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了这番话，他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
反正他也已经尽力了。
至于妖魅能听出多少，能参悟多少，能看透多少
那可全靠她自己了
反正自己也已经仁至义尽，说这么多
也已经是人主所能透露的极限了。
沉默良久，妖魅幽幽抬眸，只是让人主没想到的是
她似乎并未因为人主的这一番话，而沉沦悲伤无法自拔，反而是在他说完这番话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靥
“棋子吗”
“天地之间，又何止只有那么一盘棋局呢？”
“非要说的话，我们每个人，都不过是另一个人，或是在暗地之中进行的某场棋局之中的一颗棋子”
“而我，究竟是不是他的棋子，他究竟有没有利用我”
“于我而言，早已无关紧要”
“因为我能感受到”
“在他心中的一隅，我早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妖魅的声音，回荡在幽深静谧的风花雪亭
虽有些许苦涩，但更多的却是看透一切的洒脱。
见此情形，人主端着茶杯的手，却是不由得停在了空中。
得了
看来他刚刚所说的那么一席话，相当于全白说了。
这世上最无可救药的人
果然还是脑子空空，只有留下一个恋爱脑的蠢女人
“合着我刚刚劝你的东西，愣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人主说着，也没了继续品茗的意思，将茶杯放下，轻声一叹：
“你这丫头，还当真是愚蠢的可怜呐”
“呵呵，可不可怜，你说了可不算”
妖魅轻笑一声，虽然此时她的脸色依旧略显苍白，可此时此刻，她眼中的迷茫尽皆消散。
仿佛
刚刚那痛心疾首深陷绝望的模样，不过是她演出来的一般——
“不过还得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
“这样一来，我倒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暴露什么不可透露的秘密了”
果然，刚刚的绝望，从一开始就是她所演出的伪装。
从人主亲口说出顾风修为尽失之后，妖魅心中便有了自己的打算
她要顺着人主的话茬，演出他所希望见到自己“听到真相”后，世界观崩塌的模样。
从而弄清楚一件事——
顾风与人主之间
究竟还有什么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
只不过这死老头子嘴紧的很。
即便她演得如此努力，终究还是无法从人主口中撬出太多有用的信息碎片。
甚至是连人主口中所谓的交易
她都还没搞清楚究竟是什么
与此同时，见到妖魅丝毫不在意似的捋了捋自己的金色长发，人主也明白了，看来这女人从刚刚就开始在演戏了。
只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演的戏呢
“唉我果然还是没有顾风那家伙了解女人心”
“甚至就连你从几时开始演戏，都不曾察觉”
摇头叹息之余，人主的目光扫过周遭开始逐渐凋零的法阵，不禁问道：
“你这就不打算再继续问我些什么了吗？”
“这就把法阵给去了？”
听到人主的疑惑，妖魅不屑一笑：
“呵～～～我了解他，既然他答应和你做交易，自然有他的打算。”
“而且正如你刚刚所说的，你这人所能说的也不过是言尽于此”
“再让你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还有可别忘了，你先前说过——”
“今夜过后，你可要将玄天阁的那几个垃圾一齐带走。”
“可别扰了我妖神殿的清净”
“这样一来我便能安心了”
说罢，妖魅却是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准备呼唤手下丫头送客。
“咳咳这倒是不劳你操劳，在与你交谈之前，我便吩咐过他们，让他们先行离去”
“比起这种事你还不如好好担心担心自己妖界子民的安全”
人主微微一笑，淡淡说着。
“你什么意思？”
人主那略带威胁的话语，令妖魅的言语间也不禁多了几分冷冽之意：
“难道你还要对我妖界的子民下手不成？”
