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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5章 残影
    慕尼黑英国花园的日本塔在夕阳下投下细长的影子。韩默坐在长椅上,假装翻看旅游手册,实则观察着塔周围每一个游客。三天前从白鸽诊所逃出来后,他们像幽灵一样更换了三次安全屋,最后在艾谢女士安排的地下医生帮助下获得了新身份。

    "东侧入口两人,西侧三人。"颜殊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她伪装成大学生在塔的另一侧写生,"都穿着便装,但步态像军人。"

    韩默用咳嗽掩饰回应:"克莱门在哪?"

    "迟到七分钟了。不正常。"

    确实不正常。克莱门向来精确得像瑞士钟表。韩默合上手册,装作随意地走向纪念品商店。日本塔是陆在他记忆闪回中出现的第一个地点,也是克莱门妹妹照片中的背景。如果7号样本真的是安娜·克莱门,这里可能是她唯一记得的安全地点。

    商店玻璃反射出他身后的景象: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假装对垃圾桶感兴趣。韩默转向明信片架,手指掠过那些风景照,突然停在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八十年代的日本塔,塔下站着个金发小女孩。不是标准明信片,更像是某人遗失的私人照片。

    他翻到背面,褪色的字迹写着:"安娜,7岁,第一次看到雪。"

    血液在耳膜中轰鸣。太巧合了。韩默迅速买下这张明信片,同时注意到鸭舌帽男子开始向他靠近。

    "颜殊,我被盯上了。"

    "克莱门刚刚出现,南侧长椅。他状态不对。"

    韩默用余光扫向南方。克莱门确实坐在那里,但姿势僵硬,右手始终插在外套口袋里——约定的危险信号。更奇怪的是,他身边的长椅上放着一个红色手提包,款式老旧,像是上世纪的产物。

    "计划变更,"韩默低语,"我接近克莱门,你准备撤离。"

    他缓步走向南侧,每一步都感觉鸭舌帽男子的视线像针一样刺在背上。距离克莱门还有十米时,韩默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gene-x共振。但这次不是来自他自己,而是外部来自那个红色手提包。

    克莱门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别过来。"他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轻得像风吹落叶,"包里有东西在'唱歌'"

    韩默僵在原地。现在他能明确感知到了:手提包里有某种发射gene-x频率的装置,像信标一样吸引着携带者。而更可怕的是,他皮肤下的金色纹路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光,即使隔着衣服也能看到微弱的金芒。

    鸭舌帽男子突然加速走来。韩默本能地转身,正好看见对方从怀中掏出的不是武器,而是一个黑色小盒子——与白鸽诊所哨兵头上相似的神经干扰装置。

    "跑!"克莱门猛地跃起,将手提包扔向鸭舌帽男子。

    世界在那一刻变得缓慢。手提包在空中划出弧线,韩默看到包口松开,露出里面的物品——一个老式音乐盒,盖子因震动而弹开。没有音乐,只有某种高频脉冲直接撞击他的大脑。

    记忆如海啸般涌来。

    白色房间。刺鼻的消毒水味。孩子们排成一队,手臂上印着数字。5号是个高个子男孩(陆),7号是金发女孩,13号是他自己,最小的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拿着针剂走近,7号突然挡在他面前

    "韩默!"

    颜殊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手提包落地,音乐盒碎成几块。鸭舌帽男子咒骂着后退,他的干扰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远处,更多便衣人员从四面八方涌来。

    克莱门拽住韩默的手臂:"跟我来!"

    他们冲向最近的树林,颜殊从侧面包抄过来。子弹打在周围的树干上,但射击角度很奇怪——不是瞄准要害,更像是驱赶。韩默的视线因剧烈头痛而模糊,但那种共振感更强烈了,仿佛音乐盒释放的信号已经烙在他的神经上。

    "河边有车"克莱门喘息着说,脸色惨白如纸。

    他们跌跌撞撞地穿过灌木丛,跳进等待的轿车。颜殊猛踩油门,车子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去。后窗玻璃被子弹击碎,但追兵很快被甩开。

    "那是什么鬼东西?"颜殊质问,手指紧握方向盘到指节发白。

    克莱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在我酒店房间发现的。和手提包一起。"

    韩默展开纸条,上面打印着一行字:"音乐盒是你妹妹的,5号说你会记得。日落时带13号来老地方。——7"

    "是安娜,"克莱门的声音破碎,"她还活着但为什么现在联系?为什么通过这种方式?"

    韩默回想起记忆闪回中的金发女孩。如果7号真的是安娜,那么她不仅活着,还记得他——那个最小的13号。但"老地方"是哪里?日落时只剩不到两小时了。

    颜殊查看后视镜:"我们没被跟踪。现在去哪?"

