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冰原的寒风如刀割般锋利，即使有莫雨尘玉牌产生的保护场，卓西度仍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渗透进骨髓。五人在齐膝的积雪中艰难前行，朝着地平线上那道撕裂夜空的蓝白光柱前进。
"还有五公里。"莫雨尘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异常清晰，他的银蓝色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陈伟明选择了远古守望者的遗迹作为实验场，那里的墙壁本身就刻有增强通道稳定的符号。"
茜茜突然停下脚步，小手捂住耳朵："它们在尖叫...那些符号...它们在痛苦中尖叫..."
卓然立刻扶住妹妹，两人的芯片同时闪烁起银蓝色的光芒。少年脸色变得苍白："她是对的...我能感觉到遗迹方向传来的...某种情绪波动。不像人类的，更古老，更...破碎。"
苏晚晴调出腕表上的全息扫描图："根据霍金教授传来的数据，那个漩涡正在扩大。如果增长速度不变..."她的声音哽住了，"我们只有不到二十分钟。"
卓西度通过"晨曦"意识向家人传递着坚定的情绪。他指向远处一个几乎被积雪掩埋的金属结构："那里！像是入口！"
莫雨尘点头："古老的升降平台，直通遗迹。但陈伟明肯定设下了..."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地震打断。冰原突然裂开数百道缝隙，蓝色的光从裂缝中渗出，将周围的雪照得如同鬼魅。最宽的一条裂缝正好横亘在他们与入口之间，足有三米多宽。
"不是自然地震！"苏晚晴查看仪器，"空间本身在扭曲！"
卓然突然抓住茜茜的手："准备好了吗？"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兄妹俩的芯片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奇异的升力将两人托起，他们如羽毛般轻盈地飘过裂缝，落在对面。
"我们能做到的！"卓然回头喊道，声音在风中依然清晰，"爸，妈，信任我们！"
莫雨尘的眼中闪过一丝赞叹，他迅速将剩余三枚玉牌拼接成一个临时桥梁："快！这种空间不稳定不会持续太久！"
当五人全部到达对面时，冰原再次震动，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没有时间庆祝，他们冲向那个半埋的金属结构。莫雨尘找到隐藏的控制面板，手掌按上去，吟诵出一串古老的音节。
金属门无声滑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黑暗通道。空气中的寒意突然变了性质——不再只是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来自宇宙深处的冰冷。
"跟紧我。"莫雨尘率先踏入通道，"这里的空间规则已经被扭曲。"
随着深入，通道墙壁逐渐显现出莹蓝色的纹路——与茜茜皮肤上浮现的图腾惊人相似，只是更加复杂，更加...古老。茜茜的手指无意识地触碰墙壁，那些纹路立刻活跃起来，如流水般向她手指汇聚。
"它们在欢迎你..."莫雨尘轻声道，"这些符号是上一个周期的守望者刻下的，它们认得出血脉。"
下降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当升降平台终于停下时，面前是一扇刻满旋转星系图案的大门。门缝中渗出那种不自然的蓝白色光芒，伴随着一种类似金属撕裂的声音。
"准备好了吗？"卓西度看向家人，最后目光落在茜茜和卓然身上。兄妹俩同时点头，一个眼中流转着宇宙星图，一个耳后的芯片亮如微型星辰。
门开了。
眼前的景象让即使见多识广的卓西度也倒吸一口冷气——一个足有足球场大小的球形空间，墙壁上每一寸都刻满了发光的符号，中央悬浮着一个直径约十米的漩涡，正缓慢旋转着，边缘处空间如碎玻璃般裂开。漩涡前站着两个人影：一个是他们熟悉的陈伟明，另一个则是半透明的、散发着微光的林夜阑。
"终于来了。"陈伟明转身微笑，他看起来比五年前年轻了许多，皮肤下隐约可见蓝色的能量流动，"我计算你们会迟至少三分钟。"
苏晚晴的仪器突然疯狂报警："空间曲率指数超标！这个漩涡正在连接至少六个平行宇宙！"
"七个，准确地说。"林夜阑的声音如同水晶风铃碰撞，"陈博士的野心比你想象的要大。"
莫雨尘上前一步："林夜阑，你清楚这违反了守望者最核心的戒律！三千年前我们发誓..."
"三千年前我们错了！"林夜阑突然爆发，半透明的身体亮度激增，"看看我，莫雨尘！我已经摆脱了肉体的束缚，却保留了意识！这才是守望者该走的路！"
漩涡突然扩大了一圈，一股不属于任何地球气味的异风吹出——像是金属与臭氧的混合，又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古老"气息。茜茜猛地捂住鼻子："那里面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卓然拉住妹妹的手，两人的芯片再次同步闪烁："不只是看着...它在等待。"
陈伟明大笑，走向漩涡操作台："聪明！确实有东西在等待——七个平行宇宙中的七个我，正准备融合成一个超越维度的存在！"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想象一下，卓西度，如果你能与平行宇宙的自己共享知识、能力...你将不再是一个局限的个体，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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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宇宙级别的癌症。"茜茜突然说，声音中带着不属于14岁女孩的威严，"知识穹顶里有记录...这种跨维度融合会破坏宇宙膜稳定性，触发..."
