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金属地面在剧烈震颤,警报红光将巴赫的脸染成诡异的血红色。
他脖颈处的银线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那截漆黑芯片被元彬收进袖中时,他喉间突然发出类似机械齿轮咬合的沙哑笑声:"你以为赢了?
我体内还剩两成香火力够烧穿这鬼地方的天花板!"
话音未落,巴赫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周身腾起淡金色的雾霭——那是香火愿力燃烧的痕迹。
元彬眼尾水纹轻颤,嗅到了一丝焦糊的甜腥气,那是过度透支神魂才会溢出的气息。
"给我死!"巴赫双手结出扭曲的法印,血色符箓从他掌心窜出,在半空炸裂成一柄三丈长的巨刃。
刀刃表面浮着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皆是信徒对"巴王庙"的祈愿,此刻却成了催命的咒文。
巨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声里,实验室天花板的通风管道被震得簌簌落灰,几盏应急灯当场爆成碎片。
元彬脚尖在地面轻点,整个人如游鱼般向后滑出三步。
他右手按在腰间血魔剑的剑柄上,指尖刚触及冰凉的剑鞘,血色巨刃已带着破风之势劈至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旋身拔剑,剑身嗡鸣如龙吟,划出一道月牙形的青色剑幕——那是水属性灵力凝结的防御,看似轻薄,实则暗含"上善若水"的至理,能将巨力化于无形。
"当——"
金属交鸣般的巨响震得两人耳膜生疼。
血色巨刃斩在剑幕上,竟如利刃劈入泥潭,原本锐利的刃锋被缓缓卸去三分力道。
元彬手腕微转,剑幕骤然收缩成一条水链,缠住巨刃的刃脊用力一拽。
那柄由香火愿力凝聚的凶器竟被生生扯偏三寸,擦着他左肩劈进旁边的实验台,将整台精密仪器砸成废铁。
"怎么可能"巴赫踉跄后退,额角渗出冷汗。
他分明记得三天前在巴王庙外,这柄巨刃能轻易劈开两尺厚的花岗岩,可眼前这人的剑幕竟像块吸饱水的海绵,把他耗尽八成香火力的杀招吞得干干净净。
更让他胆寒的是元彬的眼神——平静得像深潭,连衣摆都没被剑气掀起半分。
"跑!"这个念头刚在巴赫脑海里炸开,实验室外就传来更密集的脚步声。
他咬碎后槽牙,剩余两成香火力不要命地灌入脚下的阵法。
地面原本隐晦的八卦纹路骤然亮起,八门金锁阵的光影在他背后浮现,将他整个人托离地面,如炮弹般撞向元彬。
"想逃?"元彬看穿了他的意图。
八门金锁阵本是困敌之阵,此刻却被巴赫用来增幅速度,虽能短时间提升爆发力,却会让阵眼暴露在攻击下。
他不退反进,血魔剑倒转剑柄,用剑脊重重砸在自己左掌。
鲜血溅在剑身上,原本青灰色的剑身瞬间泛起妖异的红芒——这是他从水德星君记忆里学来的"血祭剑招",以自身精血激发剑器潜能。
"破!"
元彬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在巴赫撞来的瞬间迎了上去。
他左手成爪,指尖凝结的冰锥刺破空气;右手血魔剑划出半圆,刚好斩在八门金锁阵的生门位置。
阵法光芒骤然一暗,巴赫只觉浑身力道被抽走大半,还没反应过来,脖颈已被一只冰凉的手死死钳住。
"咔嚓。"
元彬指腹在巴赫后颈暗扣处轻轻一按,那截连接芯片的银线应声断裂。
巴赫的眼睛瞬间失去焦距,像被抽走提线的木偶般软倒在地。
元彬松了手,看着他瘫在地上抽搐,这才弯腰捡起那截被扯断的银线,金属表面还残留着灼烧的焦痕——显然有人在远程控制时察觉到异常,试图自毁线索。
"前辈"
黄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元彬转头,见这个曾被囚禁在实验舱里的男人正攥着一叠泛黄的实验记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眼底燃着簇簇火苗:"这些是他们抽我血的记录,还有"他喉结滚动,"还有时雅熙和李廷被带走时的监控截图。"
元彬接过那叠纸,粗略翻了两页,瞳孔微缩。
最底下那张照片里,时雅熙被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架着,她额角青肿,却还在拼命扭头看向镜头,嘴角沾着血——那是在向外界传递信息。
李廷则被按在手术台上,手腕脚腕都戴着镣铐,他的眼神元彬再熟悉不过,是绝境中仍不肯屈服的锋芒。
"走。"元彬将记录塞进怀里,"先离开这里。
等回了南都,我让人查这些白大褂的背景。"他话音刚落,实验室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显然增援已经突破了第一层防线。
黄袍却没动。
他盯着地上昏迷的巴赫,又抬头看向元彬,声音发哑:"前辈,我想烧了这些记录。"他指了指墙角堆积如山的档案柜,"他们用我的血做了十七次实验,每次都要在我脊椎里插管子"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我想看着那些纸变成灰,像他们烧我指甲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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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彬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别烧太久,三分钟后到安全通道汇合。"他转身走向实验室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如果遇到阻拦"他顿了顿,"能动手就别留活口。"
黄袍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这才转身走向档案柜。
他从兜里摸出元彬给他的打火机,火苗刚触到纸张,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
他猛地回头,正看见巴赫的手指动了动——那家伙居然醒了!
