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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0章 前世终局·天师归位
    汉白玉雕龙坠落的轰鸣还在皇陵穹顶回荡,韩锋却觉得这声音突然变得很远。

    他望着虚空中缓缓浮现的玄色身影,喉结动了动——那声音里的沧桑感,竟比三天前他在千年地宫摸到的青铜灯台还要古老百倍。

    "林默"玄衣人重复着这个名字,模糊的面容上似有金光流转,"你认不出自己了?"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扎进韩锋混乱的识海。

    八岁时老管家塞给他的半块玉佩突然烫得灼人,隔着粗布衬衫在胸口烙出红印;十七岁替苏婉挡下摔落的青花瓷瓶时,她发间那缕茉莉香猛地窜进鼻腔,甜得发苦;更远处,三天前唐晓晓冲进古玩店时,发梢沾着的初雪凉意顺着后颈爬进脊椎——那些他以为早就模糊的碎片,此刻竟比昨日刚发生的事还要清晰。

    "小锋?"

    苏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

    她不知何时已站到韩锋身侧,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紧绷的手腕。

    这个考古学家向来冷静的瞳孔里浮着层薄雾,像是看到了什么超出认知的景象:"他他的轮廓和你眉心的瞳纹在重叠。"她压低声音,温热的吐息扫过韩锋耳垂,"我看过敦煌藏经洞的古卷,天师传承到最后一步,会唤醒前世最纯粹的意志。

    他不是外来者,是你。"

    韩锋的手指无意识抠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那道声音在靠近,像春潮漫过干裂的河床,带着他从未体验过的熟悉与疼痛。

    玄衣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了,腰间挂着半块与他心口发烫的玉佩严丝合缝的玉璜,袖口绣着的星图竟和方才融进他体内的星光轨迹分毫不差。

    "晓晓!"苏婉突然提高声音,"《天命书》最后一页!"

    蹲在满地石屑里的唐晓晓手忙脚乱翻着泛黄的残页,发绳不知何时散了,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她的指尖突然顿住,瞳孔因激动而放大:"找到了!

    '逆命者必经三重劫——破执念,承因果,融真我。

    '后面还有一句"女孩猛地抬头,声音穿透殿内的嗡鸣,"唯有承认过去,方能拥抱未来!"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韩锋混沌的意识上。

    他望着玄衣人腰间晃动的玉璜,终于想起老管家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小锋啊,等你哪天能接住半块玉的重量,就去地宫最深处找他。"原来不是找什么救命恩人,是找——自己。

    玄衣人伸出手,虚空中有金红光芒顺着他的指尖流淌,在韩锋面前凝成一面光镜。

    镜中映出的不是皇陵,是千年之前的战场:穿玄衣的年轻天师站在血色里,手中的相术罗盘碎成齑粉,却仍在笑;他转身时,腰间的玉璜闪了闪,半块碎片破空而出,坠向千年后的某间破落祠堂

    "原来我不是韩家弃子。"韩锋突然笑了,眼泪却不受控地砸在青石板上,"我是他留在人间的火种。"

    玄衣人的面容终于清晰。

    那是张和韩锋有七分相似的脸,眉骨更高,眼神更锐,却在看见韩锋泪水的瞬间,露出和老管家塞他玉佩时如出一辙的温柔:"现在,你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识海里的巨蟒不再嘶鸣,反而温顺地蜷成一团。

    韩锋感觉有滚烫的力量从丹田升起,顺着被星光洗练过的经脉直冲头顶——八品巅峰的壁垒在触及那股力量的刹那,像纸糊的灯笼般"轰"地碎裂。

    他眉心的第四圈瞳纹突然绽放,金红光芒如活物般窜向四周:苏婉的八卦镜自动浮起,镜面星图与瞳纹共鸣;唐晓晓手中的《天命书》无风自动,残页上的古文字化作流萤钻进韩锋眉心;连红衣女插在殿柱后的血影剑都震颤起来,剑身上的血纹竟隐隐透出金芒。

    "这是天师境?"苏婉后退半步,扶住身后的石兽。

    她望着韩锋周身流转的星辉,突然想起导师临终前的遗言:"真正的天师,会让天地为他调整呼吸。"此刻的韩锋,连皇陵穹顶飘落的石屑都在绕着他打转,像在朝拜。

    玄衣人抬手按在韩锋眉心。

    最后一缕星光没入的瞬间,韩锋听见自己骨骼发出清脆的爆响,视野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他能看见苏婉颈后新添的小痣,能数清唐晓晓睫毛上沾的石粉,甚至能感知到红衣女藏在殿柱后的指尖——那只原本因耗力过度而发白的手,此刻正缓缓松开剑柄。

    空气里弥漫的暴戾气息不知何时散了。

    红衣女靠在冰凉的殿柱上,望着被金光笼罩的韩锋,忽然想起主上常说的"破局者"。

    她握了十年的血影剑此刻竟有些发烫,不是因为内力枯竭,而是像是在期待什么。

    "记住。"玄衣人的声音逐渐变淡,"逆命不是对抗命运,是让命运看见你的选择。"

    当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空气中时,韩锋感觉识海从未如此清明。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里躺着半块完整的玉璜——不知何时,老管家给的半块玉佩已和玄衣人的玉璜完美契合,在他掌心流转着温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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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婉的手轻轻覆上他手背。

    韩锋转头,看见她向来清冷的眼底泛着水光,却仍强撑着考古学家的冷静:"检测到你体内的气运波动"她吸了吸鼻子,"稳定得离谱。"

    唐晓晓蹦起来拍掉裙角石屑,把《天命书》往怀里一抱:"我就说嘛!

