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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7章 裂痕!
    开往克拉科夫的列车在波兰东部平原上疾驰,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形成一种单调的节奏。颜殊透过脏污的车窗望着外面飞逝的景色——收割后的麦田、稀疏的桦树林、偶尔闪过的红顶农舍。阳光透过云层间隙投下斑驳的光影,给九月的波兰乡村镀上一层忧郁的色调。

    韩默坐在她对面,双手交叠放在小桌板上。从热舒夫车站逃上列车后,他变得异常安静,眼角的金色纹路已经褪去,但瞳孔仍然保留着不自然的淡金色光泽。他的呼吸很浅,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像一尊精心雕琢的蜡像。

    "你感觉怎么样?"颜殊压低声音问道。车厢里还有其他乘客——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两个穿着工装裤的老年农夫,还有几个背着登山包的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韩默缓慢地眨了下眼,仿佛需要额外的时间来处理这个简单问题。"在重组。"他最终回答,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次使用能力后,身体都会重新调整。"

    颜殊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皮肤下隐约有金色的细线流动,就像叶脉中的汁液。她伸手覆上他的手背,触感比正常人高出至少两度。"需要多久?"

    "越来越长了。"韩默的目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却没有真正在看,"上一次是三小时,这次"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突然绷直,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颜殊立刻警觉起来:"怎么了?"

    "查票员。"韩默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是真正的查票员。他带着武器,右腰侧他在检查每一节车厢的乘客。"

    颜殊的喉咙发紧。他们用的是玛尔塔给的假车票,如果遇到仔细检查"还有多远?"

    "两节车厢。"韩默突然站起身,"我们得换位置。"

    他们迅速向列车后方移动,穿过两节车厢连接处时,冷风从铁皮缝隙中灌进来,吹乱了颜殊的头发。最后一节车厢几乎空无一人,只有角落里蜷缩着一个醉醺醺的流浪汉。韩默选了最靠后的座位坐下,背部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壁板。

    "他会查到这里吗?"颜殊紧挨着他坐下,能感觉到韩默身体散发出的不正常热度。

    "不确定。"韩默闭上眼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我能干扰电子设备,但对付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痛苦,"他们在调整频率我能感觉到"

    "谁在调整频率?"颜殊警觉地问。

    韩默没有回答。他的手指死死抓住座椅边缘,指节发白。颜殊看到一滴血从他的左鼻孔流出,在苍白皮肤上格外刺目。她急忙掏出手帕按住他的鼻子,血珠在手帕上晕开,呈现出诡异的金红色。

    "别再使用能力了,"她低声恳求,"我们躲在这里等查票员过去就行。"

    韩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叫出声来。"不是查票员,"他嘶声道,"是'净化者'。他们知道我们在车上。三个人不,四个带着神经干扰器"

    颜殊的血液瞬间变冷。她看向车厢前方,透过玻璃门,能看到一个穿铁路制服的高大男子正挨个检查乘客的车票,他的动作太过精准,不像普通工作人员。在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两个穿便装的男子看似漫不经心地站着,实则封锁了车厢出口。

    "后门。"她急促地说,"我们可以从后面的紧急出口——"

    "没用的。"韩默摇头,"他们肯定在站台安排了接应。"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除非我们在列车行驶中下车。"

    颜殊瞪大眼睛:"你疯了?这车速至少有八十公里——"

    "前方五公里处有个弯道,列车会减速。"韩默的声音出奇地冷静,"那里有片树林,可以提供掩护。"

    就在这时,车厢前方的门被推开,"查票员"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扫过醉汉,然后落在角落里的颜殊和韩默身上。颜殊能看出他瞬间的停顿——认出来了。

    "现在。"韩默低声道。

    他们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向车厢后部的洗手间走去。颜殊能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查票员"正在用对讲机低声说着什么。韩默推开洗手间的门,里面狭小得几乎无法转身。

    "踩着我爬上去。"他指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盖板,"快!"

    颜殊踩上马桶盖,再踏上韩默交叠的双手,勉强够到通风口。盖板比想象中容易撬开,她奋力爬进黑暗狭窄的通风管道,金属边缘刮破了她的肘部皮肤。韩默紧随其后,动作敏捷得不似人类。

    通风管道只能匍匐前进,尖锐的金属接缝割破了颜殊的膝盖和手掌。她能听到下方洗手间门被猛地踹开,愤怒的喊叫声和无线电杂音混在一起。

    "他们知道我们在通风系统里,"韩默在她身后说,"前面左转,然后向下。"

    通风管道突然垂直向下,通向列车底部的设备舱。颜殊几乎是从管道中跌出来的,落在布满电缆和管道的狭窄空间里。列车底部的噪音震耳欲聋,铁轨的震动直接传遍全身。韩默落在她身旁,动作轻盈如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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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道快到了,"他在她耳边喊道,声音勉强压过噪音,"看到那个检修门了吗?打开它,我数到三就跳!"

