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压田苍辰的气焰可以，不过，得加钱。”
苏牧说完，陆一鸣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钱？”
他皱着眉头道。
“钱只是个代称而已，你可以理解成灵石，也可以理解成其他宝物。”
杜方坤替苏牧解释道，“简而言之，仅仅是帮吴前辈返回湘州，不够让吴前辈冒着得罪武祖大人的风险来打压田苍辰的。”
“我说了，宗主向来不会插手小辈的争斗。”
陆一鸣说道。
“你说不插手就不插手了？万一武祖大人内心深处记恨呢？”
杜方坤说道。
“就算如此，我们要帮你返回湘州，那也要对上苍穹宗的，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苍穹宗那七个天命境的大能练成了北斗七星大阵，他们七人合力，战力不输于我们宗主。
要引开他们，我们也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这笔交易，你们绝对不亏。”
陆一鸣沉声说道。
“既然谈不拢，那就算了。”
苏牧淡淡地说道，“我就安安静静地赴宴，苍穹宗的人，我自己对付便是了。
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两不相干。”
“别啊——”
饶是以陆一鸣的沉稳，也忍不住道。
他心中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吴前辈，你说吧，你还想要多少灵石？”
不用苏牧发话，杜方坤就已经上前一步。
讨价还价，这可是他杜方坤的专业范围。
这种事情，当然不需要吴前辈亲自出马。
现在，是轮到他小杜发威的时候了。
“陆兄弟，你刚刚也说了，田苍辰已经突破到了天命境，打压一个天命境大能，自然跟打压一个天玄境是不一样的价格，这咱们可得好好唠一唠了。”
杜方坤撸起袖子，脸上露出一抹自以为充满亲和力的笑容。
…………
杜方坤和陆一鸣讨价还价，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到后来，苏牧都不耐烦地回到屋内调息。
一个多时辰之后，陆一鸣垂头丧气地离开。
杜方坤却是像比赢了的斗鸡一般来到苏牧面前。
“前辈，谈妥了。”
杜方坤微微躬身，兴奋地说道，“陆一鸣答应了，他们除了要帮我们引开苍穹宗那七个天命境大能之外，还要支付给我们七百二十万上品灵石或者等价的天材地宝。”
“七百二十万上品灵石？”
苏牧有些意外，这个价格还真是不低。
“查海山这么有钱？”
“这算什么。”
杜方坤道，“查海山好歹也是武宗的大师兄，武宗可是天下第二大宗。
而且武宗跟苍穹宗不一样，苍穹宗屹立万年，门内势力错综复杂。
但武宗自从崛起的时候，查海山就已经是武祖的弟子，他几乎是伴随着武宗成长起来的。
我敢说，论身家，咱们不提那些高高在上的天尊，真的能比查海山更富的人，还真不一定有多少。”
苏牧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七百二十万上品灵石对咱们来说是一笔巨额财富，但是对人家查海山来说能算得了什么？”
杜方坤继续说道，“就我知道的，查海山就掌管了至少二十条灵脉，每年出产的上品灵石少说也得有数千万块。
这些虽然都要上交武宗，但他随便动一下手脚，随随便便就是几十万上品灵石。”
查海山身为武宗大师兄，他资历足够老，修为也足够高。
武祖虽然偏爱田苍辰，但对查海山，向来也是不吝重用。
正因为如此，田苍辰才会感觉到压力，不惜冒险前往外域，就为了找到七十二贼的宝藏来讨武祖欢心。
如果真的没有对手的话，田苍辰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外域那七十二贼的宝藏？
这查海山也是个人材，他手里明明掌握了许多的资源，但偏偏低调到很少有人会在意他的存在。
“七百二十万上品灵石或者等价的宝物，他们今日之内就会送过来。”
杜方坤语气之中充满了感慨，“要么说还得是武宗，这么大一笔灵石，就算我们天一阁，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
人家就直接送过来了，根本就不怕咱们赖账。”
