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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7章 我的老公没有心跳了,虽然他的温度还在
    梵洛裹着一身重伤,狼狈地逃回了家。

    他被苏七浅攻击过的地方,修复得很慢,而且一直伴有持续剧烈的灼烧痛。

    梵洛现在对苏七浅恨得咬牙切齿。

    由于今天的激烈交战,梵洛的能量耗竭巨大,他也无法很好地维持这副寄生身体的外壳和表皮了。

    他回到家后,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开始躺在柔软的地毯上,蜷卧着,陷入原始的休眠状态。

    无论哪种生物,最原始的本能就是蜷卧。

    污染体也不例外。

    因为没有了手臂,梵洛很难维持平衡,连翻身都很困难,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

    而他这副人类躯壳的外皮也开始有一些腐烂和掉落。

    他的半边脸被苏七浅划伤了,锋利的刀口下,黑红的血液已经结痂凝固,可肉还在往外翻着,看着好不狰狞。

    梵洛全身开始寒战和高热,养伤的过程是痛苦的,也需要摄入营养,他刚刚已经吃掉了两个仆人,可还是觉得很饿。

    他本能地蹭了蹭柔软的地毯,想以此减轻腐蚀和烧灼的痛苦,迷迷糊糊间,意识也开始游离。

    --砰砰砰!---

    卧室的房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贝蒂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入:

    “老公,你怎么了?为什么把自己锁起来?”

    外面变天了,贝蒂和剩下的仆人们都躲在了家里,等待军方的消息,她不知道梵洛才是和叛军勾结的罪魁祸首,之前一直担心外出的梵洛的安全,而现在梵洛回来了。

    可他却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也不见人,贝蒂很担心他的状况。

    “老公?”

    女人略显焦急的语气和轻轻晃动的门把手,自然清楚地落入梵洛的耳中。

    可他已经没有力气起身去开门了。

    很痛,很饿,很难受。

    他不想让这些人类看见自己这副无比虚弱又狼狈的模样,还很丑陋。

    没错,梵洛是一个爱美的污染体。

    因为自己本身是黑不溜秋的,反而喜欢鲜艳的颜色。

    同时又很高傲,他怎么可能让自己最瞧不起的食物见到自己这样落魄的样子呢?

    他闭上了眼睛,没有搭理贝蒂,甚至觉得她无比聒噪。

    可他的沉默对贝蒂来说,无疑是危险的征兆。

    这个脑袋瓜里没有多少心计的女人,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已经想到了无数种梵洛的死亡原因。

    枪伤、吊死、失血休克…..

    就像你读书时期10分钟不接母亲的电话,母亲就会在头脑风暴中推算演绎出关于你踏上歧途的无数种可能。

    她有些着急,于是令管家拿来备用钥匙打开了卧室门。

    在房门推开的那一刻,梵洛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心底浮起一丝烦躁。

    正好,她要送到自己的嘴边来,也懒得他再去找东西吃了。

    偌大的卧室内,厚重的窗帘让漆黑的夜色愈发昏暗,贝蒂没有在床上看见梵洛,正打算开灯,房间的另一角却传来了他冰冷的、毫无情绪起伏的声线:

    “别开灯。”

    他现在讨厌光线。

    贝蒂什么也看不见,可梵洛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她。

    她小心翼翼地往声音的来源方向靠近,“老公?”

    可梵洛没有再回答她,她在一片黑暗中摸索了很久,直到她的脚尖碰到了梵洛的腿。

    贝蒂缓缓蹲下身,想要去确认他的生命体征,可她却摸到了一只黏糊糊的东西。

    突然,那东西动了一下,似乎想来卷她的脖子,贝蒂吓坏了,惊声尖叫着跑开了,她跌跌撞撞地打开了室内的灯。

    而她也终于看清了现在的梵洛。

    他蜷缩在地毯上,残肢流出的血液已经浸湿了他身下的大部分地毯,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各种贯穿伤和血洞令人触目惊心。

    而他压在地毯下的半边脸,似乎也被火焰灼烧得异常狰狞。

    但最为恐怖的是,他的一只手臂瞬间由恶心的触手变成了人类的肢体,只不过只有一半。

    梵洛掀开了紫色的眼瞳,望向贝蒂的目光极其轻蔑和冷漠,“你怕我?”

    虚伪的人类,在自己拥有漂亮的外表时,就表现出亲近和好感,而现在自己变成污染体的模样后,却又恐惧着避之不及。

    果然,想让她们被自己心甘情愿的吃掉,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是一个注定失败的实验。

    可下一秒,梵洛的脸被人捧了起来,贝蒂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他全身上下的伤势,随后从柜子里拿出了医疗急救箱。

    可针对人体打造的医疗扫描仪对身为污染体的梵洛来说毫无作用,根本测不出任何有用的数值。

    贝蒂只好丢开扫描仪,笨拙地开始脱掉梵洛身上和血痂粘黏在一起的破损衣物。

    梵洛不知道这个人类要干什么,在没有察觉到她有要伤害自己的意图后,他来了兴趣,想要看看贝蒂搞什么名堂。

    说起来,贝蒂和梵洛结婚已经有好几年了。

    可贝蒂从来都没有触碰过梵洛的身体。

    她的双手在止不住的颤抖,不是好奇,是恐惧。

    可怜的贝蒂,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老公不是人类了。

    她的指尖在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中刮过,随着衣料的撕下,梵洛疼得龇出了布满尖牙的口器,恼羞成怒地恐吓她: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吃掉你了么?”

    望着那张撕裂的脸和可怖的獠牙,贝蒂本能地被吓哭了。

    可男人异常虚弱的躯体,和还在不断流逝的血液,也在时刻提醒着她,他可能快要消失了。

    贝蒂一边哭,一边用可吸收的修复绷带颤抖着开始一圈一圈地缠绕梵洛的伤口。

    她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落寞和无助过:

    “我…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梵洛,也不是我以前的老公了。”

    “你突然变得不爱抽烟,不爱喝酒,甚至开始阅读你以前最厌恶的书籍,开始喜欢穿鲜艳的衣服,丢掉了之前最喜欢的香水,甚至性格也和以前截然不同。”

    “我的老公没有心跳了,虽然他的温度还在。”

    “我很感谢你给了我权利去做我想做的事,记得我的生日,给我准备礼物,我的生活和耳边不再只是充斥着辱骂和苛责,而是支持和鼓励。”

    “现在我知道我的老公是怪物了,也许还会吃掉我。”

    “可是….我不想让你死。”

    贝蒂的泪水一滴滴掉落在绷带上,她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急救,缠的绷带也十分丑陋,却固执地将所能见到的全部创面都一一覆盖。

    她以为这样梵洛的身体就不会继续腐烂,那些皮肤也不会接二连三的溃破和掉落。

    医疗舱是针对人类设计的,对污染体没用。

    梵洛将女人恐惧又挣扎的模样尽收眼底,他的眼睛里浮起迷惑,他不理解。

    人为什么能是这样一个矛盾又复杂的集合体。

    她明明怕得要死,为什么还要违背自己的恐惧本能来救他?

    而且,这些人类的药物和绷带对他一个污染体来说毫无作用。

    他在等待自己的皮肉重新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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