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镇,镇西口。
南楚暗夜司,据点小院内。
夜色如墨,那微弱的灯火在夜风中无助地摇曳,好似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昏黄的光线将众人的人影肆意拉扯,忽长忽短,给这原本静谧的小院徒增了几分诡异。
风煜城,这位身形魁梧的暗夜司总旗,此刻正立于院中央。他那络腮胡上还沾着未干的酒渍,钢针般的胡茬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冷光,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坚毅与沧桑。
“都听好了!”风煜城刻意将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锋利的刀刃,字字掷地有声:“葫苇谷的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张五,你带三人从北坡悄无声息地摸进去,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惊动任何风吹草动;老周,你对洪亮山地形熟悉,带人从后山翻过去,注意隐蔽身形。”
他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位下属,严肃的神情不容置疑。
“记住,此行只为探查,切勿打草惊蛇。”风煜城再次沉声嘱咐,那络腮胡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刚硬,宛如他此刻坚定不移的决心——“若遇险情,立即撤回,保命要紧。我们的任务固然重要,但兄弟们的性命更珍贵。”
消瘦暗探抱拳,声音沉稳有力:“头儿放心,兄弟们都是在这刀尖上讨生活的老手了,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然而,话音未落,只听屋檐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那声音极其细微,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是夜猫不小心踩碎了瓦片。
风煜城的瞳孔瞬间骤缩,犹如猎豹发现了猎物,右手本能地已按在刀柄上。他眼角余光瞥见院墙阴影处有道黑影一闪而过,速度之快,简直超越了常人的认知,快得不像人该有的速度,更像是来自地狱的鬼魅。
“有埋伏!”风煜城一声暴喝,声如洪钟,打破了小院的寂静。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酒葫芦脱手飞出,如同一颗炮弹,向着院门方向砸去。
“砰!”酒葫芦在半空炸裂,碎片与酒液如天女散花般四溅开来。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十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不同方向迅猛扑入院中,手中长刀划出一道道冷冽的弧光,在月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最前面那一名暗探甚至还没来得及拔刀,咽喉处便已绽放出一朵艳丽的血花,他瞪大了双眼,带着无尽的不甘缓缓倒下。
“小心!”风煜城大喝一声,钢刀出鞘,刀锋在月光下泛起幽幽的青色寒芒,仿佛一条苏醒的蛟龙,散发着摄人的气势。
暗夜司精锐们反应迅速,瞬间背靠背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紧密的防御圈。年纪稍长的暗探从袖中果断甩出三枚铁蒺藜,伴随着破空声,还夹杂着机括轻响。墙头传来一声闷哼,一个黑影如断线风筝般栽了下来。
“杀出去!”风煜城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屈与斗志。
话音未落,不断有黑影已如鬼魅般从院墙外翻入。月光下,那些人身着黑色劲装,犹如黑夜中的死神,脸上蒙着绘有鸟纹的面巾,手中兵器寒光凛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百鸟!”年长暗探失声惊呼,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手中短刀已然出鞘,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风煜城心头巨震。他自然知晓百鸟组织的威名,这是黄巾军麾下最神秘的情报杀手集团,据说其成员皆以飞禽为代号,行事狠辣果决,毫不留情。其他县镇的同僚已经有不少人栽在他们手中,他早该想到,连日来的种种异常,正是百鸟在暗中悄然收网。
“结阵!”风煜城暴喝一声,腰间长刀如银龙出鞘,气势磅礴。暗探们迅速背靠背围成防御圈,但院墙上、屋檐下,越来越多的黑影显现,粗略一数竟第一层包围圈就有三十余众。在这重重包围之下,他们就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墨鸦脚尖轻点,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静立院中老槐树干上。他身形修长,黑色劲衣上绣着暗纹鸦羽,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面上那鸦形面具只露出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犹如寒潭般深邃,让人不寒而栗。
“杀——”墨鸦终于开口,声音如砂纸摩擦,透着无尽的冰冷与残酷。
刹那间,三十余名百鸟杀手同时出手。他们配合默契,三人一组呈犄角之势,如饿狼般凶狠地扑向暗探。首当其冲的一名年轻暗探还未反应过来,咽喉已被长刀划过,鲜血如喷泉般喷溅在青砖地上,染红了那一片土地。
“不惜代价,杀出去!”风煜城目眦欲裂,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长刀横扫,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将一名扑来的杀手逼退。
他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击都蕴含着二流高手的浑厚内力,所到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转眼间已有两名百鸟杀手倒地不起。
