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意外举动，没有任何多余动作，那道身影就站在混沌天地中，看着洛天羽。

    天地间随着他而流动，微微抬手便是星辰消散。

    “你……还是来了……”

    他的话语，没有一丝意外之意，反而多了一份平静感觉，仿佛早有预料。

    洛天羽不语，他如今已是神魂状态，可这心中，在看到那道立于混沌天地的身影，却是看到了自己一般。

    那身影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混沌气流，发丝与衣袂的飘动节奏，竟与洛天羽神魂的光晕震荡完全同步，

    唯有那双眼睛，少了洛天羽过往的锐利与焦灼，多了份看透万古的平静，仿佛将天地生灭都纳入了眼底。

    他缓缓放下抬手的动作，坠落的星辰碎片便悬停在半空，不再消散。

    “黑暗降临神天的那一刻我便知晓这一切事物，眼前的你也毫不意外。”

    话语落下时，混沌天地间的气流开始朝着他掌心汇聚，凝成与洛天羽神魂同源的淡蓝色光点。

    洛天羽的神魂猛地一震，他终于明白为何会有“看到自己”的错觉——这身影的气息、本源波动，甚至神魂深处的印记，都与他一模一样，

    只是对方将自身与混沌天地融为一体，少了凡俗的情绪，多了初始般的沉静。

    他试着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与那身影的语调重合：“你是……过去的我？”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摇头，平静的眼眸中映出洛天羽的神魂：

    “这一切的真相你若是能够接受，我便告诉你。”

    洛天羽的神魂在混沌气流中剧烈晃动，周身淡蓝光晕险些溃散，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带着神魂特有的虚浮：“我能接受。”

    那身影闻言，缓缓抬起手，混沌天地间的本源尘埃开始围绕他旋转，凝成一面透明的“镜”。

    镜中先是映出洛天羽过往的画面——他修炼、战斗的场景，

    随后画面骤然破碎，重组出另一番景象：混沌深处，

    一道与身影一模一样的轮廓正将自身神魂拆分成两缕，其中一缕便化作了洛天羽的初始神魂。

    “你……只是我的一道分身而已。”

    身影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如惊雷般炸在洛天羽的神魂深处，

    “我是这方混沌古神天的‘初始之灵’，第一纪元之初，诞生于天地第一缕黑暗——神殇，

    他带着无尽黑暗入侵混沌天地，也就是如今混沌古神天的前身，当时我打碎天苍神路，断了天苍想抹杀神天的念头，

    带我踏入神天宇宙之时，神殇已然要覆灭整个混沌神天，最后便是我将他封印在混沌神天，

    最后我以我这混沌身躯，万千大道，将混沌神天演化三千岁月，也就演化成了你所看见的九座神天模样。

    而你便是我沉睡之际，以一道混沌神识所分化出来的分身，除你之外，第二缕则化成女子身，我曾刻下过名字——羽。

    之后，便是你在凡间天古城降生，取名随姓为洛天羽，而那女子身，则名为——羽落天。

    你……可懂？”

    洛天羽的神魂僵在混沌气流中，淡蓝光晕剧烈闪烁，

    连呼吸的频率都乱了——他曾以为自己的降生是天古城的偶然，以为修炼路上的羁绊是命运的馈赠，

    却从未想过，自己从根源上只是“初始之灵”分化的一缕神识，连名字里的“羽”，都藏着另一道分身的印记。

    他张了张嘴，声音比先前更虚浮，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茫然：

    “羽落天……原来她说过爱自己，当时是对我说的……”

    身影微微颔首，指尖的“镜”随之一变，映出一道白衣女子的虚影——女子眉眼与洛天羽有七分相似，

    只是气质更清冷，周身萦绕着与混沌同源却更柔和的光晕，正是羽落天。

    “她比你先觉醒部分混沌本源，却只继承少量混沌本源，”

    说到这里，身影平静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一丝涟漪，

    “她将自身本源与你融合之际，你便有资格来此初始之境。”

    洛天羽看着镜中羽落天的虚影，心中泛起一丝丝涟漪。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晃动的神魂，淡蓝光晕渐渐趋于稳定：

    “我……是你，你……却不是我，对吧。”

    身影闻言，指尖的“镜”轻轻颤动，映出的羽落天虚影随之泛起微光。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手拂过混沌气流，

    “是。”一个字落下，混沌天地间的气流竟似停顿了一瞬。

    “我是初始之灵，是混沌古神天的根源，而你，是带着自身经历、羁绊与执念的洛天羽。

    哪怕同出一源，你走过的路、牵挂的人，都让你成了独一无二的‘你’。”

    他收回手，镜中的画面切换——不再是初始之灵的过往，而是洛天羽未来的虚影：

    他站在混沌深处，身旁是白衣胜雪的羽落天。

    “我赋予你初始的神识，却无法定义你的未来。”

