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车碾过洞口的碎石,骨笛的召唤声突然变得清晰。洞壁上的钟乳石开始滴水,水珠坠落在地的声响竟与笛音完美契合,像是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敲击大地的琴键。苏念安按住剑柄,湛泸剑的金光在掌心流转,映得洞顶垂下的石幔泛着诡异的青蓝——那是地心火灼烧岩石留下的冷光。
"温度在升高。"阿霜的指尖划过龙渊剑,剑身上的冰纹突然泛起白雾,"洞口到地心火的距离还有三里,但影藤已经在吸收火脉的灵力了。"
兰丫头的和生树藤蔓顺着洞壁蔓延,触到岩壁的刹那突然卷曲。那些深嵌在石缝里的藤蔓正在发烫,原本翠绿的叶片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它们在变异,地心火的阳气让影藤长出了倒刺。"
转过一道弧形的石壁,眼前突然出现片天然的石窟。石窟中央的地面裂开道丈宽的沟壑,沟底翻涌着橙红色的岩浆,热浪裹挟着硫磺味扑面而来。沟上架着座吊桥,桥索是用孩童的脊椎骨串联而成,每块桥板都刻着镇魂咒,却被人用黑狗血涂抹得只剩模糊的残痕。
"是血影楼设的'奈何桥'。"阿莲翻出布老虎肚子里的羊皮卷,上面的闽北异闻在火光中浮现出新的字迹,"传说走过这座桥的人,魂魄会被桥索锁住,永世困在地心火旁当燃料。"
话音未落,吊桥对岸的阴影里传来窸窣声。无数只手从岩壁的缝隙中伸出,那些手臂的皮肤都呈焦炭色,指骨外露的手掌抓住桥索摇晃,让整座吊桥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兰丫头的和生树藤蔓探向桥索,刚触到脊椎骨就被烫得冒烟:"里面有镇魂石的粉末,他们把克制邪祟的法器变成了养邪的容器!"
苏念安拔出湛泸剑,金光劈开扑面而来的热浪:"我去探桥,你们掩护。"他踏上第一块桥板的瞬间,桥索突然剧烈震颤,那些脊椎骨里渗出黑血,在桥板上汇成扭曲的符文。阿霜的龙渊剑及时出鞘,寒气在桥索上凝成冰壳,暂时冻结了黑血的流动:"每块桥板都有机关,跟着我的冰痕走。"
湛泸剑的金光在桥面上铺开,苏念安踩着冰痕稳步前行。当他走到桥中央时,沟底的岩浆突然翻涌,探出颗巨大的蛇头。那蛇的鳞片是由凝固的岩浆组成,七寸处插着根骨笛,笛孔里喷出的黑烟在半空凝成张人脸——正是血影楼的鬼音师。
"地心火养的'赤练煞',味道不错吧?"鬼音师的声音从蛇口中传出,赤练煞猛地喷出火柱,苏念安挥剑劈开火焰,却见桥索上的脊椎骨突然活过来,化作无数小蛇缠向他的脚踝,"这桥可是用百个孩童的脊椎做的,他们的怨气能让任何法器失灵!"
阿霜的龙渊剑掷出冰梭,冻住缠向苏念安的骨蛇。兰丫头将护魂花籽撒向沟底,藤蔓在岩浆中炸开无数水花,暂时压制了赤练煞的攻势:"和生树说岩浆里有镇魂花的根,它能暂时困住邪祟!"
