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26章,知县大人有请
    “轰”的闷响撕开夜色。

    石头碎成齑粉。

    气浪裹挟着浮土扑面而来。

    胡大勇被震得坐在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张大嘴巴,半晌才憋出一句:

    “我……操啊!”

    身后的兵舍响起一片嘈杂声。

    这爆炸声响太大,把所有人都惊醒了。

    有人光着膀子拎着刀往外冲,有人裤腰带没系紧,一边跑一边提裤子。

    张小蔫甚至光着腚,抱着甲胄跌跌撞撞地往外冲。

    他们以为是鞑子夜袭,却在看清场中景象时,集体愣在了原地。

    石头碎成齑粉,在月光下扬扬洒洒。

    胡大勇和林川站在一处尺深的坑洞前,诡异地笑着。

    林川盯着坑底的焦土,眉头略微舒展开来。

    从爆炸的效果来看,这火药是及格了。

    不到一斤的药量,就能炸出这么深的坑。

    如果是装了五斤炸药的石头雷,怕是能把鞑子骑兵给轰上天。

    只是这引信还需要进一步改进。

    如果控制不了爆炸的时间,

    这石头雷就很难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

    回到房间。

    林川在桌上铺开一张宣纸,开始画起草图。

    引信的改良,难度还好。

    无非是在棉线中加入更多磷粉。

    或是用芦苇管套住引信防止受潮。

    麻烦的是地雷的点火装置。

    总不能每次都靠人去点火。

    不仅危险,更难以达成“杀敌于无形”的效果。

    他想起《地雷战》里各式各样的触发机关:

    用头发丝做绊线,利用重力压发,或是通过杠杆原理设计拉发装置。

    可这些装置放在大乾王朝,是否真的可行?

    林川将笔搁在砚台上,伸手摸向腰间的火药囊。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陶碗上。

    那是今早盛粥用的器皿,碗底还残留着几粒未化的盐巴。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能否用类似“卤水点豆腐”的原理,设计一个遇压即发的装置?

    他立刻拿起笔,在宣纸上快速勾勒。

    先画一个中空的石雷外壳,在顶部留出凹槽。

    放入一个装着火石的小陶罐,罐口用薄木片封住。

    木片上钻几个小孔,穿入浸过松油的棉线,棉线另一端连接着主引信。

    当敌人踩到石雷上方的木板时,压力会压碎陶罐,火石瞬间产生火星,点燃火药。

    “理论上可行,但关键在于木片的厚度和陶罐的固定。”

    林川喃喃自语。

    如果木片太厚,压力不够无法触发;

    如果太薄,又可能提前碎裂。

    还有陶罐的固定方式,既要保证稳固,又要确保受压时能顺利破碎。

    他又想起矿洞里的工匠们常用的榫卯结构,或许可以将其改良后运用到点火装置中。

    在石雷内部设计一个简易的卡槽,用竹片制作卡销,将陶罐固定在卡槽内。

    当上方受力时,卡销弹出,陶罐失去支撑坠落,完成点火。

    草图越画越细,油灯的灯芯爆了几次,林川都浑然不觉。

    直到窗外传来鸟叫声,他才惊觉天已微微发亮。

    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宣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注解,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虽然还只是纸上谈兵,但至少有了方向。

    就先从最简单的绊发装置开始试验,用麻绳做绊线,连接到石雷的引信上。

    至于这个全新设计的压发装置,还需要找赵铁匠和几个手巧的弟兄,一起琢磨琢磨,看看如何将纸上的构想变成实实在在的杀器。

    ……

    回到床上睡了没两个时辰,胡大勇来敲门。

    “总旗!县衙师爷带着一队衙役过来,说知县老爷有请!”

    “秦知县?”

    林川愣了一下,“他找我干嘛?”

    “管他呢!”

    胡大勇痛快一声,“肯定有酒席。”

    “你就知道喝酒。”

    “林总旗在何处?”

    外面传来尖细的嗓音,

    “我家大人备下薄酒,特来相邀!”

    林川站起身来,穿上甲胄。

    胡大勇眨了眨眼,问道:“总旗,要不要换身衣裳?”

    “不用。”林川摇摇头,“就这样挺好。”

    原身本来的几身衣裳,全都是打着补丁的袍子。

    还不如现在穿的这身甲衣。

    再说了,这个年头,穿成啥样,都不如手里有刀说话硬气。

    知县老爷为什么来请酒?

    还不是因为升格戍卫所,所以要巴结?

    没准刚占了矿洞的消息也传过去了。

    走到大门外,便见师爷身着靛蓝团花长衫,手中洒金折扇摇得正欢。

    四抬绿呢轿停在他身后。

    “林总旗果然年少英雄!”

    师爷抢步上前,将烫金拜帖递到林川面前,

    “我家大人听闻铁林堡升格,特设接风宴,还请移步赏光……”

    林川捏着拜帖,笑了笑,故意把拜帖揣进怀里:

    “有劳师爷跑这一趟。只是林某刚开炉炼铁,实在走不开……”

    “诶!那怎么行?”

    师爷急得跺脚,扇子“啪”地合拢,

    “县尊说了,今日这酒,非喝不可!”

    “这个……”

    “林总旗……”

    师爷压低声音,凑近林川耳边,

    “若在下独自回去,恐怕这屁股就被打烂了……”

    “既然知县大人盛情难却,林某哪敢不从?只是……”

    林川冲着胡大勇扬了扬下巴,

    “得带上我这兄弟。他酒量好,能替我挡几杯。”

    胡大勇没反应过来,就被林川一把揽住肩膀。

    “好说好说……”

    师爷“啪”地打开扇子,眉开眼笑。

    半个多时辰后,县衙花厅飘出酒香。

    “久仰林总旗威名!”

    秦知县脸上笑出了褶子,领着林川二人进来。

    林川扫过桌上的清蒸鲥鱼、红烧熊掌,就连酒壶都是银的。

    他笑了笑,不动声色道:

    “县尊日理万机,林某一介武夫,怎经得起这般盛情款待。”

    “哪里哪里……”

    秦知县握着他的手顿了顿,笑道:

    “早该请你来坐坐,只是秦某实在太忙……来来来,上坐……”

    林川和胡大勇各自落座。

    “听总旗口音,像是本地人?”

    秦知县夹起一块清蒸鲥鱼,放到林川碟中。

    “回县尊,林某就是本县柳树村人。”

    林川抬手虚按,“早年读过几年书,无奈功名未遂,只好投军谋生。”

    “了不得啊!”

    秦知县惊讶道,“本县竟不知辖内藏着这等文武全才!”

    林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知总旗是否婚配?”

    “小时候家里给定了娃娃亲……”

    “娃娃亲啊……也算不得定数……”

    秦知县呵呵一笑,指了指屏风后隐约的人影,

    “小女秦砚秋年方二八,琴棋书画略通一二,不知总旗……”

    胡大勇正抱着肘子啃得腮帮鼓胀,闻言“咕咚”一声噎住,慌忙用袖口擦嘴。

    林川手中的酒杯一晃,脑袋有点懵。

    秦知县这是……

    在给他介绍自己女儿?

    没等他回过神来,秦知县冲屏风喊道:

    “砚秋,还不出来给客人敬酒?”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