    克莱门陷入沉默,眼神挣扎。韩默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可能是个陷阱。但如果是真的安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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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音乐盒"韩默小心地说,"触发了我的记忆。我看到一群孩子,编号排列。7号是个金发女孩,她保护过我。"

    克莱门猛地转头:"描述她的样子。"

    "大约十岁,金发扎成马尾,左眉上方有颗小痣。"

    这个细节像子弹一样击中克莱门。他颤抖着从钱包深处掏出一张照片:"这颗痣?"

    照片上的女孩与韩默记忆中的完全一致。他点点头,看到克莱门眼中升起一种近乎绝望的希望。

    "老地方"克莱门喃喃自语,"只可能是一个地方。"他转向颜殊,"施瓦宾区,荷夫花园街23号。我们小时候住的公寓楼顶。"

    安全屋换到城北的一间小公寓,艾谢女士的地下医生网络再次发挥了作用。韩默坐在浴室地板上,用冷水冲洗脸上的血——那些记忆闪回带来的出血比以往更严重了。

    颜殊敲门进来,递给他一部加密手机:"艾谢女士的联系人。埃米尔被带走了,但不是渡鸦的人。"

    韩默擦干脸:"那是谁?"

    "不清楚,但对方提供了医疗护理,还询问了埃米尔的能力细节。"颜殊压低声音,"克莱门状态很糟。他从没提过有个妹妹。"

    韩默理解她的潜台词:如果克莱门隐瞒了这个,还可能隐瞒什么?但那段闪回记忆感觉如此真实金发女孩保护小韩默的场景不可能是伪造的。

    "我相信我的记忆,"他轻声说,"至少关于孩子们的部分。gene-x携带者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比血缘更深。"

    颜殊检查他眼睛的出血情况:"这种'共振'在杀死你。每次发作都更严重。"

    "但也给了我们线索。"韩默拿出那张在塔下买的明信片,"这不是巧合。有人引导我们找到它,就像有人把音乐盒放在克莱门房间。"

    "7号样本安娜"颜殊思索着,"如果她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哥哥?为什么现在出现?"

    韩默想起陆的话:"'夜莺正在引导初始样本聚集'。也许她也是被引导的,像我们一样。"

    日落前一小时,他们开始准备。克莱门变得沉默寡言,反复检查武器又放下,这种犹豫在他身上极为罕见。韩默尝试主动触发记忆闪回,但除了头痛什么也没得到。

    "你不必一起来,"克莱门突然说,组装手枪的手微微发抖,"如果这是陷阱"

    "如果是安娜呢?"韩默反问,"她可能和你一样以为对方死了。"

    荷夫花园街23号是栋战前老建筑,六层楼高,外墙爬满常春藤。屋顶有个公共晾衣区,视野开阔,能看到整个慕尼黑老城。他们分头行动:颜殊在对面咖啡馆监视,克莱门和韩默走消防梯上屋顶。

    夕阳将云层染成血红色。屋顶空无一人,只有晾衣绳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克莱门检查每个角落,表情逐渐崩溃:"她不会来了。不可能来。"

    韩默突然感到皮肤刺痛——gene-x共振。但这次不是来自外部,而是他自己体内某种东西被唤醒了。金色纹路在手背上浮现,像活物般游动。

    "她在。"韩默转向水箱后面,"出来吧,安娜。或者我该叫你7号?"

    阴影中走出一个女子。金发已经褪成浅亚麻色,左眉上方的痣仍在。三十岁左右,但眼神苍老得惊人。她穿着普通的风衣牛仔裤,但站姿有种不自然的挺拔,像军人。

    "马克西米利安。"她叫克莱门的本名,声音出奇地平静,"你老了。"

    克莱门像被冻住般站在原地。十六年的思念、愤怒和疑问在这一刻全部凝固。韩默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流动的某种东西——不仅是血缘,还有更深层的gene-x连接。

    "你死了。"克莱门最终挤出这几个字,"我认领了尸体。"

    安娜——7号——摇头:"那是12号样本。我们的基因相似度足够骗过普通检测。"她看向韩默,"13号倒是没怎么变,还是那种会为陌生人挡子弹的傻样子。"

    这句话触发了韩默新的记忆闪回:年幼的自己扑向另一个被惩罚的孩子,白大褂的针头转而刺入他的手臂金发女孩(安娜)愤怒的尖叫

    "你记得一些了,"安娜观察着他的表情,"但还不够。夜莺必须完成唤醒。"

    "什么是夜莺?"韩默问,同时注意到克莱门的手正悄悄移向背后的枪。

    安娜突然笑了:"你还是老样子,马克斯。先假设最坏的情况。"她举起双手,慢慢转了一圈,"没武器,没监听设备。只有信心和选择。"

    "你为谁工作?"克莱门厉声问,"谁把你变成这样?"

    "问题应该是:谁把我们变成这样?"安娜纠正道,"gene-x不是武器,马克斯。它是钥匙。而我们是第一批被选中使用它的人。"

    韩默的头痛加剧,视线边缘开始闪烁。安娜似乎注意到了,她向前一步:"时间不多了。13号的激活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夜莺可以帮他控制,否则下一次共振会烧毁他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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