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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9章 第 2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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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9章 第 229 章

    司機大叔也清楚禾晔在自家老板心裏的地位, 沒有半點猶豫地打開車載地圖,搜索玄春觀的地址。

    玄春觀距離機場有兩百多公裏的距離,開車需要兩個多小時。

    到地方時, 已經四點多鐘。

    玄春觀,是一座不大的道觀, 總共有兩進院落, 前面供奉神像,後院是道士居所。

    不知道之前香火旺不旺盛,但現在已經是一座荒無人煙的空宅。

    漆紅色大門上全是灰塵,老舊生鏽的大鎖,落了灰的牌匾,幾乎将玄春觀三個字徹底遮擋,可見已經很久無人打理。

    禾晔第一次過來, 可環視四周時,卻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你們有事嗎?”

    身後,一道蒼老的聲音突兀響起, 打破了四周的清靜。

    禾晔回頭, 看到一個滿頭白發,穿着灰藍色長衫, 黑長褲,滿臉皺紋,六七十歲的老大爺。

    “你好。”

    牧夕璟主動搭話道:“老大爺, 能問一下這玄春觀裏的人去哪了嗎?”

    老大爺應道:“出去了。”

    牧夕璟追問:“去哪了?”

    “不知道。”

    老大爺生出感嘆:“這道觀早在十幾年前就關門了。”

    “你們是來找人的嗎?”

    牧夕璟:“對。”

    老大爺長嘆口氣:“那你們這趟算是白跑了。”

    他說完, 将手背在身後, 轉身回了斜對面的一個小超市裏。

    牧夕璟側頭, 與禾晔的黑眸對視,瞬間讀懂對方的意思, 邁步跟了進去。

    幾分鐘後,男人重新走了出來,手上拿着兩瓶飲料水,以及一把用布繩拴着的一串鑰匙。

    他走上前,将一瓶飲料擰開随手遞過去,又從那一串鑰匙中找出其中一個上前開門。

    “吱呀——”

    沉重的大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牧夕璟推開門的瞬間,往後撤了幾步,肉眼可見門框上的灰塵撲撲掉落。

    等灰塵下落的空檔,牧夕璟與禾晔說起了剛剛從老大爺那裏打聽到有關玄春觀的事情。

    “二十幾年前,這道觀裏出了事兒,陶觀主帶着五個徒弟出了遠門,只留下最小的一個弟子看守道觀。”

    “陶道長他們走後兩年多都沒回來,期間給小弟子打過幾次電話,但那時候通訊并不發達,後來雙方就失聯了,留家的小道士找上了對門鄰居,将玄春觀的鑰匙委托給他,還留下一句話,說如果之後他也回不來了,就讓鄰居把玄春觀上交給政府管理。”

    “這二十多年對面的鄰居一直在等他們回來,甚至做好了臨終前把鑰匙上交政府的準備,剛才他見我們站在這裏,誤以為我們是玄春觀裏的人,所以上來問幾句。”

    禾晔:“嗯。”

    灰塵散開,禾晔邁步進入道觀。

    這道觀不算大,進入大門,繞開一道影壁就能看到主殿,左右偏殿。

    三個大殿都是紅漆木門,用鐵椽鎖着。

    院子裏鋪了石磚,但還是有一些雜草從石磚縫隙裏冒出頭來,旁邊的小花壇裏也全是綠油油的雜草。

    牧夕璟正打算上前開門,被禾晔擡手攔住:“我來吧。”

    他從男人手中接過鑰匙,走上前,打開了主殿大鎖。

    長時間沒人打理,空氣裏全是不流通的塵土氣。

    禾晔并沒有着急進去,而是将門先打開通風,轉身去把兩個偏殿的門也打開。

    主殿裏供奉的酆都大帝,東岳大帝、地藏王菩薩常立左右。

    供桌的擺設也全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房梁上搭着的符布也已經褪去顏色。

    禾晔環視一圈後,轉身去往左偏殿。

    偏殿供奉的是閻王爺,文武判官侍立左右,再往兩邊是黑白無常、牛頭馬面。

    七位鬼仙齊聚,導致偏殿看起來有些擁擠。

    然而右偏殿裏卻十分空曠。

    殿內只有一尊全身漆黑,身形修長的青年神像。

    在偏殿外立着一張牌子,上面只記錄着鬼神的姓:穆

    曾與閻羅王發生過六次打鬥,六勝零負;與酆都大帝交手,打了兩天三夜沒有分出勝負,各退一步,陽間一方鬼王,庇佑信衆平安……

    牌子上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最後以溫某的契鬼作收尾。

    牧夕璟見禾晔将內容看完,在旁邊解釋一句:“你寫的。”

    禾晔:“……”

    他當做沒聽到,邁步進入偏殿中。

    這尊神像完全是那些道士手中神像的擴大版,供桌上也是落了一層灰土。

    禾晔朝牧夕璟觑了一眼,沒想到被對方逮個正着。

    牧夕璟揚唇,主動詢問:“想問什麽?”

