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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 125 章
葉念念就像是猜出他心中所想, 緩緩開口:“我覺得賀長宏給大太太投毒,可能想擺脫肖家的控制。”
禾晔:“什麽意思?”
葉念念:“我剛剛說過,賀長宏是靠着肖家才起來的, 這也是當初他處心積慮追求肖麗珠的原因,但他事業起來後就一直想擺脫肖家的控制, 肖家卻覺得是自己一手把他栽培起來的, 自己有恩于他,一個想管教一個卻不服管教,自然會産生矛盾,這也讓賀長宏和大太太之間産生了嫌隙,兩人越走越遠。”
“後來賀長宏事業發展起來,肖家不得不有所收斂,随着賀長宏年紀大了, 兩個兒子又都是大太太生下的,他們再次與肖家産生了緊密合作。”
“賀長宏的權利被架空,完全拿兩個兒子沒有辦法, 只能把火氣撒在大太太身上, 他可能覺得是因為有肖麗珠在,肖家才會不依不饒, 沒有了肖麗珠在中間做紐帶,賀家就能和肖家斷掉來往吧。”
葉念念嘆息:“這之間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嗯。”禾晔表示理解:“謝謝了。”
葉念念勾唇, 眸色裏帶着哀傷:“應當是我謝謝你們才對。”
“如果不是你們出現, 我還不知道要在這裏面困多久。”
禾晔沒跟她多客氣, 轉頭望向門外, 說道:“其他人或許還會過來詢問你一些事情,我先出去。”
半分鐘後, 房門打開,他和牧夕璟從房間裏走出來,正好碰見上樓的陳羅昌,以及從裏面房間出來的譚梁山。
譚梁山主動打招呼:“你這麽快就問完了?”
禾晔點頭,給他讓路,朝五姨太裏面的房間走去。
這一間,應該是她女兒的卧室,裏面擺放着不少東西日常用品,雖然都落了灰,但看得出這個女孩在賀家時并不受冷落。
禾晔看了她的照片,見沒什麽異常,便去往下一個房間。
最後一個房間看完,他帶着牧夕璟徑直下樓,走出別墅,朝百米外的另一間別墅走去。
這間別墅的格局與前者一樣,只在裝修上有些區別。
一樓四間客房的門都虛掩着,表示着已經被人光顧過了。
禾晔大致轉了一圈,并沒有看出一樓有什麽異常,便直接上了二樓。
二樓左側第一間,裏面是六個半透明琉璃大衣櫃,裏面挂着各式各樣的衣服、鞋子,雖然顏色老氣但樣式精致,看得出這位四姨太的确愛美,就算後來上了年紀,也一樣精致。
在左邊牆壁邊還立着一面鑲鑽落地鏡,落地鏡兩邊各一個一米寬,立頂的琉璃櫃。
左邊,擺放着三把樣式精美的琵琶。
右邊,一層一層地放着幾個首飾盒,看樣子當初她的首飾還真不少。
從衣帽間裏出來,繼續往左邊走,便是四姨太的卧室了。
禾晔從全家福中看過四姨太的照片,看得出她是少數沒有在賀家遭受毒搽的人,最後順利地活下來,而且年歲不小。
果然,相比于其他幾個姨太太的房間,四姨太的房間顯得別具一格,沒有了年輕時的精致,就連窗簾、床簾都變成了淺褐色。
這房間裏的家具雖然精致,但一眼就能看出是老人居住的屋子。
在房間角落裏,甚至擺着一張中間镂空的椅子,看樣子應該是為了方便老人上廁所用的工具。
禾晔走入房間,視線落在了桌面擺放着的黑白遺照上。
滿頭白發,滿臉皺紋,兩眼渾濁,牙齒落光,滿面笑容的老太太。
雖然上了年紀,但還是能看出她年輕時的精致容貌。
這便是四太太夏顏了。
看樣子,她的确活了很大年紀。
禾晔照例拿出一張召陰符,随手點燃,口中默念咒語。
原本他也沒抱什麽期望,可一分鐘後,門外憑空刮進來一股陰風。
“咳咳咳——”
伴随着一道蒼老的咳嗽聲,還有“篤篤篤”拐杖敲擊瓷磚地面的聲音。
禾晔詫異地望向門口的方向,眨眼間,一個身着格子綿綢旗袍的佝偻老太太出現在視野中。
老太太兩眼渾濁,神情木讷,直勾勾地盯着禾晔,聲音沙啞蒼老:“你是誰?”