    颜殊的手指冻得发麻,几乎感觉不到门闩的存在。当她终于拧开生锈的螺栓时,刺骨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外面的世界在高速移动中变成模糊的色块。

    "一、二、三!"

    他们同时跃入冰冷的空气中。世界天旋地转,颜殊本能地蜷缩成一团,感到尖锐的碎石和杂草抽打着全身。她翻滚了至少十几圈才停下来,肺部所有的空气都被挤压出去,眼前一片漆黑。

    当视野重新清晰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排水沟里,全身每一寸都在疼痛。几米外,韩默已经站了起来,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可能脱臼了,但他的表情平静得可怕,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能走吗?"他问,声音异常冷静。

    颜殊咬着牙点头,挣扎着爬起来。她的牛仔裤在膝盖处磨破了,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远处的列车已经变成一个小点,但她确信"净化者"会在下一站下车,然后派人在沿线搜索。

    "那里,"韩默指着远处的一片树林,"我们需要隐蔽处。"

    他们跌跌撞撞地穿过收割后的麦田,每走一步都像有刀子在割颜殊的膝盖。韩默走得很快,尽管左臂明显受伤,但他的步伐异常坚定,仿佛被某种内在的导航系统指引。

    树林比看起来远得多。一个小时后,颜殊几乎是在拖着腿走路,呼吸变成喉咙里灼热的喘息。韩默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农舍。"

    那是一座被遗弃的砖木结构农舍,屋顶部分坍塌,窗户都用木板封死。后院有个摇摇欲坠的谷仓,看起来比主屋更结实。他们绕到谷仓后面,发现一扇几乎锈蚀殆尽的金属门,韩默用肩膀一撞就开了。

    谷仓内部干燥阴冷,堆放着发霉的干草和生锈的农具。阳光从木板缝隙斜射进来,在灰尘弥漫的空气中形成光柱。颜殊瘫坐在一堆相对干净的干草上,检查自己的伤势——膝盖擦伤严重,但没伤到骨头;手掌和手肘多处擦伤;肋骨可能有些挫伤,呼吸时会刺痛。

    韩默在谷仓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出口后,开始检查自己的左臂。他的动作精准而克制,右手握住左腕,突然一扭一推,关节复位的声音在寂静的谷仓里格外清晰。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不觉得疼吗?"颜殊忍不住问。

    韩默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复位的手臂,表情近乎困惑:"疼?是的但我能把它调低。就像收音机的音量旋钮。"

    这个比喻让颜殊脊背发凉。她看着韩默在谷仓角落里找到一桶可能用来喂牲畜的清水,浸湿一块相对干净的布,过来帮她清理伤口。

    "你的能力"她小心翼翼地问,"越来越可控了?"

    韩默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完全是控制更像是理解。就像你一直用蹩脚的外语交流,突然有一天发现那是你的母语。"他轻轻擦去颜殊膝盖上的血迹,"但我付出的代价是记忆。每次使用能力,就会有一些过去的片段消失。"

    阳光移动,照在他的脸上。颜殊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在光线下几乎是透明的,瞳孔的金色更加明显,虹膜边缘呈现出细微的放射状纹路——完全不像人类的眼睛。

    "我们得处理你的伤。"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从随身小包里找出玛尔塔给的简易医疗包,"你的体温太高了。"

    韩默顺从地坐下,让她检查。当颜殊解开他的衬衫纽扣时,倒吸一口冷气——他胸口和腹部的皮肤下,金色的网状纹路已经蔓延成片,在昏暗的光线中微微发亮,像是一张逐渐成形的电路图。

    "这这比以前严重多了。"她努力控制声音的颤抖。

    韩默低头看着自己发光的身体,表情近乎科学家的冷静观察:"在适应环境。每次使用能力后,改造就会更进一步。"他抬头直视颜殊的眼睛,"我越来越不像人类了,是不是?"

    这个问题像刀子一样扎进颜殊心里。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触感依然熟悉,但温度高得不正常。"你还是韩默,"她坚定地说,"无论如何都是。"

    韩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痛:"那你还记得我们在柏林分开的那晚吗?你确定没事情瞒着我?"

    颜殊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记忆闪回不只是'方舟'的。"韩默的声音变得异常锐利,"我看到林秀琴的实验室,看到你站在她身边看到一份文件"他的表情扭曲起来,像是正在与剧烈的头痛搏斗,"那份文件上写着什么?颜殊,你究竟知道多少?"

    谷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颜殊感到一滴冷汗顺着脊背流下。她确实隐瞒了一些事,但那是为了保护他

    一声遥远的犬吠打断了这危险的时刻。韩默猛地抬头,金色瞳孔收缩:"警犬。他们找到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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