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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章 囚室
    刺眼的白光。这是颜殊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受。她眨了眨眼,试图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明亮,却发现自己的眼皮沉重如铅。后脑勺传来阵阵钝痛,嘴里有血的铁锈味。

    "醒了?"

    一个带着德语口音的男声从侧面传来。颜殊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一个小个子男人坐在审讯桌对面。他约莫五十岁,灰白的头发修剪得一丝不苟,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和灰色马甲,看起来更像大学教授而非审讯官。

    "水"颜殊嘶哑地说。她的喉咙像是被砂纸摩擦过。

    男人——克劳斯,他胸前的名牌写着——推过来一个塑料杯。颜殊贪婪地喝光,水顺着下巴滴到囚服的衣领上。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处境:被绑在一张金属椅子上,手腕和脚踝都被塑料扎带固定。

    "颜殊小姐,我们终于有机会正式认识了。"克劳斯的声音出奇地温和,"我是'净化者'欧洲分部的情报主管。很遗憾在这样不愉快的环境下见面。"

    审讯室比想象中简陋——除了金属桌椅外几乎空无一物,墙面是单调的米色,角落里有个不显眼的摄像头。唯一的门看起来厚重坚固,没有窗户。

    "韩默在哪?"颜殊直接问道,声音比她感觉的更加稳定。

    克劳斯微笑起来,眼角挤出细密的皱纹:"第七号样本正在接受全面检查。他的状况很有趣。"他翻开面前的文件夹,"不过让我们先谈谈你。25岁,柏林自由大学神经科学博士生,林秀琴的前研究助理,韩默的"他故意停顿,"女朋友?还是仅仅是为了监视他的看守?"

    颜殊的指甲掐进掌心。他们想离间她和韩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教授是被绑架的,我和韩默只是偶然卷入了这件事。"

    "啊,典型的受限认知。"克劳斯叹了口气,"颜小姐,你知道'gene-x'项目已经进行了多少年吗?三十七年。比你存在的时间还长。林秀琴不是受害者,而是创始人之一。而你"他推过来一张照片,"这是两年前在柏林的一次学术会议后,你和林秀琴的私下会面。看起来可不像普通师生关系。"

    照片上,林秀琴正将一个信封塞给颜殊,两人表情严肃。颜殊记得那天——老人警告她不要相信任何关于"gene-x"的官方说法,包括她自己的研究论文。

    "只是一份参考资料。"颜殊说,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克劳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又翻过一页文件:"让我们聊聊教堂地下室发生的事。你对第七号样本说了什么特定短语吗?"

    颜殊的心跳加速。他们不知道激活码的事。"只是告别的话。"

    "奇怪的是,"克劳斯继续道,仿佛没听见她的回答,"在那之后,第七号样本的所有生命体征突然跌入谷底,几乎达到临床死亡标准。更奇怪的是,三小时后又自行恢复,但行为模式完全改变了。"他锐利地盯着颜殊,"你知道为什么吗?"

    颜殊垂下眼睛,掩饰自己的震惊。韩默还活着,但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说了,只是告别的话。"

    克劳斯突然拍桌,响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别装傻了!那个短语是什么?我们监测到特定脑波模式,证明有语言触发机制!"

    颜殊咬紧牙关。审讯室的温度似乎突然下降,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可能是休克,也可能是恐惧。

    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子匆匆走进来,俯身在克劳斯耳边低语。颜殊捕捉到几个词:"样本醒了要求见她记忆混乱"

    克劳斯的表情变得警觉又兴奋。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马甲:"看来你有机会亲眼看看你的韩默现在是什么状态了。"

    他们带她穿过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两侧是透明的观察室。颜殊瞥见几个实验室,里面摆满了她熟悉的神经科学设备——eeg、fri、经颅磁刺激仪但规模更大,更先进。这不是临时设施,而是长期研究基地。

    最末端的房间被特殊玻璃隔开,里面站着三个穿防护服的研究人员。颜殊被推到观察窗前,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部绞痛——

    韩默被固定在一张倾斜的医疗床上,手腕和脚踝都戴着厚重的束缚带。他的头部连接着数十条电极线,胸腹处贴着传感器。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淡金色,没有瞳孔和虹膜的区分,像是两个金属球体嵌在眼窝里。

    "他看不见我们。"克劳斯说,"单向玻璃。你可以说话,麦克风会传进去。"

    颜殊的喉咙发紧:"他怎么了?"

    "这正是我们想知道的。"克劳斯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第七号样本,有人来看你了。"

    床上的韩默——如果那还能称为韩默——突然抬起头,精确地面向观察窗,尽管理论上他不可能知道那里有人。"颜殊?"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带着奇怪的电子回响,"我感知到你的生物信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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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殊的手抵在玻璃上。那个语调,那种说话方式完全不是韩默。"你记得我是谁吗?"

