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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5章 余波
    瑞士山谷的晨雾像牛奶般流淌在木屋周围。韩默站在门廊,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盘旋消散。他刻意忽略山坡上那辆已经停了三天的灰色轿车——灰鸽组织的监视已成常态,就像他胸口偶尔刺痛的结晶疤痕。

    屋内飘来煎培根的香气。韩默搓了搓手,皮肤下的银色纹路在晨光中几乎不可见。三个月前的频率重置改变了gene-x的存在形式,它不再像寄生矿物般侵蚀宿主,而是变成了某种更接近共生关系的东西。

    "电话。"颜殊推开门,递来一部卫星手机,"克莱门。"

    韩默按下接听键,立刻听到熟悉的烟嗓:"你窗外的山毛榉上有个鸟巢,里面三颗蛋,两蓝一白。还需要证明我是本人吗?"

    "省省吧。"韩默微笑,"有什么事非要用不安全线路?"

    "两件事。"克莱门的声音变得严肃,"第一,埃米尔在温哥华寄宿学校表现良好,数学天赋惊人。第二"他停顿了一下,"夜莺内部分裂了。安娜带走了三分之一的温和派。"

    木地板吱呀作响。颜殊假装在整理药箱,但韩默知道她在听。自从gene-x事件平息后,克莱门兄妹的去向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敏感话题。

    "她还在坚持那个'内部改革'计划?"韩默望向窗外。灰鸽的监视车里似乎有人正用望远镜观察这边。

    "更糟。她申请加入了渡鸦的重组委员会。"克莱门冷笑,"说要用'制度性手段'约束他们。天真得让我心疼。"

    电话那头传来机场广播声。韩默想象克莱门的样子——肯定又穿着那件旧皮衣,腰间枪套藏在衬衫下,像个过气的冷战间谍。"你现在在哪?"

    "赫尔辛基。护送三个波罗的海的携带者去加拿大。"克莱门压低声音,"听着,灰鸽长老会想见你。不是强制,但强烈建议。"

    煎锅的滋滋声突然停止。颜殊的动作凝固了一秒,又继续摆弄药瓶。韩默知道她反对任何形式的重新卷入。

    "考虑一下。"克莱门似乎察觉到什么,"下周我会经过瑞士。带你们最爱的匈牙利红肠。"

    电话挂断后,屋内只剩下咖啡壶的咕嘟声。颜殊背对着他整理纱布,后颈的发际线处隐约可见极淡的金色纹路——频率重置没有完全消除她感染的gene-x特征,而是将其转化为某种更微妙的变化。

    "你听到了。"韩默说。

    "整个山谷都听到了。"颜殊转过身,手里握着体温计,"372度,比昨天高03。紧张会导致免疫波动。"

    韩默接过体温计。接触的瞬间,他感受到颜殊指尖传来的细微情绪波动——不是通过gene-x的感知,而是普通的、人类的直觉。这种变化在颜殊身上尤为明显:自从零点站事件后,她变得异常敏锐,能像读心电图般解读他人的微表情。

    "我不会答应。"韩默说,"我们好不容易才——"

    "诊所的施密特医生问我是否考虑全职。"颜殊突然岔开话题,"说我的缝合技术是他见过最精准的。"

    这是她回避冲突的新方式——用事实陈述代替情绪表达。韩默注意到她左手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节奏精确得像节拍器。gene-x留下的习惯。

    早餐在沉默中进行。窗外,灰鸽的监视车终于开走,留下一道浅浅的车辙印。韩默的胸口突然刺痛——不是病症复发,而是那种久违的gene-x感知。他看向东南方,仿佛能穿过群山看到赫尔辛基机场的克莱门,以及更远处,安娜在某个会议室里与昔日的敌人们周旋。

    "今天要去复查吗?"颜殊收拾餐盘时问。

    "下午三点。"韩默摸着手腕上的银色疤痕。苏黎世大学的医学团队每月都会为他做全面检查,表面上研究gene-x的长期影响,实则也在监视。

    颜殊穿上白大褂准备去诊所。自从定居小镇,她在当地医疗中心做兼职护士,而韩默则帮图书馆数字化古籍——两份最普通不过的工作,对他们而言却像扮演陌生人。

    "施密特医生昨天接诊了个奇怪的病例。"颜殊在门口停顿,"十岁女孩,能背出所有就诊者的病历号。母亲说是'天赋',但我看到她后颈有注射痕迹。"

    韩默的叉子停在半空:"新出现的携带者?"

