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相从来栖晓的口中缓缓道出,除了剑崎葵之外的两个女孩,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震撼之色。
“真相竟然是这样?”白石琴音沉默了一会,牙关咬的咯咯响,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一股无力的悲哀与愤怒。
她是一个见惯了妖魔与人性的成熟女孩,哪怕存在幼稚的时候,那也是在对待感情上。
可来栖晓分析的这些不论是什么人来,听在耳中,恐怕都会由衷地觉得“可怕”、“可悲”!
“她的人生被高利贷公司摧毁。”
“没有人给予她正义,就连所谓的正义者,也会因为不可抗力偃旗息鼓。”小桥静流缓缓蹲下,她双手抱着膝,盯着枯黄的杂草,怆然道:“可她还在被无底线地压榨。”
“只要还有价值,就会被敲骨吸髓。”
小桥静流俏脸浮起哀伤:“被当做上位者泄欲的玩具。”
“被当做医药公司的实验品。”
“在替医药公司发现了药品问题后,被当做吉祥物,暂存在别馆里。”
“她怀孕了,生下的孩子被视作孩子父亲的【人体器官素材库】。”
“她因为生产过的经历,所以成为了【圣母】。”
“在这个曾经寄存【希望、爱、美好】,经历【痛苦、怨恨、绝望】,如今【麻木、冰冷、一无所有】的别馆里,做一个可耻的骗子。”
“悲哀。”小桥静流的眼眸好像星空的色彩,深邃、梦幻,却也夹杂着‘星空’的虚无与死寂。
来栖晓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个世界有太多可怜人,人生在世,多少都会经历一些惨痛的悲剧。”
“有些人极不幸,他们就像是被上苍怨恨着。他们的命运里,充满了恶意。”来栖晓心中不由得叹息。
这就是命吗?
女人的经历已经足够可悲,可命运却要在这可悲的人生上斩出血肉,令她随时会崩溃,使她不仅失去今后的人生,还要失去她的自我。
“她已经失去幸福,可命运还是要夺走她仅剩的东西。”
来栖晓想,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谁不是如此呢?
有些东西就算你再珍惜,它也在渐渐地失去,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打声招呼就走,伸手去抓好像也只能摸到空气。
有些东西,你越重视,命运就越想把它夺走。
来栖晓讨厌命,不相命。
“命运就是个臭婊子。”
来栖晓吐出短句。
【!】
【心火,觉醒】
【心火:哀】
【青磷照胆,九曲回肠】
【离人凉血,业火漫长】
【西风摧花,焦骨茫茫】
【相思成灰,落尽苍凉】
【哀心火,青火,掌控青色火焰,可焦灼敌人身躯,焚血煮丹,敌人的身躯将化作养料,反哺于操纵者本身,临时强化战斗力】
来栖晓被心中响起的提示音吸引走了片刻精神。
好一个临时强化战斗力,好一个心火。
觉醒的,便是这种时候?
“谁道伤心无颜色?焦灼肝胆俱成冰。”
当然,也正是面板给予的提示音,让来栖晓从情绪中解脱出来。
“先把这些人带离这里,至于后续打算”
来栖晓顿了顿。
白石琴音缓缓抬起头。
小桥静流站起身。
男孩看向女孩们的面庞,缓缓说道:“故事,应该有始有终。”
“坏人还没得到惩罚,就这样结束,未免太可笑了。”
不远处,金发少女的冰蓝双眸充斥复杂之色。
她刚才想起了很多很多。
【圣母】的命运,来栖晓的感叹,小桥静流与白石琴音的叹息,都像一枚枚铁锤,砸在她的胸口。
亏心事——
剑崎葵想,一个小小的高利贷公司,一个医药集团,就做了如此天怒人怨的暴行。
那么剑崎呢?
剑崎葵不敢继续往下想。
她缓步走上前,来到男孩的身边。
她抬起手,攥紧了少年的衣角,指节用力到发白。
“嗯?”来栖晓垂着头,发现剑崎葵神色有些异样,他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天不怕地不怕的金毛也有这种时候啊
来栖晓暗暗在心里摇了摇头。
于是,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用力搓了搓金毛的小脑袋:
“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女孩能够决定的,已经发生的事,也无法改变。”
“如果你愿意,不如在接下来的人生里,去做你想做的事。”
来栖晓把话说的很隐晦。
可就是几句话,令剑崎葵缓缓抬起了头。
看着女孩抿着嘴唇,与往日小恶魔、气定神闲模样截然不同的倔强面庞,来栖晓手上的动作不停。
“我以为,你作为一个巨无霸财团的大小姐,已经对这种事脱敏了。”来栖晓挑眉微笑。
很难想象吧?
