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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有障碍,心理方面的(新)
    沈砚辞挑了下眉,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现在不就在休息吗?”

    秦昭抬了下眼睛,瞳仁清浅地看着他。

    毕竟也几天没见,不想牵手、拥抱都是假的。

    沈砚辞眸色渐深,眼皮微敛,手指动了一下,最后只是轻轻戳了下她的脸颊。

    触感柔软,弹弹的。

    秦昭怔了一下。

    指尖的温度短暂停留,又克制地抽离。

    “好像瘦了。”沈砚辞垂眸,唇角勾了点儿笑,“一会儿多吃点。”

    -

    他们去的是一家韩料店,omakase式韩餐。

    环境很好,旁边就是江景。招牌是韩牛。

    服务员烤肉手法专业,油脂在铁板上滋滋作响。

    等秦昭吃了几片专业烤肉。

    沈砚辞接手烤了两片,把自己烤好的夹到她盘子里:“尝尝。”

    秦昭咬了一口,肉质鲜嫩,炭香浓郁。

    沈砚辞看她吃完:“怎么样,和刚刚的烤肉味道有什么区别?”

    秦昭抬眼看着他:“我如果说这个更好吃,怎么办?”

    沈砚辞挑了下眉,语调微扬:“人都是你的,不是吃多少烤多少。”

    他说完,打算继续去烤。

    秦昭也没有真的觉得两者的味道差很多:“不用,你陪我吃吧。”

    她说让他陪她吃,她也没吃多少。

    沈砚辞夹了一块烤好的肉,看着她:“再吃一块?”

    秦昭本来已经不想吃了,迟疑了下,还是吃了。

    反正就是一口肉而已。

    沈砚辞又接着给她投喂了三块,秦昭及时打住:“我吃饱了。”

    沈砚辞撩起眼皮:“再上份新的我帮你烤。”

    “……”

    “我已经吃很多了。”秦昭摸了摸肚子,“等主食的时候正好休息一会儿,你吃。”

    从前菜到主菜,都是以薄切和熟为主,都优先往秦昭的位置摆。

    厚切韩牛一半做成了五分熟,摆到了沈砚辞面前。

    沈砚辞其实应该没那么喜欢太熟的牛排。

    秦昭垂了下眼睫。

    沈砚辞看她看着自己盘子里的韩牛发呆:“要不要吃一口?”

    秦昭摇了摇头。

    沈砚辞也没勉强,主食很快上来了,是韩牛骨髓黑松露炊饭。

    青灰岩釜端上桌,蒸汽挟裹着松露的麝香腾起。

    服务员介绍完菜品,用鎏金锤轻敲烤至焦褐的牛腿骨,骨髓便如岩浆般缓缓淌入,珍珠米瞬间裹上了琥珀色的脂光。

    他第一次只倒入了三分之一的骨髓,旋入饭外围,介绍道:“这叫‘松露初雪’,米粒裹脂不沾芯,很适合搭配我们的山葵芽。”

    这道菜分了三次拌入,四种吃法。

    秦昭尝了两口,鲜香浓郁,搭配着水梨冰沙倒也不觉得腻,

    秦昭每次吃了两三口,到第三种吃法的时候,已经饱了。

    沈砚辞示意服务员下去,嗓音低磁:“锅巴的脆、米粒的糯还有山椒粉的鲜融合在一起,口感还蛮特别的。”

    他挖了一小勺,带着点诱哄的意味:“真的不尝一口?”

    本来就是漂亮饭,颜值摆着,加上沈砚辞这么一说,秦昭觉得试试未必不可。

    口感确实更丰富了些。

    沈砚辞低笑:“好吃吗?”

    “好吃。”

    沈砚辞给她盛了一小份,岩釜搭配的勺子两勺的量。

    秦昭眼皮跳了下:“我已经饱了。”

    前菜到主食,她前前后后吃的加起来比在家里吃得多了。

    沈砚辞用用餐的银勺挖半勺,送到她嘴边:“半勺。”

    半勺还是可以的。

    秦昭吃了。

    沈砚辞故技重施了五六次。

    秦昭闭紧了嘴巴:“真不想吃了。”

    沈砚辞这次没再勉强,他:“吃饱了?”

