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何菜？这肉质鲜嫩细滑，口感甚佳，我在这京中都不曾尝到过。”
司空家当家主夫颜氏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夹着嗓子的声音传来：
“可不嘛，这摆盘精致美观，更甚宫……哈哈，莫非孟家还请了御厨？”
王氏瞥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心中暗骂一声：“蠢货！问你了吗？没听人家主家说是汴州的厨子做的吗？”
裴昀乐抬眸望去，便见少府卿家主夫杨氏，正矫揉造作地擦着唇角，用一副眼巴巴的好奇表情，一脸讨好地望向了自己。
“杨主君说笑了，我孟府一个小小的拜师宴，岂敢劳烦御厨掌勺？
况且这自古以来，拜师宴都是由弟子准备的，这些……自然也都是落染那孩子亲自安排的。”
他将“都”字咬的极重，颜氏嗤笑一声，众人看杨氏的目光中多多少少带着鄙夷。
杨氏尴尬地笑了笑，王氏深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阿姊当初是如何想的，娶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蠢东西！脑子少根筋还到处显摆，丢尽了王家的脸面！”]
“我家小女之前在汴州游玩，听闻落女君在扶风城开了间酒楼，不仅菜肴美味，且楼中风雅别致，引的一众寒门学子慕名前往，如今落女君入了京，不知可否有在京中开酒楼的打算？”
“科举在即，家母还是希望她能以学业为重的。”
颜以宁笑着道：
“也是……不过今个儿咱们也算是有口福了……
若来日落女君当真在京中开了酒楼，我定要带着他们过去瞧瞧，也好见识一下岚儿口中的逍遥楼，究竟何等模样……”
裴昀乐笑着颔首，面向众人道：
“诸位动筷，莫要拘束。”
席上众人点头，纷纷品尝诸道佳肴，而后都在翘首以盼，希望落染的酒楼能够早日开业。
女子席间气氛微妙，不是在探孟清雅的口风，就是在互相巴结。
当然了，各方势力也都看对方不顺眼，动不动的就互相冷嘲热讽一番。
但碍于孟清雅的面子，也没有太过分就是了。
落染被灌了不少酒，被她倒了一半进空间里。
她起身告退去如厕，却在出来后遇到了四皇女君素鸾。
相比其他皇女，四皇女君素鸾算得上是存在感最低的一个了。
她面相柔和，自带亲民感，听闻平日里更是不争不抢，不是夫郎孩子热炕头，就是在侍弄她的那些骏马。
不远处，宫人正带着小皇孙玩耍，可落染却知道，她是专门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且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落染就明白，她们这位与世无争的四皇女，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其他皇女对她和善，多半是看在孟清雅等人的面子上，心里多少是有些瞧不上她一个商贾出身、凭借着岳母的势力往上爬的人。
而君素鸾却不同……落染从她面上丝毫看不出她有轻视自己的表现，且她目标很明确，就是奔着她这个人来的……
“见过四殿下。”
“落女君无需多礼。”
“多谢殿下……殿下怎会在此？不回花厅吗？”
落染明知故问，君素鸾深吸了一口气：
“本宫出来透透气……顺便等你。”
落染抬眸，与之四目相对。
“不知殿下找草民所为何事？”
“落女君入京后可还习惯？”
落染被她问的一愣，这是上级领导关心普通民众的生活状况？
“多谢殿下挂怀，草民一切皆安。”
“那便好……本宫早就听闻落女君诸多传闻，知晓女君是个爽快正直之人。”
“女君能三次夺首，本宫相信落女君也不是那蠢笨的，是以也不同落女君绕弯子了。”
“今日长话短说，本宫很欣赏落女君的胆魄和行事作风，想要同落女君共谋未来之事，若落女君信得过本宫，他日可到府上一聚。”
二人说着便往回走。
“我那些皇姐皇妹是何模样，想必你今日也有所了解了，今后莫说是本宫了，怕是连落女君也无法置身之外……
大权之争在所难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落女君认为呢？”
“多谢殿下信任，草民初来乍到，还未涉及朝堂之事，殿下恐抬举草民了……”
君素鸾勾唇一笑：
“不抬举，我与她们不同，我看重的并非是你身后之人，而是你……落染。”
她目光坚定地望着她，落染好歹在现代看了那么多权谋宫斗剧，皇权之争，哪个不和利益挂钩？
帝王之家，又怎会养出性子这般坦率之人？
她能装出与世无争的模样这么久，且让众人都信了她，又岂是个简单的？
党争之事，一个弄不好，便会万劫不复。
不是她相信自己、看好自己，自己就得感激涕零，脑子一热就要加入她方阵营的。
且这四皇女，总给她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在没有摸清形势以及她的行事作风之前，她万不会武断地加入任何阵营。
且她们今日还是初次相见，她又怎么轻易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初次相识之人呢？
“承蒙殿下看重，若来日草民能够入朝为官，定当好好考虑殿下今日之言。”
“殿下放心，今日之事……草民此生绝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君素鸾轻叹一声，而后一脸释怀：
“本宫敢同你说这些，自是信你为人，若他日你做出选择，选择之人并非本宫的话，只要你不做出违背良心之事，本宫也定会以礼相待。”
“若你信任本宫……那四皇女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好一个攻心为上……”]
这谁听了能不感动？
落染：不感动……甚至觉得这人有些可怕……
自己这颗脑袋，今后怕是要被她给盯上了……
但凡她敢投身他营，她怕是就要提着这颗脑袋过活了……
“草民谨记，若无事……那草民便先行告退。”
“落女君请便。”
落染拱手一礼，而后大步离去！
君素鸾看着她的背影出神，暗处之人穿着宫装走了出来。
“殿下，要不要派人盯着她？”
“不用……她是个聪明人，在她没考取功名之前，不用去管她。”
“可若她之后同她们一样不做选择呢？”
“官场岂是那般好混的？到时无需本宫施压，自有人会出手，咱们只需适时帮衬，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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