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降落在科研站外围的停机坪上,旋翼卷起的冰雪拍打着韩默的脸颊,如刀割般生疼。他紧跟在医护兵身后,看着他们小心地将米哈乌的担架抬下飞机。男孩再次陷入昏迷,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
"欢迎来到曙光站。"马科夫上尉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大声说道,"北极圈内最先进的科研设施之一。"
韩默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建筑群——银灰色的主楼呈六边形,周围环绕着几座较小的附属建筑,全部由某种反光材料建成,在极地的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整个设施被高耸的防风雪墙环绕,墙顶布满了监控设备和天线。
"这里研究什么?"韩默问道,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凝结。
马科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研究像你和那孩子这样的特殊案例。"
一队穿着白色极地制服的人员迎上来,迅速接管了米哈乌的担架。韩默下意识地跟上,却被马科夫拦住。
"孩子会得到最好的医疗照顾。"上尉说,"首先你需要完成入站程序。这是规定。"
韩默犹豫了,目光追随着被推走的担架:"我需要确保他安全——"
"你现在的身份是受庇护者,不是监护人。"马科夫的声音冷了下来,"别忘了,通缉令仍然有效。"
无形的威胁悬在空气中。韩默权衡着反抗的后果——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军事科研站,他几乎没有筹码。目前看来,合作是最佳选择。
"入站程序需要多久?"他最终问道。
"不会耽误你见孩子。"马科夫的语气缓和了些,"跟我来。"
科研站内部的温度适宜,但气氛却冰冷得令人窒息。走廊的墙壁漆成毫无生气的灰白色,每隔几米就有一道需要刷卡的安全门。偶尔经过的工作人员都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表情淡漠,彼此间几乎没有交流。
马科夫带着韩默来到一个标有"安检与登记"的房间。里面的设备让韩默联想到高级监狱的入监程序——指纹扫描、虹膜识别、全身x光,甚至还有dna采样。
"脱掉所有衣物和个人物品。"一个面无表情的技术员指示道,"站到扫描区域。"
韩默照做了,寒冷不仅仅来自裸露的皮肤。当扫描仪的红线划过他胸口的伤疤时,机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技术员立刻紧张起来:"检测到异常能量读数!"他转向马科夫,"上尉,这个标记——"
"我知道。"马科夫打断他,表情复杂地看着韩默,"没想到活性这么强继续程序。"
接下来的检查更加彻底。技术人员用各种仪器反复扫描韩默的伤疤,采集皮肤样本,记录生理数据。整个过程冰冷而高效,让韩默想起在灰港经历的"实验",只是这里的设备更加先进,工作人员更加专业。
"这是什么?"韩默终于忍不住问道,指着自己胸口的伤疤,"为什么所有人都对它这么感兴趣?"
马科夫和技术员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上尉开口道:"那是'源'的标记。证明你曾经接触过它,并且被它改变了。"
"'源'到底是什么?"韩默追问。
"你会得到所有答案。"马科夫递给他一套白色制服,"但不是现在。首先,你需要见一个人。"
穿戴整齐后,韩默被带到科研站深处的一个会议室。房间中央是一张金属长桌,墙上挂满了数据屏幕,显示着各种他看不懂的图表和波形。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尽头的一个大型显示屏,上面是一个不断变化的、复杂的波形图,看起来像是某种声纳或地震记录。
"坐。"马科夫示意韩默坐在桌前,"教授马上就到。"
"什么教授?"
回答他的是一阵轮椅的电动声。会议室侧门滑开,一个瘦削的老人被推了进来。他看上去至少八十岁,稀疏的白发贴在头皮上,深陷的眼窝中是一双异常明亮的蓝眼睛。右半边脸有明显的神经损伤痕迹,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
"韩先生。"老人的声音出奇地有力,带着浓重的俄语口音,"我是安东·沃洛申教授。感谢你把我孙子带到这里。"
韩默的瞳孔微微扩大。米哈乌的祖父?这个发现解释了为什么男孩的姓氏是"沃洛申",但带来了更多疑问。
"你是米哈乌的亲人?"韩默谨慎地问。
"最后的亲人。"沃洛申苦笑了一下,扭曲的半边脸使这个表情显得格外痛苦,"自从我女儿——米哈乌的母亲——在事故中丧生后。"
韩默注意到老人提到"事故"时的微妙语气,显然那不是一个普通的事件。他决定直入主题:"教授,请告诉我这里到底在研究什么?为什么米哈乌如此重要?还有这个——"他指了指胸口的伤疤,"——是什么东西?"
