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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朝会(七)
    御书房内,暖光透过雕花窗棂倾洒而入,竭力驱散着整夜积聚的清冷孤寂之气。皇帝李景炎身着常服,端坐在龙案之前,身姿虽依旧挺拔,却难掩那一丝疲惫之色。

    他双眉紧锁,目光仿若被磁石牢牢吸引,紧紧锁在手中的密折之上。这密折详尽记录着南方清平府与江淮府两地盐政的重重积弊,此刻看来,仿若一道催命符,直直地揪着皇帝的心。

    清平、江淮二府,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濒江临海,盐场密密麻麻如星罗棋布,本应是国家盐赋的坚实根基,滋养着天下万民。

    可如今,现实却令人痛心疾首。官商相互勾结,蛇鼠一窝,旧有的盐政制度腐朽不堪,乱象丛生。盐税亏空逐年扩大,宛如一个无底黑洞,无情地吞噬着国家的经济血脉;私盐肆意横行于市井街巷,如同野草般泛滥成灾,公然挑衅国法的威严;百姓们只能无奈承受高价官盐,生活苦不堪言,而国库这边,不仅没有从中获利,反而被那些贪婪的硕鼠啃食得千疮百孔。

    “传盐铁使,梁崇生、都察御院御史丞裴文渊、户部右侍郎苏景明即刻进宫面圣!”李景炎龙颜一沉,威严之声仿若洪钟,瞬间打破了御书房内的寂静。

    传旨太监领命,匆匆奔出,脚步急促,带起细微的气流,使得室内的烛火摇曳不定,那烛火似也感知到这场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不安地跳动着。

    俄顷,三人鱼贯而入,一进殿便伏地叩首,恭行君臣大礼。盐铁使梁崇生身形微胖,此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面色苍白如纸,惶恐之情溢于言表;都察御院御史丞裴文渊身姿挺拔,目光炯炯有神,透着洞察奸佞的犀利之光;户部右侍郎苏景明面容凝重,手中紧攥着账册,似有满腹经纶亟待倾诉。

    “梁崇生,你且讲讲,如今清平、江淮盐场产量如何,为何官盐售卖量持续下滑,税银却少得可怜?”李景炎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雷,直击要害。

    梁崇生颤抖着身躯,伏地嗫嚅道:“陛下,臣罪该万死……近年盐场器械老化严重,修缮资金屡被克扣,盐工们生计艰难,多有怠工现象,产量自是下滑。且私盐贩子狡黠无比,买通各方关节,私盐大量混入市场,抢占份额,百姓们趋利,都去购买私盐,官盐滞销,税银征收自然艰难啊!”

    “哼!”李景炎怒从心起,冷哼一声,“朕看是你监管不力,甚至与不法之徒暗通款曲,裴爱卿,说说督察院所呈。”

    裴文渊上前一步,拱手正色道:“启禀陛下,自御史台改制为督察院以来,督察院便收到诸多关于南方清平、江淮两地盐政官员受贿纵容私盐之事,盐场账目混乱无序,官员虚报开支、中饱私囊之举屡见不鲜,更甚者,在盐运途中,官商勾结偷换私盐,以次充好,致使大量税款流失,臣已查实梁崇生亦参与其中,其罪当诛。”

    户部侍郎苏景明紧接着进言:“陛下,臣核算账目发现,两地盐政亏空已危及国库根本,长此以往,必动摇国本。臣以为,当务之急,需革新盐政,一要拨款更新盐场器械,提振产量;二要严惩贪腐官吏,以儆效尤;三要户部协同盐政,重新规划盐运路线,设卡严查私盐,保官盐销路畅通。”

    良久,李景炎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峻坚定,仿若能穿透这宫墙,直射向那腐朽丛生的盐政之地。他的声音低沉而果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朕决意革新盐政。这盐,关乎国本民生,岂容蛀虫肆意妄为!”

    阶下,梁崇生早已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本以为凭借自己多年在官场的周旋,能将那些亏空、贪腐之事瞒天过海,却没料到今日在这御书房,被皇帝的几句话彻底击垮。

    “梁崇生。”李景炎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向他,“你身为盐政要员,身负朕与万民的重托,却监守自盗、渎职懈怠,致使盐价飞涨,私盐横行,百姓苦不堪言。即日起,革去你所有官职,交刑部严查……”

    梁崇生颤抖着双唇,还欲开口求饶,可在李景炎那不容置疑的威严下,终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任由锦衣卫拖了下去。而李景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已在筹谋这场革新的布局。

    ……………………

    羿日。

    晨光熹微,金色的光辉透过云层,洒落在巍峨壮丽的宫殿群之上,将那太和殿的琉璃瓦映照得熠熠生辉。朝会的钟声雄浑而悠长,余韵在宫墙间回荡,宣告着新一日朝堂议事的开启。

    大殿之内,群臣早已按照品阶高低,整齐划一地排班而立,个个身着朝服,头戴乌纱,神情或肃穆、或沉思、或忐忑,皆在静待皇帝李炎的驾临。

    须臾,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李景炎身着龙袍,头戴冕旒,步伐庄重地步入大殿,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冕旒上的珠帘微微晃动,挡住了他此刻的神色,却挡不住那扑面而来的威严气息。

    李景炎目光如炬,缓缓扫过殿下的群臣,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响彻整个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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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闻近日朝堂暗流涌动,诸卿所司之事,多有差池,民生之怨,不绝于耳,何也?”李景炎的声音带着几分愠怒,在殿内久久回荡。

    群臣闻此,纷纷跪地,惶恐高呼:“臣等有罪,望陛下恕罪!”一时间,大殿内请罪之声此起彼伏。

    “哼,有罪?朕要的是切实的作为,而非这假意的请罪!”李景炎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司农卿,你先说说,为何各地粮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各地仓廪所储之粮,都到何处去了?”

