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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4章 零点站
    阿尔卑斯山的暴风雪像无数把冰刀刮过裸露的皮肤。颜殊紧拽雪橇绳索,靴子深陷及膝的积雪中。每走十步就得停下来检查韩默的状态——他裹在睡袋里,脸色灰白如死尸,只有微弱的呼吸在面罩上凝结的白霜证明他还活着。

    "再坚持一公里!"克莱门在前方探路,声音被狂风撕碎,"山脊后有座废弃气象站!"

    颜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自从被迫喝下那半管红色药剂,她脑中就像有台老式收音机在不断调频,时而是模糊的人声,时而是刺耳的静电噪音。最可怕的是今早醒来时,发现帐篷内壁被她用指甲刻满了奇怪的符号——与韩默手臂上的结晶花纹一模一样,而她毫无记忆。

    雪橇突然卡在冰缝中。颜殊跪下来徒手刨开积雪,手套很快浸透冰水。韩默在颠簸中半睁开眼,瞳孔扩散得几乎看不见虹膜。

    "坚持住"她抹去他面罩上的冰碴,"就快到了"

    韩默的嘴唇蠕动。颜殊俯身,听到气若游丝的几个字:"你也感染了"

    一阵刺骨寒意顺着脊背攀升,与暴风雪无关。颜殊拉起衣领遮住自己脖颈——今早那里出现了第一缕金色纹路,像藤蔓般向耳后蔓延。她正变成自己曾经研究过的对象,这种讽刺本该令她苦笑,如果嘴唇没被冻僵的话。

    克莱门返回帮忙拖雪橇。他鼻子和脸颊已经冻伤,紫红一片。"无人机刚才飞过北坡,"他喘息着说,"热成像范围五百米,我们最多有二十分钟。"

    他们跌跌撞撞翻过山脊。暴风雪突然减弱,露出前方悬崖边的方形建筑——锈蚀的铁塔,剥落的水泥墙,看起来确实像普通气象站。但颜殊的医学眼光立刻注意到异常:通风口设计过度复杂,地基比标准结构深至少三米。

    "就是这里。"克莱门掏出2号遗孀给的老式钥匙,"零点站。"

    门锁冻住了。颜殊用医疗酒精临时制作的燃烧瓶融化冰层,克莱门才得以拧开锈蚀的锁芯。厚重的金属门后是向下的螺旋楼梯,空气中飘着防腐剂和陈旧纸张的气味。

    地下部分远比地表建筑庞大。手电筒照亮走廊两侧的玻璃陈列柜——里面不是气象仪器,而是排列整齐的人体器官标本。每个罐子标签上都有日期和编号:19460917-13、19470123-29

    "不是实验编号,"颜殊触摸玻璃,"是死亡日期和年龄。这些是集中营囚犯的器官。"

    最深处的主实验室保存完好。老式发电机居然还能运转,克莱门合闸后,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逐一亮起,发出嗡嗡响声。房间中央是张手术台,周围环绕着七台监控设备——原始版的gene-x频率仪。

    "列维博士的圣所。"克莱门将韩默搬到手术台上,"寡妇说他在这里尝试逆转gene-x的副作用。"

    颜殊快速检查设备。令人惊讶的是,1940年代的技术竟如此精密——电子显微镜、频谱分析仪、甚至早期版本的dna测序装置。墙上黑板写满微分方程,角落里堆着发黄的笔记。

    韩默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面罩上。颜殊解开他的外套,倒吸一口冷气——结晶化重新开始蔓延,这次是病态的暗红色,像锈蚀的金属在皮肤下生长。

    "药物冲突引发变异,"她翻找医疗柜,"需要强效免疫抑制剂"

    克莱门却在研究墙上的地图:"这里有间隔离室。2号样本曾提到过'净化舱'。"

    他们推着韩默穿过短走廊。隔离室门上是厚重的铅玻璃,内部墙壁覆盖着铜网——电磁屏蔽室。正中央的座椅看起来像电刑椅,连接着某种头部固定装置。

    "不像是治疗设备。"克莱门警惕地说。

    颜殊检查控制台:"频率重置这是台早期版本的gene-x调节器!"她突然明白过来,"不是消除能力,而是将变异逆转至潜伏状态!"

    韩默微弱地挣扎起来:"危险"

    "总比看着你死好。"颜殊调整参数,"原理类似心脏除颤,但针对基因频率。"

    克莱门按住她的手腕:"先找操作手册。1940年代的技术万一有未知风险呢?"

    他们在档案柜里发现了列维博士的研究日记。泛黄的纸页上,德文花体字记录着惊人真相:

    "1946年11月7日:gene-x从来不是武器。它源自terez地下发现的古老地衣,能修复辐射损伤。党卫军扭曲了它的用途"

    "1947年2月13日:第七批试验。13号受体(注:指第13位受试者)展现出自然适应性,证实我的猜想——gene-x本应与人类共生而非征服"

    "1949年5月9日:完成频率重置理论。但需要原始样本x作为引导,如同抗体需要抗原"

    颜殊和克莱门对视一眼。最后一条记录解释了困境——terez的原始样本x已经被毁,而没有它,这台机器就像没有子弹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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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默的监测仪突然尖叫。结晶化速度加快,暗红色纹路已覆盖半边胸膛。颜殊翻遍实验室,只找到几支标着"稳定剂-原型"的安瓿瓶。

    "赌一把。"她敲开瓶口抽取药液,"列维博士的原始配方。"

    药物注射后,韩默的抽搐逐渐平复,但监测仪显示生命体征仍在恶化。克莱门继续翻阅研究日记,突然停在一页:"等等这里提到备用样本!"

