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记得。”李老师脸上依旧挂着慈爱的笑容：“那是我当年为了预防突发情况，而动用了大量资金和人力打造的房间，但这和我是不是鬼怪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当年，你还站在人类这边时，所以才设计了这样的储存室。但如今，这储存室却成为了你的障碍！”吴林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如果你没说谎，真的准备终结黑雾性命的话，你大可以直接进入储存室，取出抑制剂不是吗？你明明拥有权限，进出储存室对你来说不难吧？为什么非要等我取出了抑制剂，你才来找我要？是不是因为……现在的你根本进不了储存室了？

    “李老师，其实，你早就已经和黑雾融为一体了吧？你体内有黑雾，所以无法进入储存室。只能等我取出里面的抑制剂后，再找借口从我手上抢夺。你的真正目的，肯定也不是什么杀死黑雾，而是是毁掉这支仅存的抑制剂，这样一来，黑雾就永远都没法被消灭了。”

    面对吴林的指责，李老师面不改色。

    “你们刚刚不是已经做过测试，证明我不是黑雾了吗？”李老师指着尹菲手中的杯子：“对吧？小姑娘，我刚刚就听见你们说，黑雾没法靠近这个杯子，但我对这杯子可没反应。”

    “不，杯子只能驱逐黑雾中产生的鬼怪。”尹菲想起之前盛逸警告她的话：“如果你只是与黑雾发生了融合，杯子对你就不会有影响。”

    尹菲已经推测出，盛逸只能影响非人类的存在，比如黑雾里的鬼怪和无人的空间，但对于李老师这个已经被电影设定好的人物，他是无法影响的，那他的杯子，自然也无法对李老师造成影响。虽然李老师已经和黑雾融合，但主体意识还是李老师的，所以，盛逸的杯子便不起作用了。

    “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质疑我了。”李老师笑容有些发僵，但很快就坦然地解释道：“吴林，你和这个小姑娘都想太多了。我之前不是一直被困在黑雾的空间里没出来吗？这一出来，就发现抑制剂已经被你拿走了，所以才……”

    “原来你才刚出来？那你又怎么会知道，抑制剂在我身上？”吴林一字一顿道：“是因为，你一直都躲在黑雾里看着我的动向吧？”

    “我并不知道抑制剂在你身上，只是刚好碰到你，又看到你背着冷藏器，所以做出了合理推测。”李老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你为什么总是怀疑我？”

    “因为……你的话实在难以让我信服。”吴林摇头：“这是实验室通用的放药品用的冷藏器，正常情况下，你看到我背着冷藏器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我随身携带着药品，而不是一上来就肯定我带着抑制剂。”

    吴林说的没错，刚才，李老师根本没有向吴林确认，就认定冷藏器里放着的就是抑制剂，这只能证明，他一直都在通过某种方式监视着他们。

    李老师眼中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他沉默一阵后，冷冰冰道：“吴林，有时候不需要这么聪明，我是你的老师，又不会害你，你不需要深究太多，乖乖听我的话就行。”

    “李老师，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乖乖听话的人。”吴林护住冷藏器，道：“其实，在黑雾逃逸时，我就怀疑老师你和黑雾在同一阵营了。实验室的机关那么精密，怎么会因为短路，就造成损坏？关押黑雾的，本来有五扇玻璃门，怎么就这么巧，在半年里就损坏了三扇？巧合过多，就不可能是巧合。而实验室里，唯一一个对黑雾抱有特殊感情的人，就是老师你，只有你有释放黑雾的动机。”

    “哎，就知道你会起疑心，所以我还特意在你眼前演了场戏，没想到还是没用。”李老师长叹一口气：“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学生。”

    见他终于承认，吴林眼底闪动着复杂的情绪：“李老师，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觉得人类对黑雾太过残忍，就放出黑雾来屠杀人类吗？但除了实验室里的知情者外，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听了吴林的质问，李老师再次露出和蔼的笑容。

    “黑雾真正杀死的，只有实验室和研究院的那帮人，其他人，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他们只是躯体被毁，灵魂得以永远留在黑雾中，成为黑雾的一部分，他们的意识被统一，不会再有贪婪、猜忌、嫉妒、傲慢这些负面情绪，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净化与永生。”

    李老师已经完全卸下伪装，他就像演讲一般，浮夸地述说着他的理念。

    “你在说什么？”吴林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老师：“他们连意识都没有了，算什么净化永生？！”

    “意识？”李老师呵呵笑着：“吴林，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令人恶心的事吗？杀人、抢劫、强迫……他们把世界弄得一团糟，善良已经从一种美德变成了被人嘲讽的特质，原本赞扬品德的‘圣父圣母’也变成了骂人的名词。这些充满恶意的人就像细菌、病毒，肆无忌惮地繁殖狂欢，他们侵蚀了这个世界，让世界腐烂！这些人的主体意识，留着又有什么意义？”

    “你疯了。”吴林拼命摇头：“有恶意的，只是少部分人，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可你却一刀切，把他们都杀了！”

    “为什么你会觉得，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李老师嗤笑着：“你错了，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有恶，只是多少罢了，只要给予足够的条件，每个人心里的恶都会被释放，相关实验有很多，米尔格拉姆实验、路西法效应……这些你应该都知道，不需要我向你举例了吧？”

    “可是你都说了，是给予条件的情况下，正常生活中，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极端情况！”吴林情绪激动。

    “所以呢？如果这些人心中没有恶，那任何条件都不会让他们释放恶意。只要有恶存在，就该被消灭，我这是在帮他们。”

    尹菲内心：合着我是来这儿听你们师徒两个辩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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