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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秋池每天最期待的事變成了下班之後能在家裏看見傅向隅。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秋池從沒覺得自己的宿舍冷清過,可傅向隅的出現讓“一個人待在宿舍裏”這件事變得有些難熬。
他做菜的手藝越來越好,現在下廚已經不需要再看菜譜。
這個宿舍裏屬于傅向隅的東西也越來越多,盥洗室裏的牙杯、牙刷,以及窗外樓下平臺上晾曬的毛巾、枕套,一切都是成雙成對的。
秋池總是會想起傅向隅。
工作的時候、喂貓的時候,甚至是做家務、洗澡、看書……
可這種未知的悸動裏同時也帶着很深的恐懼感。
他開始害怕傅向隅某一天忽然就不再出現了。畢竟他們之間只有交易關系,傅向隅随時都可能“玩”膩,而這場交易也随時都有可能結束。
每一次見面的時候秋池都會想,今天會不會是最後一次。
等這個人一離開,他就又要回到他黯淡無光的生活裏去了。
每次想到這個,秋池悸動的心都會冷下來一點。可等下一次再見到傅向隅,他又會忍不住再次墜入其中。
暑假開始後,傅向隅偶爾會過來他這裏住,有時候會待一兩天,有時則是三五天。
學生離校後,秋池的工作內容也清閑了許多,只偶爾會被領班叫去做些雜工。
傅向隅很怕熱,他在的時候,空調的溫度總被調的很低。有時候兩個人會一起擠在這張小床上,睡一整個下午,什麽都不做。
睡醒之後,如果時間已經很晚了,秋池就會系上圍裙到廚房裏去準備晚飯,很快傅向隅就會被廚房裏“滋啦”的聲響吵醒,緊接着就會聞到一股吊人胃口的飯菜香味。
他們在很多地方做|愛。
車座、床、書桌、浴室,還有那間三平米不到的逼仄廚房。
秋池做的菜越來越合他胃口,身體也越來越媚順。
傅向隅有時候會有一剎那的恍惚,覺得一直這樣下去其實也還不錯。
可研究所的監測儀器和複檢結果顯示,他的信息素水平始終處于很危險的狀态,暫時的穩定只是假象。
每一次無法被“完全滿足”的發熱期過後,身體裏的信息素就會往完全失控的邊緣滑動一點。
直到完全決堤崩潰的那一天,不僅是他自己,甚至是身邊的人,都會有危險。
研究所那邊早已經對此商讨出了應對方案,如果直到那時他的命定之番都還沒有出現,那就只能将他關進完全密閉的“安全屋”內。以傅家的權勢,想找幾個高匹配度的Omega“志願者”進“安全屋”并不是什麽難事。
按照研究所的觀點,就連和他高匹配度Omega的信息素,對他來說也只是飲鸩止渴,只能相對地延緩他變成“怪物”的時間,卻無法治好他。
所以這個Beta不會,也不可能是他的解藥。
*
臨近開學的時候。
兩人約好在一個距離首都兩百多公裏外的濱海小城見面。
秋池提前在網上看了很多攻略,又提早訂了一套價位還算适中的民宿,據說在二樓陽臺就可以看見沙灘和海面。
因為很早就在想“請客”的事,之前臨近期末時,秋池接了很多代做代寫的單子,除了那些有技術限制的沒法做之外,其他單子秋池幾乎是來者不拒。
剛好那段時間傅向隅來找他的頻率也低,秋池為了在規定期限內完成單子,有時候一熬就熬到淩晨三四點。不過都蘭的大部分學生都不在乎價格,給錢給的很痛快,最後算下來那小半個月大概賺了有三四千塊。
再加上平時攢下來的工資,多少也湊出了一點錢來。
不知道為什麽,秋池不太想拿傅向隅打給他的那些錢來請客。那張卡裏的錢他至今也沒怎麽動過,只給媽媽寄回去了一些。
他好久沒去查餘額了,可能已經攢夠了,但他故意不去想這個。
路上有點堵。
傅向隅看着秋池從那個灰撲撲的舊書包裏掏出水和飲料,問他要哪個。
傅向隅說要礦泉水,于是這個Beta就殷勤地擰開蓋,把瓶口送到他嘴邊。
就着秋池的手喝水的時候,傅向隅看見他的眼睛又變得很亮。他發現秋池最近好像變得很容易快樂,一些在他看來很莫名其妙的事,都會讓他心情變得很好。
每次秋池用這種眼神看他的時候,他都會被挑起欲|望。
但現在他們在高速公路上,什麽都沒法做。
下午快兩點的時候兩人才到的民宿,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海腥味。民宿老板是個戴草帽的老伯,皮膚曬得黝黑,人很精瘦,也很熱情,還問他們需不需要自己幫忙拎行李。
兩人沒帶太多東西,把随身的那些物品拿進屋後,就去了民宿老板推薦的一家海鮮大排檔。
這個點沒什麽人,老板和一衆店員也都懶洋洋的。店裏賣的都是新鮮海貨,裝在充氧的透明玻璃缸裏,現撈現做,也沒有菜單可選、口味可挑,做成什麽樣全憑老板高興。
傅向隅還是人生第一次來這種飯店,桌上鋪着塊一次性的塑料紅桌布,随着旁邊那個巨大電扇的搖頭轉向,塑料布也時不時地飛揚起來。
好在店內衛生整體還算幹淨,而且這一排全是差不多風格的海鮮大排檔,挑也沒什麽好挑的。
秋池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好幾臺大電扇一起運行的動靜實在太吵,秋池不得不湊到傅向隅耳邊講話:“你覺得這裏……可以嗎?”