“呵～谁知道呢，不过只要你还好好待在妖界，不搞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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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不会对你们妖界的子民下手”
人主说罢，随后缓步朝着亭子外走去，临出亭之际，还不忘背对着妖魅挥了挥手
“这也是你与顾风交易的其中一部分吗？”
人主的话，令妖魅不自觉想到前不久在天魔宗与顾风度过的时光。
看来顾风也不想让自己继续待在天魔宗，从而影响到他暗地之中的什么谋划啊！
“嗯”闻言，人主不由得为之驻足，同时微微抬眸看向天幕上散发着皎洁光芒的圆月——
“谁知道呢，也许是也许不是”
“不过，若是你离开了，我也不敢确定你妖界子民的安全”
“若是你听得进我一句劝，将其记住便可，不必追其来处”
妖魅闻言却是眉梢挑动间，颇有兴趣的接过话茬问道：
“那我若是不愿呢？”
“唉你也就别为难我这老人家了，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毕竟你除了爱着顾风那家伙之外，还是妖界界主”
人主摇头一叹，复又转眸看向妖魅：
“毕竟，我所向往的是真正的和平安乐，要我杀太多无辜之人”
“我这把老骨头，问心有愧呐”
见到人主哪怕即将离去，也要强调自己向往和乐，妖魅不禁咬牙切齿，恨恨问道：
“你好！！！”
“如果你真如你这般说辞”
“那我问你，如果真正想要让天下之人得到和乐，永享太平，付出的将是你这条命，你会作何选择？！！”
这一次，人主并未因为妖魅那火药味十足的话语而驻足，而是头也不回的淡然道：
“我说过了，安居乐业需要牺牲”
“若是牺牲我这把老骨头，能让天下之人永享和平”
“又有何不可？”
“这样的话，总比生灵涂炭要来得好吧？！！”
“好很好！！！”
妖魅鼓了鼓掌，虽然十分痛恨眼前这死老头子，可却也拿他无可奈何。
不过
“既然你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那祝你终将迎来那一天”
“相对的，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如果你的计划牵扯到顾风的那几个徒儿”
“又或是要对她们下手”
“届时，你可别怪我癫狂哪怕是诸天破灭，我也要将你拽入九幽黄泉！！！”
“疯女人，放心吧，我是不可能会对那几个小家伙下手的”
“会对她们下手的，也绝不是我”
晚风吹拂之间，人主负手从亭旁走过，微微仰望天幕繁星闪烁。
妖魅则站立亭内，并未理会他那莫名其妙的话，只是眉眼含怒的望着他，两者之间，似乎有种无形的隔阂
翌日——
天魔宗，长老堂——
此时顾风正襟危坐，坐在主位之上，面色凝重。
而他的两侧，天魔宗所有长老以及峰主，尽皆来齐
除此之外，还多了两道似乎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倩影
其中一道娇小倩影，正是今日刚加入长老堂的瑾芝。
此时的瑾芝微微垂首，坐在顾风左侧离他最近的木椅上。
顾风那有些诧异的目光，不禁顺着瑾芝娇小的身子向下打量
直到看见她那双够不着地，白皙如玉般在空中轻轻摇晃的纤纤玉足
这才仿佛确定了她的身份般微微皱眉，向站在他身侧的马东问道：
“谁让芝儿进来的，是你吗？”
马东闻言，却是无奈的摆了摆手，似乎十分无辜，旋即行礼躬身道：
“吾主，是你说的，只要是晋入帝境，同时能从老身手上走过三招的”
“才有资格成为长老堂的一员，才有资格参加长老会。”
“四小姐她早就能与老身过上数十招，如今晋入帝境，自然是能成为长老堂的一员。”
马东话毕，顾风却不禁将视线又放到瑾芝身上。
而此时，原本活泼俏皮的瑾芝，却是在此刻难得的保持了沉默。
同时眼眶微微泛红，一对凤眸微微有些肿胀。
随着马东说出了这番话。
她这才抬眸望向顾风，强撑着扯出了一抹有些难看的笑容。
显然
在顾风看来，廖凡的死，对于这小丫头而言打击也不小。
“唉罢了罢了来就来了呗”
顾风微微叹息一声，旋即有些头疼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得了
自己定下的规矩，再头疼也得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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