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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8章 烟火燎原·真相归尘
    顾沉砚的军靴碾过燃烧的麦秆,火星子溅上裤脚他也不管。

    晒谷场东南角的火势被他用军大衣拍灭大半,可焦黑的泥土里还在往外冒焦糊味——那味道不对,不是麦秆烧透的香,是金属灼烧的腥。

    他蹲下身,军刺挑开最后一块炭化的布片。

    一截铜线露出来,滋滋冒着蓝白色的小火花。

    "还有哑弹!"他吼了一嗓子,抬头就看见苏檀正往这边跑,发梢沾着草屑,"去叫人!"

    苏檀刚转身,脚腕突然被什么硌了一下。

    她弯腰捡起——是块烧了一半的怀表,表盘上"林记"两个小字还能辨认,和林月白别在胸前的银胸针纹路一模一样。

    "檀檀!"顾沉砚的声音里带着急,"过来!"

    她攥紧怀表冲过去。

    顾沉砚正站在晒谷场西侧的枯井边,井沿的青苔被踩得稀烂。

    他单手撑着井壁往下跳,落地时溅起一片灰:"井里有东西!"

    苏檀趴到井边往下看。

    顾沉砚的手电筒光打在井壁上,照出个嵌在砖缝里的金属箱。

    他用军刺撬开箱盖,里面躺着枚黑黢黢的炸弹,红色数字在闪烁——还剩七分十三秒。

    "拆不掉?"苏檀的指甲掐进掌心。

    "能拆。"顾沉砚的声音稳得像块铁,指尖在引信上快速跳动,"但箱底有东西。"

    他抽出张泛黄的纸条,字迹歪歪扭扭:"恭喜你,最后一个谜题。"

    苏檀的呼吸顿住。

    这字迹她认得——三个月前在城郊疗养院的地下房间,她翻到过影门的密信,就是这种带着抖索的笔锋。

    "灵泉。"她从裤兜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两滴抹在纸条上。

    水痕洇开的瞬间,一行新字浮出来:"真正的影门总部,不在地上,而在地下——青竹沟小学操场。"

    "韩七斤!"顾沉砚冲井外喊。

    "在!"远处传来应答,韩七斤带着四个战士从谷堆后窜出来,"要老子带人去小学?"

    "带炸药包。"顾沉砚把纸条塞进苏檀手里,"留两个战士帮我拆弹,其余跟你。"

    苏檀拽住他衣角:"你——"

    "两分半能拆完。"他低头吻了下她发顶,"去盯着林月白,她醒了。"

    林月白醒得比预想的早。

    苏檀赶到临时关押点时,她正蜷缩在草垛里发抖,脸上还沾着醉梦草的粉,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桃。

    "我、我什么都没做......"她看见苏檀就往墙角缩,"我爹让我盯着你,说你有名单......我真的不敢......"

    苏檀把怀表拍在她面前:"这是你爹的?"

    林月白盯着"林记"两个字,突然哭出声:"我知道他们是坏人!

    半年前我看见爹和穿黑衣服的人见面,他们说要炸粮库......我不敢说,我怕他们杀我!"她抓住苏檀的裤脚,"我帮你们指认,求你让我活......"

    苏檀甩开她手:"现在说这些,晚了?"

    "不晚!"林月白跪直身子,"我知道影门在县城的联络点,在西大街裁缝铺后面的地窖!

    还有周会计,他每个月十五都去县城送账本......"

    远处传来"轰"的一声闷响。

    苏檀跑出门,正看见韩七斤从小学方向跑来,脸上沾着灰,手里举着个牛皮纸袋:"找着了!

    地下室藏着电报机和密码本,还有台广播发射器,刚在播反动口号!"

    顾沉砚从晒谷场方向过来,军大衣上沾着焦黑的灰,手里提着拆下来的引信:"炸弹解决了。"

    沈副司令的吉普车"吱呀"停在村口。

    他从车里钻出来,手里捏着份电报:"全省收网,半小时前,省城、云州、南溪三地同时动手,抓了三十七个人。"他扫了眼林月白,"包括县教育局的王科长,和你爹那条线上的三个副区长。"

    林月白瘫在地上,哭得直抽抽。

    天快亮时,青竹沟的晨雾漫起来。

    苏檀站在村口老槐树下,看顾沉砚帮着民兵把最后一批影门档案搬上车。

    露水打湿她的布鞋,她却觉得从未这么轻松过——原主的冤屈洗清了,顾小满不用再躲躲藏藏,队里的红薯窖也不会再被炸。

    "想什么呢?"顾沉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雾的凉,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该回家了。"

    "回家?"苏檀转头看他,嘴角翘起来,"回哪个家?"

    顾沉砚耳尖红了红,从怀里摸出个红布包:"我婶子说,要娶媳妇得先送聘礼。"他打开布包,里面躺着对银镯子,"等这事了了,咱们去公社领结婚证。"

    苏檀刚要接,韩七斤突然从后面闪出来,往她手里塞了封信:"刚才在小学地下室翻到的,压在广播发射器底下。"

    信封是泛黄的牛皮纸,边角磨得发毛,上面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致翡翠镯主人。"

    苏檀的手突然抖了下。

    她抬头看韩七斤,他冲她挤了挤眼睛,转身追民兵去了。

    顾沉砚凑过来:"谁寄的?"

    "不知道。"苏檀捏着信封,指甲在封口处轻轻一挑。

    信纸展开,上面画着朵金线绣的梅花,花瓣根根分明,像是用真金线绣上去的。

    梅花下面写着一行字,墨迹未干:"影门未亡,只是换了皮。"

    晨雾漫过她的指尖。

    苏檀盯着那朵金线梅花,突然想起空间里那株总也不开花的老梅树——树桠上的枝桠,和纸上的梅花纹路,像极了。

    顾沉砚握住她发凉的手:"怎么了?"

    "没事。"苏檀把信纸叠好塞进兜里,抬头对他笑,"就是突然想喝灵泉水泡的茶了。"

    他没再追问,只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大衣口袋里。

    晨雾里,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慢慢往村里走。

    苏檀摸了摸兜里的信纸,金线梅花硌着她的掌心。

    她知道,有些事才刚刚开始——但至少,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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