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凯恩话音落下的瞬间，手中的八尺琼勾玉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像陡然升起的小太阳，将东京塔顶端照得一片通明。

    那血色裂痕之中，一道身影缓缓飘出——白裙如流云般拂动，黑发似瀑布垂落腰际，头顶的龙角比记忆中更显峥嵘，却在凌厉中透着几分温润。

    多年未见，这位龙娘早已褪去昔日的懵懂青涩，眉宇间染上了岁月的沉静，成了名副其实的贤惠少妇。人生忽晚，再不复少年时的轻盈。

    “……”

    俱利伽罗缓缓睁开眼，深红色的龙眸穿过光尘，一眼便锁定了那抹白发身影，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凯恩哥哥……你来了呀……”

    “嗯，抱歉让你等太久了。”

    凯恩的声音放得很轻，“先到里面歇着，剩下的，交给我。”

    “嗯……”俱利伽罗乖巧点头，眼底是从未变过的全然信任。她的身躯化作一道暗红色的电光，轻轻钻入八尺琼勾玉之中。

    “哗啦——！！”

    就在她入玉的刹那，天空猛地碎裂开来。

    无数片倒映着碧蓝云天的碎片簌簌坠落，像摔碎的琉璃镜。东京城笼罩了十八年的虚假天幕，在这一刻彻底撕裂，露出其下狰狞的真容。

    血色高天原倒悬于天际，暗红如凝固的血，浓稠的血雨从高天原边缘滴落，砸在东京的街道上，溅起一朵朵诡异的血花。

    高天原的土地上，数不清的堕神仰天长啸，它们的形态扭曲得无法名状，有的生着百眼，有的长着千足，争先恐后地扑向东京城，像闻到血腥味的狼群。

    凯恩立于东京塔顶，仰头望着这群亵渎的堕神，脸上毫无惧色。

    冰蓝色的业火升腾而起，黑色风衣在火焰中寸寸碎裂，雪白的双角刺破白发，残破的兽翼自背后展开，带着烧焦的边缘。

    “呼——”

    寒气呼啸着席卷四周，寂灭大剑再度于掌心凝结，剑身上的冰晶闪烁着幽蓝的光。凯恩按下耳中无线电，声音冷冽如冰：

    “总攻，开始。”

    ……

    八公里外，与东京塔齐名的晴空塔上，一名灰蛇收到指令，从身后取出一只古老的黑色号角，轻轻抛向半空。

    “呜——！！！”

    号角悬浮在天幕下，凭空发出悠远低沉的鸣响，像来自远古的战歌，传遍东京的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东京上空各处亮起暗金色的法阵，如同一轮轮巨大的万花筒，将城区与血色高天原隔离开来。法阵中央，黑色的空间洞口缓缓展开。

    一具暗金色的构造体从洞口升入现实——祂全身覆盖着流光溢彩的甲壳，胸口嵌着一轮漆黑的钟表外轮，轮内是一圈圈金色的年轮，连手中的长剑都如钟表指针般华丽而巨大。

    虚数神骸?虚无主义。

    祂将指针大剑插入身下的虚空，以剑为圆心，一轮覆盖整个东京的金色钟表法阵瞬间展开，精准地将城区与高天原隔绝。

    下一秒，无数【伪神】从传送法阵中涌现，悍不畏死地冲向堕神；漆黑色的巨大战士——来自【量子】的造物，昔日广深市的混沌冠军勇士，也率领着混沌先锋踏出法阵，与伪神汇成洪流，朝着堕神军团发起冲锋。

    两军先锋在东京上空轰然相撞，堕落的肢体与黑色的血液飞溅，像一场惨烈的烟花，在血色天幕下炸开。

    “吼！！”

    一只山岳般巨大的堕神挥手震散蜂拥而至的伪神与混沌战士，庞大的身躯狠狠撞在金色钟表法阵上。

    “砰——！！”

    钟鸣般的巨响震撼四方，法阵表面荡开层层涟漪，却牢牢挡住了撞击。

    “唰！！”

    冰蓝色的剑气骤然撕裂长空，瞬间将那堕神的身躯冻结、斩碎。

    白发魔王一剑得手，身影如白色利剑般冲上天际，率先凿入堕神阵中。

    这浩大的声势，让远处顶楼观望的守夜人高层们震撼得无以复加。

    “不但能造出隔绝堕神的屏障，竟还有能与这般数量的堕神正面对冲的军队……”

    “若十八年前有这样的援军，何至于牺牲那么多人……”

    众人感慨间，沈青竹深吸一口气，压下因激动而颤抖的身躯。

    对，就是这种感觉。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只要有他在，便没有什么是挡不住的。

    “援军已为我们争取了时间，你们还在等什么？！”沈青竹猛地转身，声音铿锵有力，“抓紧疏散居民，配合世界蛇建立防线！这是保家卫国的最终决战，所有人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是！”守夜人高层们齐声应诺，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上杉，你留下。”沈青竹忽然道。

    名为上杉的年轻高层快步上前，疑惑道：“龙王，还有何吩咐？”

    沈青竹没有说话，从腰间解下一枚纹章，龙形浮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是象征龙王权柄的信物。

    他将这枚纹章轻轻放在上杉手中。

    “这、这是……龙王信物？”上杉瞳孔骤缩，“龙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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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日起，我卸任守夜人龙王一职。”沈青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从我到这个世界起，你便一直跟着我。这位置，交给你我放心。”

    “龙王……您要做什么？”

    “呵……”沈青竹笑了笑，转身走到大厦边缘，解开身上的暗红斗篷，任其被狂风卷走。

    赤色的雷霆骤然在他身上亮起，噼啪作响。他缓缓抬手，雷霆在掌心凝聚成一副精巧的龙面具，纹路间流淌着电光。

    面具覆盖面部的刹那，惊雷炸响！

    雷光散去时，一副狰狞而华丽的赤色装甲已覆盖他全身——暗红的甲胄上凸起黑色骨刺，背后破损的龙翼收拢如披风，一条暗红纤细的龙尾轻轻摆动。

    十八年蛰伏，沈青竹早已掌握了完全的【人为崩落】。这形似铠甲合体的形态，正是他的最强姿态。

    他已是真正的【俱利伽罗】龙王。

    【我，要去找我的战友了。】

    沈青竹展开宽大的龙翼，回头最后看了上杉一眼。

    【另外，抱歉一直骗你——我不叫雷电青竹。我是一名来自大夏的守夜人，夜幕特殊小队的突击手。

    我的真名，是沈青竹。】

    “咔嚓！！”

    又一道惊雷劈落，沈青竹的身影在雷光中消失，原地只留下一片被雷电灼焦的黑痕。

    “……”上杉呆立在原地，握着龙王信物的手微微颤抖。他望着天边轰鸣的赤雷，一行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信物上。

    他将纹章紧紧攥在掌心，深深朝天边鞠了一躬。

    “保重，龙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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