    "或者是某些人的新实验品。"颜殊的眼神变得锐利,"我抽了血样,今晚回来分析。"

    门关上后,韩默打开电脑查看加密邮箱。三封未读——克莱门定期发来的全球gene-x事件简报。最新一条提到巴西出现自然突变携带者,以及渡鸦重组后的"gene-x监管局"正在游说联合国认可。

    他点开附件照片:安娜穿着剪裁利落的西装,站在日内瓦某会议厅的演讲台上。标题写着《前夜莺成员呼吁携带者登记制度》。照片角落,几个熟悉的面孔引起韩默注意——福格尔博士的助手们,现在都成了西装革履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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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脑旁的相框里是他们五人最后的合影:terez事件前的夜晚,在布拉格某家小餐馆。安娜的颈部控制器还没摘除,克莱门嘴角带着淤青,颜殊疲惫但微笑,埃米尔抱着奶奶艾谢女士的手臂,而韩默自己,眼里还闪着gene-x的金光。

    现在这支离破碎的团队中,埃米尔是唯一明确获得好结局的。灰鸽为他和奶奶安排了新身份,在温哥华岛的特殊学校,他能与同龄携带者一起学习控制能力。韩默每周都会收到他用儿童画报剪贴的密信,最新一张画着数学竞赛奖杯和"想念韩叔叔"的歪扭中文字。

    午后阳光斜射进书房,韩默在整理当地历史学会的老照片时,那种gene-x感知再次闪现。这次更强烈,带着明确的警告意味。他走到窗前,正好看到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诊所门口。

    三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进诊所。即使隔着三百米,韩默也能从他们僵硬的步态中认出军事训练痕迹。他抓起外套冲出门,胸口疤痕灼烧般疼痛。

    诊所候诊室空无一人。韩默听到里间传来施密特医生紧张的德语:"没有预约不能见我的护士!"

    推门进入诊疗区时,眼前的场景让韩默血液凝固——颜殊被逼在墙角,其中一个西装男正用某种扫描仪检查她的手臂。她的表情冷静得可怕,那是高度紧张下的专业面具。

    "打扰了。"韩默用德语说,"我来接我妻子下班。"

    所有人的头转向他。扫描仪立刻发出刺耳蜂鸣,西装男们的手伸向衣内。颜殊的眼睛微微睁大,传递着无声警告。

    "韩先生!"施密特医生像抓住救命稻草,"这些人声称是联邦卫生局的——"

    "我们知道她是谁。"领头的西装男亮出证件——gene-x监管局的烫金徽章,"也知道您是谁,13号样本。"

    韩默感到那种久违的力量在血管中苏醒。不是gene-x的全盛状态,但足够让灯光闪烁,让扫描仪屏幕扭曲。"现在离开。"他平静地说,"否则我让整个小镇都看到你们的真面目。"

    西装男们交换眼神。领头的突然笑了:"误会。我们只是邀请颜博士参与新医疗项目。毕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颜殊的手臂,"自然转化的携带者太稀有了。"

    他们离开后,施密特医生瘫坐在椅子上:"上帝啊,这些人像盖世太保"

    颜殊的冷静面具终于碎裂。她抓住韩默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灰鸽的保密协议呢?"

    回家路上,韩默注意到更多异常——镇广场停了辆陌生面包车,邮局门口有两个假装游客的便衣。gene-x监管局不仅找到了他们,还布下了监视网。

    "不是灰鸽泄露的。"韩默检查手机信号,"克莱门说过监管局在开发新的携带者探测技术。"

    颜殊突然停在路中间,脸色苍白:"那个女孩今早来诊所的他们一定是跟踪她发现的我们。"

    木柴在壁炉里噼啪作响。韩默翻出藏在地板下的应急包——现金、护照、武器。颜殊则销毁了实验室笔记和血样。他们像过去无数次逃亡前那样默契行动,但这次有什么不同了。

    "我们可以去加拿大。"韩默说,"埃米尔的学校有灰鸽的保护。"

    "然后呢?"颜殊停下手中的动作,"再躲多久?五年?十年?"她指向窗外,"那些孩子怎么办?像今天那个女孩一样被当成实验品的携带者怎么办?"

    韩默沉默。他想起零点站里列维博士的笔记:gene-x本应是治愈的礼物,不是诅咒也不是武器。而现在,它正被各方势力重新塑造成控制工具。

    深夜,当颜殊终于入睡后,韩默轻手轻脚来到书房。电脑屏幕亮起,显示克莱门发来的最新消息:

    「长老会提议你担任灰鸽首席顾问。不要求露面,只需分析数据和制定保护策略。安娜那边也有类似提议。无论你选择哪边,都比躲着强。ps:匈牙利红肠已买到。」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在夜空中,将清冷的月光洒在山谷之中,照亮了每一处角落。韩默静静地站在窗前,凝视着那片被月光染成银白的山谷,思绪却早已飘远。

    他想起了那个十岁的小女孩,她的笑容如同春天里绽放的花朵,纯真而又灿烂。那个女孩是如此的脆弱,却又在面对苦难时展现出了无比的坚强。韩默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有对女孩的怜悯,也有对她勇气的钦佩。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埃米尔的剪贴画,那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这个笑脸是如此的简单,却又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温暖和希望。韩默想起了埃米尔,那个总是充满活力和乐观的孩子,他的笑容仿佛能够驱散黑暗,给人带来光明。

    然而,韩默的思绪并没有停留在这里。他想起了颜殊,那个被迫将金色纹路藏在手套下的人。颜殊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秘密和痛苦,他的金色纹路既是他的力量,也是他的负担。韩默不禁为颜殊感到惋惜,他本应是一个自由而快乐的人,却因为gene-x而失去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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