    秦昭嗯了声:“很饱。”

    她前面还喝了半碗汤呢。

    甜品是柚子栋,晶莹剔透,盛在骨瓷碗里。

    但秦昭已经吃了冰沙,它上来的时候秦昭已经没有了兴趣,看着沈砚辞吃。

    下一秒,鼻尖多了一抹带着凉意的清香——沈砚辞把柚子冻送到了她嘴边。

    秦昭在吃和不吃之间,迟疑着,选择了吃掉这一口。

    冰凉嫩滑的触感在舌尖化开,微微的酸,却有回甘,清新又爽口,搭配前面的主菜和主食,是非常解腻的。

    她吃了冰沙,不用靠这个解腻。

    沈砚辞再喂她:“不要了。”

    沈砚辞自己吃掉,睨了她一眼,缓缓道:“下次想让我喂你,可以直接说。”

    “……”

    -

    用完餐,他们沿着江散步。

    夜色垂落,江岸的路灯次第亮起,在漆黑的水面投下细碎的金箔。

    沈砚辞侧眸看她:“要牵手吗?”

    他的声音很轻,尾音却微微发紧。

    这边属于闹中取静,往来的人并不多。加上周一,百米外的人影都模糊成水墨画里的弹痕。

    或许是她太过敏感,她似乎听出了他话里的一丝忐忑。

    江边潮湿的空气浸润了她的眼睛。

    秦昭抬了下眼睫,眼睛里泛起细小的水光,笑着:“为什么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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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辞微微绷直的肩颈因为这句话倏尔下沉,放松了下来,他朝秦昭摊开掌心。

    当秦昭的手落入他的掌心,两个人都顿了一下,同时低头看向交叠的手,又同时抬眼,看向对方。

    这是他们这几天第一次身体接触。

    沈砚辞没有如往常般裹紧或者十指相扣,他手指轻轻拢住她的,牵住了她的手。

    没有一点侵略感,只有掌心熨贴的温度。

    江边的风吹来,她的一缕发梢拂过他的衣服。

    他们牵着手,沿着江走。

    “后天就是中秋节了。”沈砚辞望着天际浑圆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好圆。”

    秦昭抬头,金黄的月轮正在云层里沉浮。

    -“我不想再讨厌月亮了。”

    她眨了眨眼睛,眼睛里的雾气压下去又涌了上来。

    她声音轻的好似被风一吹就散了:“月亮真的挺好的。”

    沈砚辞垂眸看她。

    秦昭嗓子有些发酸,她笑了下:“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没这么多灯,有个路灯也经常坏。一到晚上,巷子里就变得特别黑。”

    “我那个时候小,就很害怕。”

    怕被人带走,怕黑夜里会冲出恶狗。她也不知道她究竟害怕什么,她就是特别怕。

    但是晚上聚在一起吃饭的人多,垃圾也多,她要出去捡垃圾。

    她想跟着奶奶一起。

    但奶奶看到的废品自己就能捡完,她跟着一起反而会慢。

    所以她要一个人去旁边那条街。

    两条街之间隔着一个巷子。

    其实跟奶奶的距离也没多远,但是那个时候她总觉得那条巷子好长,好黑。

    每次捡完都跟有人追一样跑着找奶奶,累的气喘吁吁的。

    奶奶见了就骂她两句:“跑什么跑!又没有狗在你后面追。好好的袋子都让你拖破了!败家子!”

    比起亮的地方,那里的黑巷子反而更多。偶尔有户人家亮着灯,灯光也微弱的可怜,照亮的范围也就一小片。

    路过黑巷子的时候,她就想让奶奶牵她。

    奶奶一个手拉着捆好的纸壳子,一个手提着麻袋,哪有手去牵她。

    小时候的江野总想挨她近点,耽误她走路。奶奶自己也累,没耐心就给她一脚:“再耽误我走路,就把你丢这!”

    她这话一出,小江野就再也不敢了。只能一手拖着麻袋,一手偷偷扯住奶奶的麻袋。

    心里默数十秒,喊一声奶奶。

    奶奶应了声后不想理她,一直没说话。

    她脚下一绊,往前摔了个跟头,瓶子呼噜噜滚了一地。

    奶奶骂道:“走个路你都不会走!”

    江野手心和膝盖擦破了,也没敢哭。摸着黑把瓶子捡起来装袋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奶奶的目光太有压迫感,小江野那个时候也感觉不到怕了。

    奶奶:“急急忙忙做啥子?”

    江野拖着麻袋,也不敢拉她了:“太黑了,我害怕。”

    “怕鬼怕!不做亏心事怕鬼怕!天上还有月亮,哪黑了?”

