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的夜风冷得刺骨。
张明宇拉高外套领子，独自坐在江边的长椅上。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最新一条热搜：#张明宇winter恋情曝光#。下面跟着的词条是：#张明宇借aespa上位#。
出道单曲《instagram》发布三天就登顶各大音源榜的喜悦，在短短几小时内被碾得粉碎。某知名论坛突然爆出一段视频，标题耸动：《实锤！新人歌手张明宇与aespa成员winter深夜练习室亲密接触！》
视频里，是他们在练习室特训的画面——winter为他整理头发，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舞蹈动作中的肢体接触...全部被精心剪辑在一起，配上暧昧的字幕和音乐。
张明宇的手指划过评论区，每一条都像刀子般扎进心里：
【果然是为了蹭热度才出道的吧】
【练习室里贴那么近，私下不知道什么样呢】
【winter怎么会看上这种新人？肯定是男方主动勾引】
最令他窒息的是公司的反应——紧急会议后，经纪人丢下一句"暂停一切宣传活动"，然后是一纸"禁止与aespa成员私下接触"的合约。
手机震动起来，是经纪人金室长的第十三个未接来电。张明宇直接关了机，将手机扔在长椅上，双手深深插入发间。
他早该想到的。这个圈子怎么会允许一个新人一帆风顺？只是没想到打击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江面上，一艘游船缓缓驶过，彩灯在黑暗中划出绚丽的轨迹。船上的人们在欢笑，在庆祝，在玩耍——与他此刻的处境形成鲜明对比。
"嘿，小伙子。"
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张明宇的思绪。他抬头，看见一位拾荒老人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个空塑料瓶。
"这个你还要吗？"老人指了指长椅下的矿泉水瓶。
张明宇摇摇头，突然注意到老人单薄的衣衫。他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全塞给老人："请收下。"
老人惊讶地后退一步："这...太多了..."
"拿着吧。"张明宇勉强笑了笑，"反正...我今天也不需要这些了。"
老人犹豫地接过钱，仔细看了看张明宇的脸："你...是不是电视上那个唱歌的年轻人？"
张明宇身体一僵。
"我孙女很喜欢你的歌。"老人继续说，从破旧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部老式手机，"能...能给她签个名吗？"
这个请求让张明宇眼眶发热。在全世界都质疑他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想要他的签名。
"当然。"他接过手机，在备忘录上写下："给勇敢的女孩——坚持你所爱的。张明宇。"
老人小心地收好手机，突然说："年轻人，不管发生什么，太阳明天照样升起。"他指了指东边的天空，"我活了七十三年，从没见过例外。"
张明宇目送老人蹒跚离去的背影，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重新开机，无视蜂拥而至的未接来电和消息，直接打开音乐软件。《instagram》依然在实时榜第一位，评论区却已经被各种恶意猜测淹没。
正当他准备再次关机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国际区号——美国。
张明宇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音，然后是——
"明宇？是我。"
winter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明显的鼻音，却像黑暗中的火炬般瞬间点亮了他的世界。
"winter..."张明宇的声音哽住了，"你怎么..."
"我借了工作人员的备用手机。"winter语速很快，"听着，我刚看到新闻。你还好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击溃了张明宇勉强维持的镇定。他咬紧牙关，害怕一开口就会泄露自己的脆弱。
"明宇？"winter的声音更急切了，"说话，求你..."
"不太好。"他终于挤出几个字，"抱歉...连累你了。"
"胡说什么！"winter突然提高了声音，背景音里有人用英语说了句什么，她快速回应了几句，然后声音再次靠近话筒，"那视频明显是剪辑过的！我们明明是在训练！"
张明宇苦笑着望向漆黑的江面："但我们的确...走得太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在哪？"winter突然问，"不在宿舍对吧？背景有风声。"
"汉江边。"
"什么？一个人？"winter的声音陡然拔高，"这么晚了你在江边干什么？"
张明宇没有回答。他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漫无目的地走了三个小时，甚至想过要不要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张明宇，"winter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严肃，"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现在立刻打车回宿舍。然后煮杯热茶喝。明天早上...不，我的意思是几小时后，公司会有公关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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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宇握紧手机："什么声明？"
"我和成员们商量了一整天...总之，"winter似乎在避开旁人，声音压得更低，"我们aespa官方账号会发声明，证明那只是正常的工作交流。"
张明宇心头一紧："你们公司同意了？"
"还在谈。"winter轻描淡写地说，但张明宇能想象她为此付出了多大努力，"karina欧尼说服了李总监，说这事关整个公司的形象。"
背后又传来催促声，winter快速回应了一句"马上好"。
"我得挂了，"她急促地说，"记住我的话，立刻回去。还有..."她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别听那些恶评。你知道你的音乐有多棒，对吧？"
张明宇闭上眼睛："现在...不太确定了。"
"那我告诉你，"winter一字一顿地说，"《instagram》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的solo曲。那些骂你的人，连你十分之一的才华都没有。"
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张明宇手背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winter..."他哽咽着说，"谢谢。"
"别谢我。"winter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都怪我太不小心...如果不是我总缠着你训练..."