    禾晔:“你都知道什麽?”

    牧夕璟回想一番,緩緩說道:“這個道觀的觀主姓陶,與你有一些淵源,他心性端正,品行不錯,對你尊敬有加,算是你未正式入門的徒弟。”

    禾晔揚眉,倒是沒想到上一世的自己竟還有收徒的閑情逸致。

    “這道觀是陶家的祖業,你曾在這兒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後來加入玄術協會,接手的任務太多,常年在外,你閑置的房間便讓給了其他人居住……”

    牧夕璟将前世的事情大致說了一番。

    禾晔安靜聽着,同時朝殿外走,穿過一道拱門進入後院。

    這個院子應該是牧夕璟口中陶觀主他們居住地方,五間房子的布局,門鎖全都緊閉着,但并沒有上鎖,只是用鐵椽簡單椽着。

    禾晔遲疑了下,走上前将門打開。

    主卧的房間并不大,只有二三十平方大小,房間裏擺了不少東西,大部分都是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雖現在已經落滿灰塵,但還是能看得出長年居住的痕跡。

    禾晔心裏道了聲得罪,在房間裏大致翻看了一圈,并沒有找到什麽借屍還魂的法器。

    至于東西廂房,應該是他的那些弟子居住的地方。

    總共四個房間,每個房間兩張上下鋪,禾晔不顧灰塵地搜了一圈,總算沒白廢功夫,找到了一些線索。

    是一封手寫信。

    壓在西廂房上鋪的枕頭下。

    信是陶觀主留給自己的小徒弟的。

    【小辛:

    為師知道将你獨自丢在觀中,你心裏頗有怨言,但這次事情太過緊急危險,不适合帶你出行。

    你性子開朗,又是觀裏年紀最小的孩子,平時偷懶、貪玩,你的師兄們疼你寵你,為了不讓你受罰,都會幫你打掩護,為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

    但接下來的日子,為師希望你能多用功,精進功課,替我這個師父好好守住玄春觀。

    溫長老對為師有救命之恩,且信任于我,才将秘法傳授,我卻沒能守住,讓一些黑心肝的人偷去做起了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件事為師罪孽深重,溫長老已經仙逝,我卻不能讓那些人繼續為非作歹。

    這次為師已經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勢必要把那些亂用禁術的畜生殺光。

    在此之前,我已經拜訪過你的幾位師伯、師叔,委托他們對你多加照顧,如果你功課上有什麽不懂,或者不會的,可以去找他們請教。

    切記,收斂性子,好好看功課,若為師有命回來,定要考你。

    至于玄春觀的營收……】

    後面全是對小徒弟的交代,有關于玄春觀的收入分配,有各項支出,以及零七雜八的事情,密密麻麻足□□代五六張信紙。

    禾晔看完,将信紙遞給了身側的牧夕璟,問:“傳授給他什麽秘法?”

    牧夕璟快速掃了一遍,說道:“應該是跟借屍還魂的事情有關。”

    “當時你對他很信任,教了他不少東西。”

    禾晔聞言,淡淡哦了聲。

    從信的結尾來看,距離現在已經過去27年。

    而借屍還魂的事情還在蔓延,可見是這位姓陶的道長制止失敗了。

    牧夕璟看完,将信重新疊好塞回信封裏,問:“還需要找什麽嗎?”

    “不用了。”

    禾晔原本以為沒聽過玄春觀這名字是自己的原因,或者是道觀太小,過于偏僻,現在才知道是因為它早已經荒掉了,根本沒人居住。

    禾晔将信重新放回上鋪的枕頭下,恢複原樣,合上房門,退出玄春觀。

    司機大叔就等在大門口,見兩人坐上車,問:“回紙紮店嗎?”

    牧夕璟:“嗯。”

    禾晔煩躁的捏了捏眉心,朝玄春觀的方向瞥了一眼,收回目光。

    牧夕璟見他緊鎖眉頭,低聲詢問:“怎麽了?”

    禾晔随口丢出一句:“沒事。”

    牧夕璟卻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安撫道:“實在不想管,可以不管。”

    別人惹下的禍事,沒必要讓禾晔來收尾。

    禾晔淡淡應了聲:“嗯。”

    這麻煩事,他的确不想管。

    可禾晔越不想,麻煩事越多,甚至直接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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