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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3章 最后的惊人发现
    江春生和刘青松顺着钱队长手指的方向望去。在那块巨岩顶部的中央,一道深而狭窄的石缝里,牢牢地嵌着一株树桩!桩头并不大,约莫只有半只小土狗的头颅大小,颜色是深沉的黑褐色,表面布满嶙峋的疙瘩和扭曲的纹理,形态极其古拙。桩头上方,顽强地抽出几根细弱却虬劲的枝桠,上面还挂着一些红褐色的小叶片。

    三人精神一振,奋力攀上那块巨岩的顶部。岩石顶部还算平坦,有好几平米大小,但临江的三个面周就是陡峭的悬崖,向下望去,他们的刚刚乘坐的小船已显得渺小。江风在此处毫无遮拦,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

    钱队长迫不及待地放下工具袋,眼中精光四射,“居然是小叶黄杨!老天爷,这地方居然有黄杨老桩!还是卡在石头缝里长成这样的!”

    黄杨木质坚硬细腻,生长极为缓慢,是制作盆景的顶级材料之一,尤其这种在极端环境中挣扎存活下来的老桩,更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

    那桩头仿佛和岩石长成了一体。

    钱队长蹲到那石缝边,戴上厚实的帆布手套,视若珍宝般的抚摸起那黑褐色的桩头,桩头与岩石仿佛融为了一体。在仔细的摸索一番后,他兴奋地抬起头,“太棒了!”

    钱队长喘了口气,又仔细地观察着石缝边缘,伸手在缝隙深处摸索了几下,带出几片早已干枯蜷缩的细小叶片。他脸上的喜色似乎已经越浓到了极致。“江春生,小刘!开工了!”钱队长一声令下,如同将军发出了进攻的号角。

    江春生和刘青松立刻取出工具。钱队长是总指挥:“先用尖錾子,沿着桩头和石缝接触的地方,一点一点往里凿,把缝先给它撬大点!当心别伤了皮!小刘,你拿小锤子配合江春生!”

    江春生捡起尖头錾子和榔头,刘青松拿起小号榔头。两人蹲在石缝两侧。江春生小心翼翼地将錾子锋利的尖端抵进石缝与树桩紧贴的边缘,刘青松抡起小锤,“铛”的一声脆响,精准地敲在錾子尾部。火花迸溅,细碎的石屑簌簌落下。岩石极其坚硬,每一錾子下去,都只能啃下蚕豆大小的一点。单调而沉重的敲击声在空旷的崖壁上回荡,与江水的轰鸣交织在一起。

    随着石缝被一点点凿开、拓宽,江春生得以更深入地观察这株顽强生命的奥秘。他惊讶地发现,这株小叶黄杨的根系极其怪异!它几乎没有通常树木那种横向延展、盘根错节的须根网络。暴露在石缝里的,只有一根粗壮的挤在石缝里生长的表面平滑的主根,这根主根顺着陡峭的岩壁石缝,以一种近乎垂直的姿态,深深地、义无反顾地扎向岩壁深处!目光顺着那深不见底、仅容一到两指的狭窄石缝向下追索,根本看不到主根的尽头。

    江春生心中豁然开朗,一股强烈的震撼涌上心头。他停下了敲击,指着那深不见底的垂直石缝,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钱叔!您看它的根!它…它根本不是横向生长,靠吸收山体里面的水分生长,它是把根一直往下扎,我觉得应该是一直扎到下面江水里去了!”

    钱队长和刘青松闻言,都凑过来,顺着江春生指的方向,眯起眼朝那深不可测的石缝底部望去。钱队长经验丰富,立刻明白了:“对!这石缝上面干得要命,太阳一晒石头都烫手,哪怕它只有这点叶子也难以成活!肯定是根子顺着这直上直下的石缝,一直钻下去,钻下去!少说也钻下去了二十多米,一直扎到最低水位线以下,靠着江水的浸润才能活命!”他拍着大腿,既是惊叹又是心疼,“好家伙!就为了顶上这么个小脑袋活着,它得把命根子伸出去二三十米长!这得多少年才能长成?三十年?五十年?怕都不止!真他娘的是个狠角色!”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生命的顽强坚韧,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为了头顶那一小片生存的空间和阳光,这株黄杨将所有的生命力都赌在了这唯一能接触到水源的垂直通道上,演化出了这条令人瞠目结舌的“独根求生”之路。它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顶端这小小的桩头上,沉默地对抗着无尽的岁月和严酷的环境。

    理解了这株树桩的生存之道,三人的动作更加谨慎,也更多了一份敬畏。钱队长指挥着,在桩头两侧和后方小心地扩大石缝,避免伤害到那根维系它生命的独根。锤錾的叮当声持续着,汗水很快浸湿了他们的后背。江风带着寒意,却吹不散他们额角蒸腾的热气。

    石缝被艰难地凿开拓宽到一定程度后,桩头终于可以轻微地晃动了。钱队长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但随即又凝重起来。他拿起一把宽刃的木工凿子递给江春生:“江春生,接下来是关键!得把这根主根在下面给它断了!不能太靠近桩头,不然回去了难以盘活。下面留长点,以后养根才有余地。你估摸着,往下至少一米的长度,贴着石壁,把它凿断!一定要干脆利落!”