這一片區還沒有商業化完全,周圍也沒什麽星級飯店。晚上秋池定了一家看着挺上檔次的海景餐廳,那家餐廳生意非常火爆,二樓露臺上的位置還得靠搶,秋池去看的時候平臺顯示二樓的座位已經被預定完了。
本來想退而求其次選個室內的,結果當天晚上平臺上又多出幾個座位來,秋池馬上就花錢預定了。雖然意識到這可能是店家在做饑餓營銷,但能訂到座,秋池還是挺開心的。
不過稍微算算賬,秋池感覺連吃兩頓高檔餐廳的話,還是有點兒負擔不起,中午幹脆就随便找家店先湊合一下。
“要不換家店再看看?”秋池又問。
傅向隅其實并不大看重口腹之欲,雖然這種地方,如果是他自己一個人的話,肯定不會走進來。
傅向隅不想讓他難堪,于是說:“挺好的。”
秋池知道這裏的環境對于傅向隅來說,肯定很不怎樣,畢竟他之前帶自己去的都是高檔飯店。那種沒有傅向隅,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走進去的地方。
他心裏很愧疚,可自己就這麽大的能力,好像也送不起傅向隅其他更好的。
秋池想說,等以後自己攢夠錢,再請他吃更好的,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怎麽還穿這件衣服?”傅向隅忽然問,秋池身上還是那件白色豎條襯衣,一整個夏天,就那幾件舊衣服來回換,“沒買點新的嗎?”
秋池搖搖頭:“夠換洗就好了。”
過了會兒,他又小聲問:“是不是不好看啊?”
因為之前穿這件的時候被傅向隅誇過,所以秋池後來穿它穿得很勤,他以為傅向隅是喜歡的。
傅向隅其實很早就想問了,自己陸陸續續已經給他打了不少錢,可這人卻依然活得很儉省。但相處這麽久,傅向隅也沒見他有什麽不良嗜好。
煙酒不沾,也沒有賭瘾,連游戲都不玩。他不過去的時候,這個人甚至連吃飯都能湊合,傅向隅實在想不到他把那些錢都花在了哪裏。
“你現在還很缺錢嗎?”
秋池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自己這個,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還好。”
“那為什麽不對自己好點?”傅向隅問他,“我給你的錢,你有用嗎?”
秋池聞言一愣:“我想攢着……”
“買房?還是想買車?”
傅向隅看見這人搖搖頭,然後說:“我想攢下來給我媽媽……做手術。”
他從未和傅向隅提起過母親的現狀,傅向隅也是現在才意識到,這個人之前和自己說的,都是“以前”的事。
“什麽病?”
服務員已經把菜端上來了,兩人之間的交談氛圍忽然被打斷。秋池沉默了半分鐘,然後才低低地:“是尿毒症。”
“那時候她一個人要打好幾份工,回來還要指導我的功課,醫生說她可能是勞累過度,”秋池的聲音低低的,“很早之前她就有點不舒服了,但因為怕要花錢,就一直拖着沒去醫院看。”
傅向隅并沒有安慰人的經驗,他只是很安靜地看着秋池,等他繼續往下說。
“後來她的精神狀态也變得很差,這個也需要按時吃藥和定期複查。”秋池解釋說,“所以那些錢我想攢下來,要是哪天能等到腎源的話,就不用再發愁錢的問題了。”
說完這些,秋池又故作輕松地朝着傅向隅一笑:“……所以真的很謝謝你。向隅。”
“如果以後你還需要我的話……”
“怎麽,”傅向隅打斷他,“你要為我兩肋插刀嗎?”
他說的是玩笑話,只是想緩解一下氛圍。
可秋池卻很認真地:“我會的。”
傅向隅有點怕他這種認真,那雙眼裏有些怯懦,卻又直勾勾的,全是不摻假的東西。
直到此刻他才終于警覺,事态好像已經變得不受自己掌控了。這個Beta算是他的什麽?情人還是炮|友?他們之間本該只需要有交易關系,可現在他卻陪着這個Beta坐在這家連餐椅都掉漆的大排檔裏。
傅向隅又開始覺得煩躁,風扇聲嗡嗡噪噪的,聽得人很心煩。
“不需要。”傅向隅說。
秋池看着傅向隅的表情忽而變得冷,氣氛好像更糟了,他有點後悔自己剛剛多說了那句多餘的話。
菜很快就上齊了。
沒人說話,秋池埋頭剝了一整碗蝦,然後小心翼翼地推到了傅向隅面前。
這個人喜歡吃海鮮,但不喜歡弄髒手,所以每次做這些帶殼類的菜,秋池都會提前幫他把肉挑好。
見Alpha并沒有把那只小碗推回來,秋池提起來的心才稍稍落下去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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