沃洛申教授用颤抖的手调整了一下轮椅的位置,示意助手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韩默和马科夫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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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老人缓缓说道,"我们称它为'源'。一个埋藏在北极冰层下近千年的物体。"
墙上的主屏幕突然切换,显示出一个黑色的球体,悬浮在一个真空室中。正是韩默在直升机上"看到"的那个画面。球体表面完全光滑,没有任何接缝或标记,却给人一种诡异的"活动"感,仿佛表面下有东西在流动。
"这是"韩默的声音不自觉地降低了。
"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也是最危险的秘密。"沃洛申的声音突然充满激情,"它能产生一种特殊的辐射,改变接触者的神经系统,赋予他们特殊能力。"
韩默想起米哈乌那些不可思议的感知能力:"像米哈乌那样?"
教授点点头:"但大多数接触者都承受不住这种改变。要么发疯,要么死亡。米哈乌是唯一一个不仅存活下来,还能与'源'建立稳定连接的个体。我们称这种人为'接收器'。"
"而我?"韩默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伤疤。
"你是'共鸣者'。"马科夫插话道,"能够与'接收器'产生特殊联系的人。非常罕见。"
沃洛申调整了一下轮椅,靠近韩默:"三年前,监管局的特工袭击了我们的野外研究站,抢走了米哈乌和部分研究数据。霍夫曼认为他可以利用'源'的力量开发武器。但他错了没有'接收器'和'共鸣者','源'只是一个奇怪的物理现象。"
韩默的大脑飞速运转,拼凑着线索:"所以灰港的那些实验霍夫曼试图人为制造'接收器'和'共鸣者'?"
"正是。"沃洛申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折磨死了至少二十个孩子,试图复制米哈乌的能力。而你韩先生,你是意外收获。霍夫曼没想到他的囚犯中会有一个天然'共鸣者'。"
韩默回想起监狱里那些模糊的梦境和幻觉,胸口的伤疤在特定情况下的灼痛,以及和米哈乌之间那种难以解释的联结。这一切突然有了解释——科学解释,而非超自然。
"这个标记是怎么来的?"韩默指着伤疤,"我不记得接触过任何'源'。"
沃洛申示意马科夫操作控制台。屏幕切换到一个军事行动的画面——雪地中,一支特种部队正在接近某个设施。
"五年前,格陵兰冰盖的一次秘密行动。"教授解释道,"你的小队被派去调查一个异常热源,对吗?"
韩默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那次被列为最高机密的行动,他们在冰层下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黑色球体。在撤离时发生了爆炸他以为那是敌人的袭击,但现在想来
"我们被设计了。"韩默喃喃道,"命令要求我们直接接触那个东西"
"北约和俄罗斯的秘密合作项目。"沃洛申点点头,"双方都想研究'源'的军事应用。那次行动是为了寻找潜在的'共鸣者'。你是少数幸存者之一,也是反应最强烈的。"
韩默感到一阵眩晕。他的整个军旅生涯,甚至被监禁的经历,都可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选拔过程。这个想法令人作呕。
"米哈乌在哪里?"他突然问道,"我要见他。"
"当然。"沃洛申出人意料地同意了,"事实上,我们需要你见他。他的状况不太稳定。"
马科夫推着教授的轮椅,带领韩默穿过一系列安全门,最终来到一个类似医院重症监护室的区域。透过观察窗,韩默看到米哈乌躺在中央的病床上,连接着各种监测设备。几个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围着他忙碌。
"自从与'源'分离后,米哈乌的能力开始衰退。"沃洛申低声说,"霍夫曼给他注射的实验性药物加剧了这种退化。现在他处于临界状态。"
"什么意思?"韩默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意思是,他可能会完全失去与'源'的连接,变成一个普通孩子。"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这本来是我梦寐以求的结果但过程太剧烈了。他的身体承受不住。"
韩默注视着病床上的米哈乌。没有了那些奇怪能力的描述,男孩看起来只是一个瘦弱的、病重的普通孩子。这个想法不知为何让他心痛。
"我能做什么?"他直接问道。
沃洛申示意技术人员打开隔离室的门:"作为'共鸣者',你可以稳定他的状态。就像在监狱里时那样只是这次我们需要更强烈的连接。"
"怎么做?"
"物理接触,加上'源'的微量辐射。"教授指了指房间角落的一个金属箱,"我们保存了一小部分样本。"
韩默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个好主意,但看着米哈乌苍白的小脸,他别无选择。他走进隔离室,来到病床边。监测屏上的脑电波杂乱无章,心率忽快忽慢,各项指标都在危险边缘徘徊。
"米哈乌?"韩默轻声呼唤,握住男孩的手,"是我,韩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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