禾晔自我介紹,對方聽完不悅地皺起眉頭:“好端端地擾我清淨,召我過來有什麽事兒?”
看來這老太太不是很好相處。
禾晔态度客氣:“召您過來,是想詢問一些有關賀家的事情。”
“不知道。”老太太語氣不善。
禾晔不被影響,繼續說:“主要是想了解你先生賀長宏的事情。”
聽到這個名字,老太太緊繃的神情出現了些許詫異,灰白的眉毛微微蹙起。
禾晔從背包裏拿出幾張黃紙、元寶在地上點燃。
“我們過來只是想弄清賀家的事情,若有打擾,請見諒。”
夏顏見他态度還算和善,緊繃的眉宇稍稍舒緩,語氣依舊冷硬道:“你們打聽賀家的事兒做什麽?”
禾晔:“……”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做什麽。
但導演組選了這裏,他只能配合。
“揭露真相。”一直未出聲的牧夕璟主動接話:“你在賀家待了幾十年,應該知道賀家這灘泥水有多髒吧,賀長宏害死過很多人,那些冤魂至今都沒得到一個真相,死的不明不白。”
“雖然你不是受害者,但也是經歷者,應該也目睹過很多不忍直視的場面吧。”
夏顏抿着的唇角微微蠕動了下,雙手搭在面前的拐杖上:“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我也享受了百年生活,沒什麽可說的。”
牧夕璟否認:“不,人死了,但他的牌位還在受後人供奉,賀家的子孫依舊被蒙在鼓裏,就像肖麗珠的子孫,他們應該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就是被親爹給害死的吧?”
夏顏嗤笑,盯着手上舉着不知什麽東西的高大男生,質問:“你又怎麽知道,肖麗珠的子孫不知道她是被賀長宏謀害呢?”
禾晔挑眉,看來這四姨太真的知道不少事情。
他接過話頭,問:“那能問問他們是怎麽知道的嗎?”
夏顏拄着拐杖,瞬移近房間,身後的房門碰地一聲合上。
“既然你想知道,我倒是也能說說,只是……”她看向禾晔,詢問:“告訴你這些,我能有什麽好處?”
禾晔問:“你想要什麽好處?”
“我想要……”夏顏認真思考,可許久都沒說出想要的什麽東西。
她活了接近九十歲,該享的福都已經享了,唯一的女兒也已經不在人世,現在除了等着投胎,好像沒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
牧夕璟提醒道:“可以給你燒幾套衣服過去。”
夏顏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這身衣服,這是她女兒五十年前燒給她的,女兒上年紀後,身體變差,經常卧病在床,也就沒精力再顧忌她,孫子孫女也都忙于工作,只有節日時才去她墳上燒一些紙,的确很久沒收到衣服了。
她用手撫了撫身上的衣服,思索半秒後,問道:“你們想知道什麽?”
她拄着拐杖,走到床邊坐下,手不自覺的撫摸起了床鋪。
這是她住了幾十年的地方,感情不可謂不深厚。
禾晔問:“賀家大太太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夏顏皺眉,似乎對這個稱呼很不喜,語氣也帶着冷意:“死太早,不記得了。”
禾晔:“她是怎麽去世的?”
夏顏:“得病,她臨死的前幾年身體一直不太好,醫生說是藥物中毒,但她頭疼的厲害,不吃安眠藥晚上根本睡不着。”
禾晔知道她之所以失眠,肯定有賀長宏的原因。
他繼續問:“二姨太呢,她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夏顏對于二姨太倒還算平和,慢慢陷入回憶:“她是1946年春天去世的,也是病逝。”
她猶如枯枝的手朝右指了指:“就死在隔壁,醫生說她是肝炎,沒得治。”
禾晔問:“她死的時候多大年紀?”
夏顏:“六十四、五吧。”
禾晔又問了三姨太,與前面得到的信息差不多,因為肚子太大,最後難産而死。
到最後,她還嗤笑着感嘆一句:“有肖麗珠在,其他人怎麽可能平安生下男孩。”
看得出,雖然事情過去幾十年了,可對于肖麗珠害死她兩個孩子,四姨太心中依舊有很重的恨意。
禾晔問:“五姨太呢,她怎麽死的?”