    1948年3月的记录写道:"将最后一份原始样本x分离保存。主样本存于terez,副样本藏于音乐厅地基。若七音不全,至少保留火种"

    "音乐厅"颜殊思索着,"布拉格市民会馆?维也纳金色大厅?"

    韩默突然抬起手,虚弱地指向实验室角落的老式留声机。克莱门检查后发现这不是普通音响——转盘下方藏着个铅制小盒,里面是密封的玻璃胶囊,装着黑色絮状物。

    "老天"颜殊小心取出胶囊,"他分了十分之一出来"

    原始样本x即使在密封状态下仍散发微弱脉冲。靠近韩默时,胶囊内的物质突然活跃起来,像被唤醒的微生物。监测仪上的数字开始波动,韩默的结晶花纹亮度也随之变化。

    "共鸣反应!"颜殊将胶囊放入调节器的专用插槽,"这就够了!机器需要的是引导频率,不是剂量!"

    他们匆忙准备治疗程序。克莱门负责校准老式设备,颜殊则给韩默注射镇静剂。就在启动前一刻,整个地下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爆炸?"克莱门冲向监控屏。外部摄像头显示三架黑色直升机正降落在气象站周围,全副武装的人员沿着绳索滑下。

    "不是渡鸦。"克莱门放大图像,"看他们手臂上的徽章——夜莺的激进派!"

    颜殊启动调节器:"无论如何,现在不能中断!"

    机器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像是沉睡了七十年的齿轮重新咬合。韩默被固定在座椅上,头部装置释放出蓝光。原始样本x在胶囊中剧烈翻腾,发出某种次声波,震得实验器材叮当作响。

    走廊传来爆破声。克莱门锁死隔离室的门,架起机枪:"至少需要五分钟!"

    第一波攻击接踵而至。子弹在铅玻璃上留下蛛网状裂纹,电子锁发出过载警报。颜殊紧握韩默的手,发现自己的皮肤也开始泛出微弱金光——gene-x特征正在应激增强。

    "专注治疗程序!"克莱门换弹匣,"我来挡门!"

    调节器进入最后阶段。韩默全身的结晶花纹亮如熔金,与原始样本x的脉动完美同步。颜殊的医学头脑立刻理解了这个过程——不是消除gene-x,而是将它"重置"到最初的自然共生状态,就像列维博士设想的那样。

    爆破震碎了隔离室的门锁。克莱门被冲击波掀翻,机枪脱手。三名夜莺特工冲进来,为首的女子戴着与安娜相似的颈部控制器,但更粗大,直接嵌入脊椎。

    "停止程序!"她举枪瞄准颜殊,"激进派不允许任何形式的退化!"

    颜殊挡在韩默前:"这不是退化!是治愈!"

    女子扣动扳机的前一秒,整个实验室突然断电。不是设备故障,而是某种强大的ep冲击——所有电子设备瞬间熄灭,包括夜莺特工的控制器。在绝对黑暗中,只有两处光源:调节器里的原始样本x,以及韩默身上的结晶花纹。

    然后韩默睁开了眼睛。

    虹膜已完全变成金色,没有瞳孔也没有眼白。当他开口时,声音像是三个人同时在说话:"七音不全,三光不现。"

    隔离室的铅玻璃轰然炸裂。不是物理冲击,而是某种频率共振——碎片悬浮在空中,然后如雨落下。夜莺特工们痛苦地捂住耳朵跪倒在地,鼻血直流。

    克莱门趁机夺回武器。但当他瞄准时,韩默——或者说占据韩默身体的某种存在——抬起手制止了他:"不必。"

    调节器自动关机。胶囊中的原始样本x安静下来,恢复成普通黑色物质。韩默眼中的金光逐渐消退,变回人类的瞳孔。他虚弱地前倾,被颜殊接住。

    "频率重置"他艰难地说,"不是消除是平衡"

    走廊传来更多脚步声。克莱门重新架起机枪,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放下武器,马克斯。是我。"

    安娜站在门口,颈部控制器冒着烟。她身后是五名灰鸽成员,手持非致命声波武器。"夜莺分裂了,"她疲惫地解释,"激进派想用原始样本创造新人类,我们只想治愈。"

    颜殊警惕地抱紧韩默:"你们怎么找到这里?"

    "追踪韩默的频率波动。"安娜指向自己的控制器,"但当你们启动那台机器时某种东西切断了全球范围内的gene-x信号。所有携带者都感觉到了。"

    韩默尝试站起来,踉跄了一下。他的结晶花纹已经褪成淡银色,不再像寄生矿物,而更像自然的血管脉络。颜殊卷起自己的袖子——她手臂上的金色纹路也发生了变化,不再蔓延,而是形成和谐的螺旋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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