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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3章 露染裙裾,心寄君眸
    晨雾尚未褪尽,栖月幽庄的膳厅已漫出莲子粥的清甘。白景鸿坐在花梨木桌案旁,指腹摩挲着那枚暖玉印章,玉质温润如凝脂,映着窗棂漏进的晨光泛出淡淡莹光。庄仆将最后一碟酱瓜摆上桌时,花凝玉正用银箸夹起块蒸得酥软的山药,鬓边珍珠步摇随动作轻晃,在晨光里漾开细碎的银辉,恍若揉碎的星子落于发间。

    "快些用吧。"白景鸿舀了勺莲子粥推到白诗言面前,见她总望着窗外竹林出神,"你母亲前几日便差人将城西云锦庄的料子送到府里了,说今日让绣娘来量体裁衣做秋衫,再磨蹭,怕是要误了时辰。"

    花凝玉笑着给白诗言添了勺蜜饯,青瓷勺碰在白瓷碗沿叮当作响:"王掌柜特意送了批新到的秋香色云锦,原想让你挑些花样,看来这庄里的薄荷糕,倒比新衣裳更勾你的魂。"她目光掠过墨泯手边的空碗,语气里带着三分打趣,"你说这孩子,会不会连绣娘上门都记不得了?"

    话音未落,墨泯已从门外走进来。她刚在溪边净了手,玄色衣袖还沾着些湿痕,走到白诗言身边时,顺手替她拂去肩头飘落的桂花。那花瓣沾着晨露,被指尖一碰便簌簌抖落,墨色袖口扫过桌面,带起一缕清浅的水汽:"粥要凉了,张婶说今早的蟹粉小笼包蒸得正好。"

    白诗言抬头时,指尖悄悄攥住墨泯的袖口,玄色料子上还留着溪水的凉意。她咬着下唇轻声道:"爹娘,我"

    "想多留几日?"花凝玉没等她说完便笑了,夹了个水晶包放在她碗里,薄皮里裹着的汤汁微微晃动,"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这庄里的萤火虫。"

    白诗言的脸颊腾地红了,偷偷瞟向身旁的墨泯。她正低头替自己剥茶叶蛋,指腹蹭过蛋壳时带起细碎声响,晨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眼底的笑意像浸了晨露的花,润得发亮。白诗言大着胆子点头:"昨日墨泯说后山的野菊开得正好,能做菊花酥,张婶也说可以教我"

    "想留便留几日。"白景鸿放下粥碗,抽了张素帕擦手,语气里的纵容藏都藏不住,"让青禾跟着,每日给家里递封平安信。"他看向墨泯时,眼神添了几分郑重,"这孩子便拜托你照看了,她肠胃弱,莫要让她总吃刚从井里捞的冰镇酸梅汤。"

    墨泯放下手里的蛋壳,玄色衣袖扫过桌面的粥渍,留下浅浅的水痕:"伯父放心,我会盯着她喝温茶。"桌下的指尖却轻轻碰了碰白诗言的手,像在说"莫怕"。

    林悦捧着碗莲子羹,闻言立刻直起身:"诗言你要留下?那我也"话没说完便被柳可儿拽住手腕,力道不轻不重。"你忘了昨日答应李尚书家的小姐?"柳可儿声音清亮,"她说今日巳时要在城南画舫教我们画工笔菊,迟到了可就失礼了。"

    林悦"啊"了一声,手里的银勺差点坠地:"倒把这茬忘了!李小姐最是讲究时辰"她恋恋不舍地望着白诗言,"那我回来再找你玩,记得替我尝尝后山的野菊酥。"

    苏砚之坐在窗边,听见这话时,银勺在碗沿顿了顿。他原想借着回程的路,多与白诗言说几句话,此刻却只能望着她与墨泯相视而笑,墨泯正把剥好的茶叶蛋放进她碗里,蛋白上还留着指腹的温度,那亲昵像层无形的墙,将旁人都隔在外面。

    "苏公子也早些回府吧。"墨泯忽然开口,目光落在他没动几口的粥碗上,"听闻令尊昨日便差人来问,说城西的吴先生今日午后要讲《南华经》,特意留了前排的位置给你。"

    苏砚之脸上的笑意僵了僵,终是放下银勺:"多谢墨兄提醒。"起身时,他最后望了眼白诗言,见她正低头与墨泯说着什么,发间别着的雏菊被晨光染得透亮,那抹鲜亮的黄,像根细针轻轻扎在眼底。

    庄仆收拾碗筷时,白诗言站在门边挥手。花凝玉从廊下探出头,手里举着个油纸包:"这是张婶刚烤的芝麻酥,你留着当零嘴。记得让墨泯每日督促你练字,别总疯跑着采花。"

    "知道啦!"白诗言踮脚应着,直到马车转过月洞门,车轱辘碾过石板路的声响渐渐远了,才收回手。晨雾里的风带着凉意,她下意识往墨泯身边靠了靠,对方顺势揽住她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暖得像揣了个小暖炉。

    "这下没人管着了。"墨泯低头时,鼻尖蹭过她发间的雏菊,"想去后厨学做菊花酥,还是先去看薄荷田?"