这句话一出口，杜方坤就知道说错话了，吴前辈怎么可能赖账呢？
他偷偷看了一眼苏牧，确定苏牧没有生气之后，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要那么多灵石做什么？不如我们来切磋一下吧。”
狂人朱锋忽然开口道，恰好帮杜方坤解了围。
…………
查海山确实身家雄厚。
当天刚刚入夜的时候，他就已经让陆一鸣把七百二十万上品灵石送到了苏牧的住处。
杜方坤清点无误之后，双方的交易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从杜方坤的角度来说，和查海山合作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既然苏牧已经决定了，他也没有反对的资格。
“前辈，不是我多嘴，我就是随便问一问，你就算不回答我也没有问题。”
杜方坤小心翼翼地问道，“在武祖的寿宴上，你准备怎么打压田苍辰？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田苍辰是准备在寿宴上把七十二贼的宝藏送给武祖的。
他是想凭着七十二贼的宝藏来大出风头。
来的这么多宾客，肯定没有任何人的贺礼能够比得上他。
而寿宴那种场合，田苍辰就算再怎么狂傲，也不可能随便跟人动手的。”
杜方坤实在想不出来，要如何挑衅田苍辰，田苍辰才会忍不住跟人动手。
再说了，在寿宴上，他们也没机会挑衅人家田苍辰啊。
他们是宾客，人家田苍辰是武祖最宠爱的弟子，双方恐怕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偌大的寿宴，宾客最少也有上千人，到时候田苍辰身边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呢。
“方法你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
苏牧淡淡地说道。
“我说出来了？”
杜方坤一愣，他回忆自己刚刚说的话，他刚刚说了怎么打压田苍辰吗？
他就是因为想不到要如何合理地打压田苍辰，所以才会发问的。
如果他能想到办法——
忽然，杜方坤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
“前辈，你是说——”
杜方坤说道。
“没错。”
苏牧点点头。
旁边顶着一副猪头的朱锋一脸疑惑，这俩人又在打什么哑谜？
朱锋现在这副样子，自然是苏牧打的。
他以为自己想到了破解苏牧攻击的方法，所以踊跃挑战苏牧，结果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过朱锋的心态够好，就算这样子也不影响他的心情，该吃吃该睡睡，睡醒了就钻研怎么破解苏牧的攻击。
“可是，那可是七十二贼的宝藏啊。”
杜方坤表情凝重地道，“想要在这上面压下他的风头，不可能啊。”
杜方坤已经明白了苏牧的意思，打压田苍辰，也不一定非得动手才行。
田苍辰不是想要用七十二贼的宝藏来讨武祖欢心吗？
如果有人的贺礼能把七十二贼的宝藏给压下去，那不就把田苍辰的风头给抢了吗？
查海山只是说打压田苍辰，可没说具体要如何打压。
用贺礼来打压，也很合理，不是吗？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但问题是，想要在贺礼上面打压田苍辰，比直接击败田苍辰也容易不了多少。
田苍辰的贺礼，可是七十二贼的宝藏啊。
七十二贼是什么人？
他们可是将天下打成了两个的狠人。
七十二贼之乱，让天下元气大伤，此后足足数千年，天下才渐渐恢复了元气。
他们的宝藏，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都是有些贬低了。
想要压下它们的风头，那得拿出什么分量的贺礼？
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拿得出来，就算拿得出来，那也不划算啊。
就查海山那七百二十万上品灵石，根本就没法跟田苍辰的贺礼相比。
用这个方法来打压田苍辰，他们肯定会亏本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亏本。
血亏啊。