    "当然。"金色眼睛微微闪烁,"林秀琴安排在柏林监视我的学生。任务编号nt-214,为期两年。"

    颜殊的膝盖一软,不得不抓住窗台支撑自己。这是个谎言,一定是"净化者"给他植入了虚假记忆。"不,韩默,我是你在大学的同学,后来"

    "韩默是覆盖人格。"那个生物打断她,"一个实验。用来观察gene-x如何与完整人类意识互动。现在实验结束了,覆盖层正在剥离。"

    克劳斯露出胜利的微笑:"看来有些事你也不知道,颜小姐。"

    就在这时,床上的韩默突然抽搐起来,淡金色眼睛忽明忽暗。"不不是真的"他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回颜殊熟悉的语调,"颜殊?我在哪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韩默!"颜殊扑向玻璃,"我在这里!坚持住!"

    但那个瞬间的清醒如同昙花一现。韩默——第七号样本——再次抬头时,眼神又恢复了那种非人的冷静。"情感干扰导致覆盖层暂时激活。"他对研究人员说,声音冰冷,"建议增加镇静剂剂量。"

    克劳斯示意警卫把颜殊带离观察室。她挣扎着,眼睛死死盯着玻璃后的那个身影,直到转角挡住视线。

    "令人着迷,不是吗?"克劳斯边走边说,"两个人格在同一大脑中争夺控制权。我们猜测你在地下室说的短语加速了覆盖层的剥离过程。"

    颜殊被带回另一个审讯室,这次没有绑在椅子上。她瘫坐在塑料椅上,全身发抖。韩默的记忆正在被抹去,被那个叫"第七号样本"的存在取代。而她可能是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人。

    "你们想要什么?"她终于问道,声音疲惫不堪。

    克劳斯倒了杯水递给她:"合作。告诉我们林秀琴在伦敦的藏身处,以及她研究的所有gene-x变体样本位置。"

    "我不知道她在哪。"

    "那么至少告诉我们那个触发短语。"克劳斯倾身向前,"你知道第七号样本的价值吗?他是唯一存活的第一代gene-x受体,所有后续研究都基于他的数据。而现在,我们终于有机会获得完整样本了。"

    颜殊盯着水杯,突然意识到克劳斯犯了个错误——他太自信了,以至于透露了太多信息。gene-x有不同代系,韩默是特殊的"第一代",而林秀琴掌握着其他样本

    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玛尔塔。她看起来疲惫不堪,白大褂皱巴巴的,金发胡乱扎在脑后。但当她与颜殊视线相交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警告。

    "克劳斯先生,"她用波兰口音的英语说,"第七号样本要求见颜小姐。单独见面。"

    克劳斯皱眉:"不可能。太危险了。"

    "他威胁说如果不答应,就自我诱导癫痫。"玛尔塔平静地递过一份图表,"他的大脑活动已经开始呈现异常放电模式。我们不确定他能造成多大范围的自毁。"

    克劳斯咒骂一声,翻阅着图表:"他什么时候能说话这么流利了?五分钟前还像个机器人!"

    "这就是问题所在。"玛尔塔推了推眼镜,"他的状态波动越来越大。有时是完全的第七号样本人格,有时又恢复成韩默的记忆和说话方式。我们担心持续不稳定可能导致不可逆的脑损伤。"

    颜殊的心跳加速。韩默还在那里,还在抗争。而她必须见到他,不管多危险。

    "十分钟。"克劳斯最终让步,"全程监控,物理隔离,防护措施。如果他表现出任何攻击性,立刻终止。"

    玛尔塔点头,示意颜殊跟上。走廊里,她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他说你会明白'白鹰的翅膀'是什么意思。"

    颜殊的呼吸一滞。这是他们在热舒夫约定的暗号,只有他们两人知道。韩默真的回来了?

    隔离室比观察室小得多,中间被一道透明屏障隔开,上面有几个小孔允许声音传递。韩默已经坐在里面,手腕上的束缚带换成了更轻便的版本。当颜殊被带进来时,他的眼睛——仍然是淡金色,但有了些许人类的光泽——立刻锁定她。

    警卫退到门外,但监控摄像头仍在运转。颜殊慢慢走近隔离屏障,双手贴在冰冷的塑料上。

    "韩默?"她轻声问,"是你吗?"

    他的嘴角微微抽动,像是试图微笑但忘记了怎么做:"部分是。记忆很混乱像被打碎的镜子"声音忽高忽低,时而像韩默,时而变成那种机械般的语调,"我需要你记住一些事"

    颜殊凑近屏障上的传声孔:"我在听。"

    "柏林图书馆三楼东侧"韩默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眼神也短暂恢复了人类的神采,"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你穿红色毛衣递给我的纸条上画了"他的表情突然扭曲,淡金色纹路在皮肤下剧烈闪动,"不!禁止访问那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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