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那么多人,却只有沐淮安一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从没见过程公瑾像今日这般,像一头发疯的野兽,理智全失。
大影和小影对视一眼,没有程公瑾的允许,他们不敢说。
李郎中更不可能开这个口。
沐淮安只能看向虞清欢,指望从她这里得到回答。
虞清欢倒是想说,想解开这两人之间的矛盾和心结,可她答应过程公瑾,这事不能告诉沐淮安,方才说程公瑾毒发,是情急之下的迫不得已。
“淮安,先让李郎中给你处理一下肩膀的伤......”
沐淮安却拉着她的手,声音沙哑,“到底怎么回事?”
虞清欢叹气,“还是等他醒来后,你自己问吧。”
也不知道等程公瑾醒了后,知道自己伤了沐淮安后,会不会自责。
这一刻,看着虞清欢为难的神色,又瞥了眼榻上昏迷不醒的程公瑾,沐淮安心中疑云密布。
屋内陷入死寂,只有程公瑾微弱的呼吸声。
李郎中一连施了几针下去,才勉强压住程公瑾体内的余毒。
他叹气,“幸好蛊虫除得及时,否则这次毒发,就保不住这命了。”
虞清欢微微一愣,但凡再晚一两日......她有些庆幸。
沐淮安听见这话,脸色不太好,他隐约感觉到程公瑾瞒了一些事,即便和自己无关,也同定国公府有关。
这时,李郎中才走过来给沐淮安处理伤口,染血的中衣褪去,露出上半身,看见肩膀上的伤口。
虞清欢心头猛地一缩,只见伤口极深,几乎扎到骨头了,血顺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下,刺红了她的眼。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想触碰又怕弄疼他,最终只是虚虚地悬在伤口旁,眼眶瞬间红了。
“怎么伤得这么深......”
她声音哽咽,有些自责,如果自己昨夜直接回了虞府,没有留下来,或者是前些日子对沐淮安多些关心,大概就不会有今日的事。
沐淮安扯了扯苍白的唇角,用没受伤的手将她悬空的手指拢入掌心,“小伤,不妨事的。”
再重的伤他都受过,只是刺了一下肩膀,流了些血,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失了不少血,他掌心有些冰凉,额角也全是冷汗。
虞清欢看得心疼,“疼吗?”
沐淮安摇头,“不疼......”
他话音刚落,李郎中就用力一扯,裹紧伤口,疼得沐淮安倒吸一口凉气。
“嘶——”
李郎中瞥了一眼,心中冷哼,姓沐不姓程,没事老往程府跑什么,好好的人,刺激得毒发,白白浪费了自己今日那株好药。
虞清欢皱眉,更心疼了,“李郎中,你轻点。”
李郎中:“心疼了?”
虞清欢撇嘴不语,知道他分明是故意用力,指定是觉得程公瑾这次毒发是沐淮安的原因。
李郎中哼了一声,“那榻上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你怎么不去心疼?”
虞清欢:“......”自己怎么没有了。
一旁的桑如还心有余悸,虽然这话不太合适,但还好这伤不是刺在姑娘身上。
李郎中这话也是有问题,她家姑娘就一颗心,哪里心疼过来啊。
沐淮安将虞清欢的手握得更紧,喉结滚动着咽下闷哼,“阿欢,我没事。”
他指尖带着未褪的战栗,虞清欢更心疼了,从一旁的桑如手中接过帕子,给他擦拭额角的冷汗。
瞥见虞清欢心疼的目光,沐淮安心里有种隐晦的快感,似乎这样......能够吸引阿欢的更多目光,甚至是眼里只剩自己。
虞清欢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想的这些,见他伤得重,时辰也不早了,就喊人去同小五说一声,帮沐淮安告个假。
她想,沐淮安今日大概也不会有心情去干正事了。
...
得知沐淮安告假,谢知礼气得脸黑,他昨日忙得很,多了不少案子要查,便没跟着沐淮安,结果眼线昨夜就来报,说沐淮安去了程府。
巧的是,虞府附近的眼线也来报,说虞清欢昨夜没回虞府。
呵,他觉得这两人肯定背着自己干了不少事。
有种被两人背刺的感觉,就知道一天不盯着沐淮安,就会出事!
生气。
而得知虞清欢昨夜歇在了程府,萧景和眼神晦暗,就这么急着给程公瑾解毒?
他心里不是滋味,同时在琢磨虞清欢的小日子,虞清欢每月进宫来陪自己四天,他要努力避开那几日,把先前欠下的,一点一点补回来。
同样得知虞清欢留宿在程府的,还有杜云骁。
知道这个消息,他光着膀子,在演练场上,一连打趴下几个下属,到后面,压根没人敢上去当陪练。
他喘着粗气往外走,汗水从紧绷的下颌滑落,越想越憋屈,郁闷得他一脚踹翻兵器架,铁器哗啦啦砸在地上。
后面的人吓得躲老远,“头一次见老大发这么大火气......”
有人小声说了一句,“多半和虞娘子有关。”
要知道,虞娘子的女儿,前日才被陛下金口封了永宁公主,圣旨都送去了,老大指定在为这事发火。
而事实上,杜云骁在恼的,不只是这件事,而是那日在拂砚楼,自己都和欢欢做了那样的事了,可欢欢转头就把萧景和留在了虞府。
旁人不知道萧景和那天没有回宫,可他是金吾卫将军,对萧景和的行踪了如指掌,不仅是知道他去了哪里,连做了什么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甚至欢欢昨夜又去了程府......
这让他怎么不醋。
能留下萧景和,还能去程府,甚至连沐淮安也在程府,她怎么就是不来寻自己!
明明那天,她看起来也很喜欢很舒服。
越想越恼火,杜云骁拎起一桶冷水浇在身上,试图浇灭身上的火气,他咬牙切齿:难道自己有那么差劲吗?
不行,他要去找虞清欢说个清楚。
亲都亲了,抱也抱了,不该干的事也干了,她岂能如此厚此薄彼!
真要论起来,自己这个与她相识了十几年的人,才该排在首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被其他男人压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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