“前辈，我虽然不知道七十二贼的宝藏当中到底都有什么东西，但我猜，田苍辰既然将七十二贼的宝藏当成了他手中的底牌，那这个宝藏的价值绝对不会低。
连查海山都没有把握能在贺礼上与田苍辰一斗，我觉得，我们怕是也做不到的。”
杜方坤弱弱地道。
“弄那么复杂干什么，直接打一架不是很痛快？”
朱锋插嘴道，“我跟你们说，挑战这种事很简单的。
只需要走到田苍辰面前，直接开口就行了。
你们要是觉得不行，那我去？”
一说到战斗，狂人朱锋就立马兴奋了起来。
他才不关心什么灵石、什么势力争斗，只要有战斗的机会，他就绝对不会放过。
他还从来没有挑战过武宗弟子呢。
这次他跑到武宗来，其实就是冲着挑战武宗弟子来的。
只不过因为遇到了苏牧，他觉得他还没有把苏牧的本事全部学完，所以他最近一直在挑战苏牧，倒是没有时间去挑战武宗弟子了。
现在听到苏牧和杜方坤在讨论打压田苍辰的事情，朱锋一下子就兴奋了。
田苍辰可是武宗武祖的弟子，和他交手，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你？”
杜方坤瞥了一眼田苍辰，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别说，朱锋还真是一个合适出手的人。
谁都知道朱锋是个狂人，他不顾场合挑战田苍辰也很合理吧。
而且朱锋和武祖还有些渊源，武祖肯定不会将他怎么样。
但问题在于，朱锋，能打得过田苍辰吗？
没错，朱锋突破天命境的时间比田苍辰早，但人家田苍辰可是武祖精心培养出来的弟子，哪怕突破天命境的时间短，那也不是一般天命境能碰瓷的。
搞不好，朱锋就成了田苍辰的踏脚石，那样的话，田苍辰的气焰只会更加高涨。
退一万步讲，就算朱锋能打赢田苍辰，如果不是以碾压式的姿态打赢，那也起不到打压田苍辰的作用。
毕竟，谁都知道，狂人朱锋早就已经是天命境大能，而人家朱锋年纪轻轻，才刚刚突破而已，打输了也很正常。
这根本就起不到打压田苍辰的目的。
“我说朱锋，你就别添乱了。”
杜方坤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田苍辰什么实力吗？你去挑战他，你能赢吗？”
“输赢很重要吗？”
狂人朱锋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道。
杜方坤扔给他一对儿白眼，不想搭理他。
输赢不重要，那累死累活地跟人交手图什么呢？
杜方坤心里呸了一声，自己差点就被朱锋给带偏了。
现在明明是在讨论正事呢。
“前辈，我大概能凑出来三百万上品灵石，如果你需要的话——”
杜方坤看向苏牧，正色道，“我在天一阁也还有些额度，可以拿一些天材地宝出来。”
杜方坤是真的豁出去了，他是打算全力帮助苏牧。
这句话说出来，也就意味着他真的跟苏牧彻底绑定在一起了。
不过杜方坤心里也清楚，就算他把全部身家拿出来，也不可能比得过七十二贼的宝藏。
“听说过殷墟吗？”
苏牧忽然开口问道。
他这生硬的转折，让杜方坤愣了一下。
“当然听说过。”
杜方坤说道，“我还去过一次殷墟，只不过没撞到什么机缘。”
“巧了，我在殷墟当中倒是得了一个机缘。”
苏牧淡淡一笑，说道，“原本我已经给武祖大人准备了一份中规中矩的贺礼。
现在看来，这份贺礼得换一换了。”
苏牧为了给武祖大人准备贺礼，他专门去春风城替人铸造兵器来赚取灵石。
也是在那里，苏牧和丘北颂有了交集。
这一点杜方坤自然也听说过。
而且苏牧当初去春风城，也是因为一个叫做许仙的人推荐过去的。
苏牧和许仙，则是在殷墟闯荡的时候认识的。
这一切，都是公开可查的消息。
早在吴九通这个名字声名鹊起的时候，这些消息就已经摆到各大势力的案头。
苍穹宗查得到，武宗也查得到，天一阁自然也不例外。
杜方坤早就知道这些，现在苏牧一说，这些消息便再度被串了起来。
“前辈，能够压住田苍辰风头的宝物，用来给武祖大人当贺礼，值得吗？”
杜方坤弱弱地问道。
他倒是不怀疑苏牧在信口开河，他只是觉得，这笔买卖，一点都不划算。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亏本的买卖。
在贺礼上压田苍辰一头，如果查海山真是铁了心要做，也未必一定做不到。
但查海山却没有那么做，而是来收买苏牧，为什么？
肯定是因为花灵石请苏牧出手更有性价比。
现在苏牧竟然也想用这种省力的方法。
省力是省力了，但是费灵石啊。