    咱们锋哥可是要逆命的人——"

    "嘘。"韩锋突然竖起手指。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红衣女的血影剑"当啷"落地。

    她望着殿门方向,原本紧绷的肩背缓缓放松。

    不知何时,皇陵外呼啸的风声停了,连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杀意都像退潮的海水般,正迅速消散。

    韩锋望着红衣女,忽然笑了。

    他能感觉到,某种更庞大的棋局,此刻才刚刚拉开帷幕。

    红衣女的指尖在血影剑鞘上轻轻一叩,剑身嗡鸣着缩回鞘中。

    她垂眸盯着自己泛白的指节——这是十年握剑留下的老茧,此刻却因掌心那点温热的震颤而发软。

    方才还笼罩皇陵的暴戾气浪正从她毛孔里往外渗,像退潮的海水般卷着腥气,只余下韩锋周身那团金光,暖得让她想起主上最后一次抚过她发顶时的温度。"破局者"她低低念了句,靴底碾过一片石屑,无声退后半步,将自己的影子与韩锋的重叠在青石板上。

    韩锋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苏婉的手还覆在他手背,指腹的薄茧蹭得他发痒——那是常年握洛阳铲磨出来的,和前世替他研墨的书童掌心的薄茧,竟有几分相似。

    他闭眼前最后一眼,看见唐晓晓正把《天命书》往胸口按,碎发被金光撩得翘起,像极了十七岁那年在古玩店后院偷摘他养的栀子花时的模样。

    黑暗中,第一缕记忆的光刺进识海。

    是青铜灯台的锈味。

    八岁的他蹲在祠堂角落,老管家颤抖的手把半块玉佩塞进他手心,喉间血沫混着话:"小锋去地宫最深处找自己。"

    是茉莉香。

    十七岁的苏婉站在摔碎的青花瓷片前,发间簪子晃着,他扑过去时撞翻的檀香炉飘出白烟,模糊了她泛红的眼尾:"你不要命了?"

    是初雪凉。

    三天前唐晓晓撞开古玩店门,发梢雪水落在他手背,她举着半页残卷喊:"韩哥!

    《天命书》记载的三重劫——"

    画面突然撕裂。

    血色战场铺展在眼前,玄衣天师站在焦土上,相术罗盘碎成齑粉,却仰头大笑。

    他转身时,腰间玉璜闪过冷光,半块碎片破空而出,坠向千年后的破祠堂。"林默!"有人在喊,声音里是他从未听过的悲怆,"你要以魂为引?"

    "我要为逆命者留一线生机。"玄衣人反手抹去嘴角血,将半块玉璜按进心口,"千年后,当玉璜重圆便是命运该低头的时候。"

    韩锋的睫毛剧烈颤动。

    他感觉有两股力量在体内撕扯:一股是韩锋的,带着市井烟火气,藏着替苏婉挡碎片时的心悸,记着唐晓晓递来热豆浆的温度;另一股是林默的,浸着千年血锈,裹着相术典籍的墨香,刻着"逆命"二字的滚烫。

    "融了吧。"他在心里说,"我要记住所有。"

    金红光芒从眉心瞳纹炸开。

    苏婉的手猛地收紧,她能摸到韩锋手背上的血管在跳,像有活物在皮下窜动。

    唐晓晓的《天命书》"啪"地展开,残页上的古文字浮起来,在韩锋头顶凝成星图——那是敦煌古卷里记载的"天师归位"阵,她曾在导师笔记里见过草图,此刻却比任何文献都鲜活。

    红衣女的血影剑突然震出剑鞘三寸。

    她瞳孔骤缩——剑身上的血纹正在褪成金红,像被什么更强大的力量洗练。

    这把随她杀过七十二个劫修的凶剑,此刻竟在发抖?

    "咔嚓。"

    韩锋听见自己骨骼发出清响。

    八品巅峰的壁垒在识海深处碎裂,某种更浩瀚的力量顺着脊椎灌进来,他甚至能数清穹顶飘落的每粒石屑,能闻见苏婉发间茉莉香里混着的考古队帐篷的帆布味,能感知到红衣女剑鞘里那抹跃跃欲试的剑意——原来不是剑在抖,是它在欢呼。

    当最后一缕记忆归位时,他睁开眼。

    苏婉倒退半步,撞在石兽上。

    她望着韩锋的眼睛——原本的琥珀色被金红染透,瞳纹从四圈涨成五圈,流转间竟有星轨在其中明灭。"天师境门槛。"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摸向颈后新长的小痣——韩锋方才说能看见它时,她还当是玩笑,此刻却信了。

    "韩哥?"唐晓晓试探着伸手,指尖在离他面门三寸处顿住。

    她分明看见有细碎金光顺着他发梢往下淌,落在青石板上便化作流萤,"你你现在是谁?"

    韩锋低头看向掌心的玉璜。

    半块温润如脂,半块带着千年血沁,此刻却完美契合,暖得像揣了颗小太阳。

    他笑了,这笑里有韩锋的狡黠,有林默的孤勇,更有某种跨越千年的从容:"我是韩锋,是林默,更是逆命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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