他雖然知道五姨太的結局,但還是想核對一下,以免葉念念有所隐瞞,對他說謊。
“上吊。”夏顏朝後窗戶的方向指了指:“別墅後面有一棵棗樹,她拿白绫吊死在上面了。”
“早些年她磕傷了腦袋,人傻了,整天瘋瘋癫癫的,六姨太死後沒多久,一天早上有灑掃的下人發現她的屍體挂在樹上。”
禾晔追問:“那你覺得是她自己吊死的嗎?”
夏顏不耐煩道:“不知道,人都死了,我覺不覺得又有什麽用。”
禾晔轉移話題:“六姨太的死因呢?”
夏顏三兩句話描述,基本與五姨太說的差不多,車子失控,沖進江水裏淹死了。
看來五姨太沒有對他說謊。
禾晔把重點放在了最後:“賀長宏怎麽死的?”
夏顏聽到這個名字,神情微微發怔,許久才吐出幾個字:“餓死的。”
禾晔問:“能詳細說說嗎?”
夏顏突然笑了:“有什麽可細說的,不過是養了兩只白眼狼,最後才落得這個下場,說到底也是他活該。”
“當初肖麗珠不讓我們懷上男胎,暗地裏動手腳,他不可能不知情,卻一直裝聾裝瞎,默許她的做法,結果到頭來還不是被肖麗珠的兩個兒子折磨致死,哈哈哈哈——”
她說着說着,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感嘆一句:“這都是命。”
禾晔抓住她話裏的重點:“你是說賀長宏是被自己的兩個兒子給餓死的?”
夏顏并未回答,視線盯着櫃子某處,思緒陷入回憶。
“賀長宏他對不起我。”她渾濁的眼睛溢出淚珠:“如果她當初制止肖麗珠的惡行,我的兩個孩子就不會流産。”
“不,不止我的孩子,還有三姨太,賀長宏的摯愛,她也不至于難産而死。”
她撫上自己的臉,低聲呢喃:“一次他醉酒後來我房間,一只手撫摸着我的臉,癡迷的望着我,嘴裏卻喊着三姨太的名字。”
“他連自己最喜歡的女人保護不了,更別說無足輕重的我們。”
“他看着後宅的女人一個個死去,卻無動于衷,呵,所以在看到他凄慘的模樣時,我也表現的很平靜。”
“他兩個兒子在得知肖麗珠真正的死因後,直接打斷了他一條腿洩憤,還給他套上鏈子,丢在狗棚裏半個月,大冬天他被凍得手腳通紅,蓬頭垢面,衣衫褴褛,看着真解氣。”
“說起來也是可笑,一次我過去看他,他見到我非常激動,恨不得撲上來,嗤——,跟他在一起那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對我那麽熱情,他可憐巴巴地向我祈求,想讓我救他。”
“可憑什麽呢,當初剛失去第二個孩子的我也是那樣苦苦的哀求他,想讓他救救我,他卻說了句我瘋了。”
禾晔看出四姨太對賀長宏有很大的怨言,甚至說話都沒了條理,不過他沒有出聲打斷,只是安靜聽着。
“賀邱岩,他最欣賞的大兒子,當時就站在我旁邊,神情冷淡地看着狼狽不堪的賀長宏,與我細數起他曾做過的罪行。”
“他說,他母親死前走的并不安詳,說肖麗珠藥物中毒全是賀長宏的算計……可這些又跟我有什麽關系呢,畢竟肖麗珠死的痛苦,我知道後只會高興。”
“賀長宏死前的三年,一直被他兩個兒子磋磨,最後凄慘地離開”
“他被鎖進狗棚,坐在輪椅上被虐待,其實他的幾個兒女都知道,但并沒有人幫他,可見他這個父親做的有多失敗。”
“他年輕時但凡對我們母女好一些……”
夏顏也不管禾晔有沒有在聽,繼續念叨着,像是與人訴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禾晔在旁邊默不作聲地聽着,掏出紙筆,時不時進行重點記錄。
直到牧夕璟的耳機裏傳出導演組的提醒:“還有兩小時,時間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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