如果是杜方坤自己，那他宁愿多费一些力气，也不愿意多花费灵石。
“值不值，还得看武祖敢不敢收。”
苏牧似笑非笑地说道。
杜方坤一头雾水，但苏牧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小杜，你帮我做一件事。”
苏牧淡淡地说道，“这七百二十万上品灵石，你帮我换成材料。
清单我会列给你。”
…………
武宗外。
一行人包下了半个镇子。
这些人身上的气息深沉如海，正是来自苍穹宗的强者。
如果有认识他们的人路过这里，一定会发现，连苍穹宗宗主傅沧澜也赫然在列。
“我几乎可以肯定，凶手就是那吴九通。”
一道声音沉声道。
此人正是之前深入武宗，对苏牧出手的苍穹宗长老，名叫元旭。
“以他的实力，杀死丘北颂绰绰有余。”
元旭继续说道，“宗主，不要犹豫了，我们现在打上门去，让武祖把吴九通给交出来。
吴九通又不是武宗弟子，此事是我们和吴九通之间的恩怨，与武宗没有关系，他武祖没有插手的资格。”
“不行。”
傅沧澜表情沉稳地摇摇头，“现在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吴九通就是凶手。
以武祖的性格，他请来的宾客，是绝对不可能交给我们的。
除非我们苍穹宗彻底与武宗开战，否则等吴九通离开武宗再动手是最好的办法。”
“七个师兄已经等在吴九通返回湘州的必经之路上，如果我们这边拦不住吴九通，他们也会拦住的。”
另外一个苍穹宗长老开口道，“不过我是觉得宗主你太过小心了，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还能让一个小小的吴九通跑掉？”
“我们的目标并不是区区一个吴九通。”
傅沧澜道，“湘州吴家与我苍穹宗无冤无仇，吴九通没有道理对丘北颂痛下杀手。
我怀疑，这件事背后，或许有武祖的指使。
本来如果元长老成功了，我们就能知道吴九通背后的人是谁了，也能知道有哪些人接触过《归墟引》。”
元旭脸上闪过一抹羞愧之色。
他也没想到，那吴九通的实力竟然强到超乎想象。
因为他的失败，让苍穹宗现在进退两难。
“宗主，此事是元某学艺不精，此事了结之后，元某会自领责罚。”
元旭说道。
“元长老，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也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吴九通会有如此实力。”
傅沧澜安慰元旭道，“我们现在要确定的是，杀死丘北颂长老，到底跟武宗有没有关系，《归墟引》，到底有多少人接触过。
武祖此人性格刚愎，遇强愈强，所以，攻打武宗是不行的，我会亲自参加他的寿宴，然后想办法试探一二。
你们在山下等我信号。
若真的证明武祖接触过《归墟引》，那么——”
傅沧澜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寒光。
他原本像是个温吞吞的老好人，但这一下子，身上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寒意。
这时候，他才像是那个杀伐无算的苍穹宗宗主！
众人感受到傅沧澜的决心，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浑身杀气腾腾。
“是！”
…………
“吴前辈，请这边坐。”
一个苍穹宗弟子将苏牧引到一个位置上。
武祖的千岁大寿，对武宗来说是一件盛事。
他们在武宗山顶上大兴土木，愣是建造了一座足以容纳上千人的大殿。
苏牧来到山顶的时候，那大殿上已经布置的花团锦簇。
一张张桌几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到处都是装饰用的鲜花，那些鲜花也都是常人难得一见的。
连杜方坤都在感慨，不知道武祖这个寿宴要耗费多少灵石。
进入大殿之后，杜方坤就跟苏牧分开了。
不是他不敢跟苏牧走在一起，而是他的位置，安排在大殿中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几乎相当于最末尾的位置。
主要是因为，天一阁在武祖邀请的宾客当中，并不算是特别强大的存在。
倒是狂人朱锋，虽然只是一个散修，但他和武祖有些渊源，本身又是天命境强者，所以位次倒是比杜方坤靠前了不少。