"收割协议，是的，是的。"陈伟明不耐烦地挥手，"但那只是对弱者的限制！当我们成为超维存在，那些防御机制又能奈我们何？"
莫雨尘脸色剧变："你疯了！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挑战什么！"
漩涡再次扩大，现在直径已达十五米。从中心处开始渗出一种无法描述的颜色——既不是蓝也不是绿，而是一种人类视网膜无法正确定义的异色。空气中响起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巨型机械启动的声音。
"时间不多了。"林夜阑看向操作台读数，"还有十二分钟就达到临界点。"
苏晚晴突然启动便携式量子抑制器，一道蓝光射向漩涡。然而光束在距离目标半米处就被扭曲，折射到墙壁上，击碎了一大片古老符号。
"没用的，苏博士。"陈伟明得意地说，"这个遗迹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放大器。你们那些小玩具..."
他没能说完。卓然和茜茜突然同时向前走去，两人的芯片光芒大盛，在身前形成一道银蓝色的光幕。漩涡的旋转速度明显减缓了一瞬。
"有意思..."林夜阑眯起发光的眼睛，"回声者和桥梁的联合能力...陈博士，或许他们比我们想象的更有用。"
陈伟明快速操作控制台："抓活的！特别是那个女孩！"
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卫从暗门涌出，但他们不是普通人类——身体部分透明化，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莫雨尘迅速挡在卓氏一家前，从袍中抽出一根晶莹的权杖。
"守望者听令！"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如雷霆般洪亮，"以第一戒律之名！"
权杖顶端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击中冲在最前的三个警卫。他们立刻凝固在原地，身体从半透明状态迅速"凝固"回完全实体，随即瘫软倒地。
"走！"莫雨尘对卓西度喊道，"带孩子们去漩涡基座！只有他们能关闭通道！"
卓西度毫不迟疑，拉起茜茜和卓然就向中央冲去。苏晚晴紧随其后，手持量子抑制器作为临时武器。陈伟明怒吼一声，亲自拦截，他的手臂突然延伸变形，如液态金属般抓向茜茜。
千钧一发之际，卓然转身迎击。少年的芯片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道无形的冲击波将陈伟明震退数步。更惊人的是，全球所有卓氏芯片使用者的脑波在这一刻产生了短暂同步——超过八百万人同时经历了一秒的"共感"状态。
"就是现在！"卓然对妹妹喊道，"连接知识库！"
茜茜闭上眼睛，皮肤上的银蓝色纹路如电路板般亮起。当她的手指触碰漩涡基座时，整个遗迹突然安静下来——漩涡停止扩大，风声停息，连时间都仿佛变慢了。
在意识深处，茜茜站在知识穹顶中央，无数文明记忆如流星般环绕着她。她伸手抓住最近的一颗——那是一个与人类相似的种族最后时刻的记忆：他们同样尝试了跨维度融合，同样触发了收割协议...
"我明白了..."现实中的茜茜轻声说，眼睛依然闭着，"要关闭通道，需要..."
"需要反向共鸣。"卓然接话，他的意识正通过全球网络寻找合适的频率，"哥本哈根研究所的量子实验室...他们有个振荡器可以产生我们需要的那段波形..."
兄妹俩的思维在更高维度上融合，形成一种超越人类理解的协同效应。茜茜从宇宙知识库中提取理论，卓然则从全球网络中调配资源。这种配合如此完美，以至于漩涡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不！"陈伟明疯狂地扑向控制台，"你们不能！"
林夜阑却突然拦住他："等等...看那个女孩的眼睛..."
茜茜的眼睛此刻完全变成了银白色，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星光在其中流转。她口中吟诵的语言让遗迹墙壁上的符号一个个亮起，形成一张覆盖整个球形空间的网络。
"她在重写基础协议！"莫雨尘震惊地说，"用原始符号语言重写！"
漩涡继续缩小，但中心渗出的异色光芒却越来越浓。突然，一个巨大的"眼睛"在漩涡深处睁开——那不是生物的眼睛，而是一种纯粹几何结构的观测器官，包含着无限的分形图案。
"收割者..."霍金教授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它们注意到了！"
整个遗迹开始剧烈震动，大块冰晶从顶部坠落。陈伟明狂笑着按下一个红色按钮："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
漩涡瞬间扩大了三倍，那只"眼睛"完全显现出来，冰冷地注视着所有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笼罩了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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