一个巨无霸财团的继承人居然还会有为平民百姓悲伤的时候。
这就是她父亲在她12岁前令她脱离财团,以普通有钱人家身份生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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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孩子塑造三观的最好年纪,给予她常人的心。
“我知道。”剑崎葵摇了摇头,说道:“我以前就有这么想过。”
“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例子在我眼前上演。”
剑崎葵叹息。
光鲜亮丽的背后藏着丑陋不堪的底色,而这种事,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永远会用逃避的方式欺骗自我。
现在,剑崎葵看见了血淋淋、剖心剖肺的案例摆在此处。
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她心里除了纠结之外,其实还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
剑崎葵的本性,注定了她不会是个在意他人看法的存在,可偏偏在这件事上,她尤其在意眼前的三个人,特别是来栖晓的想法。
说的不好听一点,她剑崎葵也是既得利益者。
如果在今后的一些事中,出现了与剑崎财团有关的惨案,她在学弟学妹的眼光中如何自处?
哪个财团的发家史没有沾点人命?
即便剑崎是近几十年靠清洁能源与航天航空站稳脚跟、问鼎世界的,与传统霓虹财团差距太大。
可龌龊事谁又知道呢。
来栖晓并不傻,看见金毛这副模样,又怎么能猜不到她的想法。
“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
“我相信你不是黑白不分的人。”
来栖晓用认真的视线看着剑崎葵的脸,继续说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
“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我,一样也会。”来栖晓将手从剑崎葵脑袋上拿下。
他的正确选择一定很冷血且理智。
剑崎葵抬起头,冰蓝色的眸子泛着迷人的色泽。
她听见了少年淡然却斩钉截铁的嗓音,看见了他平淡俊朗的脸颊,嘴唇开合间,雪白的牙晕出森冷的光。
好男孩,坏男孩。
剑崎葵缓缓松开了捏住来栖晓衣角的手,她的脸上重新挂起了平淡的微笑。
“真厉害。”她心想。
来栖晓没有剑崎葵想的这般深沉,他只是在想,大人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有时候,的确很难做出一个对你我都好的选择。
所以,他会选择‘随心而动’。
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到那时候,再说吧。
来栖晓垂下手的刹那,白石琴音也投来了颇为神秘的眸光,女孩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小桥静流操控自己的幽灵将远方几个昏迷的人承托起,只等着来栖晓开启幽冥的门扉。
她操纵幽灵之余,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剑崎葵,她心想,有时候或许也不应该责怪别的女孩。
来栖晓自称彻头彻尾的暴徒。
可为什么,他的心会这般透彻?
他很“温柔”,他总能察觉周围人心中的纠结与悲哀,用他人能接受的方法出言安慰,却又不失他的本色。
就像不经意间散发一种令人失神的魔力。
这是一个‘坏极了’的‘好男孩’。
来栖晓并没有再拖延,他微微举起手,在面板上,做出了开启幽冥门扉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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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实世界后,小桥静流将被卷入幽冥的几人放在了别馆中。
而别馆外,已经有一些人聚集。
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剑崎葵决定再次拨打一通电话。
于是乎,除了神官、主祭一干人等之外的普通信徒和有关人等,其余的平民都被忠诚的群马县警带离了别馆。
来栖晓先从自己的面板空间里取出麻绳,将神官主祭绑好丢进大厅,又让圣母与高仓集团四人组休息在靠近别馆大门的几间房中。
白石琴音趁此机会仔细探查了一番别馆。
她发现,在地下一层的某处隐藏门后,还有一条通往更下方的密道。
“那里面是什么?”
别馆大门,剑崎葵缩在一张靠背躺椅里,舒舒服服地半卧着。
她看向从别馆深处归来的白石琴音。
女孩懒洋洋地走到一张躺椅边,利落地坐下。
“手术室。”白石琴音撩着额前的头发,淡淡说道:“我看到了一间深埋地下,而且设备齐全的手术室。”
“手术室存在于别馆地下的时间不短了。”
“我想,曾经有一些身体有恙的达官显贵,从他们的‘移动器官储存库’里取走需要的器官后,就在这个地方完成手术。”
同样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来栖晓摇了摇头。
有这么个好地方,当然要物尽其用。
有钱人的想法没那么难懂,无非就是惜命。
越有钱,就越是惜命。
他们必须找到信得过的人来完成手术,而这里,又受到‘圈内人’的一致好评。
他们会作何选择当然不难懂。
来栖晓脑补出了一个画面。
在一个假面舞会里,佩戴着面具的上流阶层推杯换盏,他们手里是分分钟上亿日元的生意,嘴里却在商量着上一次花大价钱做的换肾手术效果不赖。
吃人,吃人。
小桥静流并着双腿,规规矩矩地坐在靠背椅上,她歪着头,好奇道:“高仓集团的社长真的会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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