"不，"张明宇打断她，"那是我最珍惜的时光。"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音，然后是winter深吸一口气的声音："明宇呀，我们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张明宇的心沉了下去。他早该料到这个结果。
"我明白。"他强迫自己说，"这对大家都好。"
"但这不是结束。"winter的声音突然坚定起来，"等风波过去...等你在圈子里站稳脚跟...我们还有约定，记得吗？"
那个一起合作的约定。在练习室灯光下，勾着小拇指的承诺。
"记得。"张明宇轻声回答。
"所以..."winter似乎在强忍情绪，"别被打倒。为了我们的约定。"
背景里有人在大声呼唤winter的名字，她匆忙应了一声。
"我得走了。"她急促地说，"记住，回宿舍去。还有...无论公司发什么声明，都不是我的本意。我的想法...只有刚才告诉你的那些。"
"winter，"张明宇在电话挂断前最后问道，"你那边现在是几点？"
"凌晨四点。"她轻声回答，"我一夜没睡。"
电话突然中断，留下嘟嘟的忙音。张明宇握着发烫的手机，久久没有动弹。三千公里外，有人为他彻夜未眠。
回到宿舍已是凌晨两点。张明宇按winter说的煮了杯热茶，然后打开电脑。热搜依然高居不下，但已经有零星粉丝开始反击：
【明明是正常工作交流，恶意剪辑太下作了】
【张明宇的才华需要蹭谁热度？《instagram》全榜第一看不见吗？】
他点开aespa的官方账号，最新动态还是两天前的巡演宣传照。评论区已经被各种猜测淹没，有质疑的，有维护的，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手机震动起来，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明天上午十点公司开会。不管你现在在哪，立刻回宿舍待着。公关部已经准备好声明稿。」
张明宇没有回复。他打开音乐软件，循环播放《instagram》，然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winter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别被打倒。为了我们的约定。"
天蒙蒙亮时，张明宇才勉强睡着。梦里，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聚光灯刺眼地打下来，观众席却一片黑暗。他想唱歌，却发不出声音；想离开，双脚却像生了根...
刺耳的门铃声惊醒了他。上午九点半，经纪人亲自上门押他去公司。
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如铁。公关部长、艺人管理部长、他的经纪人，还有几位不认识的西装革履的高层，围坐在长桌旁。
"坐。"李总监指了指末位的椅子。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张明宇像个犯人一样听着公司高层讨论如何"处理"这次危机。最终方案是：他发道歉声明，承认"行为不当"；aespa官号发声明称只是"工作关系"；两人至少在公开场合半年内不能有任何互动。
"还有，"李总监补充道，"你下个月的新歌发布延期。等风波过去再说。"
张明宇猛地抬头："那首歌已经准备好了——"
"这不是请求，是决定。"李总监冷冷打断他，"公司投入这么多资源不是让你谈恋爱的。"
"我们没有——"
"不重要。"公关部长插话，"公众已经认定的事实，解释就是掩饰。"
会议结束后，张明宇被单独留下。李总监递给他一份文件："看看这个。"
是一份续约合同，条件比原先谈的苛刻许多：分成比例降低，违约金提高，甚至包括"恋爱需提前报备"的条款。
"现在签的话，"李总监意味深长地说，"公司还会继续支持你的solo事业。"
张明宇明白了——这是趁火打劫。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用事业前途要挟他签下不平等条约。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将合同推回去。
李总监眯起眼睛："三天。过期不候。"
走出会议室，张明宇在电梯口遇到了aespa的经纪人。对方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开了。电梯门即将关闭时，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挡住了门。
是宁艺卓。她飞快地环顾四周，然后塞给张明宇一张纸条："winter让我给你的。"没等他回应，宁艺卓就匆匆离开了，只留下一句"保重"。
张明宇等到电梯门关上才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无论发生什么，相信音乐。」
他将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钱包。公司可以限制他们的见面，可以推迟他的新歌，但不能夺走他对音乐的热爱——这是winter用三千公里外的午夜来电告诉他的。
回到宿舍，张明宇打开电脑，开始写一首新歌。不是公司计划中的那种，而是真正属于他的、关于黑暗中的微光，关于三千公里外的牵挂，关于即使全世界都背过身去也依然坚守的约定。
他给这首歌取名为《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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