    白诗言仰头望她,晨光落在对方的睫毛上,像落了层碎星:"先去摘野菊!张婶说要趁露水没干时采,做出来的酥饼才香。"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这个给你,今早趁张婶不注意烤的桂花糕,就是烤得有些焦。"

    油纸包里的糕饼边缘果然带着焦黑,却透着浓郁的桂花香。墨泯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香混着姑娘指尖的温度,在舌尖漫开:"比张婶做的多了点烟火气,正好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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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诗言的脸更红了,转身往门外跑,裙摆在晨雾里像只翻飞的蝶:"才不是!快些去摘菊花,晚了露水该干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未散的羞赧,像颗投入雾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刚触到回廊的木柱,人已跑出数步。墨泯笑着将最后一口桂花糕咽下,舌尖还留着那点焦香与甜,起身追上去时,玄色衣摆扫过膳厅的门槛,将满室粥香轻轻卷了出去。

    晨光恰在此时漫过东边的檐角,给薄雾镀上了层金纱。栖月幽庄的晨露还凝在石阶缝里,被她的靴底轻轻碾过,洇出浅淡的湿痕。前方白诗言的身影在雾中忽明忽暗,藕荷色裙摆沾了些草叶的绿,像幅被晨雾洇开的水墨画。她加快脚步,耳旁便飘来她被风吹散的笑,混着远处雀儿的啾鸣,甜得让人心头发软。

    追上时,正见她蹲在薄荷田边,指尖轻轻拨弄着带露的叶片。晨雾在她发间凝成细碎的水珠,沾得那朵雏菊像刚从朝露里捞出来的,嫩得能掐出蜜。

    "小心着凉。"墨泯轻声道,语气里满是关切。她解下外袍,动作轻柔地披在她肩头,玄色布料上还留着体温,"这片薄荷是留兰香,做糕点时加少许,能解腻。"

    白诗言仰头望她,发梢轻轻扫过她的手腕,像一只怯生生的蝶。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崇拜:"你怎么什么都懂?"指尖却顺着她的袖口往里探,触到她小臂上温热的皮肤,又像受惊般慌忙缩回来,脸颊瞬间红透,比天边初升的霞还要明艳。

    墨泯顺势捉住她缩回的手,掌心稳稳裹着她的指尖,一点点将那点凉意焐热。她微微低头,呼吸轻轻扫过她的鬓角,声音低沉而温柔:"从前跟着药农学过辨识草木,那时倒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教姑娘这些。"她的目光深情而专注,紧紧锁住白诗言的双眼,"就像没想过,会有人把烤焦的桂花糕藏在袖中,一路小心翼翼,怕被人抢了去。"

    "才没有!"白诗言轻轻挣了挣手,没挣开,索性任由她握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要埋进胸口,"是怕凉了不好吃"

    墨泯嘴角含笑,牵着她往后山走去。晨露打湿的草叶没过脚踝,沾了些在她藕荷色的裙摆上。走到那片野菊丛时,她忽然停下脚步,俯身摘下一朵开得最盛的黄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替她簪在发间另一处,与那朵雏菊相映成趣,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这样才好看。"墨泯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耳后的肌肤,见她睫毛簌簌抖着,像受惊的蝶翼,便故意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诗言可知,方才在膳厅,你爹娘看我们的眼神,像在看两只会偷食的小雀?"

    白诗言猛地抬头,不想撞在她下巴上,疼得"唔"了一声,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墨泯心疼不已,慌忙替她揉着额头,指腹轻轻按在那片泛红的肌肤上,语气里的责备软得像:"小笨蛋,不知道看路么?"

    "都怪你。"白诗言攥着她的衣襟撒娇,眼泪却没掉下来,反而借着这个由头往她怀里靠了靠,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方才在爹娘面前,你碰我手的时候,苏公子都看见了"

    "看见了又如何?"墨泯低头咬住她的发尾,尝到晨露的清甜,随后打横将她抱起,吓得白诗言慌忙搂住她的脖颈,裙角扫过野菊丛,惊起一片沾露的花瓣,"我与我的娘子亲近,旁人管得着?"她的脚步沿着溪边的石板路慢慢走着,稳稳当当,"往后日子长着呢,总有让他们瞧明白的那天。"她低头在她鼻尖上轻轻啄了一下,像清晨的雀儿衔走第一颗露珠,"昨日在溪边捡的莲子,磨得如何了?"

    白诗言的脸又红了几分,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颗磨得圆润光滑的莲子,还穿了根红绳:"本想编个络子给你系在腰间,可可总编不好。"

    墨泯腾出一只手接过,指尖灵活地缠着那根红绳,三两下就编出个简单的结,系在自己腕间,动作一气呵成:"这样便好。"她晃了晃手腕,莲子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戴着它,就像你一直在我身边。"

    白诗言忽然搂住她的脖子,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快得像蝴蝶点水。等她退开时,见墨泯愣在原地,耳根红得快要滴血,便忍不住笑出声:"墨泯,你脸红了。"

    话音未落,就被她按住后颈加深了这个吻。晨雾在两人周身缓缓流动,带着薄荷的清、野菊的香,还有彼此唇齿间的甜。直到白诗言喘不过气,墨泯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得像浸了蜜:"再笑,我就亲到你求饶。"

    溪边的水潺潺流着,像在替她们数着心跳。白诗言把脸埋在她颈窝,听着她胸腔里有力的搏动,忽然觉得,这栖月幽庄的晨雾,这辈子都不想散了,时光要是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日头渐渐爬高,晨雾被晒得薄了,像层轻柔的纱巾笼在溪面上。墨泯抱着白诗言在溪边的青石上坐下,她依旧像只慵懒的小猫赖在她怀里不肯动,藕荷色裙摆在草叶上拖出道浅痕,发间的双花被风拂得轻轻颤,仿佛在诉说着甜蜜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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