当然，就算如此，他跟苏牧也是无法相比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牧接连击败了武宗大弟子查海山和苍穹宗长老元旭的原因，武宗给他安排的位置，直接是最靠前的一排。
也是距离武祖最近的一排。
苏牧扫了一眼，除了武祖旁边有个与之并排的位子，位置比他更好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尊重都是靠自己的实力获得的。
如果不是有这两次的战绩，仅凭湘州吴家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来。
怎么安排位置也是一门学问。
就在苏牧观察着大殿内的位次安排的时候，忽然，他若有所察，扭头看去。
正好看到一双充满了杀意的眼睛。
苍穹宗长老，元旭。
在这大殿之中，元旭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只怕苏牧已经死在他手里无数次了。
元旭身为苍穹宗长老，一生罕逢败绩。
这次在苏牧身上折戟，绝对是他平生最丢人的事情。
如果有机会，他还想跟苏牧拼一场！
面对元旭要杀人的目光，苏牧微笑着轻轻颔首。
胜利者，自然要有胜利者的风度。
像落败者一样急赤白脸的像什么话？
目光从元旭身上扫过，苏牧又看到几个穿着打扮与元旭相当的人。
这些人，都是苍穹宗的长老。
武宗或许是故意的，那几个苍穹宗的长老，位置都在他的后面。
最后，苏牧看向武祖位置旁边的那个位置，那应该是给苍穹宗宗主傅沧澜留的。
武宗和苍穹宗就算不对付，但身为天下大宗，基本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如果让苍穹宗宗主傅沧澜坐在下面，那丢脸的可不仅仅是苍穹宗，连武宗也要被人鄙视小家子气的。
“连苍穹宗宗主傅沧澜都来给武祖贺寿，这下，有热闹可看了。”
苏牧嘴角微扬，心中暗自道。
一众武宗弟子穿梭在大殿中，往宾客面前的桌子上摆放水果酒饮。
一个武宗弟子在苏牧的面前略作停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离开的时候，苏牧的手上，则是多了一张字条。
苏牧神色不动，缓缓地端起酒杯，作势欲饮。
念头闪动之间，他已经不动声色地把字条上的内容读完。
等苏牧放下酒杯的时候，他手中的那张字条已经消失不见。
而那个方才在他面前停留的武宗弟子，也混入了忙碌的人群当中，不知去向。
苏牧表情不变，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如果是熟悉他的人，肯定能看出来，这是他沉思的表现。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坐在我前面？”
就在苏牧沉思之际，忽然眼前一黑，紧接着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苏牧抬起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须发张扬的老者。
那老者一身华丽的服装，整个人的打扮异常夸张。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土，豪。
对方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苏牧，满脸都写着不爽两个字。
“老夫问你呢，你是什么人？你的位次有什么资格在老夫前面？”
那老者喝道。
哪怕是在武宗大殿之内，他也是毫不收敛，声音宛若闷雷。
这动静，自然吸引了殿中人的注意。
众人纷纷看了过来，有认识苏牧的，脸上不由地露出看热闹的表情。
那苍穹宗长老元旭抱着肩膀，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杜方坤和狂人朱锋想要往上凑，但是大殿中人太多，他们愣是挤不上去。
苏牧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只是淡淡地说道，“你有什么意见，去找武宗。
位次是武宗排的。
武宗既然把你排在我后面，那自然有武宗的道理。
