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过后，马志高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太平间那边，崔来娣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发呆，不明白自己就是跟好友吃了一顿饭，爸妈怎么就没了？
崔盼娣哭红了双眼，在望娣的劝说下才离开了太平间，跟崔来娣汇合。
崔招娣则在跟医生交流，询问后续处理尸体的方法。
当时马志高的求救声惊动了整个大院，大家分工合作，有把人送医院的，有去喊崔家几个外嫁女的。
这时候，大家都忘了往日的摩擦，只一门心思想把人救活。
只可惜，崔家夫妻在半路就硬了，只剩下个马志高撑到了医院。
现在姐妹四人都坐在太平间外面的长椅上。
崔招娣最先开口：“我问了医生了，我们出钱，这边可以直接把人拉火葬场去，不用再把爸妈拉回家了。”
“你怎么这么狠心？都不放家里祭奠一下！”崔盼娣指责妹妹，“好歹是我们爸妈，你怎么能这样做。”
崔招娣转头看了大姐一眼，无所谓：“行，那就把人先放家里面 ，再拉去火葬场。既然我说的话你不愿意，那大姐，这事就交给你了，我负责哭灵，其他什么都不管了。”
“你！”
崔望娣打断了她们的争执：“好了，咱们别吵了。大姐，爸妈房子是留给二姐的，振宗才是崔家的根。你既然不愿意做主，那就别说话，听二姐的。”
崔来娣机械地抬起头：“爸妈说了，我要是生了儿子，就把房子给我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房子。”崔望娣很无奈，“医生说爸妈应该是误食了老鼠药，妈现在怎么这么不当心的，老鼠药都能放绿豆汤里面。”
死了两个人可不是小事，公安也来过了，盘问了马志高。
马志高很配合：“我一直在房间睡觉，吃晚饭的时候，阿姨端了绿豆汤出来。我身上没劲，就没多喝。阿姨跟叔叔喝了两碗，接着就出事了。我看他们口吐白沫，慌了。但自己肚子也开始疼，这才出门喊人。”
公安根据马志高的口述，去崔家检查了一番，发现灶台旁的一袋绿豆里，有残留的老鼠药。很可能绿豆不小心跟老鼠药掺在一起了，崔母却忘了这事。
除了崔盼娣，其他三个女儿对崔家夫妻都没什么感情。公安建议她们可以解剖，来进一步找出原因，几人都拒绝了。
崔招娣很直接地说：“我们爸妈对我们也不好，死了就死了吧，别多费事。”
家属都这么说了，那事情就这样了。
“招娣，你爸妈是在里面吗？我想跟他们赔个不是。”
陶芹心事重重地特意从家中赶了过来，身边陪着的是王秀兰的弟弟王新华。
王秀兰听见崔家出事了，知道师娘对这种事感兴趣，特意让王新华跑到7号大院告诉这件事。
陶芹本就因为前几天秃噜了嘴而心里不安，这下子更是要去医院看看崔家夫妻。
崔招娣站起来迎接陶芹：“陶大妈，谢谢你专门跑这一趟，你费心了。”
陶芹没敢进去，站在门口拜了三拜，然后也跟四姐妹坐一块，寒暄起来。
“老鼠药掺在绿豆里？你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陶芹不太理解，粮食还是很珍贵的，谁家为了灭老鼠，会把老鼠药放绿豆里。
崔望娣解释：“那些绿豆都残缺不全的，估计都被老鼠咬过，所以我妈一狠心才会把老鼠药放里面，结果放久了就忘了。”
陶芹觉得更奇怪了：“她煮绿豆汤的时候，看不见绿豆的好坏吗？你家这么省？”
嗯……好像没有这么省。
从前四个姑娘还没出嫁的时候，像这种坏的绿豆都是她们吃的。崔父崔母跟崔小宝都是吃好的。
后来四人都嫁出去了，崔父崔母得了一大笔钱，吃穿上更加随性了，家里红豆包、江米条、鸡蛋糕都是不断的，哪会吃不好的绿豆啊。
崔盼娣擦擦眼泪，觉得好像不太对：“是啊，别人不知道，觉得爸妈应该是不舍得扔才误食了。可我们知道啊，爸妈不会这么亏待自己的。来娣，你说着到底怎么回事啊？”
崔来娣直接闭上了眼睛，不说话。
太平间这地方阴森森的，几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崔招娣抿着唇，让大家去医院的小花园说话。
到了小花园，崔招娣直接问：“来娣，你现在住在爸妈家，你有什么线索吗？”
“我能有什么线索！”崔来娣隐隐觉得不对，本能开始维护爱人，“我出去跟朋友吃饭了，志高也在睡觉，谁知道妈为什么会煮绿豆汤啊！”
“可是马叔叔下午没有一直睡觉啊，我两三点经过你们家的时候，虽然门窗都紧闭了，但我还是听见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还有马叔叔唱歌的声音。”
一直在当透明人的王新华说出了自己的观察，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陶芹艰难开口：“新华，这可不能瞎说啊，你确定那时候马叔叔没睡觉？”
王新华很确定：“我当时是去找崔家旁边那家的孩子玩，我确定。”
崔来娣全身发抖，下意识就想让王新华住嘴：“闭嘴，你懂个屁！不会说话就别瞎说，我打死你！”
崔望娣把人拉住了，严肃地看着小妹：“你急什么，新华也是大孩子，怎么就不懂事了？”
崔招娣想到马志高之前的劣迹，咬牙切齿地询问：“这些天，马志高问你要钱了吗？或者跟你说什么关于做生意的事了吗？”
崔来娣心慌啊，这些天马志高老提把房子给抵押出去的事，难不成真是他做的？
“没有，都没有。我身上没钱了，房子也不在我的名下，我哪有钱给他。”
崔来娣死鸭子嘴硬，但姐妹几个相处了这么多年，哪能不了解她。
崔招娣笑了，笑得很可怕：“我又没问你房子，你专门提房子的事做什么？
呵呵，大姐跟新华在这看着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望娣还有陶大妈，咱们去探探马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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