    小江野看不清奶奶的表情,她只看到漆黑天空中一轮不甚明亮的灰白的月亮。

    不知道是不是她小时候对光太渴求了,还是巷子真的太深了。她总觉得月亮的光好像没有光临那里的意思。

    “有月亮在,怕什么怕!天亮得很!跟着月亮走,一会儿就到家了。”

    江野的世界真的没有光了。

    她只有一个挂在天上、不甚明亮的月亮。

    慢慢的,她看到月亮就会安心些,觉得好像没那么怕了。

    秦昭眨了眨眼睛:“我奶奶说,有月亮,不用怕。”

    她笑了下,露出了点骄傲的表情:“后来,我看到月亮就真的不怕了。”

    虽然月亮不属于她,但她可以看到它,感受到了它的光。

    哪怕是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她也不怕了。

    她和这个或暗或明的世界,有了熟悉物带来的连接。

    她笑着,沈砚辞却只看到了她蒙了雾气的眼睛,心里变得酸胀。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昭昭很厉害。”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秦昭眼睛一酸。一仰头,眼泪似乎退到了嗓子眼。

    她笑了下,开口的时候嘴唇颤了一下,半秒后才开口:“砚辞哥,月亮挺好的……你也很好。”

    沈砚辞喉结艰涩地滚了下,嗓音低磁:“昭昭,我不讨厌月亮了,我喜欢月亮。”

    秦昭愣了一下,笑了笑:“你也要喜欢你自己。”

    沈砚辞心里百味杂陈,故意拖着点语调:“我当然喜欢我自己了,毕竟是被女朋友认证的好。”

    他看着她:“我女朋友也很好,我很喜欢她。”

    他不太喜欢她说这么多,他很好之类像发好人卡的话。

    她的头发被风吹着,单薄的身体似乎也要被吹走似的。

    沈砚辞牵她手的力气,下意识稍微大了些。

    秦昭眼睛沾了水光,更显澄澈了。

    她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我有件事情还没告诉你。”

    江面在夜里也变成了黑色,粼粼地泛着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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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昭抬了下眼睛,语速很慢:“我没有不喜欢你,也没有……故意对你冷漠。”

    她手指动了一下,松开他的手,拂了下他肩膀上本来就没有的灰。

    沈砚辞掌中一空,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睫,想要重新握她的手,被她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

    她手指并拢,像是在赶小虫子。

    沈砚辞眼睛漆黑:“我不怕被咬。”

    秦昭手指蜷缩了下,她没再牵回去:“我还没说完呢。”

    她看着沈砚辞,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凌乱,江面变大的浪花似乎也映入了她的眼睛。

    “我有障碍,心理方面的。”秦昭扯出一个笑,语气轻松。

    “我以前不是一直装男生吗?装久了心理就有问题。正常女生习以为常的事情,有些我就做不到。”

    “我追你之前以为我好了的。”她眼睛眨了眨,里面泛着雾气,她轻抿了下唇,“实际上并没有,还是有应激反应。”

    “就……我们看电影那次,你亲我,我不是哭了吗?”秦昭脸上还带着点无所谓的笑,“不是我讨厌你,是,是我控制不住。”

    她脸上的笑有点撑不住,嗓子开始发麻。

    “还有后面,很多次,你觉得我不喜欢你的表现,躲你,或者流露出了什么抗拒表情,都不是针对你。”

    沈砚辞知道他们要把芥蒂都清干净,需要面对这个问题。

    但是看着秦昭在他面前自剖伤疤给他看,看着她明明发颤却仍然继续说给他听的唇。

    他的心像是被绳子勒紧,窒息的疼。

    他不想再听她继续剖开自己的伤口了,他想去抱抱她。

    他嗓音艰涩:“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秦昭并没有接受他的拥抱。她看着他空中的手,又看向他的眼睛:“沈砚辞,你听我说完。”

    “这个应激反应,”她顿了一下,“永远都不会好。”

    她视线碰到他泛红的眼睛,垂了下眼睫,继续说道:“就算要降低它的反应程度也要三年。”

    “我知道这样说挺过分的。”秦昭眼睛里泛着水光,锁骨上方的一块皮肉都开始发紧,“我就是不适合谈恋爱。”

    她既做不到别的女生那样甜蜜地谈恋爱,时不时还会做一些扫兴的事情。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

    她垂了下眼睫。

    “我应该解释清楚了。”秦昭没去看他,她转头看了眼好像没有尽头的江廊,“你想什么时候回家?现在,还是散完步?”