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实力不够？”
“混账！你竟然敢跟老夫这么说话？！”
那老者吹胡子瞪眼，怒喝道。
“那个谁，你给我过来！”
他随手一抓，一个武宗弟子从数丈外直接飞到他的手中。
“老夫的实力不如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你来告诉我，你们武宗是怎么做事的？
怎么能让人滥竽充数，排到老夫前面去的！”
那老者口水喷了武宗弟子一脸，怒声道，“老夫来给武祖贺寿，那是给你们武祖面子，你们武宗竟然敢如此折辱老夫？！”
那武宗弟子一脸委屈，他就只是个底层的弟子，要不然也不至于在这大殿中像奴仆一般忙碌了。
这种排位次的事情，他哪里知道为什么啊。
“北宫大人，位次似乎宗主定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那武宗弟子苦着脸道。
“那你告诉我，他是谁？就算是武祖的私生子，也没资格排到老夫面前！”
那姓北宫的老者怒道，“拼爹，老夫就从来没输过！”
苏牧脸皮抽动了一下，把拼爹说的这么自豪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叫什么？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北宫大人，这位大人来自湘州吴家，跟我们宗主可没有关系。”
那武宗弟子道。
“湘州吴家？什么犄角旮旯的小家族，没听过！”
那姓北宫的老者道，“小子，识相的话，你就给我滚一边去！
坐在老夫前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苏牧依旧坐在位置上，稳如泰山。
“我说了，位次是武宗定的，你有什么意见，去找武祖。”
苏牧淡淡地说道，“如果武祖让我换位置，那我便换。
武祖不说话，请恕我爱莫能助。”
苏牧其实并不认识这个老者，不过他刚刚得到了提醒。
这个老者复姓北宫，单名一个野字。
北宫野自称拼爹从来没有输过，这并非他的夸张，而是一个事实。
因为他爹，乃是天尊。
天尊的亲儿子，苏牧也是第一次见到。
以北宫野的身份，自然是有资格参加武祖寿宴的，而且他的位次很靠前，仅在苏牧之后。
在苏牧前面的几个人不知道是谁，但想来，要么就是如北宫野一样身份尊贵，要么就是自身实力足够强。
那几个人此时还没有到来。
就算他们来了，北宫野也未必会找上他们。
因为苏牧实在是太刺眼了。
湘州吴家算不得顶尖的家族，吴九通更是默默无闻。
也就是之前击败了查海山和苍穹宗长老元旭，所以他现在有了些名气。
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就这样就想排到天尊亲儿子前面，还是有些不够的。
苏牧心中清楚，像北宫野这样的人，会更加在意位次。
平时吃个饭，他们就得讲究一下怎么坐。
现在被一个他眼中的无名小子排到了前面，他怎么可能容忍？
武宗的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他们把自己安排在北宫野的前面，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哪怕在他和北宫野之间隔一个人，北宫野都至于这么激动。
苏牧完全可以理解北宫野的心情，但是让他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他也是不会答应的。
众目睽睽之下，位次就是脸面，纵然他现在的身份是吴九通，那也做不出这么丢脸的事情。
既然借用了人家吴九通的身份，那总得替别人挣几分面子。
就算挣不来面子，那也不能给别人丢脸不是吗？
“小子，你敢拿武祖来压我？”
北宫野一脸不善地开口道，“你以为我会害怕武祖？”
“你怕不怕武祖我不关心。”
苏牧平静地道，“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既然你不怕武祖，那你大可以去找武祖要个说法，而不是欺软怕硬，在这里与我纠缠。
当然，如果你怕了武祖，那就坐下便是，坐在吴某后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