"操!"黄袍抄起旁边的铁钳冲过去,挥起就砸向巴赫的太阳穴。
可铁钳刚举到半空,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实验室的灯光在他视野里扭曲成红雾,耳边响起无数嘈杂的声音:是白大褂的冷笑,是手术器械的碰撞,是自己被按在实验台上时,脊椎里传来的钻心剧痛
"杀"
黄袍的瞳孔逐渐变成血红色,铁钳"当啷"掉在地上。
他蹲下身,双手掐住巴赫的脖子,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巴赫被掐得眼球外凸,双腿乱蹬,却根本挣不脱那双手的力道。
实验室警报仍在作响,监控摄像头的红光在黄袍脸上扫过,照见他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杀杀"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野兽般的嘶吼。
墙角的档案柜燃得正旺,火舌舔着天花板的电线,爆出噼啪的声响。
而在这一片混乱中,黄袍的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泛着青黑的光泽,深深掐进巴赫的脖颈
实验室的警报声被更尖锐的嘶吼撕裂。
黄袍的指甲已刺破巴赫脖颈的皮肤,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在地面积成暗红的小潭。
他身后的档案柜燃得正旺,火舌舔到通风管道,呛人的黑烟混着焦纸味涌进鼻腔,却激得他瞳孔里的血色更浓了——那些被白大褂按在手术台上的画面,被钢针贯穿脊椎的剧痛,被抽干血液时的窒息感,此刻全化作了吞噬一切的暴戾。
"砰!"
实验室铁门被踹开的巨响震得他身形一顿。
元彬站在门口,衣摆被烟火气掀得猎猎作响,手中血魔剑还滴着未擦净的实验员鲜血——他刚在安全通道解决了三个持枪冲进来的守卫。
此刻他望着黄袍染血的双手,望着他青黑指甲下逐渐失去动静的巴赫,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妙。
"黄兄弟!"元彬踏前一步,水属性灵力在喉间凝聚,这一声断喝裹着冰魄寒气,像一记重锤砸在黄袍识海。
黄袍浑身剧震,掐住巴赫的手不自觉松了几分。
他望着掌心的血,又望着地上被自己撕得不成人形的实验员尸体——方才失控时,他竟连闻声赶来的两个白大褂都没放过,其中一个的半张脸还挂在墙角的仪器上,眼球爆成了血沫。
"我我杀了人"黄袍踉跄后退,后背撞在燃烧的档案柜上。
灼痛从后心传来,却比不过心口的钝痛。
他突然蹲下身,双手抱住头,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呜咽:"他们抽我血的时候,说我是怪物;现在我真的成怪物了"
元彬收了剑,缓步走过去。
他蹲下身,伸手按在黄袍后颈的大椎穴上,水灵力如清泉般渗入对方经脉,将残余的暴戾气息一点点化解:"你不是怪物。"他声音放得很轻,像在安抚受了惊的幼兽,"那些人把你当实验体,才是真正的怪物。
你方才失控,不过是被怨气冲了灵海——这说明你体内有股未被激发的力量。"
黄袍抬起头,脸上泪痕混着血污,眼神却清明了些:"力量?"
"你看。"元彬指尖凝聚一团冰雾,轻轻按在黄袍手背的伤口上。
本在渗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方才你指甲变青黑,力大无穷,是因为被实验时注入的异种血液与你自身血脉产生了共鸣。
他们想造杀人兵器,却无意间帮你打开了灵脉。"他指腹划过黄袍手腕内侧一道淡青色的纹路,"这是灵脉显形的征兆,若能好好引导"
"前辈!"黄袍突然重重磕下头,额头撞在金属地面上发出闷响,"我这条命是您救的,往后您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他说着又要再磕,却被元彬一把托住后颈:"起来说话。"
元彬瞥了眼地上人事不省的巴赫,又看了看逐渐熄灭的火焰,扯下衣角擦了擦手:"先离开这里。"他将巴赫扛在肩上,"我要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操控他。"
两小时后,南都郊外的老教堂。
褪色的圣母像下,元彬将巴赫扔在橡木长椅上。
他咬破指尖,在巴赫眉心点了滴血,水灵力裹着神识如游鱼般钻进对方识海——这是水德星君传下的"搜魂术",能抽取目标记忆。
片刻后,元彬猛地收回手,指尖微微发颤。
"怎么了?"黄袍站在门口放风,见他脸色不对,忙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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