苏念安抓住机会跃过吊桥,湛泸剑插入对岸的岩壁,金光在石面上画出护魂族的图腾。赤练煞撞在图腾光壁上发出惨叫,骨笛从七寸处脱落,坠入岩浆中发出刺耳的爆裂声。阿霜收回龙渊剑时,发现剑身上的冰纹多了道裂痕:"影煞的灵识在侵蚀剑身,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它的心脏。"
穿过石窟,前方的洞穴突然开阔起来。洞顶垂下的石幔上布满了壁画,画中是护魂族祭祀地心火的场景:族人捧着镇魂石站在火脉前,石上的光芒与岩浆交相辉映,那些试图靠近的影藤在火光中化为灰烬。但壁画的后半段被人用利器刮去,只留下些模糊的残痕,隐约能看到个穿黑袍的人将什么东西扔进了火里。
"是三百年前的献祭仪式。"阿莲抚摸着壁画的残痕,布老虎突然发出震动,肚子里掉出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的护魂族图腾与壁画上的图案完全吻合,"县志说护魂族用镇魂石镇压影煞,难道他们把影煞的心脏封在了地心火里?"
洞穴深处传来骨笛的吹奏声,这次的调子与之前不同,带着种诡异的庄严。兰丫头的和生树突然剧烈摇晃,藤蔓指向左侧的岔路:"里面有很多和生树的根须,它们在哭。"
岔路尽头是间人工开凿的石室,石壁上嵌着十二盏长明灯,灯油是用黑狗血和人血混合而成,火焰呈诡异的绿色。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青铜鼎,鼎中插着十二根骨笛,笛身上的血丝在绿光中缓缓流动,正是血影楼用来操控骨奴的法器。
"是骨笛阵的中枢。"苏念安的湛泸剑指向青铜鼎,金光让鼎身上的纹路浮现,"这些骨笛用的是十二辅剑守护者的指骨,难怪能克制我们的灵力。"
阿霜拿起根骨笛,龙渊剑的寒气让笛身上的刻痕清晰可见:"是'惊涛剑'守护者的指骨,上面有海妖族的鳞纹。"她话音刚落,十二根骨笛突然同时奏响,石室的地面裂开,钻出十二具身披铠甲的行尸。那些行尸手中握着锈迹斑斑的长剑,铠甲上的护心镜正是十二辅剑的剑穗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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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操控的辅剑守护者!"阿莲认出其中具行尸胸前的狼头徽章,那是"裂山剑"的标志,"他们在用守护者的魂魄驱动骨笛阵!"
兰丫头将护魂花撒向行尸,花瓣接触到铠甲的瞬间突然燃烧,行尸的动作明显迟滞。和生树的藤蔓缠住具行尸的长剑,竟从剑柄中拽出缕青烟,青烟在空中凝成个老者的虚影:"是守护者的残魂!他们还没被完全吞噬!"
苏念安的湛泸剑化作金光横扫,斩断行尸手中的长剑。断裂的剑身在地上滚动,突然发出嗡鸣,与青铜鼎中的骨笛产生共鸣。那些行尸的动作变得混乱,铠甲下渗出黑血:"辅剑本体能唤醒残魂,我们得毁掉骨笛!"
阿霜的龙渊剑刺入青铜鼎,寒气让鼎中的骨笛瞬间结冰。但冰壳刚形成就被鼎下的地心火融化,骨笛的笛声反而更加凄厉,行尸们的眼眶中喷出绿火,手中的断剑重新凝聚成形:"鼎底有影藤的根,它们在吸收地心火的灵力维持阵法!"
兰丫头的和生树藤蔓顺着鼎足蔓延,探入地底的瞬间突然剧烈抽搐。她拽回藤蔓时,发现上面缠着块烧焦的布料,布料上绣着个"烬"字:"肖烬在这里布过阵,他用影藤的主根连接了骨笛阵和地心火!"
石室的石壁突然震动,十二盏长明灯的火焰同时暴涨,将行尸们包裹其中。那些行尸在绿火中发出惨叫,铠甲渐渐融化,露出里面缠绕的影藤。当火焰熄灭时,十二具行尸已经化作十二根巨大的影藤,藤条上结满了骨笛形状的果实,果实里隐约能看到守护者的面容。
"他们要把守护者的魂魄炼化成影藤的养分!"苏念安的湛泸剑暴涨金光,劈开缠向兰丫头的影藤,"阿霜,用龙渊剑的寒气冻结鼎底的根须,我去摘骨笛果!"
