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下来,信息迅速汇集:
枕霞居,信王妃旧宅,封存多年,荒草丛生。但近半年来,确有一伙自称“受京城贵人委托修缮祖产”的人频繁出入,行踪诡秘,且修缮只在夜间进行,白天大门紧闭。
王妃的旧人包括陪嫁嬷嬷、贴身侍女几乎都在王妃出事后“意外”身亡。唯一可能线索,是当年管理花木的老花匠“陈老”,王妃出事后离开王府,据闻回了杭州郊外老家,但具体下落成谜。
石磊拿着玉佩的图样秘密走访。玲珑阁老掌柜辨认后,沉吟道:“此佩…老朽年轻时,似乎在苏杭织造局前总管庞世安庞大人府上…见过一次类似的。庞大人酷爱收藏前朝古玉,尤其是有宫廷印记的物件。不过,这螭龙佩的形制…似乎更古老些,不像是本朝之物。”
“庞世安?织造局前总管?”傅韶景皱眉。此人位高权重,致仕后在苏州养老,是条大鱼。“枕霞居夜间修缮,陈老花下落不明,玉佩指向庞世安…看来,我们得双管齐下了。”
“世子,枕霞居那边,交给我吧。”温瑶主动请缨,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母亲在杭州有几家成衣铺和绣坊,与枕霞居所在的街坊邻里都有生意往来。我可以扮作锦绣行巡查铺子的少东家,带着‘伙计’在附近‘盘账’、‘走访’,光明正大地观察枕霞居动静,甚至有机会接触那些‘修缮’的人,不易引人怀疑。”她将门之女的胆识和母亲熏陶的商业头脑此刻完美结合。
傅韶景看着温瑶沉静而坚定的眼神,心中微动。这个女子,远比他最初想象的更加坚韧聪慧。
“好!务必小心,让石磊派好手贴身保护你。我带另一队人,去寻陈老花,他口中的‘金凤凰’和‘鬼面具’,是破局关键!”
杭州城郊,“杨柳坞”小镇。
傅韶景带着两名精干的护卫,扮作寻访名医的富家公子,在镇上小心打听。几番周折,从一个卖豆腐的老翁口中得知,镇西破败的土地庙里,住着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常念叨“王府”、“花”、“王妃”,好像姓陈。
三人来到土地庙。庙宇残破,一个衣衫褴褛、须发纠结的老人蜷缩在角落,抱着枯枝,眼神浑浊,念念有词:“…花儿…王妃娘娘的花儿…不能谢…凤凰…金凤凰要来了…要烧…都烧了…”
“陈伯?是陈伯吗?”傅韶景尽量放缓语气。
老人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傅韶景的脸,似乎被那与信王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刺激到,情绪瞬间激动:“王爷?不…你不是王爷…世子?世子?”他扑过来想抓傅韶景的衣袖,又猛地缩回,恐惧地看向四周,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惊弓之鸟:“…快走!快离开这里!金凤凰…金凤凰的人盯着呢!她要害娘娘…要害你!”
“陈伯!别怕!我是傅韶景!告诉我,金凤凰是谁?她怎么害我母妃的?”傅韶景蹲下身,声音沉稳有力,试图安抚老人。
“金凤凰…金凤凰…”老人浑身发抖,抱着头,“…我看见了…那天晚上…好大的火…不对,是之前…金凤凰飞进了王妃的院子…好亮…好漂亮的首饰…她…她和…和一个戴着…戴着鬼面具的黑影说话…声音…声音像刮铁…说要…要把那害人的玉佩…塞给王妃…栽赃…还要…还要伪造书信…说世子是…是孽种…不是王爷的骨血…”老人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但关键信息如同破碎的珠子,被傅韶景死死抓住!
玉佩栽赃!伪造书信!污蔑血脉!逼死母妃!金凤凰和鬼面具!
“陈伯!鬼面具是谁?金凤凰是谁?!”傅韶景心脏狂跳,声音带着急迫。
“鬼面具…看不清…金凤凰…她…”老人眼神涣散,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恐惧,“…是…是皇…”那个至关重要的字眼再次到了嘴边!
咻——!
千钧一发!一支淬着幽蓝寒芒的弩箭,撕裂空气,从土地庙残破的窗棂外射入,直取老人后心!速度之快,角度之刁,显然是蓄谋已久的绝杀!
“小心!”傅韶景怒吼,电光火石间,他猛地将老人扑倒在地,同时身体奋力向侧方翻滚!
噗嗤!弩箭擦着傅韶景的手臂飞过,带起一溜血花,深深钉入地面!箭镞上的幽蓝寒毒瞬间让伤口周围的皮肤传来麻痹刺痛感!
“有刺客!保护王爷!”两名护卫反应极快,一人拔刀护在傅韶景身前,另一人如猎豹般扑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土地庙外响起几声短促的金铁交鸣和闷哼!显然护卫与刺客交上了手!
“陈伯!陈伯!”傅韶景顾不上手臂伤口,急忙查看老人。老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杀彻底吓懵,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此地不宜久留!”傅韶景当机立断,迅速检查老人只是惊吓过度,暂无生命危险。“带上他!我们撤!”他撕下衣襟快速包扎自己手臂的伤口,压制寒毒蔓延,与护卫一起抬起昏迷的陈老花,从土地庙后门迅速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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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土地庙前,看着地上的弩箭和血迹,又望向傅韶景等人消失的方向,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怨毒而忌惮的光芒。他迅速捡起那支未命中的弩箭,身影一晃,消失在密林之中。
***
同一时间,杭州城,枕霞居附近。
温瑶一身锦绣行少东家的利落装扮,带着两名精明干练的“伙计”,正在一家隶属于锦绣行的绸缎庄里“盘账”。她的目光看似落在账本上,实则透过店铺的窗户,敏锐地观察着斜对面那座沉寂中透着一丝诡秘的枕霞居。
“小姐,对面那宅子,白天大门紧闭,但后门角门处,半个时辰前有两辆运材料的空车出来,看车辙印很轻,不像满载。”一名“伙计”低声汇报。
温瑶点头,不动声色:“周伯,我们锦绣行在附近可有要出租的仓库?”
旁边的周伯心领神会:“回少东家,离此两条街的柳巷,有我们一处存放染料的旧库房,地方宽敞,正打算寻租户。”
“嗯,我看对面那宅子似乎在修缮,用料想必不少。你派个人,装作牙行经纪,去探探口风,就说有便宜仓库出租,看他们是否有意,顺便套套话,问问主家是谁,修缮进度如何。记住,自然些。”温瑶吩咐道,思路清晰。
“是,少东家。”周伯立刻安排一个机灵的伙计去了。
温瑶继续“看账”,心中却在飞速盘算。傅韶景那边去找陈老花,不知是否顺利?这枕霞居的“修缮”透着古怪,必须找到突破口。
就在这时,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缓缓驶到枕霞居紧闭的大门前停下。车帘掀开,一个身着锦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下了车,警惕地环顾四周后,才上前叩门。门很快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与他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即开门放行。
温瑶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锦袍管家!虽然离得远,但她自幼在将门长大,眼力极佳,瞬间捕捉到那人腰间悬挂的一块玉佩——那玉佩的形制,与她记忆中母亲收藏的一本《前朝玉器图鉴》中某页的图案极为相似!而那图鉴上标注的,正是与宫廷相关的特殊纹饰!
一个织造局前总管的管家,为何会出现在被封存的信王妃旧宅?还佩戴着可能与前朝宫廷有关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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