    洛天羽看着镜中未来的自己，最终还是摇摇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黑暗已然覆灭神天，我所追求的轮回，我要寻的人，皆是不在或已然因果尽断。”

    “轮回未绝，因果亦未断。”

    他指尖轻划，镜中未来的虚影随之变化：

    洛天羽与羽落天并肩之处，渐渐凝聚出更多身影，正是那些被黑暗吞噬的神天生灵残魂。

    “我之名，曾有万物生灵尊为神羽。”

    神羽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份贯穿万古的平静。

    洛天羽盯着镜中凝聚的残魂虚影，周身淡蓝光晕剧烈震颤，过往失去的痛苦与重燃的希望在神魂中交织。

    “作为我唯一一道分身，我可给你两个选择。”

    神羽缓缓开口，混沌气流话语凝滞，他指尖的“镜”分裂成两面，一面映着洛天羽的身影，一面映着神羽的身影。

    “第一个选择，你作为分身回归于我，我以你之身重踏神天之地。”

    “第二个选择，你作为分身夺舍于我，你承我之道重踏神天之地。”

    洛天羽的神魂微微一愣，淡蓝光晕险些炸开——这两个选择，一个是彻底失去“自我”，变回初始之灵的一部分；

    一个是取代“本源”，承万古大道独行。

    “回归于你，我便不再是洛天羽了，”

    他声音发沉，目光从镜中自己的身影上移开，

    “那些我在意的人、走过的路，都会变成你大道里无足轻重的印记。”

    神羽指尖的混沌气流微微波动，却未接话，只是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洛天羽又看向映着神羽的镜面，镜中初始之灵的身影与自己渐渐重合，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取而代之。

    “夺舍于你，我承的是你的道，却失了我的心。你守的是混沌古神天的根源，我想守的，只不过是区区一方帝域而已。”

    洛天羽的目光从镜面移开，落在神羽周身流转的混沌气流上，

    淡蓝光晕渐渐收敛，不再剧烈震颤，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我选第一个，”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回归于你。”

    神羽指尖的混沌气流骤然加速，两面分裂的“镜”重新合拢，映出二人重叠的身影。

    “你可知，回归之后，‘洛天羽’的记忆、情感、羁绊，都会融入我的大道，成为混沌本源的一部分，再也没有单独的‘你’了。”

    “我知道。”

    洛天羽抬起手，看着自己渐渐变得透明的指尖，

    “可我守不住帝域，也护不了想护的人。我……累了。”

    他自嘲地说着，一步步走向神羽，虚无混沌随着他行走不断散开。

    神羽睁开眼，眸中混沌气流不再是全然的沉静，竟泛起一丝极淡的悲悯。

    他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看着洛天羽一步步走近，

    看着那道淡蓝色的神魂在混沌中愈发透明，连衣袂飘动的弧度都渐渐变得虚浮。

    “累了，便不必再扛。”

    神羽的声音放轻，似在安抚，又似在承接一份沉重的过往，

    “你的帝域、你想护的人，你的累与不甘，我都会接过来。”

    洛天羽走到神羽面前，停下脚步。

    他抬起手，想要触碰神羽的衣袖，指尖却直接穿过了对方周身的混沌气流——此刻他的神魂，已快要散成本源尘埃。

    “我曾以为……自己能撑起一片天，”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到最后才发现，连守住身边人都做不到。”

    神羽缓缓抬手，指尖凝聚出一缕柔和的混沌光带，轻轻裹住洛天羽即将溃散的神魂。

    “你的努力，从未白费。”

    洛天羽闭上眼，感受着混沌光带带来的暖意，

    “那就好……”洛天羽的声音越来越轻，神魂也慢慢开始消散在这混沌天地，

    “只是……还有些舍不得。”

    洛天羽的声音细若游丝，淡蓝色的神魂已近乎透明，唯有眉心处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光。

    他试着睁开眼，目光艰难地扫过混沌虚空，仿佛想再看一眼帝域的方向，看一眼那些曾并肩的身影。

    “不忘天的建木……还没来得及说谢谢，残龙骨的长河……血龙的鳞片……还有羽落天……祈月大姐……夜璃……子霜……师姐……”

    名字一个个从他唇边溢出，每说一个，眉心的光便暗一分，

    “若有来生……不想再做什么分身了，只想在凡间，做个能守住家的普通人。”

    神羽的指尖微微颤抖，混沌光带愈发柔和，却拦不住神魂消散的轨迹。

    “会的。”

    他轻声回应，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你未能做到的，我会接过，以你所想地那般，为你完成。”

    “谢……谢……”

    最后两个字落下，洛天羽眉心的光彻底熄灭，淡蓝色的神魂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融入混沌光带之中。

    回归到这混沌天地之中，这或许是他的归宿，也是他的选择。

    他……累了。

    神羽抬手接住那些光点，将其紧紧攥在掌心，混沌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死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