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今早，霍祁琛脑海中便浮现简沫那副阴阳怪气的表情，着实气人，也着实生动。
“这些事情你不必亲历亲为。”霍祁琛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语气冷漠。
“没关系，终生大事，总要多上心的。”文苏面不改色，“可以送我回家吗，车坏了，司机开去修了。”
电梯镜子里，浮现出女人脆弱请求的表情。
霍祁琛瞥去一抹漠然的眼神，像是无所谓，“我让莫亦送你。”
两人已经抵达了停车场，文苏闻言顿时就不乐意了，双手缠上他的手臂，“不要，我要你送，再说，父亲也一直念叨着你。”
后半句才算是说进了男人心里，他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扫了眼她的双手，
这一眼震慑得她下意识收手，笑容连带着有些苦涩，“今早裁缝发来的照片里，有她的身影，是你默许的吗？”
她还是问了。
霍祁琛甚至没太大反应，他没有解释的想法。
两人上了同一部车，气氛陡然变得紧张，文苏有些后悔，她小心翼翼打量着男人的侧脸，“……对不起，只是我是你的未婚妻，如果被媒体拍到，我会很丢人。”
她说着话都要哭了。
霍祁琛揉了揉眉心，却只觉得余光中的那抹白让他无比厌烦。
“你刻意给她难堪，你认为以她的性格，不会报复吗？”
文苏声音略微大声：“是她先对我难堪的，明知道我们的关系，还恬不知耻的……”
“小小！”霍祁琛投去一眼，沉声。
文苏抿唇，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一路无言。
文苏抵达温家，霍祁琛没有下车进门探望温敬，拐个弯便走了，没看后视镜里的女人单薄孤立。
一汪眼泪聚满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眼神里的柔弱变成了狠厉。
……
辣椒是大型犬，即便现在老了，跟在简沫身侧也是虎虎生风的。
她从未这么有安全感过。
“辣椒，我小时候养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小一只。”简沫蹲下身，冲它比划：“那个时候我就在想，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保护我了，一定很威风！”
可后来……简沫想到这些年的经历，笑容沉了沉，然后重新鼓起信心，摸了摸它的头，“不过现在也不晚，对不对。”
梧桐路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霍祁琛坐在后座，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女人蹲下身和狗交谈，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男人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手上的佛珠，目光几乎贪恋。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才吩咐莫亦上前。
简沫被突然到来的车辆吓了一跳，辣椒也是，冲着降下车窗的男人狂吠。
霍祁琛眼眸清淡，“哪来的狗？”
简沫竭力把辣椒往自己身后拉，说谎不眨眼，“在街边狗贩子那买的，我可怜它，霍总不会连条狗都不让我养吧。”
男人挑眉，视线落在辣椒脖颈处的lv狗绳上，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狗，贩，子。”
简沫也觉得心虚，梗着脖子说：“这……这是盗版。”
她记得小时候养这狗的时候，霍祁琛只知道，但没见过，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早忘了，而且文苏这么怕露馅，更加不可能让他见到。
所以她回答得格外有底气。
“你要养？”霍祁琛一只手搭在车窗上。
“不能养吗，茗苑现在是我的，这可是你说的。”
“养着做什么？”
“防身。”
他没发表意见，只是深深扫了眼辣椒苍老的模样，吩咐莫亦往前开。
车子绝尘而去，简沫牵着辣椒跟在后头，气不打一处来，“辣椒，这人是咱们的仇人，你以后见到他往死里咬。”
辣椒吐着舌头，不知道听懂多少。
迈巴赫停在茗苑里，霍祁琛下车之前收到另一端的回复：先生，这只狗便是温家那只，怎么会在简小姐手里？
霍祁琛眯了眯眼，神色阴鸷。
海城如今人手不够，简沫目前只能把辣椒留在茗苑，吩咐菊妈将它安顿好后，她才问：“先生呢？”
菊妈听这话不那么生硬，像是有转机，连忙道：“先生一回来就往书房去了，还没出来过，很辛苦。”
简沫听过就算了。
然而片刻，菊妈端着一盅汤出来，示意她去。
简沫蹙眉，“我不去。”
菊妈啧了一声，“太太，您别太死板，说不定，您服个软，他就回来了。”
简沫想笑，“菊妈，你知道吧，他过两天就要有别的太太了。”
菊妈一愣，然后叹了口气：“在我心里，您才是唯一的傅太太。”
简沫心里一酸，不知道想到什么，还是接过，“算了。”
霍秘书在书房里跟霍祁琛谈事，外头没人站岗，简沫走近书房，正要敲门，突然发现门没锁，里头的声音流泻出来。
“一切都在稳步推进，梁总管和沈行长那边给的支持是空前的，其实您不必做最坏的打算。”
男人声音沉郁，“海城的水已经被搅浑了，她不能被牵扯进来。”
“……”霍秘书很快道：“跟机场的人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不会有人阻拦得了，至于地点，您选一个。”
沉默片刻，霍祁琛开口，似盖棺定论，“新西兰吧，那儿风景好，适合生活，她手里加上我和爷爷给的，能衣食无忧一辈子，也许时间长了，就在那里扎根了。”
他说着说着，语气变得低，“她有能力，够坚韧，在哪里都能生活得很好。”
“您很为她着想。”
“可惜有人不领情。”霍祁琛轻笑一声。“这一走，她估计得恨死我。”
简沫端久了汤，指腹灼热。
“简小姐若是知道您的良苦用心，也许不会的。”
“你不了解她。”男人声音缱绻，语气似叹息。
过了一会，霍秘书纠结道：“可是，您不是怀疑……”
话尾声音刻意压低，简沫兜里得手机震动，也就没听清，她拿出手机，漠然看到消息，是今日热点——
温舒甜蜜接霍祁琛下班，新婚夫妇姿态亲密。
照片上，两人在停车场依偎行走，确实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