    这是最危险也最需要技巧的一步。桩头所在的位置是在巨岩顶部靠外的边缘,下方就是陡峭的悬崖。要在悬崖边探身下去,在狭窄的石缝里操作凿子切断那坚硬如铁的主根,难度和风险都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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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春生没有犹豫,不过,他提了一个建议,把凿子和小榔头都绑上一根失手绳,防止在操作过程中,关键工具失手掉下悬崖。

    “这个办法好!万无一失。”钱队长高兴的把两样工具用一根细绳子绑牢,以防滑落。

    然后又拿出一根粗麻绳当安全绳,一头系在江春生的腰上,一头拴在里面一块大石头上。

    做好了安全防护,江春生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小心翼翼地趴在了岩石边缘。冰冷的岩石硌着他的胸膛。他探出头和小半截身体,悬空在令人眩晕的峭壁之上。下方几十米处,浅黄色的江水无声地流淌着,带来一阵阵冰冷的恐惧感。他定了定神,左手紧紧抠住岩石上一处凸起稳住身体,右手拿着凿子,凭着刚才观察的记忆和感觉,将凿刃顺着石缝内侧的岩壁,缓缓地探下去。触碰到那坚韧木质的感觉传来后,他调整好角度,示意刘青松递给他一把分量小的榔头。

    刘青松将小号榔头递到他手中。江春生握紧,屏住呼吸,瞄准凿子尾部,开始用力锤击!

    “铛——!铛铛……”

    一声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在崖壁上响起,钢制木工凿正好是树根的克星,数十锤后,石缝深处传来一声清晰的、木质纤维被强行撕裂的“咔嚓”脆响!

    “中了!”钱队长在身后低吼一声,声音带着狂喜。

    江春生又奋力补了几锤,确保独根完全断裂。他这才收回酸麻的手臂,慢慢爬回岩石安全区域,额头上已全是冷汗。钱队长立刻趴到他刚才的位置,伸手进去摸索探查,确认无误后,双手抓住那可以晃动的桩头,像拔萝卜一样,小心翼翼地左右摇晃着,同时缓缓向上提拉。

    终于,在令人牙酸的、根茎与岩石摩擦的“吱嘎”声中,这株在石缝中与命运搏斗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黄杨老桩,被完整地请了出来!

    钱队长如获至宝,双手将它高高举起,对着东边的太阳,像欣赏一件失传千年的稀世古董。阳光洒在黝黑扭曲的桩头上,那些嶙峋的疙瘩、岁月留下的深刻纹理、以及顶端那几根倔强挺立的细枝,稀稀疏疏二三十个叶片,都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风霜。他眼中闪烁着近乎痴迷的金光,手指珍爱地抚过桩头粗糙的表皮:“好!好桩!天生的舍利干!苍古雄奇!绝对精品!”

    江春生看着那光秃秃的桩头底部,那截一米多长、同样黝黑粗壮却不见丝毫毛细根须的主根切口,担忧地问:“钱叔,这……一点须根都没有,就靠这么一根光杆,还能种得活吗?”盆景采桩,根系是成活的关键。如此极端的根系形态,成活率几乎闻所未闻。

    钱队长小心翼翼地将桩头放进带来的蛇皮口袋,脸上带着一种行家特有的、混合着自信与挑战的笑容:“嘿嘿,难!但也不是没戏!我有我的土办法,慢慢‘逼根’,给它创造机会让它憋出新根来!一半一半的概率吧!三月是万物复苏的月份,成活率会更高一些。所以啊,我才选择这个时候来这里挖宝。”他拍了拍鼓起的口袋,豪气地一指四周嶙峋的崖壁,“咱们得多挖!广撒网!多多益善走,继续!”

    初战告捷,尤其是挖到了罕见的小叶黄杨,极大地鼓舞了三人的斗志。三人如同在岩石迷宫中搜寻宝藏的探险家,在高低错落的崖壁石坡间攀爬搜寻。钱队长的眼睛像最精密的探测器,总能从看似荒芜的乱石和石缝的小灌木中,精准地发现那些深藏不露的老桩。榔头、錾子、撬棍、手锯、斧头轮番上阵,叮叮当当、吱吱嘎嘎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山崖与江水之间。

    时间在专注的劳作中飞速流逝。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服,又在江风吹拂下变凉,留下盐渍。手上磨出了水泡,又在不断的握持工具中破裂,火辣辣地疼。但收获的喜悦压倒了一切。蛇皮口袋一个个被填满,鼓胀起来。有形态奇异的火棘老蔸,有盘根错节、沧桑遒劲的迎春,有在贫瘠石缝中扭曲挣扎、姿态狂放的山榆……大大小小,形态各异,每一个都凝聚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生命的顽强印记。

    当刘青松将最后一袋桩头吃力地放到一块相对平坦的岩石上码放好时,钱队长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嚯!快十一点了!收获不错!大大小小三十多个了!”他指着地上六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疲惫的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歇口气,喝口水,咱们再看看最后这半个钟头,能不能再撞个大运!”

    三人坐在石头上,拧开军用水壶,咕咚咕咚地灌下仅有一点余热的茶水。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滴落在温热的岩石上,渐渐蒸发。钱队长的目光如同盘旋的猎鹰,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更高更远的石坡和崖壁。太阳已经当顶,坚硬的岩石反射着阳光,空气中蒸腾着灌木和尘岩的气息。目之所及,多是些叶片宽大的普通阔叶杂木,引不起他太大的兴趣。

    “小刘,你先就在这等会。”钱队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背,“江春生,我俩再往两边稍微探探。你往西,顺着江边崖壁往上走点看看。我往里侧,去那边高点的石坡上瞄一眼。碰碰运气,十二点前必须收工往下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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