但百鸟的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一波接着一波,让人喘不过气来。那消瘦暗探手持双刺,身形如游鱼般在敌阵中灵活穿梭,刺尖连点,专攻敌人要害。一名百鸟杀手捂着喷血的脖颈倒下,但随即又有两人补上缺口,继续凶狠地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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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年长暗探大喊,手中短刀格开一记凌厉的劈砍,反手刺入对方腹部。他那秃顶之上已渗出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显然在这激烈的战斗中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风煜城心知不妙。百鸟明显是有备而来,不仅人数占据绝对优势,更可怕的是他们那种冷酷高效的杀戮节奏。这些杀手似乎不知疼痛,同伴倒下也丝毫不会影响他们的进攻节奏,如同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向东突围!”风煜城当机立断,刀势一变,使出成名绝技“断江三斩”。
“嗤——”
刀光如匹练,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三名拦路杀手应声而退,其中一人右臂齐肩而断,鲜血喷涌而出,却只是闷哼一声,左手持刀继续悍不畏死地进攻。
暗探们趁机向东墙冲去,但墙头突然跃下五道身影。为首者戴着白鹄面具,双手各持一柄细剑,剑法刁钻狠辣,剑剑直逼要害。两名暗探刚跃上墙头,便被细剑如闪电般穿喉而过,他们瞪大了双眼,带着不甘与绝望,从墙头坠落。
院内已成修罗场。风煜城浑身浴血,分不清哪些是敌人的血,哪些是自己的。他瞥见年长暗探被三名杀手围攻,左支右绌,肩膀已中一刀,鲜血染红了衣衫。
“老周!”风煜城怒吼一声,纵身扑去。长刀如怒龙出海,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力量,将一名杀手拦腰斩断。但背后空门大开,一柄弯刀狠狠划过他的脊背,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风煜城咬牙回身一脚,将偷袭者踹飞。他扶住摇摇欲坠的年长暗探,却发现对方腹部已被刺穿,肠子都流了出来,面色惨白如纸。
“头儿走”老周嘴角溢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突然推开风煜城,义无反顾地扑向追来的杀手。短刀刺入一名杀手眼眶的同时,三柄长刀也无情地贯穿了他的胸膛。
风煜城心如刀绞,但战况不容他悲痛。环顾四周,自己花了十多年培养的心腹暗探已倒下大半,仅剩七八人还在苦苦支撑。消瘦暗探背靠水井,双刺舞得密不透风,试图抵挡如潮水般的敌人,但左腿已中一刀,动作明显迟缓,每一次挥舞双刺都显得极为吃力。
墨鸦始终未动,只是冷眼旁观着这场血腥的厮杀,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见战局已定,他才缓步走向院中央,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缓慢,却如同重锤般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一名暗探见状,明知不敌,仍挥刀砍来。墨鸦身形微晃,如鬼魅般飘忽,右手如毒蛇吐信,一柄短刃已精准地刺入暗探咽喉。
“风总旗——”墨鸦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投降可活。”
风煜城吐出一口血沫,狞笑道:“暗夜司只有战死的鬼,没有投降的人!”说罢,他竟不顾身上的重伤,主动冲向墨鸦,长刀携着毕生功力劈下,那气势仿佛要将这黑夜劈开。
墨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风煜城在如此绝境下仍有这般勇气。他身形如鬼魅般侧移半步,短刃精准地格住长刀。
“铛——”
两刃相击,火花四溅,强大的气劲向四周扩散开来,震得周围的瓦片簌簌落下。风煜城虎口发麻,心中骇然——这一刀他用了八分力,竟被墨鸦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下。
“你是一流高手?”风煜城喘息着问,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甘。他原以为墨鸦只是擅长暗杀的诡道高手,没想到正面交锋,对方竟如此强悍,深不可测。
墨鸦声音轻柔,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寒,“可惜信鸽都折了翅膀,你们今天……”
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刀光刃影间,周围的厮杀仿佛都已远去。风煜城越打越惊,他的每一刀都像砍在棉花上,墨鸦的身法诡异得不像人类,时而如蛇般柔软,巧妙地避开他的攻击;时而如鹰般凌厉,瞬间发动致命的反击。
“你的刀法不错。”墨鸦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可惜太慢了。”
风煜城没等他说完就动了。钢刀带起刺耳尖啸,刀光如瀑直取墨鸦咽喉,这一刀快得超出常理,刀锋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劈开,发出“嘶嘶”的声响。
“铛!”墨鸦短刃细轻点,刀尖精准抵住刀锋。两股强大的气劲相撞,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周围的地面都出现了丝丝裂缝。风煜城虎口开裂,鲜血直流,心中更是骇然——这一刀他已全力以赴,却依旧被墨鸦轻松化解。
“千影刀法?”墨鸦轻笑,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南楚暗夜司的看家本事……”
“刷刷刷——”话音未落,风煜城刀势突变。钢刀一分为三,三化为九,漫天刀影如暴雨倾泻而下,让人眼花缭乱。
这是真正的杀招“千影重叠”,九道刀光虚实难辨,曾让无数同境高手饮恨。
“嗖——”墨鸦动了,他身形如烟,在刀光中飘忽不定,仿佛与刀光融为一体。短刃划出无数蓝色轨迹,竟在身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刀网。“叮叮叮”的碰撞声连成一片,火花四溅,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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