光微动，“王爷……！”

    她只是妾室，却得到了正统王妃才有的王爷陪着回娘家的待遇。

    她的心里又甜蜜，又惊讶。

    “想不想？”

    “想的。”

    李窈烟匍匐在了萧御怀中，轻轻回道。

    萧御在李窈烟看不见的时候，眸中却没有丝毫的暖意。

    他以为，至少李窈烟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推脱几句，他甚至想好了措辞，却没有想到，李窈烟竟然一口应了下来。

    真是……不知规矩。

    若是弦儿，总不会这样僭越的。

    他许是一回事，她能不能接，怎么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到底是李家人，的确总是没个规矩的。

    在哄着李窈烟睡着后，萧御便起身下了榻，披着衣裳出了西跨院回书房。

    书房，地上扔着一个暗卫的尸体。

    “王爷，这就是我们查到的那个人。”

    萧御走到了暗卫面前，掰开唇舌，看到了牙齿深处藏着被咬破的毒囊。

    “砒霜？皇后的暗卫，用的是鹤顶红。”

    李忠贤回过味儿来，惊诧道，“此事不是皇后所为，难道另有其人？”

    萧御锁眉。

    宫里人太乱太多了，想要对他的子嗣下手的人——那真的太多了。

    可……最具威胁的，能够将家中暗卫布置在皇宫的，也就只有李家了。

    李忠贤也理所当然的想到了李家，“王爷，纵然李家可能会对凤侧妃的孩子下手，可这件事情李侧妃绝对不知情，若不然，李侧妃也不会舍身相救。”

    “呵。”

    萧御坐在书案后，身体微微后靠，指节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叩击在金丝楠木的桌案上，翡翠扳指发出轻轻的叩叩声。

    寂然良久，他蓦然睁开一双狭长的凤眸，冷道：

    “王妃如今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