    司农寺,司农卿道:“陛下,臣……臣听闻乃是奸商囤货,哄抬物价,臣等已在着力查办,只是……”

    “只是什么?莫不是要拿这等托辞敷衍朕!”李景炎打断他的话,眼神愈发冷峻。

    面对皇帝冷硬的话语,司农卿虽有所预料,但当这一刻来临,心依旧猛地一沉,只觉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他强撑着身体,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地,声音发颤:“陛下,臣……臣失职,有负圣恩,恳请辞官谢罪。”此刻他面若死灰,不敢抬头直视龙颜,只盼着这场风波莫要将自己彻底吞噬,殿内静谧无声,众人目光齐聚在他颤抖的身躯上,似在等待皇帝的最终裁决,得又空出一个官位。

    李景炎,面无表情的道:“准奏。”

    这时,一直沉默的御史中,一人奏道:“陛下,臣以为,此非司农卿,一人之责,各地司农官员监管不力,中饱私囊者大有人在,当彻查严办,以平民愤。”

    李景炎微微点头,目光投向其他大臣:“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交头接耳,片刻后,一官员上前:“陛下,刘御史所言甚是,臣请旨,选派能吏奔赴各地,督查仓务,严惩不法。”

    李景炎沉思片刻,沉声道:“准奏。诸卿当各司其职,同心协力,若再有推诿懈怠、罔顾民生之事,朕绝不轻饶!即日起,朕会密切关注各地动向,望尔等好自为之。”

    “遵旨!”群臣齐声应和,朝会的凝重气氛,在这齐声高呼中,不断凝结。

    皇帝李景炎高坐龙椅,龙袍的金色绣纹在烛火映照下透着冷峻光芒,他面色阴沉,目光缓缓扫过阶下群臣,声音低沉且威严:

    “众卿家可还记得,我朝立国之后,盐税一项,每年能稳稳入账数百万两白银,那可是充盈国库、支撑各项大政实施的雄厚根基。彼时,百姓守着几亩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盐为三餐必需,税源自然丰沛。可如今呢?瞧瞧这账目,盐税竟然连八十万两都凑不齐,偌大的差距,究竟是何缘故!”

    说到此处少年皇帝话语顿了顿,殿内顿时鸦雀无声,群臣皆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字半句。“如今,东南沿海之清平、江淮两地,盐政弊病丛生,犹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我朝的根基。贪腐之风猖獗肆虐,盐税大量流失,致使国库空虚,诸多民生工程、军备开支皆受掣肘。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朕心甚忧。”

    话语刚落,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面露惊惶之色,似是此刻才知晓局势竟已如此严峻;有的摇头叹息,为这两地盐政的糜烂而痛心;还有的目光闪烁,暗自揣测着皇帝此番整治的决心与后续的朝堂格局变动。

    李炎见此情景,眉头微微一皱,纠仪官一声鞭响,大殿瞬间又恢复了安静。他继而望向站在前列的大理寺卿包拯与都察院左都御史海瑞,目光中满是期许与信任:

    “包卿、刘卿,朕深知你二人一向刚正不阿、清廉能干,在过往诸多事务中展现出非凡的谋略与胆识。如今,朕欲委二人为钦差前往这南方两地厘清盐政,彻查贪腐,还盐政以清明,保盐税足额上缴国库,解我朝盐政之急。”

    众臣微微侧目。

    包拯闻旨,身姿挺拔,稳步出列。他身着一袭黑色朝服,领口与袖口处的白色滚边显得格外醒目,衬得他面容冷峻如霜,犹如那暗夜中的包公,不怒自威。

    他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皇帝,拱手行礼,声音洪亮而沉稳:“臣领旨。盐政一事,关乎民生福祉,关乎国用根基,臣承蒙圣恩,忝居大理寺卿之位,必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托。只是,臣亦深知这两地盐商、盐场、官府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南方诸多势力为谋取私利,早已结成攻守同盟,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轩然大波,不仅查案受阻,甚至累及地方民生。故臣恳请陛下明示查案之界限与方略,以便臣等行事有所依循,少走弯路。”

    都察院左都御史海瑞紧随其后,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而诚恳:“臣附议包大人所言。臣在平日里亦听闻长淮、淮西两地私盐泛滥成灾,几近失控之态,官商勾结,沆瀣一气,诸多势力相互庇佑,为非作歹。若无陛下圣意撑腰,若无明确之策指引,臣等此番前往,恐真如逆水行舟,举步维艰。还望陛下详加斟酌,给予臣等坚实后盾。”

    李炎微微颔首,显然对二人的谨慎态度颇为满意,他早有思量,此刻不慌不忙地说道:“朕既委你二人此重任,自然知晓其中艰难险阻,亦已为你们筹备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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