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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8章 这份荣誉属于所有人
    盒子里装着迷你投影仪,按下按钮会在天花板投射动态星空。

    “你爸爸参与设计的,”李小军压低声音,“测试版哦。”

    美术课上,予安画了幅《晨别》。张老师站在画前良久,轻声问:“能借去参展吗?市里要办军属艺术展。”

    画面里军车的尾灯染红晨雾,梧桐树下的小小身影仰着头,天空用深浅不一的蓝色绘出隐约的星座轨迹。

    放学后,予安被请到校长室。

    老校长从保险柜里取出个铝盒,里面躺着枚锈蚀的指南针:“这是你外公当年送我的。指针永远指向真正的北方,就像军人永远记得回家的方向。”

    指南针背面刻着行小字:“星辰指引,归途可期”。

    周末,军区组织家属参观天文台。

    予安抱着星图仪坐在后排,听讲解员说今晚有双子座流星雨。

    突然有个穿白大褂的阿姨惊喜地指着她的仪器:“这个改进版居然已经投产了?”

    予安这才知道,爸爸参与设计的这批星空装备,将要配发到所有高原哨所。

    夜幕降临时,观测台挤满了人。

    予安在人群里看见许多熟悉的面孔:石膏上画星星的伤兵叔叔、林小雨当医生的爸爸、还有总在大院门口下棋的老兵们。

    当第一颗流星划过时,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爸爸现在也能看到吗?”予安轻声问。

    李小军举起望远镜:“肯定能,我爸爸说宋叔叔去的观测站有全国最好的天文设备。”

    予安却摇摇头,指着心口:“我是说这里能不能看到。”

    铜哨子在夜空下微微发烫,像坠落的星星碎片。

    回家后予安发了高烧,梦里全是闪烁的星光。

    朦胧中感觉有冰凉的手抚过额头,听见妈妈在打电话:“嗯,烧退了……别担心……孩子画了好多星星……”

    醒来时发现枕边放着颗真正的流星陨石,标签上写着爸爸潦草的字迹:“捡到颗迷路的星星,帮它找回家人。”

    病好后,予安在窗台摆了排玻璃瓶,每天折一颗纸星星放进去。

    有金色的代表爸爸看到的日出,银色的代表妈妈翻译的文档,蓝色的代表外公讲的战场故事。

    予宁也摇摇晃晃地来帮忙,胖乎乎的小手折出歪歪扭扭的星星,被予安郑重地收进最中间的瓶子。

    深秋来临时,梧桐叶开始大片大片地掉落。

    予安把树叶收集起来,用爸爸教的办法做成标本,叶脉间用针尖刺出星座图案。

    李小军带来他爸爸做的压花器,两人把星空和梧桐叶结合,做成独特的星叶书签。

    十一月第一个周末,予安被邀请到市美术馆现场作画。

    她在宣纸上挥毫,画出月光下的梧桐树,每一片叶子都点着星辉。

    落款时,她用了爸爸教的军用密码写下“家”字。

    观众里有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突然起身敬礼,泪水落在勋章上闪闪发光。

    寒流来袭那夜,予安被紧急集合号惊醒。院子里停着军车,妈妈正在往车上装医疗物资。

    “爸爸那边暴风雪,”孟沅系紧大衣腰带,“妈妈要去送应急药品。”

    予安冲回屋,把装满星星的玻璃瓶塞进妈妈行囊:“带给爸爸!”

    三天后放学,予安看见院门口积着未化的雪。

    梧桐树下,爸爸的迷彩包靠在树干上,包带上系着她编的平安结。

    厨房飘出红烧肉的香气,还混着陌生的药香。

    她颤抖着推开门,看见爸爸围着围裙在灶前忙碌,左臂吊着绷带,却稳稳地颠着炒锅。

    “欢迎回家。”

    宋霆野转身,锅铲还沾着酱汁。

    予安发现爸爸眉心多了道新伤,缝线像颗斜落的星星。

    窗外飘起细雪,屋里暖得让人眼眶发热。

    锅里的红烧肉咕嘟咕嘟响着,像在轻轻应和: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锅里的红烧肉还在咕嘟作响,灶台上的药罐却突然溢出深褐色的汤汁。

    宋霆野手忙脚乱地去关火,吊着的左臂让他动作有些笨拙。

    予安急忙上前帮忙,发现爸爸右手虎口处添了道新鲜的灼痕,像流星划过皮肤的轨迹。

    “没事,试制新装备时烫的。”

    宋霆野轻描淡写地甩甩手,从锅里夹出块颤巍巍的肉吹了吹,“尝尝咸淡?”

    予安咬下去,舌尖尝到种陌生的甘苦味。“加了黄芪,”爸爸眨眨眼,“高原带回来的,补气。”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小军抱着个保温桶闯进来:“我爸炖的鸽子汤,说给宋叔叔补伤口!”

    桶盖揭开,热气模糊了窗上的冰花。予安看见汤里飘着枸杞和红枣,像散落的星子。

    深夜,予安被压抑的咳嗽声惊醒。她赤脚走到爸妈卧室外,从门缝看见妈妈正在给爸爸换药。

    绷带解开时,她倒抽口气——那道从眉心延伸到额角的伤口缝了二十多针,像道狰狞的星座图。

    “碎石划的,”爸爸轻声说,“还好护住了观测设备。”

    第二天清晨,予安在梧桐树下发现个军用铁盒。里面装满各种形状的冰晶照片,每张背面都写着采集坐标。

    “暴风雪时的冰晶最美,”爸爸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呼吸在冷空气里凝成白雾,“像天上的星星落在地面。”

    美术课上,予安画了幅《冰晶与星》。

    张老师盯着画看了很久,突然掏出手机:“能拍下来吗?我哥哥在天文台工作,说从没见过这样的构图。”

    课后,予安被请到校长室。

    老校长戴着老花镜,将一幅卫星云图投影在墙上:“你爸爸他们这次的任务,救了三座气象站。”

    周末,军区举办军民联欢会。予安的画被印在节目单封面上,右下角小小的“家”字密码闪着银光。

    演出到一半时,灯光突然打向观众席最后排。宋霆野穿着常服站起来,胸前新添的勋章亮得灼眼。

    “这份荣誉,”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有些沙哑,“属于所有等待的军属。”

    予安看见妈妈在台下悄悄抹眼泪。

    寒假的第一个早晨,予安被工具箱的碰撞声吵醒。

    爸爸正在院子里改造天文望远镜,受伤的左臂用绷带固定在胸前,动作却依然利落。

    “快来帮忙,”他牙齿咬着螺丝刀,含糊不清地说,“给你看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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