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晓东也不明白，按理说这种情况直接打一顿，威胁一顿就行了。
“对了，这小子情况之前不是找人打听了吗？打听全了吗？”秦晓东看着站在路口犹豫不决的小警察。
“我叫六阳去打听过了，六阳不是在这里吗，我叫他过来问问。”罗成跑去黑市喊人了。
很快一个黑瘦的摊主跑了过来，低头哈腰道：“东哥，东哥您找我啊？”
“滚你个蛋的，人后喊我名字，人前喊我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秦晓东翻白眼。
之前试图组织黑市力量来管理黑市的就是他。
“这小子叫陈远光，是从市局调下来的，得罪人了，跟着来的还有个得病的老娘一个身子骨很弱的妹妹，昨天遇到两个小偷，赤手空拳的和两个拿刀的小偷拼命，你说他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拼什么命啊，是不是有病啊，我们兄弟都被他送进去三个了，老贺和样子都被他抓进去了，花钱才放出来的，现在兄弟们恨死他了。”
孟六阳谄媚地说着情况。
秦晓东取出一包烟递给他道：“你们没找他麻烦？”
“找了啊，这不样子被抓紧去了吗，可能打了，而且不要命啊，我们兄弟也怕遇到这种虎了吧唧的玩意，也不知道怎么想得这么拼。”
孟六阳熟练地把烟接了过来，然后隔着狠狠地吸了一口味道再揣起来。
见秦晓东不说话，孟六阳低声道：“东哥我听说你们现在都发大财了，能不能带带兄弟们啊，兄弟们也跟你们好几年了，你们吃肉，给我们一口汤喝行不？”
“行啊，老毛子黑市，敢去吗？”
秦晓东上下打量孟六阳。
孟六阳尴尬道：“东哥你别骗我了，我们知道不是老毛子黑市，你们现在去市里赚钱了。”
知道，但知道的不多。
秦晓东挥手让他滚了。
“他在干什么？”秦晓东示意罗成。
“东哥你去问问。”
罗成一听赶紧示意秦晓东。
“你他妈的现在都这么厉害了，还这么喜欢躲着？”秦晓东气急，对着罗成一脚，可罗成却一溜烟地跑了。
秦晓东骂骂咧咧的。
“大哥来了！”
罗成又跑了回来，刀子带着张花城来了。
“大哥，你看！”秦晓东示意一下站在远处的警察。
张花城看了看道：“没打听一下吗？”
“嘿嘿，肯定打听了啊，这小子叫陈远光，市公安局被排挤下来的吧，带着一个得病的老娘和身子骨很弱的妹妹来的，挺拼命的，估计是个愣头青。”秦晓东说了一下情况。
“能被排挤下来，说明不合群，没被赶出警局说明立过功，估计在市局里面也是个刺头，被排挤下来的时间有点巧，有可能是因为唐紫嫣过去，给腾位置的。”
这年头的警察都是很辛苦的，如果再不合群，那真的是能把自己累死。
“不知道来干什么的，转悠半天了。”
“走吧，去看看。”
张花城带着秦晓东他们过去了。
一见张花城过来，陈远光警惕地盯着，不过见他们都空着手，倒也没说什么。
“刚来长海县吧，感觉我们长海县如何？比起市里如何？”张花城询问陈远光。
陈远光没想到张花城过来会直接问自己这个问题，没说话。
“这片黑市是我们兄弟管理的，但现在也快被你折腾散了，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你感觉我们长海县如何？”
这些天下来，估计陈远光也发现了。
“很穷，都不守法。”陈远光憋出一句。
何止是穷啊！
“你能看到很穷就很好了，为什么穷你也知道了吧，在这个物资靠分配的年头，长海县的物资配备连人家的三分之一都没有，缺衣少药，缺吃少油，你要是有时间我们可以聊聊。”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陈远光不理解。
“不聊让你继续这样折腾下去吗？”张花城盯着他。
“什么意思？”
“黑市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
陈远光沉默一下道：“黑市破坏计划经济秩序，冲击统购统销政策，都在绕过票证制度，导致国家计划物资大量被售卖，粮，布，都在被私下倒卖，这会削弱政府对资源的控制力，而且黑市高价倒卖商品，造成了国家定价失效，加剧了物资短缺！”
“你说意义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黑市加剧了社会不平等，贫困家庭被迫用布票等珍贵票据去换取高价粮，进一步陷入困难，部分干部职工都用私权走后面，套购物资再转入黑市，这不就是黑市吗！”
陈远光看向了张花城，他自然明白黑市是什么！
来到这里以后，他就感觉到了各种问题。
“60年代黑市虽在短期内缓解了部分民生需求，但其破坏计划体制、加剧不公、诱发犯罪的弊端更为突出，最终的结局就是会被政府严厉取缔。其本质是计划经济短缺与刚性管制矛盾的产物，你说得对，但要分地方的。”
张花城庆幸没有让秦晓东他们处理，这种一心为民的警察这年头真不多，想靠一己之力改变长海县的问题。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出现黑市？”陈远光一愣，没想到张花城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了，要分地方，我们长海县计划的物资只有三分之一，导致这里的物价高，居民们难以承受，而且很多东西都是买不到的，除非你能让所有的公职人员都变成舍己为人的好人，那么这些物资才能够下来，你来到我们县城有一些日子了吧，我想问问你，你去买过药吗？买到过吗？”
“你没有！你买不到！”陈远光还没有说话就被张花城打断了。
“不管是医院还是卫生站，亦或者是供销社，只要是和药品有关的东西都代表着利益和财富，一旦物资到来所有药物都会被内部快速分销掉，留下一点半点的拿出来出售，所有的药品进了哪里？是这里！就是在这里！”
张花城指了指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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