    江面的风声呼呼,掀起浪声,淹没了心跳和呼吸声。

    秦昭抬眼:“你想自己待一会儿也可以。我知道你骂不出口,就不让你骂我出气了。”

    沈砚辞被她这时候还在耍机灵调节气氛,弄得眼睛酸胀。

    密密麻麻的疼在胸口泛开,呼吸都开始疼。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睛里盛满了水光。嗓音哑得厉害:“昭昭——”

    “我们还要再错过三年吗?”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颤。

    却好像一根弦轻而易举撕破了秦昭严丝合缝的防线。

    她嘴巴瘪了一下,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气。

    “沈砚辞,我刚刚可能没说清楚。”她声音带着浅浅的气息。

    “我对亲密行为有障碍。应激反应就是,你亲我的时候,甚至突然靠近的时候,我会想害怕、想躲、推开你,也可能会哭。就算我喜欢你,我也会这样做。”

    “可能没有征兆,可能接受的范围会倒退。别的情侣能做的事情,我做不到。也会在你想亲近的时候突然扫兴。”

    她声音低了下去:“就像之前那样。”

    不管有意无意,都会有伤害。

    沈砚辞看着她,忽然问道:“你害怕的时候,我还有想法,算不算禽兽?”

    秦昭怔了下。

    “昭昭,谈恋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都觉得高兴才算高兴。把所有责任归到你身上,对你不公平,也是我的无能。”

    “如果对你而言,分手是个更好的选择。我们——”他停顿了一下,才艰难道,“可以先分手。”

    “因为我这段时间做的一点都不好。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和猜忌中,既不体贴,也不理智,逃避现实。让本来就害怕忐忑的你,反过来照顾我的情绪。”

    沈砚辞声音仿佛从腐烂的伤口挤出脓疮,每一下都带着疼,一字一句道:“我真的差劲极了。”

    “你觉得我不能做你男朋友,是理所应当。”他眼睫颤了颤,“可是,如果——”

    “如果你只是出于对我的好意,我不愿意分开。”

    “我承认,我对你有欲望。但绝对不限于此。”沈砚辞泛红的眼睛看着她,“你知道,分开的那年我在想什么吗?”

    他眉头因为压抑锁着,嗓音艰涩:“要是能看你一眼就好了。”

    一滴眼泪从秦昭的眼眶里滚了下来。

    “分开的那两年半,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有理智,不是为了欲望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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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辞抬手,用拇指轻轻把它拂去:“对我而言,跟你在一起,得到的更多。”

    他看着她,眼神哀伤:“如果你还喜欢我,觉得我或许不是那么无可救药,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成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秦昭喉咙里溢出了一声哭腔。

    沈砚辞:“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秦昭使劲地点了点头。

    她点头的瞬间,沈砚辞如释重负般地呼了口气,他眼睛里闪着水光:“抱抱。”

    熟悉的气息和踏实感笼罩全身,秦昭终于抱着他哭了起来。

    江边的风很大,卷着两人的衣摆纠缠在一起。

    沈砚辞抱着她,埋在她的肩头,温热的液体渗入她的外套:“对不起。”

    他想抱紧她,想到什么又松了力道。

    秦昭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和胸腔的剧烈震动——他在哭。

    她手指动了一下,抱紧了他。

    沈砚辞颤抖得更厉害了。

    霓虹灯反映在江面碎成星河,随着波纹悠悠晃动着。

    两个人分开看到对方泛红的眼睛,顿了一下,又莫名笑了起来。

    秦昭仰头看着他:“你哭什么?”

    “我女朋友差点不要我,我不能哭吗?”沈砚辞说完故作凶狠,实际很轻地用额头碰了下她的。

    秦昭摸了摸额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很轻:“没不要你。”

    沈砚辞抬了下眼睛:“我知道。”

    “我知道。”他尾音几乎失去了声音。

    他看着她,声音很低:“我的昭昭太勇敢了,所以我有点心疼。”

    秦昭眼睫颤了一下。

    沈砚辞用手指把沾到她脸上的发拢在耳后:“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没有放弃我。”

    “我女朋友做的已经够多了。”他看着她,商量道,“以后让她多依赖依赖我,行不行?”

    ? ?三合一!对不起,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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