龙渊剑的寒气在地面上蔓延,形成片冰域。鼎下的影藤主根被冻住,青铜鼎中的骨笛突然发出哀鸣,那些骨笛果开始剧烈晃动。苏念安趁机跃到影藤上,湛泸剑的金光护住周身,伸手摘下颗骨笛果。果实破裂的瞬间,缕青光从中飞出,融入他腰间的剑穗——正是"惊涛剑"的灵识。
"有效!"阿霜的龙渊剑不断注入寒气,冰域正在扩大,"快摘完十二颗,不然冰域撑不了多久!"
苏念安在影藤间穿梭,湛泸剑的金光不断劈开袭来的藤条。当他摘下最后颗骨笛果时,青铜鼎突然炸裂,鼎底露出个深不见底的洞口,洞口喷出的热浪中夹杂着影煞的嘶吼。十二缕青光在半空汇聚,化作十二道剑影,绕着苏念安盘旋:"十二辅剑的灵识集齐了!"
影藤主根突然挣脱冰域的束缚,从洞口钻出,化作条巨蟒缠向十二道剑影。苏念安挥剑斩断藤蟒的头颅,却见断口处钻出无数小藤,重新组成头颅的形状:"它和地心火连为体了,除非熄灭地心火,否则杀不死它!"
阿霜的龙渊剑突然指向洞口:"火煞的灵识说,地心火的源头有块镇魂石,是护魂族当年封印影煞心脏的关键!"
兰丫头将和生树的藤蔓抛向洞口:"藤蔓能暂时抵挡热浪,我们下去!"
三人抓住藤蔓坠入洞口,下落的过程中,洞壁上的壁画飞速掠过。那些壁画记录着护魂族与影煞的战争:三百年前,护魂族的圣女用自己的腿骨做成骨笛,吹奏镇魂曲暂时压制影煞,族人趁机将影煞的心脏封印在地心火中,用十二辅剑的灵识加固封印。而壁画的最后,是个穿黑袍的人拔出了圣女的骨笛,影煞的心脏从地心火中升起。
"是鬼音师!"阿莲指着壁画上的黑袍人,"他三百年前就背叛了护魂族,血影楼的阴谋从那时就开始了!"
藤蔓突然停止下落,三人落在块突出的岩石上。下方百丈处,是片翻腾的岩浆湖,湖中央的石柱上,悬浮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正是影煞的心脏。心脏周围缠绕着十二道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岩浆湖底,隐约能看到十二柄古剑的轮廓——正是失踪的十二辅剑。
"他们把辅剑沉在湖底,用地心火炼化剑身,再用锁链吸取影煞心脏的邪气!"苏念安的湛泸剑指向心脏,金光与心脏的黑气相互排斥,"等剑身完全被污染,他们就能用辅剑的灵识重铸影煞的肉身!"
岩浆湖的对岸,立着道黑袍身影。那人缓缓转身,露出张布满影藤的脸,正是血影楼的楼主肖烬。他手中握着根白玉笛,笛身上的血丝在火光中流转,正是用护魂族圣女腿骨做成的骨笛:"苏公子果然没让我失望,竟然能集齐十二辅剑的灵识。"
"是你策划了望妻岭和锁龙村的惨案。"苏念安的湛泸剑蓄势待发,"用新娘的怨气养影藤,用孩童的指骨做骨笛,就是为了今天重铸影煞!"
肖烬轻笑一声,将白玉笛凑到嘴边:"护魂族当年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过是拿回来而已。"他吹奏起骨笛,岩浆湖突然翻涌,十二道锁链剧烈震颤,湖底的十二辅剑开始发出嗡鸣,"七月十五的天狗食月就要到了,用你的双剑灵识做祭品,影煞大人就能彻底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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